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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八章 不羁少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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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长的孤独,将我掏空

    我想要降落,想要诉说

    只因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共鸣

    让我误以为自己有多爱你

    殊不知冥冥之中

    我爱着的只是自己

    2010年1月12日

    光南市的数九寒天,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夜晚天凉,莫海亮坐在炉火旁取暖,同时看看电视。

    洗完澡后的莫伶俜思索着明天要不要换厚一点的衣服。她将屋后的房门打开一条小缝,强劲的冷风瞬间灌进屋内。看这样子,明天不加衣不行了。

    她在几个箱柜间寻找衣物的同时,莫弱于书桌前安静地作画。见她画得无比认真,莫伶俜开口询问:“画什么呢?这么入神。”

    莫弱不假思索:“小林老师啊。”

    莫伶俜愣了一下,问:“你画他做什么?”

    莫弱不设防地回答:“在小林老师的帮助下,我的各科成绩都提高了很多,要好好答谢他才是。可我又没钱买礼物,就画幅肖像送给他好咯。”

    “你还真是有恩必报。”翻找到箱底的时候,莫伶俜发现了那个被她藏匿的白色礼盒。打开盒盖,里面的色彩靓丽如初。她扭头看了一眼脸颊冻红的妹妹,又看了看她身上泛旧的棉衣,问:“姐姐送你一条围巾如何?”

    “好啊好啊!”埋头创作的莫弱兴奋不已。

    莫伶俜取出围巾,放在妹妹身前。莫弱轻巧地抓过围巾,感受着它柔软的质地。

    “好漂亮的围巾哦!”喟叹过后,她坏笑着看向姐姐,“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街上挑上一番,没想到你都准备好了。姐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送惊喜了?”

    莫伶俜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以后穿暖和一点。”

    “戴上姐姐的围巾肯定暖和。”莫弱把玩着手中的“艺术品”,掩饰不住喜爱之情。而后,她将桌上的画作竖起,“姐姐,你看我画得像吗?”

    莫伶俜定睛看了看,“嗯,挺像的……不过头发不太像。”

    “哦?那他的头发是什么样的,我平常没太注意哎。”莫弱咬着笔头发问。

    莫伶俜想了想,说道:“他的头发根根分明,有点像松针。”

    莫弱低头修改画作,“姐姐,你的观察可真仔细。”

    莫伶俜不自在地笑笑。是啊,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样注意一个人了……

    ————————————————————

    恰逢大寒节气,光南市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早上出门的时候,莫弱被外面的皑皑白雪吓了一跳,连忙返回屋内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风雪路途中,她问长发飞舞的莫伶俜:“姐姐,你看我戴这条围巾好看吗?”

    莫伶俜看了两眼,简而言之:“好看。”

    能得到姐姐的称赞可不容易,莫弱心里别提多美。

    大雪持续了一个早间。午休时分,吃过午饭的莫弱像往常一样回到教室。一路风雪侵蚀,从小怕冷的她忍不住往手心哈气。

    从她出现在教室起,薛曼便一直注视着她。在她即将经过自己身侧时,薛曼出言叫住了她:“等等,给我看看你的围巾。”

    莫弱无奈停下脚步。这个“霹雳班长”又想使什么坏,莫非是看上自己的围巾了?

    “还真是爱马仕的,这不像仿品啊……”薛曼翻来覆去地查看着围巾,一脸难以置信,“还是限量款呢,连我都只在杂志上看到过。”

    “这条围巾少说也得上万,说吧,哪儿弄的?”薛曼徒有胆色地发问。

    莫弱从她手里扯回围巾,嘟囔道:“你别在这儿没事找事,我都不想搭理你了。”

    “老实说,是不是你在商场偷的!”薛曼咄咄逼人地进击。

    莫弱气结,“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我姐姐送给我的。”

    “你姐姐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围巾,肯定是她偷的!”薛曼没头没脑地叫嚣。虽然吃过莫伶俜的亏,可她似乎也没长记性。

    莫弱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你简直欺人太甚,再敢胡说,信不信我……”

    薛曼挑衅似地追问:“你怎样、怎样啊?”

    “你别以为我名字中带了‘弱’字,就真的怕你。你不知道这名字还有另一层意思吗?就是——莫要软弱!”莫弱一字一顿地发出警告。

    “那你强硬一个给我看看啊!”薛曼有恃无恐地扯了扯她的头发。

    “啊——”莫弱叫喊着与她扭打到一起。

    在同学们的指指点点中,薛曼奋起迎战。莫弱的个子不占优势,很快被她压到身下。

    安友年正巧回来,见势不好连忙拉开两人,“你别欺负莫弱。”

    战斗终止。对于他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选边站,薛曼很是气愤:“安友年,算我看错你了!今天起,我们绝交!”说完,她怒气冲天地跑出教室。

    安友年将“挂彩“的莫弱从地上扶起,问道:“你怎么样了?”

    莫弱忍痛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友年哥哥。”

    看客散去,大家各自回归本位。

    安友年没有顾忌潜在的目光,耐心将她搀扶回座位。

    放学回到家的时候,莫弱蹙眉站在镜子前,思索着怎样才能将脸上的伤掩饰起来,却始终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法子。

    果不其然,莫伶俜一回来就发现了她脸上的不对劲,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质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莫弱闪躲着别过脸去,“中午……和薛曼打了一架……”

    莫伶俜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妹妹的伤告诉她这是千真万确,“你凡事能忍则忍,从不斗气逞能,怎么这次闹得这样厉害?”

    “是她出口不逊!”一提到她,莫弱再次变得忿忿不平,“她怎样侮辱我都没关系,可她居然说你送我的围巾是偷来的,我气不过才和她打起来的……”

    莫伶俜垂下眼眸,“你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莫弱铿锵表态:“只要她不波及我的家人,我是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姐姐你又没得罪她,她却处处不饶人,我怎么能任由她破坏你的名声呢?”

    看着妹妹脸上被指甲抓出的深深伤痕,莫伶俜心疼不已。不知是心疼是妹妹的伤势多一点,还是心疼妹妹对自己的维护多一点。

    傍晚,莫伶俜躲到一边拨通了宋逸如的电话。

    难得接到小孔雀的电话,宋逸如老不正经地开腔:“亲爱的小俜俜,你今儿怎么舍得打电话给我了,难道是地球换了旋转周期吗?”

    莫伶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面对他的“热情接待”,她总是可以轻易开口:“你去年送我的那条围巾,票据还在吗?”

    宋逸如如实回答:“当然还在啊。”这么重要的“纪念品”,他自然不会丢弃。

    “那好,你明天把票据带上……别问我要干什么,你带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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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第一节课后,宋逸如迫不及待地来到教室中央。

    他挑衅似地瞥了林慕晗一眼,提高分贝道:“小俜俜,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莫伶俜专注于做题,头也不抬地回答:“行,放这儿吧。”

    宋逸如没有就此离开。他自信、耐心地等候在小孔雀桌前,看着她书写那道问答题。不知这次,她会不会感念他的至诚用心呢?

    做完一题后,莫伶俜顺手拿起桌上的单据,“呀,你怎么送我这么贵的东西!”

    宋逸如自以为是地笑笑,刻意煽情:“东西再贵,也没有你珍贵。”说完,他示威似地朝林慕晗扬起了头颅。不过很遗憾,林慕晗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可惜了他这么精彩卖力的“表演”。

    莫伶俜不动声色地做着思想斗争,最终对他说道:“这份人情,我记着了,以后会报答你的。”不等宋逸如趁胜追击,她已下了逐客令:“你先回去吧。”

    他顿觉受挫,夹着尾巴不甘地离开。

    午休时间的初三(三)班,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在备战中考。

    教室后排,莫弱按照林慕晗列出的项目,有条不紊地实施复习计划。初三(三)班多的是有钱人子女,不怕没有高中读。倒是安友年,也跑去体育馆打球了。

    即将进行下一个项目时,莫伶俜“杀气腾腾”的身影出现在了初三(三)班教室里。莫弱能感受到她的所向披靡,连忙上前问询:“姐,你怎么来了呀……”

    莫伶俜目光坚定,“我再不过来为你出一口气,别人指不定要将你践踏成什么样子!”她环顾了一圈教室里的人——靠窗位置上,薛曼正在用MP4看动漫。

    不顾莫弱阻拦,她径直来到薛曼身旁,“好好看看清楚,你只在杂志上见过的爱马仕限量款丝巾,是怎样一步一步到我手里的。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她将几张大小不一的单据拍到薛曼课桌上,忿然斥责。

    “哟,寻仇的来了?还真是小狗一哐,大狗帮腔……”薛曼翻着白眼别过头去,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桌上的单据——海关凭证、专柜发/票、海外代购小票……每一张上面都盖着权威的红色章印,证明自己是“真凭实据”。

    “怎么,你想说这些票据也是偷的吗?”莫伶俜气势如虹地质问。

    “谁知道呢……”傲慢的薛曼仍不肯放低身段。可惜无论她怎样检视,都没能从那些单据中找出一丝作假痕迹。

    初三(三)班的同学屏气凝神,围观着这一战役。眼见薛曼处于下风,她的好友悄悄地拨通了周思影的电话。但人心所向,则是莫弱能联合她姐姐好好打压一下薛曼的气焰,让“霹雳班长”在初三(三)班再也“霹雳”不起来。

    莫伶俜誓要维护自己的权益:“昨天的事,你必须向我们道歉!”

    “嘁,你看我道不道歉……”负隅顽抗的薛曼索性耍起赖来。

    正僵持着,周思影排场十足地走了进来,“是谁敢找我师妹的麻烦啊?”

    眼见救星到来,薛曼装出一副委屈模样,指着姐妹俩哽咽说道:“师姐,就是她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不说,还逼着我道歉……”

    周思影阴阳怪气道:“欺负你,不就等于欺负我吗?”

    莫伶俜高昂着头颅,铿锵回应:“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一直以来是谁在校园里横行霸道,大家心里都有数。”

    周思影不可置信地打量了她一番,“哟呵,胆儿挺大的嘛,不就是陈一诺那个臭婊/子教的嘛。她都被我出手教训过,你还有什么能耐在这儿逞英雄?”

    气愤的莫伶俜当即提高音量与她对峙:“你嘴里放客气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她叫来,让你有机会亲口对她说出这些话!”

    周思影嗤笑一声,“你还真是非同一般,难怪宋逸如会多看你两眼。可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莫伶俜机智回嘴:“得罪你的下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得罪宋逸如的下场。”

    被一语戳中软肋,周思影终于不敢再往前冲锋一步,只得虚张声势:“我能有什么下场,难不成他会为了你责怪我?要不我们赌一个试试?”

    莫伶俜无惧回应:“宋逸如一向看重朋友义气,你出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那个最不被她看重的人,是她此刻唯一可以用来做挡箭牌的人。

    眼见恐吓无效,周思影气愤难当,却又无计可施,“行,你能耐大。毕业的日子还早着,咱们慢慢算账!”

    薛曼没料到她会这么快撤退,忙跟上她的脚步下楼,“师姐,这浅阳的天下是校帮的,校帮的天下是你的,你怕她做什么。”

    周思影气盛地回应:“我不是怕她,是不想逸如觉得我不守诺言。”

    经过刚才那一仗,教室里的莫弱已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莫伶俜尚未从“战争”中完全脱离,脸上是决绝的不可一世,“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欺负你。”

    莫弱讷讷地看着她,心中纠结围巾一事,“姐,那条围巾真的要一万多块吗?”由于昨天打架时围巾被弄脏了,莫弱今天并没有戴着它来学校。

    “是的,不过也是别人送我的。”莫伶俜慢慢回过神来,“好了,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她收起桌上的单据,带着一身王者风范走出教室。

    好戏落场,空气中的硝烟渐渐散去。

    放学回到家的时候,莫弱神色如常,似乎没太受白天一事的影响。

    然而,正当莫伶俜习题做到一半的时候,她捧着那条“万元围巾”走了进来,“姐,这么贵重的围巾我实在不敢戴了,还是还给你吧。”

    莫伶俜放下圆珠笔,“留着吧,这上面已经有了你的味道,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莫弱较真地说道:“等出太阳了,我洗一洗、晒一晒,保准就没味道了。”

    莫伶俜同样认真地回应:“经我手我送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好啦,就快期末考试了,你忙完早点写作业去吧。”

    莫弱从房间里退出来,攥起围巾到鼻边嗅了嗅,“没有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