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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一回家就撞见沈九的婆娘。
沈九婆娘质问着她：“你刚才又往谁家钻？你是耗子吗？还是别人家养的狗！是狗就跑你主人那边，别待在沈家吃喝拉撒。”
妇人唯唯诺诺地听着，不敢答话。
沈九婆娘又骂起来：“磨房里的驴子还知道磨面粉，你这条狗整日里只会吃骨头，还能干什么？连汪汪叫几声都不会，尽做个哑巴蛋。”
妇人不敢抬头也不敢走，在一旁低着头扯着衣袖。
沈九婆娘又骂着：“滚刀肉的废物。还不赶紧去厨房做饭。三天两头就往外跑，是在外头偷人汉子了还是在外头生孩子啊！”
妇人在沈九婆娘骂完后继续低着头走进了厨房。她勤快地将案板上的茄子切成片，再手脚麻利地加大灶火。
红红的火光混合着炎热，让她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流，她也不用手将汗水擦去，依然忙碌地干着活。
“人呢，人死到哪里去了？老头子还没死呢，你们这群孝子贤孙就把老头子当成死人。我要告官，我要去衙门告你们。”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从院子里传进厨房。
妇人一听，赶忙跑到院子里，扶着正在院子里生气的公爹说：“爹，您慢点，您慢点。”
沈老爹直接将妇人推倒在地，再举着个扫帚死劲地打着妇人。“耳朵背了是不是？老头在院子里喊了你这么久你才慢吞吞出现，是不是想把老头子给气死好给你戴上一顶孝顺儿媳的高帽子？没门！老头子活着就要把你这个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毒妇给打死。”
妇人任由着沈老爹打她，不吭声。
沈九婆娘看热闹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对着沈老爹说：“爹，下手再重些。她皮厚打轻了没用。”
沈老爹气喘吁吁地答：“你来打。”
“爹，今儿又让媳妇来打？”沈九婆娘兴奋地接过沈老爹手中的扫帚，假意地问。
“让你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沈老爹大吼着。
“爹，媳妇打了啊。”沈九婆娘兴奋地将扫帚打到妇人的身上，“让你偷汉子，让你不孝敬公爹，让你在外头养孩子，让你在外头跟男人勾搭，让你生不出儿子，让你干活偷懒，让你大清早的就躺在床上睡懒觉。”
沈九婆娘打完后，整个人舒坦多了，她怒着眉头朝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妇人吼叫：“还不去厨房干活。”吼完后她又冲着沈老爹笑，“爹，我打完了，把她的懒骨头都打走了。”
“干的好。每天打一顿，不打她，她就发懒。”沈老爹边走边说，“我去村口坐会儿。”
沈九婆娘笑着答：“哎，爹，等饭好了我让懒婆娘给你送饭。”
待沈老爹走后沈九婆娘又对着妇人喊：“过来。”
妇人唯唯诺诺地走过来。
沈九婆娘扭着她的耳朵冲着她骂：“说，你昨个儿又偷谁家汉子了？”
妇人不敢答。
沈九婆娘又骂着：“偷完隔壁偷村口，偷完村口偷村尾，你是不是就是个天生的贱货，离了男人你的骚骨头就会发痒发酸？”
“我说沈九家。”篱笆墙上钻出一胖妇人，她嘲笑着沈九婆娘，“你是在骂你家汉子吧。偷完隔壁偷村口，偷完村口偷村尾，村尾偷完了改偷邻村了。谁不知道你家汉子离了女人就会发痒发酸。”
“吕翠花，管好你家的三亩地。别插手别人家的闲事，免得自个儿遭了殃破了命。”沈九婆娘骂。
“呦，还遭殃破命，你这个拿扫帚打嫂子的泼妇都不怕，我这个看热闹的怕个鬼啊。”
“你的嘴不用绣花针把你缝上，你是不是嫌小啊。我打她是为她好，她不孝敬公爹她不爱护幼弟，还在外头偷汉子养孩子，这种下三烂的贱货，不打她几顿怎么让她改过自新呢？”
“呦，呦，你这张嘴啊，说出来的话那是又脏又臭，把旁人当傻瓜啊。她偷人？你还不如说你家三岁的娃娃偷汉子。脏水洗脚水全往人家身上泼，是不是觉得对方是个鹌鹑蛋，怎么打怎么骂也孵不出个蛋仔！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看啊，你家的那个神明，别说三尺，哪怕是三十尺，他也瞧不见。”
“吕翠花，今儿你是跟我闹上了，对吗？”沈九婆娘怒吼。
“跟你对上，哎呦啊，你觉得你有这个脸面让我吕翠花另眼相看。笑话。”胖妇人将头一缩，再也没出声。
沈九婆娘盯着篱笆墙看了好一会儿又转过头拿着扫帚对着妇人打，“还不快滚回厨房做饭。”
妇人唯唯诺诺地去了厨房又麻利地干着活。至于沈九婆娘又钻回了屋子躺在藤椅上摇着团扇，半闭着眼打瞌睡。
也不知道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发觉屋里有人，她努力地撑开眼皮一看，发觉是自己的汉子又睡了过去。等她睡醒，让妇人给她端茶端饭后，再伸了个懒腰，就又打算回屋再躺会。
哪知，沈九突然闯进来，后头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沈九婆娘眼睛一扫还扫到了吕翠花，她正磕着瓜子讥笑呢。
沈九婆娘肚子里吞下去的火气又腾腾往上升，她刚想骂几句就被自己的汉子给揪着头发拖出屋子。
沈九怒骂着：“你可是虞家的好女儿啊，钻偷夫家的银子养活你们虞家那帮子穷算计。”
“你说什么？”沈九婆娘将沈九揪着头发上的手狠狠甩开。
“说什么？说你是小偷，偷夫家的油接济你那个穷娘家。说你是小偷，偷夫家的银子接济你那个不争气的穷爹娘。”沈九一个巴掌打过去。
沈九婆娘受了沈九一巴掌，气得大声嚷叫着：“我没有。我没有偷银子。”。
“没偷银子，没偷银子你弟弟新盖房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那可是红泥大院子，没二十两打底盖得起吗？”
“好你一个沈九，脏水都泼到老娘身上来了。老娘问你，平日你赚了哪些银子，又把哪些银子花到谁身上去了？呸！老娘手脚干净得很，会偷你沈家的银子，你以为老娘是你家那个大嫂，辛辛苦苦熬着过日子，结果还被你们沈家人天天折磨。”
“狗娘养的贱货。老子今儿不打你老子就不是你的男人。”沈九揪着沈九婆娘的头发将她拖着地上，对着她暴打。
一旁的村民边看热闹边火上浇油。
“沈九，你是个蹩脚虾啊，那打蚊子的劲儿还没林癞头打婆娘来得刺激。”
“就是就是，沈九，你可不能手软啊。婆娘就该打，不打她不听话。”
“我可是听说你婆娘的娘家花了整整三十两银子。哎呀啊，这是哪路不长眼的财神进了他们虞家啊。”
“沈九，再揍得狠点，前些日子你家婆娘提了壶油回娘家。”这说话的汉子是村里出门的懒汉，平日里就爱坐在村口的槐树下听那些长舌妇嚼舌头。
沈九见围观的人纷纷嘲笑自己，越发狠起来，将沈九婆娘打得像被雷劈断的大树，半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待沈九发泄完后围观的人也一一散去。沈九也吹着小调哼着小曲去找他的花姑娘，独剩下沈九婆娘躺在地上哼叫。
躲在屋里的妇人赶忙跑出来将沈九婆娘扶起来，却被沈九婆娘甩了个耳光。
沈九婆娘扯着伤口断断续续地骂了几句又指挥着妇人将她扶进屋里给她上药。
妇人言听计从，帮沈九婆娘上完药后又钻进厨房将中饭放到篮子里端给在槐树下下棋的公爹。
哪知还没去公爹就气冲冲地回来了，对着妇人大骂一通后又窜进屋里将躺在床上的沈九婆娘拖在地上狠揍了一顿再离去。
沈九婆娘今儿被打了两回，打得她头破血流昏倒在地。妇人却偷摸着溜了进来，恶狠狠地将沈九婆娘的头往地上砸，一会儿功夫沈九婆娘就断了气。
当沈九知道自家婆娘死了，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拍手叫好，对着与他玩耍的闲汉们说：“再过几天你们又可以喝到九哥的喜酒了。”
一闲汉向沈九道喜：“恭喜九哥喜得新娘子，这回可够咱们兄弟大闹一场了。”
众闲汉纷纷大笑。笑完后，沈九便回到了家，他将院子里放的一张破席子捡起来包住他家婆娘的尸体，抱着扔到不远处的山坳上。
干完这活后，沈九有些累，躺在院子藤椅上打瞌睡。刚睡就被一群闯进来的人吵醒。他睁眼一看，他家婆娘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正鼻涕眼泪一把往下流，后头还跟着他那个七十岁还能咬碎骨头的岳父，岳父的后头跟着与岳父同村的族人，族人后头又跟着村子里看热闹的村民。
沈九可不怕他们，他沈九可是个老油条，别的功夫不行，死皮赖脸的功夫棒极了。
沈九的小舅子和岳父见了沈九也不生气，两人跪在地上对着他磕头。
沈九岳父边哭边甩着鼻涕：“儿啊，我的儿啊。你死了是拿到割爹爹的心头肉啊。”
沈九的小舅子立刻接过话：“姐姐，大姐啊，弟弟没用没有送你最后一程。”
沈九岳父又哭着喊起来：“女婿啊，我不求你银子不求你金子，只求你把我女儿的尸体还给我。”
沈九的小舅子待自家老爹哭完后冲着沈九大骂：“沈九，你还是人吗？我姐姐伺候你多久，现在她死了，连副棺材都没有啊，就一张破席子把她给埋了啊。”
沈九翻着白眼不耐烦地吼：“来得好啊，咱们正好算算，你们从我家偷的那三十两银子。”
沈九的小舅子不搭理沈九，又跪在地上痛哭，“姐姐，弟弟对不起你啊，你死了弟弟也没法子让你入土为安啊。”他哭完后又冲着沈九喊，“好，三十两银子，我给你。但是，你得休了我姐，我不能让她死了也投不了胎。”
沈九蔑笑着：“果然一家子都是小偷，行啊，把银子拿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