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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禹少隐在苍茫的夜色之中,看着窗棂上青妃与皇帝亲密无间的身影,有如万蚁噬心一般难忍,却终究无可奈何,她是他的宠妃,名正言顺,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外人,更何况她从来不曾承认过身份,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直到青妃下榻的闺室里的烛灯渐渐敛去,王禹少适才暗自一嘲,青离前世便对赵子霈情有独钟,如今若她真是青离的半生寄托,也算是圆了她的毕生之梦。
王禹少心里有事,竟连身后有人行至近前也未曾察觉,来人正是王禹少身边的贴身侍卫总管,人人都只知道他叫鬼奴,却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查得怎么样了?”王禹少收回了盯着青妃闺室的目光,回身严肃地问道。
那鬼奴戴着半张人皮面具,犹遮不住那半张脸上又长又深,狰狞丑陋的伤口,听将军发问,不带一丝表情地回道:“将军猜得不错,夫人几日前的确进过宫,只是却不是去见太后,而是去了皇后处。”
王禹少迎风而立,遥望着夜空璀璨的点点星辰,一双凌厉眼眸瞬间变得精亮深邃,当年谢将军早逝,膝下无子,谢氏已是家道中落,却能得先皇赐婚声名显赫的琅琊王氏,全因当年元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元奕。
元氏本是前朝皇室,虽也尊贵非常,却早已是强弩之末。当年元氏的两名女儿,一个下嫁谢家,年轻守寡,一个入选宫中,却一直不受恩宠。
如此看来,这元奕太后便是谢蓉华的亲姨母,难怪王禹少会有那样的猜测。
王禹少深知其中的各种裙带关系,思量片刻之后只自言自语道:“太后与皇后同为一族,本就是相互扶持的,只不知皇后这般打草惊蛇,那太后可有事先知晓?”
鬼奴近在身前,将军的话自是听得清楚,然而却是森冷地立在身后,恍若不闻,又听王禹少稍扬了声问道:“宫里与成国公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国公府倒是一切如常”,鬼奴跟在将军一步之外,不紧不慢地回道,“倒是宫里不太太平。”
王禹少闻言步子一缓,沉思了一瞬复又向前踱去:“说来听听。”
鬼奴稍作思忖,捡着重要的信息回道:“据报说皇后以青妃不守妇道为由,意图阻止皇帝接青妃入宫。”
此言一出,王禹少本就清淡的脸色更是阴沉,饶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鬼奴见了也是觉得不寒而栗。
只见他却是扬眉一笑道:“先是利用大皇子,如今又是想要急着除去青妃,看来这皇后的本事当真及不上太后当年的一半呢。”
鬼奴只是静精地跟着,如往常一样也不多话,不多久已是到了王禹少临时下榻的书房外,鬼奴似是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少主,府中奸细一事也已经查明,敢问将军该如何处置?”
王禹少停了正待跨上青石台阶的步子,微侧了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鬼奴:“真的是双微么?”
鬼奴心中一涩,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王禹少阖目一叹,叶双微是他乳母的女儿,自幼养在将军府中,又是他多年的贴身侍婢,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自己深信不疑的人,出卖了自己。
“怜儿跟那孩子也是双微亲自动的手么?”王禹少平复了思绪,冷声道。
鬼奴与叶双微交情非浅,脸上僵硬的肌肉不动声色地抽动了几下,只淡淡回了声“是”。
王禹少又看了一眼呆楞在石阶下的鬼奴,转身大步拾级而去:“我知道你对双微的心思,她毕竟也跟了我这么多年,她的事,便交于你去处理吧。”
鬼奴见王禹少闪身进了书房,远远地看着那两扇对开的榆木雕花鎏金门沉沉合上,双手举头一揖,抿了抿干涸的双唇,回了身朝暗中匆匆行去。
叶双微一大早便被鬼奴叫了起来,正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朝府中的后山老林行去,想想鬼奴适才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也不敢多问,眼看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叶双微也是开始急了。
只见她紧赶几步挡在鬼奴身前问道:“这一大早的,你是要带我去哪?一会儿少将军醒了,我还得伺候着呢。”
鬼奴被她拦下了去势,只瞪着一双眼看着眼前的叶双微,竟也流露出少有的不舍之意:“你以后都不必再伺候少主了。”
叶双微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闻言只心下一惊,看着鬼奴阴冷凝重的脸色,更是惴惴不安:“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便少将军想要换人,我也要他亲口说。”
鬼奴长叹一声,见叶双微转身欲走,一把抓过她的手臂,那鬼奴是练过功夫的,这一抓之下,竟痛得叶双微紧皱了眉。
“你要是想活命,现在就走。”鬼奴自牙缝中挤出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思量了很久。
叶双微低垂着头,背对着鬼奴的身影竟有些发抖:“少将军都知道了么?”
鬼奴也是于心不忍,伸出去想要安抚她的手只尴尬地停在半空,终究不曾再向前一尺。跟着少主这么些年,他看得出来叶双微对少主的感情,可是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双微的呢?可是她躲着哭泣的时候?可是她小小年纪却板着一张脸训斥犯了错的丫头的时候?
“少主他早就开始怀疑了,如今不过是确定了而已。”鬼奴满脸的心酸皆藏在了那张面具之下,只给人留下一副冷酷绝情的脸庞。
叶双微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却不想来得这样快,只觉浑身虚软无力,麻木得向前踉跄了几步,终究是站立不住,重重地靠在身边的一颗古树上嘤嘤有声。
鬼奴看着她失神落魄的神态,只觉得心里难受万分,却忍着不曾上前搀扶:“我知道你喜欢少主,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没了怜儿还有那孩子,少主就会喜欢你了么?”
“住口”,叶双微双目陡然睁得老大,冲着鬼奴怒道,“你既然知道我喜欢少将军就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少将军心里一直以来只有那与他青梅竹马的莫二小姐,我也从来不曾妄想过要得到少将军的心,可是我不能容忍一个刚来不久,身份地位不如我的下人靠着手段爬上少将军的床,更不能容忍怜儿那贱蹄子为少将军生下的孩子。”
那叶双微激动地面目狰狞,一口气说出隐忍了多年的秘密,却像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一般,颓然地跌坐在落满了枯叶的地上嚎啕大哭,一时间好不悲切。
鬼奴平日里并不怎么与人交往,见她如此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听她口中犹在重复念叨着一句:“为什么你要怜儿却不要我?”
情字是为何物?这世上又有几人能说得清楚。鬼奴心中怅然,想这叶双微如此精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少主为什么偏偏喜欢怜儿?只因那怜儿眉宇之间跟已故的莫二小姐有几分相像罢了。说到底怜儿也不过只是个别人的影子而已,叶双微又何必要赶尽杀绝?
念及此,鬼奴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扶起了叶双微,又将一包袱往她怀里一塞道:“快走吧,现在就走,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叶双微哭得花枝乱颤,看着鬼奴离去的决绝的背影,心中竟是生出一丝丝的悔意,只是如今少将军连当面解释的机会也不愿给,当真是恨极了自己的吧?
朝阳似火,瞬间跃出了远处的地面,驱散了夜晚的寒凉,却带不走人心上的阴霾。叶双微抹了脸上的泪,转身朝着与鬼奴相反的方向离去,不甘与愤懑充斥着她的心,直让她觉得身体里满满的,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可是怜儿已去,自己满心的嫉恨又能何处寄托?莫如归去。
鬼奴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王禹少正在剑庐练剑,他知道王禹少的脾气,他练剑的时候是不许有人从旁打扰的,当下只能立在一旁等候。
王禹少练完了最后一个收势,“叮”得一声还剑入鞘,才敛了所有的情绪朝鬼奴行来。接过侍女递上擦汗的巾子,见鬼奴只低着头不说话,王禹少将巾子往侍女怀里一扔,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比剑台:“都办妥了?”
鬼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抬眼偷瞄了一眼王禹少的脸色,见他只是淡淡地平静无波,心下也是一时吃不透,于是轻了声儿回道:“少主放心,叶双微不会再出现在少主眼前了。”
这话回得甚是模糊,王禹少听着却很是满意,乳母为将军府辛劳半生,身后只留下叶双微一个女儿,若真的要自己动手,恐怕也会觉着为难。
鬼奴被王禹少看得浑身不自在,难得地表现出紧张促狭的情绪来。王禹少看得出鬼奴平日里对叶双微的诸多照顾,只是既出了这样不容饶恕的过错,便不能再将双微留在身边了,当下只拍了拍鬼奴的肩膀,以作宽慰。
正当二人专心说话间,却见门口处一侍女跌跌撞撞地跑了来,王禹少浓眉深蹙,因他已是认出那跑来的正是在青园当差的侍女。
果不其然,那侍女一见这边厢的二人,当先一跪,来不及行礼便急急道:“回少将军的话,青姑娘她,她不见了。”
王禹少本想治她个冒失之罪,一听这话,却是整个人都震了几震,这好端端的,又是戒备森严,她怎么会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