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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年华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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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几天,朝容都是形影不离的跟着贺钧书,就连他外出办事也不例外。

    这在下人们看来,成了夫唱妇随伉俪情深。

    朝容无法解释,只能由着他们误会。贺钧书似乎也乐见其成,她要跟着就跟着,从来不会刻意避开。

    如此过了三天,星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趁着晚饭的时候悄悄把她拉到偏厅问道:“你白天不去铺子里,晚上不回去睡觉,到底怎么回事?外面那些仆人傻兮兮的在说你们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真要情投意合早就投了,用得着等这么久?”

    “你想说什么?”朝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打了个呵欠道:“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你就不要再问了。”

    “什么苦衷呀?”星纹道。

    朝容压低声音,有些烦躁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不放心,怕他说出去。”

    星纹忍俊不禁,掩口笑道:“所以你打算使用美人计吗?”

    朝容不耐烦道:“什么呀,我就是……我就是不放心,他说他会保密的,但我没法轻易相信一个人。我原本打算杀了他的,但是……但是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只会惹来麻烦。”

    “天哪,还好你没乱来,”星纹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你要是真把他杀了,那情况可就糟糕透了。”

    朝容故作疑惑,道:“这又是为何?贺氏总不会就他一个能管事的吧?”

    星纹犹豫了一下,神秘兮兮道:“那不一样,反正贺钧书只有一个,我奉劝你最好不要乱来。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朝容再追问的时候,她又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肯说了。朝容想着,她应该知道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你这样子整天跟着也不是个事,”她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道:“我教你一个方法,一本万利。”

    “什么方法?”朝容忙问道。

    星纹凑过来,在朝容耳畔悄声道:“既然要用美人计,那就实在一点,只要你把他给睡了……”

    “喂,你个臭丫头说什么呢?没羞没臊的。”朝容的脸‘腾’的红了起来,一把推开她,喘了口气定下心来,反口问道:“莫非你把程志刚也给睡了?”

    星纹倒也一点都不难为情,歪着头道:“你猜?”

    朝容没好气道:“我可没兴趣跟你玩这种游戏,别再给我出馊点子,我已经够烦了。”

    几天下来真有点心力交瘁,晚上她要求贺钧书留在书房,他倒也很配合,反正她没有给他留任何与外人私下相处的时间。

    这天晚上,朝容像以往一样呆在书房,处理完星纹送来的账册后起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转头看到贺钧书那边的灯还亮着。她便插好门窗,信步走了过去。

    贺钧书正伏案疾书,听到脚步声时抬起了头,笑着瞅了她一眼,道:“别等我了,今天我肯定很晚的。贺氏刚承包了城西准备新建的官署,我得好好规划一下。”

    “哦,那先恭喜了。”朝容撇了撇嘴,转身走到外间一一检视门窗,所有能进出人的地方,她都悄悄布下了简单的机关,只要有人进来过,就一定能发现痕迹。

    等做完这一切后她重新转了回来,走到贺钧书的书案前,俯身问道:“就没有人觉得好奇,特意夜探书房找你查问吗?”

    贺钧书放下毛笔,揉了揉肩膀,笑着道:“你做了那么多小机关,就算有人来,也早被你察觉了吧?”

    朝容被他戳穿了把戏,有些窘迫的红了脸,讷讷道:“你都知道了啊?”

    贺钧书但笑不语,默默望着她。

    朝容咬唇道:“那你一定设法避开了,是吧?”

    贺钧书不由得笑了,道:“你看的这么紧,我就是想避开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信任我呢?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们的立场都一样,我不会出卖你的。”

    这种话朝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耳朵都快长茧了,也不怪她过于谨慎,而是事关重大,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她蹙眉不语,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我不信任你吧?

    此刻夜已经深了,天也有些凉了,贺钧书忙了半天头脑早就有些晕乎,但是这会儿抬头望了几眼暖黄光晕下的朝容,竟又觉得精神焕发、眼明心亮起来。

    “听音书说江湖中流传着一种神秘的易容术,可以以假乱真。我心里有些好奇,夫人如今的容貌究竟是真是假?”许是一时痴迷,他竟不由得脱口问道。

    但是话音刚落便有些懊悔,只觉得这样似乎过于轻佻。

    朝容此刻无心其他,只随口道:“江湖中的事,大多都过于夸张,是真是假只有亲眼目睹的人才知道……哦,你说我啊?”她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抚了抚脸颊,淡笑道:“这几日形影不离,难道你没见过我洗脸?再高明的易容术,也该小心呵护着吧,不然肯定会有些损坏。”

    她说着俯身凑过去,笑吟吟道:“你且看仔细了,今夜的我跟昨日可有不同?”

    书案上点着两展灯烛,她凑的近了,面颊上雪白的肌肤被烛光映上了几分苍黄的温柔。眼波流转间,令人不由得迷醉。

    贺钧书心头微微一紧,有些艰难的挪开了目光,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缩,靠在了椅背上,故作镇定道:“像是……并无不同之处。”

    朝容粲然一笑,直起了身子,眼神却是一暗,道:“怎么会呢?今夜的容颜要老于昨日。”

    话一出口,她自己倒是暗暗一惊,有些诧异的想着,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伤春悲秋了?她之前可是很少感慨时光流逝容颜老去这些的。

    复又一想,定然是这几日不能出去,白白浪费了大把时光,这才有此感慨吧?

    只是转眼之间,她的神情便由顽皮狡黠转为感慨伤怀,可是那淡淡的清愁似乎还没在眉眼间停驻,转瞬就又消失了,换成了然的笑意。

    什么是美人?真正的美人大概就是任何一种姿态都赏心悦目吧,喜怒哀乐,都能看的人心头漾起涟漪。

    她笑的时候你便想同她一起笑,她哭的时候你比她还难过,她生气的时候你想提她分担,她悲伤的时候你就觉得山河永寂天地无色。

    可他只是默默望着,心头思绪万千,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难以启齿,是因为他真正发觉自己对她有了异样的情愫是她容颜恢复之后。他认为自己就是个好色之徒,说出来了只会平白受人鄙夷吧!

    朝容打了个呵欠,道:“好了,我不打扰了,你继续忙吧!”

    她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将桌案上的卷宗账册都收好,伏在桌上枕着手臂准备眯一会儿。

    可是倦意袭来,这眼睛一闭上就不想睁开了。

    睡的正沉时,感觉好像有人在摇她,她不耐烦的拧了拧身子继续睡。原本压的胳膊疼,肩膀也有些僵硬难受,可是这会儿却突然好多了,她觉得有些奇怪,急忙醒了过来。

    这一醒来顿时暗叫不好,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趴着睡了那么大一会儿,口水糊了半边脸,这会儿醒来才感觉凉嗖嗖黏糊糊的,好死不死的是贺钧书正坐在边上拿帕子给她擦脸上的口水。

    她屏气凝神的等着他擦完走开了,这才轻轻吁了口气。心里依旧窘的厉害,想着明天大概都没脸见他了,但愿他赶紧忘了这回事。

    她想着想着就又睡着了,等到天亮的时候才醒来。

    起身后发现室内静悄悄的,贺钧书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顿时吃了一惊,慌忙跳下床弯腰穿鞋,一边匆匆整理了衣服,便急急往外走去。

    还没等她走出去,就听到门外边有吵闹声,像是有人要过来但被拦住了。

    听声音好像是秋娘,应该是有事找贺钧书吧!朝容忙打开门走了出去,道:“一大早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夫人,少主的书房平时未得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所以少主不在,属下也不敢自作主张放她进去。”

    外面院子里拦着秋娘的一个仆人仰头回话道。

    “既是如此,那为何她可以天天留在书房?我到底是贺拔人,而且侍候少主快十年了,难道还不如一个外族人?”秋娘倒是已经梳洗齐整,夹枪带棒的喝问。

    朝容见她虽然容色殊丽,但难掩疲态,而且身形也比之前胖了几分,可能是生病了吧!

    转念一想,原本贺钧书可是经常去她那边院子走到的,但是这些时日大概碍着她,所以哪里也去不了,难怪秋娘会有怨气,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这么一想也的确是自己理亏,无意间坏了人家夫妻情致,她心里过意不去,忙软下来道歉,只让她放宽心,待她忙完手头一桩事,很快就把人还给她。

    没想到秋娘却毫不领情,反倒拐弯抹角的骂她不知廉耻,有失妇德,甚至嘲弄云桑宗室女沦落至北燕后的命运,以此来讽刺她也没有多干净。

    她这话一说出口,朝容立刻就炸了。

    初到盛宁时驿馆那惊魂之夜从脑中闪过,仅仅一墙之隔,同行的两名少女被□□致死,虽然已经年深月久,可想起来时依旧感到心胆俱颤。她不明白同样是女人,怎么会有人来嘲弄这种事?

    她立刻冲下台阶,冷着脸怒声道:“刚才的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秋娘竟似一点儿都不怕,昂首挺胸道:“莫非我还怕你了不成?你们云桑皇室作威作福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不管以前多尊贵,现在还不都是贱奴?若非少主生性仁厚,你在这个家里哪里说得上话?可你不但不知道感激,还使那些狐媚子手段勾的人半步都走不开……”

    她越说越激动,言语也愈发粗俗不堪,还不等她说完,朝容已经按捺不住一巴掌抽了过去。

    秋娘原本站在鹅卵石小道的路沿上,眼看着一巴掌迎面打来,她急忙闪身往后躲去,结果脚下一绊,整个人就往后跌去。

    朝容那一巴掌堪堪从她面颊擦过,可是她却已经跌倒在一边痛苦的蜷成了一团。

    幸好旁边还有两个人,不至于被她赖上。

    朝容暗暗吁了口气,但却觉得无比困惑。她进府不是一天两天了,秋娘虽然不怎么待见她,但还不至于蠢成这样,主动过来撕破脸皮。

    就在这时,蜷在地上的秋娘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捂着肚子无比痛苦的呻~吟着,这样子不像是装的。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朝容忙走过去,皱眉查问道。这个女人看上去没有那么娇弱,怎么可能摔一跤就疼成这样?

    “走开、你走,不要过来……”她刚一靠近,秋娘却忽然极其惊恐的尖叫着驱赶,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拼命地挥手驱赶着。

    朝容愈发不解,忙回头吩咐道:“快去找大夫来,对了,少主去哪里了?”

    其中一人匆匆跑去找大夫了,另一个人躬身回话道:“少主去看小少爷,说是一会儿就回来陪您用早膳。”

    “来,我们先把她扶进去吧!”朝容咬着唇抓住秋娘疯狂挥动的手臂,吩咐到。

    “不,不要,别碰我,啊,你们别碰我……”但是秋娘却拼命挣扎,疯狂的尖叫撕咬,将她狠狠的推开了。

    朝容不明所以,暗想着她是不是有什么病?所以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这才让她安静下来,然后和那仆人一起将她半拖半抱,准备先弄进屋子里。

    正准备上台阶的生活,忽然听到仆人惊叫道:“血……夫人快看,好多血……”

    朝容猛地回头,看到一条血痕顺着秋娘倒下的地方拖到了台阶前。

    谁也没有想到,秋娘竟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据大夫所讲,她胎像本就不稳,此番出血很有可能导致流产。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后面的院子,星纹刚一起来就匆匆赶了过来,见她面色如土,神情惊惶,忙让人送来热水侍候她洗漱,一边不停地安慰。

    “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那我罪孽深重。虽然我不知道她怀有身孕,但的确是我打了她。”她嘴唇哆嗦着,满心愧疚道:“我当时不该那么冲动的,她也不过是个逞口舌之利的弱女子,我……”

    “要我说她就是活该,既然都三个月了,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但不谨慎小心,反倒跑来挑衅你,怪得了谁?如果是我我也会出手教训的。”

    星纹匆匆给她理了理衣服,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快点过去看看情况吧,说不定贺钧书已经到了。这件事情有些麻烦,我现在也没有主意了。听说他十七岁的时候那个秋娘就在身边侍候了,除了小少爷的娘,他再没有别的女人了,可见他们之间的情分还是不一般。只希望大夫可以保住孩子。”

    两人匆匆穿过院门,没有走侧面夹道,而是从后面直接进了前面院子。

    过了穿堂后沿着一条廊子径直便到了书房后面,只听到里面传来哭泣声和哀求声,两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秋娘的声音,凄哀入骨,闻之令人心恻。

    两人面面相觑,心想着莫非孩子真的没有保住?

    星纹还欲再听几句,却被朝容悄悄拉走了,从旁侧夹道绕到了前面,看到院子里站着几个仆人,管家正和大夫在说话,看到朝容过来了忙上前招呼。

    “怎么样?秋娘现在身子如何?”朝容悬着一颗心问道。

    “夫人尽管放宽心吧,秋娘并无大碍,胎象也已经稳住,已经让人去熬药了。”大夫恭恭敬敬道。

    “你是说……你是说孩子保住了?”朝容大喜过望,急忙追问道。

    星纹也有些困惑,既然孩子没事,那屋里边为何却是凄凄惨惨的景象?实在是太过蹊跷。

    管家见她神色不对,忙安慰道:“秋娘今日有些反常,是她冲撞夫人在先,即便您出手教训也并不为过,何况是她自己没站住脚摔倒的。好在并无什么大碍,您就不要再记挂了。少主定会明察秋毫,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与您产生隔阂的,夫人尽管放心吧!”

    隔阂?朝容先是微微一愣,这才明白原来管家以为她担心会被贺钧书误会欺负秋娘。

    正在说话的时候,贺音书带着一名小丫鬟急匆匆的过来了,得知秋娘并无大碍这才吁了口气,道:“我刚把廷儿送去先生那边,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朝容叹了口气道:“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对她对手的,她毕竟只是个弱女子。”

    “这我就更好奇了,秋娘为什么要激怒你?平日里她虽然心有怨言,也就是嘴上唠叨几句,就算……就算这些日子因为你俩形影不离而生气,也不至于上赶着撒泼吧?她不是这么没有教养的人,何况还是有身子的人。对了,她什么时候怀孕的?”音书望向了管家。

    管家摇头道:“那边院子没有人过来报,所以府上没有人知道。”

    “那里边现在什么情况?”音书问道。

    “少主进去了,命令我们不准靠近。”管家如实道。

    音书咬了咬唇,转身跑上了台阶,拍着门大声道:“兄长,兄长可否开门?我和嫂嫂过来探望秋娘,你让我们进去好不好?”

    默默站在边上的星纹嘴角忽然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朝容有些纳闷,转头望着她。

    她趁管家过去劝音书,悄悄凑到朝容耳边,小声道:“这回事情闹大了,孩子多半不是贺钧书的。”

    “什么?”朝容大吃一惊。

    星纹忙嘘了一声,小声道:“你能不能稳重一点?这种破事大户人家的后宅里多了去了,有什么稀奇的?”

    那边门已经开了,贺钧书寒着脸站在那里,沉声道:“她一切都好,你放心吧,我会安排人送她回望海郡静养。”

    朝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眼神恳切道:“秋娘……她真的没有大碍吗?刚才的确是我先动的手,对不起……”

    一想到刚才星纹的话,她心里更加七上八下。虽说人家的事轮不到她管,但是至少她应该确认秋娘这会儿的确安好。

    “少主,夫人一直很愧疚,您就让她去看一眼,也好安下心。”管家从旁劝道。

    “我也要去。”音书立刻道:“我又要当姑姑了,可得确保胎儿万无一失。”

    朝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贺钧书的神情,他在听到胎儿那两个字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她心里更加惴惴不安起来,咬着唇垂了下头。

    “去吧,”他摆了摆手道:“她现在身子还有些虚弱,你们不要耽搁太久。”

    “知道了。”音书忙拉了朝容的手,跨过门槛奔了进去。

    “少主,这个时候不宜长途奔波,”管家旁边的大夫建议道:“至少得静养一两个月……”

    “我心里有数,”贺钧书有些不悦的打断道,“送秋娘走,并不是立刻就回望海郡,而是先送她出府,免得以后再和夫人发生冲突。”

    管家点头道:“少主所言甚是,但……夫人通情达理,如今已经知晓秋娘的孕事,往后定然不会再与她计较,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发疯,终归还是能相安无事吧!”

    “我自有考量,”贺钧书道:“你就不要再劝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他转头往里边看了一眼,吩咐道:“去准备车吧,我亲自送她出府。”

    “啊?”管家微微一惊,道:“这种小事何劳少主亲自出马?交给下人们去办就行了,您今儿还要去官署递帖子呢!”

    “我差人去办了,”贺钧书道:“秋娘毕竟是我身边的人,旁人护送我可不放心。”

    他说着转身走了进去,隔着重帘听到秋娘断断续续的哀泣声,似乎在求朝容和音书救她。

    当他的脚步声响起时,里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咱们府上并无多少规矩,但是尊卑长幼的秩序不能坏。你今日冲撞了夫人,纵使她不计前嫌,未免再生事端,我也不会继续留你在府上。”他阴沉着脸走了过去,一字一句道。

    秋娘整个缩在音书怀里,噤若寒蝉的望着他。

    “其实……说不上冲撞,”朝容心里愈发过意不去,道:“她顶多是言语上的开罪,但我却出手打了她,差点酿成大祸,如果因此而伤到胎儿,那我万死难辞其咎。”

    “兄长,”音书也忙上前帮秋娘求情,“既然嫂嫂都不怪罪了,您就高抬贵手好不好?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这样大动干戈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贺钧书摆了摆手,道:“这事你们不要管,我自有主张。”他缓缓走上前来,淡淡的望着秋娘道:“秋娘,你自己决定,是要留下来还是要回去?”

    秋娘先是一怔,却是再也不敢看朝容和音书一眼,忙不迭的点头道:“我、我听少主的安排……我都听少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