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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八章 不羁少年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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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在不知不觉中结束,新学期的征程拉开序幕。

    开学典礼在一个寒风瑟瑟的早晨举行。

    全校师生整齐地站在操场上,听老校长念那些乏善可陈的新学期致辞。

    二十多分钟后,校长发言终于完毕,操场上响起了比欢迎校长讲话更热烈的掌声。

    “下面播放一则通报批评。”广播中传出杜主任没有温度的声音,“我反复强调,校牌是一个学生的身份象征,是身处浅阳中学的荣誉徽章,凡重大场合必须佩戴!可是今天,我在下面走了一圈,居然抓到了八个同学没有佩戴校牌!现在,我已经把这几个同学请到台上来了,就让他们一个个报上名来,让大家好好认识认识!”

    杜主任将话筒递到队伍排头,自报“家门”依次开始:

    “我是高一(八)班的张天……”

    “我是初二(五)班的王利……”

    话筒递到宋逸如面前,杜主任严厉道出:“到你了!”

    宋逸如不屑一顾地哼哼,“连小爷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当的校领导?”

    操场上传出一阵不大不小的惊诧声。杜主任瞬间黑了脸,“你说什么!”

    宋逸如不拘小节地表示:“我也不是第一回被处理了,杜主任您就别来这套见面礼了,多见外啊!直接说吧,扣分还是写检讨?”

    杜主任气得不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宋逸如瞪起无辜的丹凤眼,“知道呀,不就是在和你杜主任过招吗?”

    杜主任恨不得把这个矫揉造作的妖孽打死,“好你个宋逸如,这样都便宜你了!”

    “不是吧,难道要处分和留校查看?”宋逸如刻意惊讶,挑着眉娇嗔:“哎呀喂,这可怎么办,杜主任要出大招了,我好怕哟……”

    操场上传出一阵整齐的窃笑声。杜主任大有吐血之势,“你这个屡教不改的小混混!我看这学你也不用上了,回去等退学通知吧。”

    “那好啊,我就回去等着,谁没开除我就算谁没本事!”宋逸如挑起嘴角,风中伫立。

    浅阳的开学典礼有史以来第一次不欢而散。

    杜主任在董事会面前不留情面地发话:“这个学校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散会许久,莫伶俜和周思影依旧分处操场的两侧,任人海在身边川流。宋逸如已经不知所踪,留下两个女生在原地不知所措,新学期就这样在各家心事中伊始。

    傍晚时分,宋世祥怒气冲冲地回到花园别墅。他站在螺旋楼梯下,对着楼上一阵咆哮:“宋逸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混球、臭小子,给我滚下来!”

    偌大的别墅除了回音别无回应。气急败坏的宋世祥噌噌噌上楼,直奔二楼儿子房间。

    走廊上,一阵忘乎所以的喊杀声从房间内传出:“杀、杀、杀!”

    推开房门,宋逸如正对着电脑一阵厮杀摇摆。宋世祥阴沉着脸走上前,不客气地敲了敲他的肩胛骨——

    对于父亲的出现,宋逸如毫不意外。他关掉游戏,讥笑道:“过年都没见你回来,今儿怎么舍得回来啦?”

    宋世祥气愤不已,率先点燃炮仗:“你还有脸在这儿打游戏,被学校赶出来让你觉得很有面子是吧?”

    似等待良久,宋逸如一上阵便火力全开,“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让他们只管对付我,要是我宋逸如服了一句软,就给他们当孙子!”

    “好你个尽惹事的兔毛崽子,我半辈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今天就算这公司不要了,我也得好好教训你不可。”宋世祥刷起袖子,来势汹汹地逼近。

    眼见父亲动了真格,宋逸如顺势跳上床,“你打,你只管打!让外公和妈妈在天之灵好好看看,你是如何对待他们唯一的血脉的!”

    “是你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我替他们管教你这个不肖子,他们应该感谢我!再说我是你父亲,还怕下不得手吗!”宋世祥气盛地挥舞着手掌。

    宋逸如一脸嘲讽,“说出来也不害臊,你担得起‘父亲’这两个字吗!”

    “我既然生了你,就当得起你父亲!”

    父子俩在床上床下你追我逐,这场面像极了宋逸如儿时玩过的一款游戏——老鹰抓小鸡。当年也是这样的套路,他躲在母亲身后任父亲追逐,伴着欢声笑语幸福无比。“游戏”依旧,只是换了时空和场景,想来真是唏嘘不已。

    “宋世祥,你当真问心无愧吗!”宋逸如咬牙切齿。

    “我若是心中有愧,就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宋世祥伸手去抓儿子的腿。

    “你本来就没资格进这个家!”宋逸如敏捷地弹开,“当初你不过是外公手下一个穷跑腿的,要不是妈妈看走了眼,你能有今日的飞黄腾达?”

    “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家里的‘富贵女婿’!你外公天天数落我没出息,对我百般挑剔、横加指责,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愿回来找气受!”

    “你这么不济,外公肯让我跟你姓宋,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你别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这个家里从来就是他们父女两个说了算,任何事情都要听他们摆布,有谁尊重过我这个当姑爷的!”

    “我妈她哪点对不住你!你让她丢尽了脸寒心而死,说这话就不怕天上的她再次寒心吗!”宋逸如心中的恨决堤般涌出,“她做错什么了,要被你日复一日地折磨!”

    “她是没错,错在她不该生在这个富贵家里!”

    “错在你,是你的无情无义毁了这个家!”宋逸如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妈妈活着的时候你就对我们不管不问,你有多久没照顾我了你自己记得清吗?”

    宋世祥极力辩驳,“说话要凭良心,是谁拉扯你长大的?是谁送你上学挣钱给你花的?你有手有脚,难道还要我时时刻刻守着你、照看你的吃喝拉撒吗!”

    “难道你身为人父不应该做这些吗?”

    “为着你成天惹事添乱,我就没有一刻省心的时候,还要我怎样?”

    “要你回家陪着我和我妈!”

    “这个家里给了我多少难堪,何苦叫我回来找不快活!”

    “别为你寻花问柳找借口,你就是一头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豺狼!”

    这个从小被宋逸如称为“父亲”的人真是一样抽象的存在,使得宋逸如拼尽全力和他争吵着。可是,争吵能留住他一时,留得住他一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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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整晚不安。

    清晨,莫伶俜情绪低落地走进校园。

    莫弱扭头望了她一眼,“姐姐,你从昨天就不大高兴,是因为逸如哥哥的事吗?”

    莫伶俜叹了口气,“他自己嫌命长,我又能怎么办。”

    恍惚间,她瞥见了一个熟悉的闪亮身影。那个身影的主人有着金黄的头发、俊逸的五官,暖意中透着一股狂狼不羁的气质,耀眼得就像盛夏的阳光。

    莫伶俜冲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还知道回学校!”

    车棚里的宋逸如迷茫地转过身来,撒着娇回应:“我也不想回来的,可我一想到这学校还有你,就情不自禁回来了……”

    莫伶俜一掌挥到他脸上,“你太令我失望了!现在事情闹大了,你高兴了?”

    这一幕恰巧被几个同班同学看到,莫伶俜再次成为舆论焦点。

    “俜俜,你怎么了。”被打懵的宋逸如不知所以,只得交代:“校董会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回来上课。”

    “宋逸如,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和杜主任作对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若不是有你外公的关系,你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有什么资格在学校里大摇大摆!”莫伶俜疾声厉色,像教训一个不成器的孩子。

    宋逸如认真地看着她,陡然开窍般询问:“你在关心我吗?”

    莫伶俜更加气盛,“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杜主任也是公事公办,你何苦跟他作对?”

    宋逸如并未因她的“狠话”感到生气,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姓杜的那只老秃驴,我老早就想整他了的,这次正好当着全校的面煞煞他的锐气。”

    她恨不得再给一巴掌,“杜主任第一次在全校面前输掉阵势,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So?”宋逸如睁着无辜的丹凤眼,故作懵懂。他瞳孔中那隐藏的光芒又似乎在说:不羁的年纪就该做点不羁的事,何须在意后果。

    “他已经在董事会放话了,这个学校有你没他,有他没你!”

    宋逸如哼笑一声,“他走了更好。”

    “你以为杜主任真的想和你拼个你死我话?你当着全校的面让他下不了台,他不放点狠话,以后还怎么立足?”

    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宋逸如佯装受教,“那我应该怎么做?”

    莫伶俜收起怒容,“去给他道歉,还得是态度诚恳的那种。还有,以后不许再跟领导作对,不许再做出格的事。”

    “不是吧,你让我给那只老秃驴道歉?”

    “难道你还要继续和他拼个你死我话吗?”

    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动,宋逸如俨然望了昨天说过的话,“好啦俜俜,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和校领导作对了,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我干嘛为一个不思进取的人生气。”莫伶俜赌气转身,牵起莫弱快步走过。

    宋逸如满足地笑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从未感到像此刻这样舒心。他就知道,他在小孔雀心中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虽然不知相较于林慕晗谁轻谁重,但总有一天,他会挤掉别人成为她心中的全部,她的独一无二。

    课间,从办公楼传出消息,杜主任正在收拾行当。

    在莫伶俜的目光“押解”下,宋逸如如芒在背,不得已走进办公楼。

    办公楼下已围满了等着看热闹的人。看着他视死如归般踏进主任办公室,且久未传出争执声,做好了送行准备的人无不哗然。

    八卦圈中,周思影的姐妹沈妍不满地噘起嘴,“这个莫伶俜有什么好,怎么我们班的两大男神都将她视若中心?”

    “可不是嘛,她让逸如去道歉,逸如就真的去了。”一个女生做心碎状。

    “还不是因为她会装呗!”沈妍轻蔑地翻了翻眼皮,“我就看不得她那副轻狂样,跟谁都合不来的面瘫,有什么好拽的。”

    “周思影都不敢拿宋逸如怎么样,她竟然当众打了他,真是不可小觑啊……”另一个女生摇头晃脑,发出羡慕感慨。

    “林慕晗和宋逸如都是大热门,不知道她会选择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