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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康先是把卫宁的话说了出来,后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道:“父亲,杨帆灭我世家之心昭然若揭,如今他已攻下河内、河东、河南尹三郡,下一个目标定是弘农郡,我们何不联合弘农张济,一起对抗杨帆。”
韦端一脸惊愕,显然还未从韦康的话中回过神来,金尚在听完韦康的诉说后,亦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当下恨声道:“杨帆与原先的董卓、王允何异?此僚实乃我大汉的心腹之患。”
韦端一脸诧异的看着金尚,暗道,自己这位老友何时这般沉不住气,只不过一句话就让他变成这般模样,当下不解的问道:“元休,你可是天子任命的兖州刺史啊,杨帆乃是堂堂相国、骠骑将军,官拜一品,如今你这番言论实有不妥,还请慎言啊!”
金尚性格耿直,脾气暴躁,对于汉室最为愚忠,被韦康挑起话端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加之此间又无外人,只见金尚愤怒的说道:“休甫,你有所不知,杨帆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啊!我当初跟随天子一起北上并州,本还以为杨帆会归还兵权,天子正准备大展拳脚之际,却被杨帆给软禁在了皇宫里,所有政务,全在相国府里处理,丝毫不问天子意思,可见,杨帆已有代汉之意。”
“什么?”韦端闻言大惊,叫道:“可是并州百姓幸福安康,此事难道也是假的不成?”
金尚苦笑道:“这就是杨帆的高明之处,在他治下,不得不说,堪比文景之治,可这些却都是他一手操办,跟天子并无半点关系,在并州,百姓只知杨骠骑,却不知天子,这难道还不是大逆不道吗?”
韦端眉头微皱,问道:“杨骠骑怎么就成了逆贼了?元休你跟我好好说说。”
金尚不敢隐瞒,回道:“在并州,天子并无调兵之权,对于各地官员的任用,也是全凭杨帆一人就说了算,朝中公卿大臣们均无权插手地方政事,反正,不管天子还是公卿大臣提出的建议,都需要经过杨帆点头同意,天子,就是杨帆手中的玩物啊!”
“怎会如此?”韦端闻言大惊,虽然金尚不过是以点带面,但在这寥寥数句话中,韦端还是听得出来天子在并州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金尚的思想本就顽固不化,此刻有倾听者,更是义愤填膺,满腹牢骚,殊不知,他现在领取的俸禄都还是杨帆给的,杨帆也对他们这些朝中老臣没有太过为难,只要建议合理,杨帆一样会采纳,晋阳朝廷也没有他说的那般黑暗,只不过,天子没有人身自由这点,倒是真的。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卫宁直接趁热打铁,愤怒的说道:“朝廷上,杨帆何作何为,我等并未亲眼见到,也无法评判,但是,杨帆对地方世家的做法,诸位可是看在眼中,他每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世家都会遭受到极大的削弱,更有甚者,直接是抄家灭族,如此冷血的屠夫,若是真被他执政天下,那岂会还有我等世家的出头之日?雁门马家、河内司马氏及其我河东卫氏,都是前车之鉴,还望韦老大人切勿相信坊间的百姓谣传,上了杨帆的当。”
卫宁不直接赞同金尚的话,只从杨帆削弱世家的手段来说事,这样一来,就给韦端、金尚留下了不妄言的公正之形象,两位老人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相信卫宁的话,对杨帆处置各地世家,亦是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情感。
此时的韦端,内心跌宕起伏,显然已被老友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至今还不敢下定决心的原因就是杨家军。只要为其解决了后顾之忧,那韦端搞不好还真会揭竿而起。
就在这时,张济的使者也来到了韦家门外,要求面见韦端。
在听到张济使者来访时,卫宁心中便是一喜,如此锦上添花之事,真可谓是把时间拿捏得极为恰当,此时韦端心起波澜,正是需要一股助力,让其能下定决心,而张济使者的到访,正好成为了这一股助力。
不多时,众人便见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从门外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此人剑眉星目,满脸风沙,只不过是静静的站在堂中,就给人一种猛虎待扑的感觉。
如此英姿,惹得韦端等人纷纷侧目,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韦康,也被青年那眼中的厉色给吓了一跳。
青年率先朝韦端抱拳道:“在下张绣,乃弘农太守,中郎将张济的从子,今日奉家父之命,特来拜访韦老大人。”
原来这位青年便是张济的从子,张绣,那位传闻枪剑不俗的西凉悍将,此时只不过刚一登场,就震慑住了韦家众人。
韦端连忙笑道:“原来是张太守的公子啊,不知来我韦家有何贵干啊?”
张绣扫了眼堂内众人,也不开口说话,其意非常明显,是让韦端撤走一些不相干的人。
韦端人老成精,哪会看不出张绣心中所想,当下笑道:“张小将军大可言事,此间全是老夫信得过的人。”随后,韦端又朝张绣介绍了一番。
得到韦端的答复后,张绣直接说道:“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家父有意与韦老大人结盟,共同出兵抵御杨帆。”
虽然能猜出张绣此行的目的,但就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让韦端有些胆战心惊,然,韦端身为一家之主,乃是司隶地界的顶级豪强,脸上神色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只见韦端犹豫了片刻,回道:“这个啊,此事干系甚大,还请容老夫,好好想想!”
张绣以为韦端是被吓到了,连忙出声道:“绣,出身西凉边地,长于行伍之间,做事历来雷厉风行,若是刚才所言惊扰了韦老大人,尚乞海涵!”
韦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无妨,老夫活了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实不相瞒,刚才我等也是正在商议,杨骠骑带兵入境后该当如何呢!”
张绣内心焦急,若得不到韦家的支持,那他们将会独木难支,这时从韦端的语气来看,他们显然也有意募集兵马,抵抗杨帆,不过,却是有什么事情让韦端终究没有下定决心罢了。
为求得同盟,张绣自然要给韦端信心,当下问道:“韦老大人,那你们商议得如何了?”
韦端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老友金尚,回道:“若是老夫起兵与张将军一同抵抗杨帆,不知,这仗该怎么打啊?”
张绣闻言一愣,暗道,韦端原来是在担心这事。随即笑道:“杨家军虽然战力彪悍,但也只是在陆地上而已,如今我军已入驻函谷、陆浑二关,杨家军要想继续西进,可谓是难如登天,加之京兆尹与弘农郡北靠黄河,实乃天然屏障,若是韦老大人有意出兵,那我们只需守住黄河沿岸及其各处渡口,必将把杨家军给阻击在外。”
张绣不愧是沙场征战的宿将,单单就这寥寥数语,就把双方的地处条件,分析得极为透彻,无形中,给了韦端等人极大的信心。
最后,张绣瞥了眼韦康、韦诞兄弟,笑道:“世人常言,韦家有两位麒麟儿,一文一武,在这司隶地界难有人能出其右,绣,对武道一途也是颇有成就,不知韦康兄弟可敢下场与我打上一场?”
习武之人,本就是血气方刚之辈,若有人出言相激,即便是明知不敌,也会与之做过一场,加之张绣的邀请不过是寻常切磋,韦康岂会有相距之理,只见张绣话音刚落,韦康就直接笑道:“能与张将军切磋,实乃小子的福分,焉有相拒之理?”
韦康三岁习武,本领也是极强,这点,韦端自然知晓,此时,他也想看看张绣是否真如传闻那般,枪剑厉害,当下也没有出言阻止。
不多时,众人移步演武场,看着那一排排,形状各异的兵器,张绣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暗道,看来这韦康也是有几分本事在手的。
一说到比武,韦康就会处于一种兴奋难言的状态,只见他自顾走到兵器架前,挑选了一柄平时用得顺手的长枪后,来到演武场中央,朝张绣笑道:“张将军,此处的武器你可以随意挑选!”
张绣武艺不俗,乃是能与典韦恶战而不落于下风的人物,韦康的斤两,他一眼便能看出,当下随便拿了一根长棍就走上台中。
韦康见张绣这般气定神闲,心中便是没来由的一气,暗道,张绣还真是目中无人,挑选兵器时也只是拿了身旁离得最近的长棍,自己得给他个眼色瞧瞧。
说起这韦康的武艺,还真是不错,当初李傕、郭汜执掌长安之时,韦康仗着自己是韦家嫡子,就曾登门挑战过,那时也与郭汜打得不相上下,技败李傕一招而已。
张绣杵着长棍,轻笑道:“韦康兄弟,请!”
这不说还好,张绣此话一出口,就挑起了韦康心中的无名怒火,只见韦康一挺长枪就朝张绣直接刺去,口中吼道:“好,那就让我来看看你张绣究竟有何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