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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回到怀仁县(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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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孩子刚走出静宇门,一股热浪袭来,差点没缓过气来,立稳脚跟,眼前的一切全变了,卜阳河不再如十六前那般生机勃勃,两岸零星长着杂草,不见垂柳,不见翠鸟,没了卖弄歌喉的夏蝉,河水浅而浑浊,而身旁这座小山,看不到一棵大树,连灌木也很少,目之所及,尽显荒凉与萎靡。极目远眺,高楼林立,再也看不到宁静的乡村和悠闲自在的乡下人。

    四人沿着河岸向前走,很快回到出生地,而曾经的瓦房、水井、菜畦全没了,取而代之,是吵闹的厂房和林立的公寓楼。

    “妈,爸,你们到底在哪里?”阿吉着急地喊道。

    一位工厂的门卫走过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四个孩子。

    忽然,杨幡幡惊叫道:“爸,我是幡幡。”

    “什么?幡幡?幡幡不是死……你真的是幡幡啊!可你……”那人仔细打量着杨幡幡,片刻后摇着头说:“幡儿离开人世才十四岁,已过了十六个年头,今年恰好三十岁,不错,你长得很像幡幡,斯斯文文,可年龄大不一样。”

    “爸,我真的是幡幡。”杨幡幡上前抱住那位中老年人,大哭起来。

    “可……可你这么年轻?”

    小香玉走上前,劝慰一番,待幡幡停止哭泣,便讲述过去发生的一切。随后,小砍货从背包里拿出两面玄天镜。那人接过镜子一看,老泪纵横,万万想不到十六年之后,还能见到宝贝儿子!

    杨幡幡的父亲名叫杨胜良。杨幡幡离家出走时,杨胜良四十三岁,十六年过去,年近花甲,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幡儿,”杨胜良激动地说,“我去请个假,然后一起回家。”

    “爸,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离家出走时,这里是一片菜园,而我和小玉的家就在前面,可全变了……”

    “幡儿,太阳这么大,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家后我会告诉你。对了,小玉、呼延景(小砍货)和曾不凡(阿吉)的爸爸妈妈和我住同一个小区,离这里五公里。走出这片工业区,有一个公交亭,坐车很方便。”

    杨胜良给保安队长请假后,便带着四个孩子去乘公交车。五人一到公交亭,立刻引起了乘客们的注意——要说服饰,和当地人差不多,就气质、眼神、动作,和地球人有一定的差别。

    来到小区,小香玉惴惴不安地说:“杨伯,我感到呼吸困难。”紧接着,杨幡幡、小砍货和阿吉也这么说。

    “小玉,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杨胜良说。

    “不,我感到缺氧。”小香玉摇头道。

    杨胜良一惊:“难道你们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可你们是土生土长的怀仁县人啊!”

    “爸……”杨幡幡怕父亲伤心,就没往下说,拉着他的手只管往前走。

    杨胜良住某小区第八栋第十二楼。进入小区,走上百来米,可见一道大门。入门后有一个大厅,对面便是电梯。大家乘电梯来到十二楼。住房是三室两厅,已装修过。当他按下门铃,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和善的女人走了出来,杨幡幡认得,她就是母亲,胡惠珍。

    “妈,我是幡幡!”

    胡惠珍一怔,随后摇头道:“幡幡今年三十了,而你还是个孩子,不是我的幡幡。”

    杨胜良着急地说:“他就是幡幡,我们的儿子。别想了,快去找几套衣服给孩子们换上。”

    胡惠珍又打量了一下杨幡幡,随后伸出颤抖的手。杨幡幡立即握着胡惠珍的手,慢慢放到脸上,亲切地喊了一声“妈”!

    “你……你真的是幡幡啊!”

    “妈,我就是幡幡,十六年前离家出走,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终于见到了幡儿!”胡惠珍热泪盈眶,“快,快进屋,妈去找衣服。”

    趁孩子们换衣服,杨胜良拿出老年手机给小香玉、呼延景和曾不凡的父母亲打电话。随后,他又向胡惠珍简短地讲述了四个孩子去普天星的经历。胡惠珍这才相信,这个身材高大、长相斯文的孩子就是杨幡幡。

    “马上做饭,把好的全拿出来。”杨胜良说。

    “好!”胡惠珍急匆匆地向厨房走去。

    杨幡幡换过衣服来到客厅,问过父亲,才知道爷爷奶奶在几年前去世了,大姐杨秀兰在朔州市一所重点高中任教。父亲还讲述了这十六年来家乡的变化。

    杨幡幡、小香玉、小砍货和阿吉于1995年7月23日离家出走。四年后,幡幡的姐姐大学毕业,当了一名老师;于2003年冬天,幡幡的爷爷奶奶相继过世。

    小香玉的爸爸妈妈要年轻些,名叫李启发、周菊花,在附近的工厂打工。两年前爷爷过世,奶奶还在。小香玉有个弟弟,叫李华兵,今年二十六岁,已娶妻生子,和爸爸妈妈住一块儿。

    呼延景和曾不凡的爸爸妈妈也在附近的工厂打工,爷爷奶奶身体也还好。

    短短十六年,家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自2005年以来,中国加速发展,城市规模不断扩大,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卜阳河这一带很多土地被征收。与此同时,当地政府招商引资,由于管理不到位,一些厂房排污严重,卜阳河也被污染,青山绿水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其余三个孩子的家人很快来到杨幡幡家。

    吃饭时,李启发看着漂亮的女儿,夹起一片肉放到她碗里,不料小香玉摇着头说:“爸,我吃不下肉。这满大桌子的菜,是地地道道的家乡,伯母已经尽心了,如果在十六年前,我一定大快朵颐,也不咋地,就是吃不下。”

    李启发不安地说:“怎么会呢?”

    杨幡幡插言道:“启发叔,很可能我们身上的机能发生了变化,已不适应地球生活了。尤其是我和小玉,因保卫宾相国有功,子檀要给我们延长寿命,后被带到富吉星改变了dNA。”

    “难道你还要去那个什么星?”李启发用力把碗放在桌子上,“你们失踪后,我差点投河自尽,既然回来了,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再离开怀仁县。”

    “爸!”小香玉说,“宾相国离不开我们。回到地球之前,我们答应过百叶大师去伏尔丹平乱。还记得小时候你教育我,做人要讲信用,难道你忘了?”

    “这些年爸经常梦见你,好不容易见到你,又要走?你叫爸怎么活?”

    “爸……”小香玉看着李启发老气横秋的脸,眼眶也湿润了。

    杨胜良说:“启发,四个孩子能在十六年之后回来和我们团聚,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你想过没有,做父母的不就盼着儿女有一个好的归宿,既然他们在富吉星有所成就,就让他们去吧。退一步来讲,如果你强行留下小玉,不但毁了人家的前程,还让伏尔丹的老百姓受苦,你于心何忍?你今年五十四岁,我五十九岁,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那么固执干嘛!”

    “可我舍不得玉儿啊!”

    “舍不得也要舍。”

    “爸,这次去普天星帮百叶大师平定内乱后,我们会很快回来。”小香玉说。

    “你都说了,普天星过一年,地球便过了二十个春秋,你说很快,到底是多快?也不知道下次你回到怀仁县,爸是否还在人间!”

    “爸……”小香玉再也说不下去了,一大滴眼泪滚了出来。

    杨胜良端起酒杯:“启发,家人团聚,应该高兴才对,别老提不开心的事。来,我们四兄弟整一个。”

    杨幡幡的妈妈看着四个孩子不大动筷子,很是心疼,立即跑去厨房拿来四盒牛奶。还好,四个孩子接过牛奶盒很快喝了个底朝天。

    饭吃到一半,杨幡幡说:“爸,我和小玉把普天星发生的一切全记录到子檀给我们的本子上了,不知道这个小区有没有会写故事的人?如果有人能把‘保卫宾相国’写成小说,再传予世人,说不定对促进人类文明有莫大的帮助。”

    坐在一旁的李华兵说:“秀兰姐有个大学同学,写了很多小说,相信他能帮你实现愿望。”

    杨幡幡问道:“我姐姐的大学同学吗?”

    李华兵点头应道:“是的,他叫雁凌寒。”

    “他在哪里?”小香玉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样吧,吃过饭,我给秀兰姐打电话说明情况,她会联系凌寒哥的。”

    当天晚上,杨秀兰带着丈夫驾车赶来看望分别十六年之久的弟弟。当初,说什么她都不相信杨幡幡去了另一个星球,情急之下,小香玉说:“秀兰姐,我能单手托起你的小轿车,信吗?”杨秀兰睁大眼睛打量着小香玉,半晌后说:“不可能!”

    众人乘电梯来到小区的停车场。小香玉走到小轿车后面,伸手轻轻一抬,小轿车后轮胎离地。杨幡幡走过去又将前面抬了起来。两孩子同时用力,将轿车抛向空中,再伸手接住。众人吓得屏气凝神。

    小砍货说:“秀兰姐,幡幡哥和小玉姐能托起万斤重物,小轿车根本不算什么,只因车身长,不好托举罢了。”

    “难……难道真有外星人!”杨秀兰吓得脸色煞白,口齿不清。

    小香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过来说:“秀兰姐,外星人真实存在,不用怀疑了。马上给雁凌寒打电话,叫他尽快赶来,除了给他两个记事本,我们还要讲一些御敌的经历。”

    “好,我马上打电话。”

    我接到电话,十分高兴,第二天乘飞机赶去朔州市。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来到杨幡幡家。见到四个孩子,我仔细打量,发现他们的皮肤特别好,眼睛如秋水般清澈,举止有别于怀仁县的孩子。

    我在杨幡幡家住了五天,四个大孩子轮流讲述在普天星上见到的一切。当小香玉讲到金龙洞奇遇,还有幸服下“千年灵”,我半信半疑。小香玉为了证明这一切,便走进厨房取来一把菜刀。起初,我以为她要表演刀法,哪知她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双手掐住刀片,轻轻一折,菜刀弯了,再轻轻一拉,又恢复了原样。当时,我差点惊掉下巴,不得不相信小香玉和杨幡幡服了“千年灵”,也相信普天星上生活着一群大宋子民。

    接连两晚,小香玉和杨幡幡以棒代枪表演了杨家枪法,九个套路,二百八十五式,看得我眼花缭乱。

    本来我还想多住几日,好尽可能多地了解普天星上的人和事,可杨幡幡说伏尔丹内乱不断,民不聊生,必须尽早回去平乱。我也不敢多劝,毕竟人家重任在身。于是乎,我暗自祈祷,四个孩子早日平定伏尔丹内乱,把老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在平定伏尔丹之后,他们会再次回到怀仁县,告诉我所见所闻,以便我续写《地球兄妹》的姊妹篇《平定伏尔丹》。

    于公元2011年7月5日,在五万乡亲的陪同下,四个孩子来到卜阳河迂回处。小砍货拿出第一面玄天镜,对准河道一照,很快出现一道金光闪闪的门。杨胜良夫妇实在舍不得杨幡幡,想一同前去普天星,不料前脚刚踏入“静宇门”就被弹了回来。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到门前伸手触摸门廊,却不知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我顿然明白,静宇门已被子檀和梦菲设置了“新的模式”:“外人禁止入内”。

    杨幡幡最后一个进入静宇门。当七彩光消失,四个孩子的亲人哭了。我和杨秀兰劝慰很久,亲人们才离开河道。

    这些年因工作繁忙,迟迟没有把《地球兄妹》写完,着实内心有愧,或者说辜负了四个孩子的重托。于2018年底的某一天,杨秀兰写邮件询问此事,那时我刚写完初稿,用杨秀兰的话说,这是一项繁琐的细活,走完第一步也算不错了。接下来几年,又对小说修枝剪叶,终于在2023年春天发表。

    四个孩子去普天星已有12年了,虽然那个世界只有短短几个月,可地球上的时间足以让我容颜尽失、须发花白。还记得见到杨幡幡时我很年轻,如今皱纹如縠,即将步入知命之年。所以,我盼着杨幡幡四人尽快回到地球,好把伏尔丹国发生的一切告诉我。可以肯定,写《平定伏尔丹》要快得多。

    从内心出发,我希望早日见到四个孩子,因为时间越久,说明伏尔丹的战争越激烈,反动势力越猖獗。刀枪无眼,小香玉和杨幡幡的确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人外有人,我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