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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乱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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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胡管家一家人就被胡星给赶出府。胡星心急得很,一边让人去府衙给胡管家全家消奴籍,一边派七八个仆人将胡管家一家人关在一间破院子里监管。

    胡管家婆娘心疼她攒下的金子银子,忍不住骂起来:“遭殃啊,遭殃啊,灭子灭孙啊,灭子灭孙啊。”她反反复复地重念着这两句话,惹得胡管家的儿子嘟嚷着嘴抱怨:“娘啊,您别念了,成吗?听得我头疼。”说完,胡管家儿子将头靠在墙上,嗯嗯地喊疼。喊着喊着他不喊了,爬到门口大叫着:“大,大,大。”

    原来是监管胡管家的仆从们正坐在门口赌博。

    胡管家儿子平日里也爱这口,这心一急,便将一仆从推开,亲自上阵:“我押小,绝对是小。”说完,他掏出十枚铜板放到地上。

    这坐庄的人叫二懒子,也是赌桌上的常青树。他见胡管家儿子上桌,挤着眼睛嘻笑他:“今儿咱们的胡大少爷怎么才出十枚铜板?这点赏银对得起胡少爷你的身价吗?”

    “你这个二懒子,不知道胡爷爷我现在是个穷光蛋啊,就十枚铜板,押小,押小。”胡管家儿子不耐烦地答。

    “二懒子,快开盘。”一仆从说完后弓着背,压低声音叫着:“大,大,大。”

    “好哩,开盘了。”二懒子将破碗拿开,一扫地上的骰子叫起来,“小,小。”

    “呸。”另一仆从边骂边掏出五枚铜板扔到地上,“爷爷我今儿真不信邪,继续押大。”

    “胡爷爷我押小。”胡管家儿子兴高采烈地喊着。

    “好哩,来来,又开一盘。押小还是押大。”二懒子边将骰子放进破碗中边摇晃起来。

    仆从们争先恐后地喊起来。

    “大,我押大。”

    “今儿是初一,我押大。”

    “小,小,一定是小。”

    “好哩,开盘。”二懒子又揭开破碗,“小,还是小。”

    “呸!呸!”一仆从在手掌吐唾沫,“这黑心手,今儿撞鬼了。”

    “再来,再来,这回我押大。”胡管家儿子大吼着。

    “还有人要跟吗?”二懒子又叫起来,“还有人要跟吗?”

    “我来。我押小。”吐唾沫的仆从扑上来,“今儿真不信爷爷没个赌运。”

    “我也来。”又一仆从将三枚铜板扔到地上,“我押大。

    “开盘哩。”二懒子摇晃着骰子再将碗倒扣在地上,“小,小。”

    “哈哈,我赢了。”吐唾沫的仆从手舞足蹈着将铜板搂到自己怀里一片片数起来,“一枚,两枚,三枚,四枚,五枚……”

    “没劲。”胡管家儿子大叫着,“赢来赢去也就是十几枚铜板。想当初,呸呸,昨日啊,胡爷爷还在酒楼里喝小酒,与那俏娘子唱小曲儿,今儿呢,唉!唉!”

    “十几枚铜板还嫌少。”数铜板的仆从嗤笑,“你可真是富家公子哥儿啊,当什么奴才。”

    “别打岔。胡爷爷风光的时候你还在钻老鼠洞呢!”胡管家儿子怒喊着。

    “哼。”数铜板的仆从又讥笑起来,“可今儿你就是条疯狗!疯狗!”

    “你这瘪三儿,欠揍,欠揍是吧。”胡管家儿子挽起衣袖,“来,让胡爷爷打你一拳,吃吃这虎拳,如何?”

    “哼!哼!”数铜板的仆从连哼两声,“穷光蛋装什么大爷。”

    “穷光蛋?你骂我穷光蛋?”胡管家儿子大吼,“好啊,爷今儿让你见识什么叫穷光蛋。今晚,跟爷走,你们敢吗?”

    “胡爷,胡爷爷,您老有何吩咐啊?”二懒子赶忙挤在胡管家儿子身旁奉承他。

    “还是你小子有眼光,有见地。”胡管家儿子扬眉吐气地说,眼睛还瞥了下与他争吵的仆从。

    “胡爷,坐,请坐。”二懒子殷勤地搬把板凳放到胡管家儿子的身后。

    “胡爷不客气了。”胡管家儿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二懒子,还是你聪明,是个明白人。今晚啊,你跟着爷,爷保管你发大财。”

    “哎呦,胡爷,胡爷爷,您老说的可是真的?”二懒子喜出望外,“可真个儿是发大财?”

    “胡爷是谁?是一诺千金的君子。说让你发大财就是发大财。”

    “哎呦啊,俺滴爹爹啊,您老可死得好,死在发财坟,便宜了你家的子孙。”二懒子喜不自禁地叫起来。

    “胡爷,今晚小人也愿意听从您的伺候。”一仆从挤出笑讨好胡管家儿子。

    “胡爷,还有俺。俺牛高马大,最适合当打手。”又一仆从急喊着。

    一时间仆从们纷纷挤上来向胡管家儿子奉上他们的真心,就连前头与胡管家儿子吵架的仆从也忍不住钻进了潜伏在人群中偷听。

    胡管家儿子大手一挥,“一起去,大伙儿一起发财。”他这话一落,仆从们纷纷拍手大笑。

    二懒子心眼多,问着:“胡爷爷,您跟大伙儿说说,今晚您带大伙儿去哪儿发大财?”

    胡管家儿子眼珠子转动几圈,指着自己说:“这不是有头肥猪吗?”

    “哈哈。胡爷您可真风趣,你是肥猪,那大伙儿是什么?母猪?”一仆从噗哧笑出声。

    “还别说,胡爷就是一头猪。”胡管家儿子大笑,“想发财啊,来,把胡爷这头猪宰了。”

    仆从们静下来,你看着我看着你,面面相觑。最终,二懒子站出来,扯出笑:“胡爷可真是个雅人儿,说的笑话特别好听。”他声音慢慢低下来,身子也往后缩,“就是这笑话俺们听不懂。”

    “蠢货。”胡管家儿子从板凳上起身,指着自己的头说:“爷的头,爷的头值一千两黄金。”

    “啊!胡爷你是让大伙儿把你给宰了?”二懒子吓了一跳。

    “蠢!”胡管家儿子一巴掌拍在二懒子头上,又一巴掌拍在二懒子身旁一仆人头上,“很蠢。”他走了几步,故意将巴掌拍在与他争吵的仆人头上,“特别蠢。”骂完后,胡管家儿子叉着腰,吼叫:“你胡爷的老子为咱们的知府老爷卖命多年,哪能没攒下几件家当?今晚,大伙儿一块儿去胡爷家发财,银子金子珠宝,还有沉香黄杨木,总之是你们能拿多少,胡爷我就能给你们多少。呸!黑心肠的老爷,胡爷的宝贝宁可给别人,也不给这个白眼狼。”

    “胡爷,你可说的是真的?”一仆从激动得抖起来。

    “假的,全是假的,你可别信,今晚就躺在屋里睡大觉,顺便啊,看管胡爷一家子的人。”

    “嘿!胡爷,您又说笑话了。”一仆从乐道,“哈哈。这笑话可真好听,好听极了。”

    “行了,行了,嘴皮子一蹦,得了,胡爷给你个赏儿,晚上爷赏你一根金钗,如何啊?”

    “那小人就先谢胡爷的赏赐。”这仆从大喜,朝胡管家儿子鞠了个躬。

    “大伙儿别急,等到了今晚儿,爷让你们睡黄金屋,摸白玉观音,一人发十锭金子。”胡管家儿子大方得很,一溜地金子银子抛出口。

    仆从们喜得合不拢嘴,一个个看着天上的太阳抱怨这天怎么还不黑下来。

    如此熬过几个时辰后,待日头落了西山,又待黑幕上挂着一轮月亮,胡管家儿子带着仆从们出发了。

    一行人窜进胡管家的院子里,如狼如虎般扑进去后却傻站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胡管家儿子也窜进来了,他一见气坏了咒骂起来知府老爷:“白眼狼,贪吃狼,黑心狼,黑血狼,知府狼,官爷狼,狼狼狼,胡爷我打狼。”

    二懒子耸着肩,无精打采地说:“白做了发财梦,哪知今晚进了个棺材地。”

    “谁说白做了发财梦?”胡管家儿子气急败坏地喊,“跟爷走,爷带你们把知府老爷的金窝银窝给掏光。”

    “爷,爷,爷爷,您说的可是……”一仆从缩着脖子,话吐了半截。

    “怕啥?怕他吃了你。蠢货。”胡管家儿子又骂起来,“你拿了他的银子,往外一躲,躲个几年再摇身一变,变成了富家老爷,还守着这破门当你的下贱奴才啊。”

    “可……可……他是官老爷。”又一仆人往后缩着身子。

    “官老爷怎么了?官老爷也是个蠢货。胡爷就问你们一句话,是搂着花娘子在怡红院里喝小酒唱小曲儿还是学着我那蠢货爹为主子送命?”胡管家儿子往地上一坐,“爷给你们通天路,你们却偏往那男人裤裆下钻。这奴才当久了是不是把自个儿当成狗爷了?”

    “得了,得了,俺干了。”一仆从大吼。

    “俺也干了,反正俺就一人,抓到了闭着眼下黄泉。”又一仆从喊起来。

    “我想摸花娘子的小手儿,这银子我得多拿点,一百两,不,一千两,不对,我得拿一千两金子。”

    仆从们激动得大吼起来,连与胡管家争吵的仆从也忍不住跳出来大吼着:“俺要抱着金子睡觉。左手摸银子,右手摸金子,头上还顶着白玉观音。”

    仆从们详细夸张地描述他们的发财梦后,在胡管家儿子的带领下将守后门的谭老爹给打昏,偷摸着钻进了知府老爷的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