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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云董刚才,虽然看老爷子的面子没说什么,但两家以后还要经常来往吧?”
“难道就闭上眼睛当未发生过?”
两位姨太太你一句我一句说,杜公气得一语不发,那位惠姨太太最会看事,说了一句比较中肯的话。
“事情都已发生,你们两位做姨奶奶的就别煽风点火了,解决问题,确保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是你们该做的!”
颖姨太太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没再继续说话。
旬小爷也过声劝杜公,劝的什么这边听不太清,之后杜公又喊我的名字。
“小胭!”
我忙上前,知错能改的模样,“爷爷,我在这儿!”
杜公将我叫到跟前说:“以前你没回来的事,都是过去的事,以前做过什么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杜家的子孙,以后凡是都要以杜家为重,你记住了吗?”
我听话的点头承诺:“孙女记住了!”
杜公目光朝玲姨太太那边看去,“还有你们也记住了,小胭是我孙女,是你们的后辈,你们做不到爱护就算了,如果还要胳膊肘往外拐,那就趁早给我滚出杜家!”
二人本是想让我在杜公面前难做,却没想到也因此惹了杜公不开心;说到底,还是此二人不如惠姨太太沉稳聪明,竟看不出来,这孙女在杜公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才将挑拨离间做得这样明显。
杜公都这么说了,她们马上就安生了!
不过颖姨太太有句话还是说对了,这事儿不能闭上眼睛当没发生过,杜家在海城声望颇高,杜家在外也备受尊敬。绝非是因为首富的原因,我所知世代豪绅,连一个收养的养子都被教育得翩翩佳人、素养非凡,便知家风何等严正肃谨,而与云家不管是生意还是私下相交都十分好,如今传出这么大一件可谓丑闻之事,杜公绝不可能当没发生过。
“小胭----”杜公再次叫我,我也基本猜到他要让我做什么了!
“此刻主宴还未开始,你去向云家小姐解释清楚,话该怎么说,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你清楚。”
我点头。小声的应道:“好。”
说完,我就去旁边的浴室里整理了一番仪容,应泓跟了进来。
从镜子里看他,他也在看镜子里我的脸,这让我内心底有点心虚,故而小声向他解释道:“刚才我什么都没做,是云舒曼主动找我麻烦的”
“我知道!”他淡淡地答,没有责怪的意思,可这样使只有两人的卫生间里,气氛有些微妙。
“那我出去了!”我小声说完,从他身边走过,朝门边走去。
应泓顺手将我的手抓住。把我往他身前一拖,声音轻柔的说:“你不是不愿做白鸽吗?只要你做好现在的杜胭,就再也不用回去做白鸽了!”
如今杜胭这身价,一百万个白鸽都比不上,能成为杜公这种人的孙女,摇身变成世家千金,所拥有的金钱,几辈子都挥霍不完,我再也不用为钱去杀人了,可我却并未想象中那么开心。
因为这一切实在太缥缈,就如梦境一般,也许一睁眼,就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问应泓:“那你呢?”
从未这样直白的问过这个男人,他想做一个怎样的人。
应泓是黑暗里的修罗,亦是神秘的七公子,还是那年陪我放炮竹的少年,他们性格迥异,天差地别,却组成了完整的他。
“我?”应泓低头看握住我手腕的手,若有所思。
我发自内心的对他说:“你养我长大,教我那么多大道理,可这么多年来,我几乎从未见你开心过。现在你也得到了那么多,你开心吗?”
如果不开心,得到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应泓的眸波荡起一层浅色,似乎被我的话触动,我时间不多,轻抽回自己的手,伸手开门那刻,他在我背后沉声说:“得到这么多,却从未得到我最想要的那一样”
我不知道他最想得到什么,拉开门,轻步走出去。
旬小爷已经在等我了,他要带我过去找云舒曼。
这女人刚才是被她父亲给硬拽出去的,此刻人就在对面的休息室里,我和旬小爷一起走进去,几人似乎也提前知道了!
云在光面色说不上对我尊敬,但已不像从前那样,视我如草芥,还算客气的说:“不管以前发生什么,如今你是杜公的孙女,你也算得上是我的后辈,以后大家交际还多,希望能和平共处!”
想想当初我为梁胭时被他们一家子逼迫离开的场景,同一个人,换另个身份来,就能让云在光不计前嫌。
名利真是个好东西!
云太太没说话,讨厌一个人,不会因为此人的身份改变而改变,何况时间才这么短,她也适应不了,而在她的庇佑下,云舒曼对我敌视的目光一分也没减。
旬小爷唤我:“小胭!”
云舒曼自小在家里万千宠爱,可以在父亲面前任性一些,初回杜家的我却没有任性的资格。
我得体大度的对云在光说:“云伯伯,以前几次小胭冲撞了您,还希望您能海涵。”
停顿后,我又看向云舒曼,一脸诚恳的道歉:“云姐姐,希望您能原谅我!”
旬小爷的神情告说明,他对我的表现算满意,以为就这样圆满结束,云舒曼却突然说:“我想和她单独说两句话!”
在站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云在光怕我们单独说话又闹出什么事来,有点担忧的说:“有什么话当我们面也可以说啊!”
不知这云舒曼心里在盘算着什么,竟转厌为笑说,“爸,您女儿还是懂事的,这不是想着以后还要与这位杜妹妹当好姐妹。想要提前跟她说说知心话吗?”
云太太帮着女儿说:“那就让她们单独聊聊吧,我们先出去,前面宾客都还在,赶紧过去招呼一下!”
云在光也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便与旬小爷和云太太出去了,这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云舒曼,她可不是真心要和我和好的,所以门一关上,她立马又摆出那副轻蔑的表情。“杜家的孙女?你倒是一次又一次让人惊讶!”
我没说话,面色沉稳的站着,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不过最令我惊讶的,不是你。而是那个七公子----”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等着我的反应。
“云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她眼中流出厌恶,“别叫我姐姐,我可没你这种妹妹----杀人犯!”
虽不知她为何突然冒出这三个字来,我内心还是震惊的。
云舒曼继续说:“风少是被一个男人杀的,那个男人是为你报仇的!”
突然提到风少,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杀风少的是一个男人,我以为是段天尽,也一直以为云舒曼以此要挟段天尽,但此刻听这女人说‘那个男人’,似乎那个男人并非指的是段天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舒曼指着我,“你别装傻,我看到那个凶手的背影了,和那个七公子一模一样!”
应泓!是应泓杀了风少!
为了给我报仇?怎么可能,就算真是应泓杀了风少,但也绝不是为了给我报仇!
“背影?”我面不改色的说:“光凭一个背影能说明什么?”
“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但你在看守所里就早该死了,最后能安然无恙从里面出来,是靠的什么呢?”
云舒曼说到这件事,我不得不怀疑,当时安排进来杀我的事,她也有参与。
在那两个刀头将我扔进湖里之前。我曾显露身手,如果云舒曼与那人接过头了,必然就知道我身上有功夫了!
“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杜胭!”云舒曼斩钉截铁的说:“你和那个七公子是一伙的!”
我没想到这云舒曼还有这脑子,震惊之余,我却又想不明白一件事,她若将这些拿出去给杜家人说,对我更加不利,可为什么她要选择和我单独说呢?
有很大一个可能,就是她根本就不确定,所以再诈我!
“云姐姐,我的身份是经过杜家所有人认可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样说完。我已决定走为上策。
云舒曼发现我想走,她快步到我前面来挡住去路说:“我们做一个交易!如果你肯真的做到和阿尽保持距离,我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我继续装傻回答:“云姐姐你说的哪里话,我没有什么秘密需要你保守,爷爷还在等我,我先出去了!”
打开门,快步从里面出来,在里面我还很镇定,到了走廊里,还是有些担心。
现在云舒曼已在怀疑我的身份了,就算她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只要她盯着去查。必然就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我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应泓,我想到了应泓,该马上通知他这个消息才好,不过我回到刚才的地方,他已经不在,我便到外面的宴会厅里去找,依旧未找到,管杜公身边的手下打听,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需要去处理,所以离开了!
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冲忙离开?
此刻段天尽从那边走过来,我才刚给杜公承诺过,不再涉足他与云舒曼的婚事,我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快步朝刚才来的地方而去,途中撞到一个老太太。
我赶紧道歉道:“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耳背,这老太太竟然就这样走了!
我疑惑地回头去打量对方的背影,她的身子偏瘦,弓着背,始终低着头,在她刚才迎面走过来和撞到她时,我全程都没看到她的脸。直觉告诉我,此人有问题。
“啊----”这时,走廊那头,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我注意力回转,发现声音是从云舒曼的休息室传来的,赶紧跑过去看,负责给云舒曼化妆的工作人员瘫坐在地上,显然是刚才她开门时,被屋里什么东西吓到了!
等我走过去一看,发现穿着盛装的云舒曼倒在血泊中,腹部有鲜血流出,染红了面前的群摆!
那一动不动的姿态告诉我。人死了!
云舒曼死了!
她被人杀死了,就在刚刚,我赶紧回头去找刚才那个老太太的身影,早都没影了!
段天尽也从那边过来了,他步子很大,应该也是被化妆师的尖叫声引来的吧,他从我惊愕的表情上发现了什么,等看到屋内的尸体,他脸上的神情也只有片刻惊住,很快就归于平静的速度,竟让我有几分同情那倒在血泊里的云舒曼。
纵然出生富贵,本来这一生该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但显然,有些东西,终究是她用钱买不到的,那就是她所爱之人的心。
段天尽无论对云舒曼还是曾经的那些女人们,无疑都是薄情的,即便云舒曼就死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任何动容。
很快就有其他人赶到,场面开始混乱。
“曼舒!曼舒!”云太太一看见自己女儿的惨状,那脸上布满了惊惶之色,她想要冲过去,但被其他赶到的人阻止了!
旬小爷是第一个靠近云舒曼尸体的人,他还算冷静的查看过脉搏之后宣布:“云小姐已经没有气息了!”
“啊----”云太太双腿一软。身体往下滑去,所幸被身边的人扶住才没坐地上去!
云董也听到了自己女儿的死讯,他先是不敢相信,惊慌的几秒之后,他立刻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站在门外的我。
“凶手!你这个凶手!”
周围云家的至亲很多,加上云舒曼的几个闺蜜,她们听到这一声,全都义愤填膺的朝我扑过来!
“你个杀人犯!”
“是她杀了舒曼!”
“贱人!”
我没想到一下子矛头全指向了我,下意识的往后面躲,只退了两步,就被后面的墙堵住了!
前面云家的人已围过来了。冲最前面的那个人似乎是个青壮年,他手里握着拳,眼看就要朝我头部挥下来,我本能伸手挡住脸,离我身边不远处的段天尽伸手将我往他怀里一拉,那一拳就结实的挥在了他背上。
“段天尽,你竟然还护着她,一定是你们两个合伙杀了曼舒!”沈婕的声音尖利刺耳,这更加使周围云家人情绪高涨,恨不能当场将我们两个人活寡在这里。
那边旬小爷看到事态严重,他忙劝阻道:“大家请冷静一点,请冷静一点!”
可他的声音太小,被周围吵杂的其他声音覆盖过去,根本没人理他,场面近乎失控。
阿宽也赶过来了,他和其他几位保镖挤进来,拼力想要将我们与动手的云家人隔开,这过程里,段天尽一直紧紧护着我,那些本属于我我的拳脚几乎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今天本来穿着盛装,发型也格外有型,这么几次后,他的头发乱了,衣服脏皱着。狼狈得很。
“轰!”地一声,前面房间里传来一声,让周围气氛的云家人注意力转了过去。
越过一颗颗人头,得以看见秦小爷拿了一根板凳站在一根凳子上,他本来就一米八几的身高,这样大家都看得见他了!
“都他妈给我住手,谁再动一下,老子叫人了啊!”
大家都知道他姓秦,平时都倍给他面子,听到他突然吼这么一句,所有人几乎都给他唬住了,几秒之内,没人敢动。
秦小爷看这招管用了,正气凛然的说:“人死了,你们打的要真是凶手就算了,如果凶手另有其人,云小姐是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这话听着有理,可是云在光才失去了女儿,他实难平复此刻的心情,根本不给面子的说:“我女儿必定是被这个女人害死的,刚才就只有她们两人单独在这间房间里!”
沈婕说:“对,她因为嫉恨舒曼与她喜欢的人订婚,所以残忍杀害了舒曼!”
如果我不是我,而是今天在这的一个旁观者,我也会认定自己就是凶手吧?所以这些人根本就不相信还有其他凶手。
旬小爷马上说:“凶手如果是小胭,她人就在这里,我们杜家绝不包庇,但还请查证事情真相之后再做定论,而不是假象推断!”
云在光恼怒的回答:“查证真相?难道这还不是真相吗?旬小爷!”
“请让一让!”这会儿,人群后面,有位老者被随从扶着往这边过来,大家很快就发现是杜公。
我求救般喊道:“爷爷!”
杜公没有答应我,他贴面来到我面前,我赶紧从段天尽身边脱离出来。
杜公铁面问我:“杜胭,云小姐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可以预想得到,只要云舒曼是我杀的,杜公虽不忍,但当着海城这么多人的面,他绝不会替我说半句好话。
人也不是我杀的,我没什么好心虚的,手举过头顶郑重道:“我杜胭在此发誓,若我是杀害云小姐的凶手我不得好死,必遭天打雷破!”
杜公听我这样言之凿凿,心头的石头也落下来,他转身,对云在光说:“在光!我知道你痛失爱女,十分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还请看在老头子的面子上。劝大家先莫要冲动,等查清事实真相,若真是杜胭所为,老头子绝不再说半个字!”
这几十年来,杜公深入简出,为人低调,与人友善,都是别人求他办事,还从未向谁这般开口说过话。
云在光难受归难受,但伤心之余,却还是强忍着让云家其他人先不要动手。
就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订婚宴变成了审判会。我们所有人都被移至前面的大厅,我被阿添几个人围在中央,现在不准我乱走。
云家的人也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初步判断云舒曼是被钝器刺中,致命的那一伤,就在胸口,光听这个手法,我就知道杀她的人是同行,但手法不算干净,因为她捅了两刀!
“凤奶奶来了!”周围的气氛本就紧张,随着这一声,宴会厅里还在的所有人连个披都不敢放了!
凤奶奶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旗袍,银发挽在头顶,这般庄重的打扮不为别的,自然是为了干孙女的订婚来的。
可人才刚到,就听闻了噩耗,此刻脸色铁青,满身的愠气,在猪嫂等人的围拥下急急进来。
那边警察还在查案,她却是无视的,直直朝我这边走过来,她身后跟着青莲会数个打手,来势汹汹的样子。使守着我的阿添等人都严正以待。
旬小爷和段天尽都跟着警察去那边协助调查了,所以凤奶奶此刻要动我,几乎都没人能说上话。
阿添也是知道凤奶奶的,不敢真动手,很快就被两个打手给掀开了,却没想到,阿宽突然跑了出来,挡在我面前,“凤奶奶,云小姐的死”
“哐!”阿宽本想替我解释的,哪想凤奶奶的拐杖不由分说挥下来,阿宽的脸上立刻就挂了彩,鲜血流出来。
“这里轮不到你来给我说话,滚开!”
阿宽毅然不动的站在我面前,就是不让。
这惹急了凤奶奶,她给身边的打手示意:“把这些个找死的拉出去!”
我真怕阿宽因为我被凤奶奶下黑手,也不躲了,立刻从阿宽身后站出来,毫无惧色的说:“凤奶奶,您要为您的干孙女报仇没有错,不过我杜胭要申明,人不是我杀的,有什么就对我一个人就好了,请您不要为难这里其他的人!”
老婆子瞧我这架势。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的说:“你倒是有几分胆量呵!”
我气魄不减回答:“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凤奶奶拐杖又抬起来,直指我的脸警告道:“若舒曼之死与你有关,老婆子才不管你是谁的孙女,哼!”
撂下这句话,凤奶奶的人并没有立刻动我,我暂时还安全。
转身,我打开手包从里拿出卫生纸帮阿宽擦脸上的血,想来,他也该知道一些我的真实身份了,想不明白段天尽不在,他为什么还敢出来帮我。
“谢谢你!”对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这句。
“别谢我!”阿宽语气死板的说:“是我家少爷要我保护你的!”
段天尽我心里一紧,云舒曼之死太蹊跷,有了上次风少死时的前车之鉴,不得不令我担心。
人不是我杀的,如果有人存心要害我,制造证据证明是我杀的,怎么办?
到时候,又有谁会来护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