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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钩,楚云熙被几个宦官抬着辇给抬到驸马府前,三百亲卫兵府外列队相迎,驸马府府大门大开,上下皆出府相迎,却未见到长公主殿下。青梅青荷在前,青竹带着亲兵,众人高声齐呼:“恭贺侯爷回府。”
楚云熙看了眼众人淡淡的笑了笑,挥手让青梅帮忙发放赏银,让众人散了,进了府内,抬头望向正堂门上悬挂的青龙匾,看着上面那‘圣上督建长公主驸马府’几个字,表情淡漠。刚在大兴宫被二个太医轮番诊脉,望闻问切,已被确认中毒无疑,但到底是不是‘无解’,却不敢肯定。可这并不妨碍楚云熙让皇上暂时消除对她的介蒂,她再献上节度使节符,更表示不会插手管秦珏和长公主的事,只想要白家血债血偿。若是白家冒领军饷是轻罪,放胡人入关皇上也不追究,那么楚云熙把白家军在建文九年无令调兵入湖州,边境募兵人数众多未报备朝廷的诸多证据给递了上去,便让圣上疑其有谋逆之心,遭帝王猜忌的白家还能平平安安?
如今皇上那一关她勉强算是过了,现在就是长公主了。“驸马府,驸马!”楚云熙低声念叨,走向后院,迈步径直向那亮着灯的寝房而去。
“楚云熙见过长公主殿下。”楚云熙还穿着铠甲,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揉酒气上冲的额头,随意的靠在房门上,笑着看长公主。
长公主在灯下看书,抬头看了眼远远站着的人,一身明晃晃的铠甲,削瘦的身形,和一袭青衣时多了几分凌厉和冷意。半年不见,瘦了也又长高了不少。
长公主打量楚云熙同时,楚云熙也静静打量着长公主,消瘦憔悴,仍难掩其如花美貌,十八少女,风华正好。
“进来坐着吧。”长公主语气温和平淡,似只是昨日暂别,今便回来的亲友,而不是对新婚刚过就一去六个月,从战场归来的夫婿。
“长公主觉得这‘聊斋’如何?”楚云熙边说,边走上前,将厚重的甲衣脱下来,支在紫檀衣架上,只穿着单件里衣亵裤,在摆正架顶的头盔。
“闲闷时可以看看。”长公主看楚云熙只穿一身单衣,脸色有几分不自在,偏头看着窗外夜色说道。
“闲闷时?长公主这话是怨我没有陪伴在身旁吗?”楚云熙嘻嘻的笑着,在长公主对面坐了下来。
长公主听此言偏头看楚云熙,四目相对,楚云熙看着她,敛了笑容,轻轻的而又认真的说:“长公主,我活着回来了。”
长公主握着书,看着她,良久才认真问道:“楚郎昔日所言可还算数?”
楚云熙听了,收了深情的眼神,看着长公主没答话,只沉默不语的一手扶额,一边脑中快速的思索着。当初她说过活着回来就亲口告诉长公主关于她的生死秘密,现在她却什么都不能说,果然话不能说的太早,她只想抽自已一嘴巴子。
长公主看楚云熙沉默不语,将贴身带着的青色锦囊拿了出来,递到楚云熙面前。
楚云熙自然的伸手接过锦囊,拆开后拿出里面的纸条,一伸手放到灯上点着了。神色沉重的看着纸条烧尽成灰,才说道:“若我死了,长公主就把我尸体也这样烧成灰撒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也不用再说。”
长公主看着楚云熙的动作,闻言眼一瞪,脸就冷了下来,也不说什么,说了也没用,烧都烧没了,这人是存心耍赖,戏弄于她。可现在她对这人也无可奈何,只后悔把锦囊原封不动的还了这个无赖之徒,长公主看着楚云熙仍一脸淡然的脸,气的把手上的书都给捏的‘咯吱’作响。
“金牌和玉如意还给殿下。”楚云熙看长公主是真气到了,便把脖子上挂的玉如意和怀里的金牌拿出来放在桌上,当是补偿吧。虽然这样食言而肥,不守信用是不对的,但也有事急从权之说。要是现在真告诉长公主,你的夫婿是女扮男装的,楚云熙是她弟弟,现在都成灰了,长公主听了绝对比现在更气,更别想会帮助她弄垮白家!
“送了就是你的,丢了砸了随你,本宫不似你!”长公主真怒了,一丢书,起身就想往外走。
楚云熙一看,忙站起身一把拉住了长公主宽长的衣袖,拧着眉却不知说什么好,还没谈合作让白家垮台,就让长公主负气走了,那怎么行?!
“松手!”长公主冷冷的怒喝。
“我松开,你别走,别生气行不行?”楚云熙有些手足无措,焦急的说道。她本不是这样喜欢动手动脚耍无赖爱缠人的,所以情急之下,直接连‘你’字都出来了。
“松手!”长公主冷漠重复一次,楚云熙无奈放手。长公主没再走,只冷着脸看她。
“殿下请听我说,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做对不起殿下的事,这是我的承诺。”楚云熙认真的说。
“本宫还能信你吗?”长公主似笑非笑,嘲讽道。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要除去白家,长公主帮帮我吧。”楚云熙摸了摸鼻子,人无信不立,这次不比上次那么容易了。
“白家是四国公之一,世代将门,朝中武将多出其军中麾下,又和华夫人是一家,树大根深,本宫不找那晦气。”长公主故意泼冷水。
“别啊,树大根深也可能树大招风,我是必须要除去白家,不是说一切皆有可能吗?正所谓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要不惧困难,面对坚难险阻,要去战胜,而不是还没做就放弃……”
“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以驸马口才,也许白家真能被你说倒。”长公主被她给气笑了。
“正所谓夫妻一体,外人看我想除白家也代表了这是长公主的想法。”楚云熙看说不通,又用这无赖的招术。
长公主听了看着楚云熙淡淡笑问:“驸马是这么以为的?”
楚云熙便哑口无言了。什么夫妻一体?这个朝代的公主张扬彪悍,立家法养面首,甚至休夫也是有的,因为君臣有别,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她楚云熙当了状元不也是靠尚了长公主升的职吗?在边境也是长公主的全力支持才能调动六州藩镇军,抗击敌人救援雪灾,也是长公主出人出财,她十七岁能封候授爵也是因为她娶的是长公主,她只能在京城呆着,不然哪个帝王愿意给异姓封候封地?楚云熙有今天,是长公主的帮助和时势造就了她这‘英雄’,虽然并不是说楚云熙没有本事,而是她多靠运气,虽然运气也是一种本事。但是楚云熙知道,人生路太长,总有一天,老天不再眷顾她时,她会不会被啃的渣都不剩或从高处摔的粉身碎骨!
楚云熙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清晨,她在书房的躺椅上醒来,天阴沉沉的下着细雨,不愿穿蓑衣骑马的楚云熙带了把油纸伞便准备去状元府看看表哥萧逸臣和那李默,还有暂时借住在府里的史则林弃,然后去牢里看看小唯,详细了解下事情,总要想法先把人救出来的。
楚云熙打着伞,带着五个亲兵,在路上慢慢的走。楚云熙还在想长公主昨夜对她要除白家的态度。树大根深?白家不就白冽和白少棠这对叔侄吗?若是他俩死了,白家一门绝户,就像被砍了的树,根粗叶盛又怎样,枝干给砍断了,就是一根木材!楚云熙想到这,摸了摸左手腕上一直随身带着的钱针,眼神暗了暗又松开了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吧,楚家要的是不仅是血债血偿,还有含冤得雪。
“云熙,这里,我们正要去找你。”史则拿着一屉食盒,站在一饭馆门外正遇到雨中缓缓而行的楚云熙,高兴的和她打招呼。
楚云熙听见看他一个人在门外,边收了伞边问他说:“你提个食盒做什么?”
史则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阿弃喜欢吃那一品轩做的绿茶饼,我刚给他买过来,进去说吧。”
楚云熙点点头,回头让跟着的人去自己去订桌位子吃饭,然后准备一份好些的饭菜等会带去牢房,才和史则一块边进去边问:“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哎……这个,也不是什么急事,就准备去看下你,你和长公主没出什么事吧?”史则随着她一块走在上二楼雅间的木梯上边小心的问。昨他领着林弃回来后可担心了一晚,史则并不知道楚云熙带林弃进宫是为了什么,就连楚云熙去大兴宫找皇上,史则也只以为是想在岳父那告长公主状去的。
“我和长公主能出什么事?别瞎担心。倒是你,准备去哪部当职?”楚云熙去和史则边走边聊。
“我也不知道,我算是你的副使身份回京,下一步要找太子帮忙,给补个京缺,最好还是能去刑……”史则的‘部’字还没出口就给咽了回去,因为前面厢房外林弃竟然和人打起来了,萧逸臣和李默竟然也动手掺合,场面乱成一团。
楚云熙一手拦住要冲上前帮忙的史则,挺身提气就要喊:“住……”,旁边厢房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娇媚女声在她身旁响起:“住手!”声音时吓得楚云熙一哆嗦,脸上变了几变才平静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把美人救下有赏!”华夫人话落,就有几个侍卫上前帮林弃了。
史则一看却变了脸,楚云熙只好拉着人,让他千万千万别冲动。谁想到在这竟遇到了华夫人,还被她看到了林弃,谁不知道华夫人爱美色,只要长的美的,她也不管男女,都爱收到她那府里去,供她夜夜笙歌寻欢作乐。
“哟,这不是楚郎吗?”华夫人仍是一身艳红华服,环佩叮当,妩媚动人。她笑看着楚云熙,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林弃,笑的更是媚态横生。
“云熙见过华夫人。”楚云熙侧身,带着笑向华夫人抱手行礼。
华夫人朝她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看远处那几个闹事的已被扣住按压在地,便走了过去。
林弃除了衣衫有些散乱,倒没受什么伤,萧逸臣和李默却比较惨,萧逸臣仰着头捂着流血的鼻子,衣服上滴了不少污血。李默捂着左边青瘀的眼睛,泪流不止。
华夫人走近林弃三步远的距离,打量着林弃那雌雄莫辨的容颜。林弃自然也猜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华夫人,冷着脸避开她的打量,却还是客气有礼的对华夫人表示感谢:“刚才多亏夫人出手相助,林某感激不尽。”
“哦,那你要怎么感谢本夫人?”华夫人手中把玩着一枚碧绿有鸡蛋大小的珠子,调笑的对林弃说道。
一旁的史则急的直差跺脚,握着食盒的手发抖,谁都看的出,华夫人这是对林弃感兴趣了。楚云熙沉默的在他身侧拦着他,朝他使眼色,让他别乱来。
“要不就在现在,请华夫人吃个饭,当作感谢?”楚云熙走上前,替沉默不答的林弃说道。
“这位是楚郎的朋友?”华夫人转头问楚云熙。
“是,他叫林弃,我的好友。刚刚华夫人帮他也就是帮我了,华夫人要是赏光,就请屋内坐吧,在外走道上不太好看。”楚云熙大大方方的报出林弃的名字,还邀约同席。史则不高兴的瞪了一眼。
楚云熙没在意,华夫人却并未应下,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楚云熙说:“既是帮你,那本夫人也不客气,九月九本夫人设重阳宴,楚郎这回若是接贴来了就好。”
“好,云熙一定去凑热闹。”楚云熙一口应下,华夫人满意的笑笑,竟爽快的带着人走了,还带走了被扣住的几个流氓地痞,大出楚云熙一行人的预料。
“你们怎么会和那几个人打起来?”史则一脸焦急的问林弃。楚云熙让小二端了些清水和拿了几个带壳的鸡蛋进来。
“表哥,洗一下吧。”楚云熙几针,替萧逸臣止了血。萧逸臣不好意思的笑笑,洗去脸上和手上的血污。而李默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史则用鸡蛋揉的直喊疼。
“看你久久没回,刚去外面找你,碰到那几个混蛋,想占我便宜,还强行想进厢房来,就打起来了。”林弃一脸不以为然。
“这样啊,表哥,你这血流的正义!”楚云熙忍笑赞道,萧逸臣在旁看了看林弃,点头也笑说:“难得的一次为护花打架。”
一旁连声喊‘轻点’的李默这是接了句:“可惜护的是朵雄花。”
话出,大家都笑了,独史则没笑,而且让李默也从笑变成了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