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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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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大会的一个主题大概就是动员,因此大会前半段基本都保持着慷慨激昂的氛围。

    在场大多数都极为配合地与老潘一起“聒噪”了起来,就连那位面上写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慕容冰,和那位万古不化的郑冷,偶尔也会表现那么一两秒短暂的少年少女热血状态。

    倒是李墨和张潇较为安静,两人离得不远,所以基本都能观察到对方,只是两人似乎具备某种默契,全程中,基本都不怎么看对方。

    至于一直对张潇“念念不忘”的姜天成,自然对什么救世、存亡、生命漠不关心,因此会议过程中,他基本都是一直保持沉默,或者斜望向张潇,不知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

    动员进行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才结束,之后便是这次会议最重要的事了——天谴。

    早在入赤侠时,张潇就一直听到“天谴”两个字,两个使被认为强者无数的赤侠都头痛不已的字眼,此刻又被搬了上来。

    张潇并不知道天谴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天谴会来,并会杀死很多的人。在那次幻境中,他亲眼目睹了许多的惨事。

    路边、林间、桥头、车站、高楼、学校、医院……到处都是尸体。

    整个世界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但现在他还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股力量会将世界变成那个样子。

    所以他现在全神贯注地倾听,想了解多一点那个未知的恐惧。

    只是很可惜的是,无论是之前的老潘,还是随后发言的老徐,以及偶尔在一旁搭话的老黄,都没有人说过天谴具体是什么。

    其实并不是他们不说,而是他们也不知道。

    根据天机盘的推算,目前只知道一个时间,以及一个地点。

    时间是秦历二二四三年六月初五,也就是公元2020年7月3日。至于地点,就在魔都。

    这也是为何,红墙要突然举行这个什么比赛,目的就是为了把更多的青年才俊聚集到魔都,好对抗那个天谴。

    但上层肯定知道一点,那就是这点人根本不够看,这些新人,虽然其中不乏一些天之骄子,但与即将下凡的神仙相比,那可真不够看。

    这些红墙的高层肯定知道,但他们还是决定这样做,原因很简单。

    魔都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这里有几千万人,一旦受到攻击,这几千万人可能都活不了。所以红墙已经与政府高层商量好了,决定将魔都所有的人都在短时内撤出。

    但为了避免那些神仙下来之后,毫无“收获”。所以红墙不得不将红墙这批年轻的新人推出去。

    他们就算是仙人下凡的第一批祭品。

    这自然是个秘密,在场的除了几个人外,其余人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包括那那三老也一无所知。

    事态紧急,这是红墙能想出的最有效的办法。为了几千万人,牺牲掉这几千人,是值得的。

    更何况,这些人未必都会死。

    那位大人早就计算了损失,几千人去,会有几个人回来的。一旦这些人回来,他们就都会成为英雄。

    这是幸运的,又是悲哀的。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顾不了这么多人,凡是以大局为重。一旦入了红墙的门,随时都会死。

    这是在一开始入红墙时,就应该做好的觉悟。

    所以当所有会议结束之后,在场的人都被安排了下去,他们将直接奔赴到新的战场,为魔都明日的撤出做好准备。

    时间不多,所有的人员必须尽快撤离,至于那些金银,在这场逃难当中,没人会保证,他们至多保证一下人身安全,至于其他。

    对不起!

    会议结束地很晚,因为要安排各个事项,而且老黄和老徐一直都不对付,两人拥有一样的话语权,但偏偏想法相反,所以往往需要老潘出来拿主意。

    这就有些为难老潘了,好像站在哪边,都会得罪另一边。这样一来,揉揉捏捏很难做出决定。

    不过好在老潘是个稳重的人,一切都以大局为重,所以从内心里从不偏袒任何人。

    而那两位,即便是有时嘴上埋怨对方偏心,但心里比谁都明白,老潘是公道的。

    所以整场会议基本都是老潘在拿主意,而那两位就出谋划策,底下的人偶尔有些建议,但很少有被采纳。

    并不是老潘不通人情,妄自尊大,而是就实际情况而言,那些人的建议真的很难被采纳。

    在晚上十二点多时,老潘宣布了会议的结束,并命令所有调查官迅速赶往战场。

    张潇因为伤重,情况特殊,组织给了三天的假期。若是以往,受了那样的伤,做了那样的手术,三天肯定是不够的。但现在因为有那些特殊的人在,其实三天是够的。

    所以那位给张潇做过手术的医生,接到三天内必须治好张潇的命令。

    张潇在那女子的搀扶下进了医务室,然后按照吩咐躺在床上,专心接受治疗。

    ……

    在会议结束后,除了原本待在魔都的调查官外,红墙还派遣了附近几个省的调查官过来,一起开展这项撤出工作。

    从凌晨十二点起,政府就开始发布通告,许多人都还在睡梦中,突然就接到了要撤出魔都的消息,很多人都表示不信,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但直到打开电视后,看到新闻频道,也在播报这个事件后,才开始相信了。

    那些睡得很沉的人,到不急着喊,反正时间有几天。所以红墙的决定是分批撤出,从魔都的西边开始,然后向东蔓延。

    这一晚,所有的车辆只准出,不准进,所以顺行、逆行两道都可以走。

    至于这些人撤出后,住在哪里,生活怎么保障。会议也商讨了,能自己找住的,找吃的,就自己去。没有地方可以住的,全都由政府安排,所以在魔都附近的几个省,好几片早就挑选出来的区域,在凌晨时分,就支起了一顶顶帐篷。

    另外那些生活用品,也在第一时间分配了下来。

    一切费用全都由政府承担,一切行动也全都由政府调配。

    中央赶来了好几位大人物现在指挥,红墙也有不少特别的大人物出面。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确保魔都人民的安全。

    令人惊奇的是,仅仅一晚,魔都就走出了几百万人。

    飞机、高铁、汽车、摩托车,甚至还有个别狠人,竟然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两床被子就走了。

    这些城市里的过客,来时匆匆,去也匆匆。似乎什么都没带来,又好像什么都没带走。

    他们孑然一身地走了,脸上无忧也无喜。

    似乎匆忙、艰难、困苦早就刻在了他们的人生轨道里,所以他们遭遇了什么,都不会太在意了。

    许零露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和胖子、王木木、姬如昭质、老常几人一同观看新闻。

    这场逃难是二十四小时报道,所有在魔都的新闻记者几乎全部出动。他们赞扬美,也记录恶,所有的大事小事,在这个网络发达的世界,几乎都能被传播出去。

    有人火急火燎的下楼,摔伤了,尽管政府已经说过,时间还算充裕,不必急。

    有人开车疯狂乱窜、抢道,最后撞伤了自己,也堵了要道,害人害己。

    有人趁着大乱,跑到附近的商店里抢劫东西,并肆意大骂不公。

    有人漫不经心,看着慌慌张张出门逃难的邻居,眼神露出不屑,“急什么?还有几天呢。”

    有人还在加班,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家,然后和家人迅速开始收拾起东西,七脚八手的。

    有人在夜店里买醉,得知消息后,依旧昏昏沉沉,继续喝酒,好像外面的世界与他无关。

    有人正和外人亲热,发现大难临头后,顾不得眼前这个,也顾不得家里那个,竟穿着浴袍就奔了。

    有人约了朋友,喝起了小酒,漠不关心。

    有人还在打游戏。

    有人继续睡了。

    有人……

    灯火辉煌的魔都,这一晚“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汽车的鸣笛声,孩子的吵闹声,争抢的叫骂声……

    原本繁华现代的大都市,好像在这一晚都变得原始了起来。

    冲撞、叫喊、谩骂、互殴……这些原始的因子,都爆发了出来。

    好在贯彻始终的私利心一直发挥着作用,求生的本能,让自私的欲望扩散得更加大了。

    那些难以言表、平时抹不开面的私利行为,在得到“天谴”降临的借口后,都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看着底下忙忙碌碌、人鬼难辨的难民,李墨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飞身而下,开始为这个即将变得满目疮痍的城市做一点努力。

    他将撞在一起的车子拉开,将互殴的男人们分散,将无人照看的孩子送到红墙的安置点,将着了火的房子推倒,将肆意妄为殴打抢劫的犯人,就地处死……

    红墙给了很多的特权,包括就地处死这样几乎有为人理的权利。

    若是以往,这是绝对不认可的,但现在不同。

    为了减少其他人的损失,一些不得已的手段必须施展出来,哪怕是杀人,也是被允许的。

    李墨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很看重生命,无论是谁的生命,他都冠以神圣的头衔,可当一个人的行为威胁到另一个人时,那么那顶被他戴上的王冠,就不得不被拿下来。

    以大局为重!

    李墨是个理性的人,这样的人可敬又可怕。

    所以在几次杀鸡儆猴之后,城市的秩序似乎比原来要规范许多了。

    对待一个群体,警告往往是没用的,在他们骨子里,法不责众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他们不听任何人的劝诫,除非那个人打破了法不责众这一“规矩”。

    人们很难听那些内心柔软善良人的话,相反他们会去相信那些站在他们对立面,使他们感到畏惧的恶人的话。

    正因为如此,人类有时候会表现得极为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