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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B徐凤英番外【慎订】/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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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摆不开桌子,庭院天井和廊下又摆了七张八仙桌。

    扫了一眼桌位,徐凤英带着谢沐晖大刺刺地在廊下一张酒桌坐下,朝谢沐晖使了个眼色后,端碗拿筷子吃了起来。

    两人饿极馋极,却没有狼吞虎咽,姿态端正,慢咽细嚼。

    客人很多,主事的也闹不清谁是谁,见两人虽然穿得不像样,可整洁干净,眉清眼秀,很有教养的样子,只以为是哪个穷亲友家的,也没赶人。

    两人吃了自记事起也应该是出生后最好的一顿饭,徐凤英重生一世,前世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自然不会在意,谢沐晖却眼眶红了,凑到徐凤英耳边,小声说:“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就得进城,回头赚到钱了,把咱爹妈接城里来,也吃上这样的好饭菜。”

    这样的饭菜算什么,以后,他们要吃有机米,一斤几十块,还有一只的钱就顶他们整个村子的人过上几辈子的鲍鱼,徐凤英满脸不屑挥手,“这些忒难吃,咱们要吃更好的。”

    牛气轰轰的很,谢沐晖朝她意大拇指,眉眼带笑,无声地说:“好大的牛皮。”

    “死猴崽子,走着瞧。”徐凤英哼哼。

    吃饱了得干正事,这时酒席也差不多散了,桌面杯盘狼籍,客人都离席站着跟主人寒喧告辞,徐凤英扯了谢沐晖站起来,麻利地收拾盘碗,送进厨房,清洗,摆好。

    何家人送完客人,回头来,徐凤英和谢沐晖已把盘碗洗得干干净净,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

    都没客人了,何家人觉察到不对了。

    “你们是哪家亲戚的孩子?”何母问。

    “不是哪家的,我们路过,蹭饭吃,顺便干活抵饭钱,如果你们看得上我俩,我们可以给你家做事。”徐凤英声音响亮掷地有声,半点没有害羞,似乎在何家蹭饭是给他们面子。

    “这孩子这嘴皮子利的!”何母啧啧叹,斯文人说不出粗话,况且酒席后的清理工作要把人累个半死,如今让他俩做完了,自然也不会为一餐饭骂人,不只不骂人,还进了厨房,拿了一个瓷钵,将盛饭盛菜装了满满一钵。

    “这些给你们,这个瓷钵也不用送回来。”

    “我们不要,我们又不是要饭的。”徐凤英摇头,高昂起头,说:“如果你们家需要帮忙做事,我们可以留下来。”

    “现在这局势,谁敢请佣人,也请不起。”何母笑,摇头。

    乱哄哄的打倒土豪的运动刚过去,他们家侥幸没被影响到,可请佣人的封建主义尾巴的行为绝对不敢的。

    “我听说,你家女婿是个有担当的,喊你女婿来跟我说话。”徐凤英大声说。

    黎成祥能发家,固然有何家的帮助,也因他胆魄和眼光很不错,敢作敢为敢冒险。

    “你想跟着我做什么事?”徐凤英的话那么响亮,黎成祥听到了,不等何母喊,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我想从你的水泥厂弄一些水泥出来,到外面卖,得的利润我们五五分帐。”徐凤英简单说。

    弄出来怎么卖,卖到哪里去都没说,她相信,黎成祥自己能琢磨开。

    黎成祥此时在何欢家的帮助下,在一家水泥厂当办公室主任,有点儿实权。

    这个时候工厂都是国有的,产品也是国家分配,工人和领导都是领工资,没有奖金,水泥供应国营单位,民间需要都是通过供应票到公社购买。

    黎成祥只略一思索,十分钟不到,就说:“好。”上下扫了徐凤英和谢沐晖一眼,转头问何母:“妈,这两孩子才从乡下出来,住的地方也没有,让他们暂住咱家行不行?没空房让他们就睡廊下也行。”

    虽然看着样貌齐整五官端正,毕竟不知根底,何母有些迟疑。

    “妈,把他们留下,东厢房收拾出来给他俩住。”房间里面一个女人说,声如鸟儿幽谷中娇啼,百转千回,绵绵恻恻,说话声响过后,大红喜字门帘撩开来,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身材窈窕纤巧,眉眼秀雅婉约横波叠翠,似水墨画卷迤逦氤染,清浅出尘,令人观之心醉,神魂颠倒。

    徐凤英前世见过何欢的,仍免不了一阵失神,谢沐晖对何欢的美貌却没注意,只想着,他也要赚到很多钱,让徐凤英嫁给他时,也穿上这么漂亮的新嫁衣。

    东厢堆满杂物,徐凤英和谢沐晖自己收拾的,何家有不用的拆了放一边的一张旧拔步床,两人支开搭好,虽然老旧,却比土坯床强了不少。

    以往在家中,动手动脚什么的搂搂抱抱不少,一张床睡觉却未曾有过,忙完要睡觉了,谢沐晖害臊了,坐椅子上纹丝不动。

    徐凤英喊了几次,烦不过,下床抓过他胳膊往床上甩,恶声刺:“你个大男人还怕我强了你不成,给我上床睡觉!”

    谢沐晖被摔到床上,好巧不巧又撞了最怕疼的地方,刚才想着今晚要和徐凤英一床睡觉,那个地方就不安分了,竖起棍子时最是碰不得,短短十几天第二次受伤,气得转头死瞪徐凤英,恨不得在她身上凿出两个窟窿来。

    徐凤英被他瞪得冒火,心中牛犊子骂个不停,这里不是家中,声音大了吵着何家人不行,跳上床,把他拽了上去,被子一蒙:“给我老实点,睡觉。”

    谢沐晖哪睡得着,有苦难言,数了一夜的绵羊,第二天起床,俊脸跟霜打的歪瓜一般,远远看着就闻到苦味儿。

    徐凤英想到他昨晚规规矩矩睡得笔直,暗骂茅坑里的石头,当真又臭又硬。

    黎成祥给徐凤英的水泥没交钱给厂部,那是不合格的产品,成堆成堆小山似占着水泥厂后面好大一块地,黎成祥跟厂长说,找人来清理掉,穷山娃干活只要有口饭吃,每天厂里给十个馒头就行。

    这个时候很多的国营厂拿废品不当一回事,国家的东西浪费起来不心疼,也不懂废物利用,外面想要的人进不了水泥厂又要不到,黎成祥脑子活泛,不只不花钱拉走水泥,还为徐凤英和谢沐晖争取到十个馒头的口粮,让他们在外干活时不用愁没吃的。

    既然不给工钱只管饭,厂里的四轮货车他俩要用时自然得给用,连花钱雇交通工具的费用都免了。

    徐凤英前世会开车,连学都不用学。

    每天十个大白面馒头!以前想都不敢想,谢沐晖赞叹不已,才从山里出来,很多事情不懂,可有徐凤英带着,他的脑子又聪明,慢慢也摸出门道。

    两人配合默契,专跑城郊乡镇,那些地方的农民虽然也穷,多少有几个小钱,况且从供销社购水泥还不一定购得到,徐凤英和谢沐晖拉来的水泥虽然不够好,乡下人刷墙也尽够了。

    两人每天起早摸黑,来回跑,徐凤英嘴皮子利,没想建房的也在她鼓动下起了建房的心思跟他们买水泥,拉出去多少水泥就卖掉多少。

    搬水泥的重活被谢沐晖包了,他不让徐凤英碰水泥袋,冬天还囫囵穿着衣服,夏日里,光着膀子,上衣扎在腰间,一百斤重的水泥一袋袋从车上往下搬,徐凤英在一旁屋檐下满足地看着,前世飘飘荡荡的心慢慢落到实处,胸口那团逼仄的郁气渐渐消散。

    一年过去,水泥厂后面小山似的水泥卖光,徐凤英谢沐晖和黎成祥三人的腰包也鼓起来了。

    除了腰包鼓起来,两人也长开了,风里来雨里去,每天活儿不少,可到底吃饱穿暖,日子又有了奔头心情好,徐凤英黑里带俏,美的像朵腊梅花。谢沐晖眉峰笔挺,干净利落,眼睛像水墨罩染,睫毛黑而纤长,浓郁丰密,身材挺拔劲健,谁见了都要夸一声好俊的小伙。

    徐凤英决定回一趟家乡,出来时,把两家爷娘带出来,租一处房子居住,跟着拉一伙人干建筑。

    这一次回家两人没走路,黎成祥通过关系帮他们买到两张车票,可以到汽车站搭乘汽车,在汽车经过翠湖村山外的后狼镇下车。

    七七年的长途汽车比拖拉机只好了一点点,道路也不好,全是泥土路,五百公里路五天才走完,晚上住的国营招待所,不过,再辛苦再慢,也比他们出来时全凭两条腿走路也好了不少。

    在镇上下车后要进山得步行了。

    在城里呆了一年,再进山,有了对比,脚下的路格外难走,坑坑壑壑,一不小心就会磕倒,若是一只脚落地时没拿捏好,脚掌卡进石头缝里,又是好一番受罪。

    两人的行李跟离家时不能相比,四床厚棉被,给爹妈准备的两袋衣服,腊肉干菜米面油盐等装了四大麻袋,背上是快跟他们一样高的大包,两只手再各拎一个大麻袋。

    谢爹谢妈和徐妈更老了,看到出挑得又俏又俊的两个孩子都控制不住大哭,徐凤英也忍不住掉泪。

    在外面这一年,她一直担心爹妈等不到他们回来就饿死了。

    两家人泪汪汪哭了很久,谢妈看着那些米面呆了半晌,提出给他们把婚事办了。

    穷山坳里的人结婚早,从小就订了亲,十六七岁就结婚,他们俩因为上学没结婚,算晚婚的了。

    饭都吃不上的日子,山村所谓的办婚事也不过挨家送碗甜面疙瘩汤,通知一声,门窗贴喜字,给新娘新郎各做一身新衣,另做一床新棉被,住到一起就完了。

    徐凤英无所谓办不办,谢沐晖却反对。

    “我要让凤英做最漂亮的新娘,给她最风光的婚礼。”

    “才吃饱饭就想讲情调了!”徐凤英扑噗一下笑出来,捶了谢沐晖一拳:“我等着哦,别忘了你的誓言。”

    “爹,妈,徐妈妈,你们做证,我一定说到做到。”谢沐晖揪住徐凤英拖进自己房间,得瑟地一笑,“婚礼还不能办,咱们先入洞房。”

    被搂进怀里,眼前人眉眼俊挺,唇角含笑凑过来,徐凤英忽地有些慌乱,心头剧跳。

    “英子……”谢沐晖自语似低喃,难压遽涌而上的欲-望。

    空气凝固了,粗重的呼吸像台风灌入两耳,两人跌入旷古洪荒、无尽快乐中。

    徐凤英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许是昨晚累狠了,谢沐晖还没醒,睡得正沉,轮廓分明的面庞,高挺的鼻梁,唇角微微上翘,笑得有些傻,俊得让人爱得心疼,徐凤英虚虚地描着他的眉眼,有些怔神。

    重生了快一年,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前世的悲剧应该不会发生了,可不知为何,静下来时,心头却总感到惴惴不安,总觉得,她和谢沐晖不会这么顺利。

    多愁善感不是她的作风,一切向前看!

    甩甩头,将不安甩掉,徐凤英靠着谢沐晖又睡了过去。

    翠湖村鸟蛋般丁点儿大的地方,谁家有点破事儿都瞒不过人,谢沐晖和徐凤英在山外面发达了,带回来一堆稀罕物事,有米面粮食,还有软绵绵的棉被好看的花衣服的事,像闷雷在村中炸响,第二天一早,两家就挤满了人,甭管平时关系近的关系疏的,都想让他们带着进城。

    “我们不要啥,娃子能吃饱饭活下去就行。”村东头六婶说,把自己已经十七岁,像瘦皮猴一样只有一点大的儿子推到徐凤英面前。

    “沐晖,你让我跟你出去吧,我媳妇吃不饱饭没奶水,儿子没奶水喝都快饿死了。”和谢沐晖同龄的小伙伴眼眶红红。

    徐凤英前世发达后,把翠湖村的青年男女都拉出大山到她的工地干活,后来又都轰走了,把他们介绍到别的工地去做工。

    不是她不念旧,而是这些人见识少眼皮子低,到她的工地后,偷鸡摸狗有之,仗着是她同乡作威作福的有之,让人一点不省心。

    回乡前徐凤英已猜到这个局面,也想好了对策,决定在离乡前开个培训班,将山外的情况一下,指点他们出了大山后怎么讨生活,并将带回家的米面油盐分给他们一些,让青壮年离家后,家中妇孺能支撑下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决不能像前一世那样什么都给他们安排好。

    翠湖村只有二十来户,青壮年男人和年轻女人加起来不到三十人,在翠湖岸边开培训班那天,湖边却站满了人,附近二三十里地各个村庄的年轻人都来了,徐凤英在一群人中看到两张熟面孔——少年时的卫成功和谭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