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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那和连率军南下并州之时,幽州蓟县的刘虞也召集了手下议事。
“公孙瓒在右北平招兵买马,他曾书信与我,言要征讨乌桓人,诸位以为如何?”
刘虞担忧的问道。
刘虞白发苍苍,年事已高,他任幽州牧时对鲜卑、乌桓等异族素来主张采取怀柔政策,公孙瓒却对异族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原则,对刘虞的主张嗤之以鼻,现在更是未先请奏就擅自招兵买马,可见刘虞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不堪。
“主公,公孙瓒素来藐视主公,如今更是在右北平大肆扩军,虽然他对外宣称招兵是为了对抗异族,但是其真正的目的却有谁能说得清楚?”
从事田畴随即出列说道。
“那依子泰之见,他公孙瓒想干什么?”
刘虞忧心忡忡的问道,显然他也猜到了公孙瓒此举恐有别的目的。
“冀州牧韩馥被袁绍逼退让位,青州牧孔融更是被曹操给逼得远走,而随后袁绍自表为冀州牧、曹操自表为青州牧,如今过去日久,可见那长安的天子说过些什么?”
田畴一脸淡静的说道。
“不曾,天子既没有昭告天下,也没有表示反对!”
刘虞脸色一干,回道。
“曹操、袁绍之流已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倒行逆施之事,可见天下间再无一处净土,公孙瓒性如烈火,杀伐果断,他此番大肆扩充军马,想必是有大作为。”
田畴分析道。
“他怎作甚?他敢作甚?”
刘虞面色惨白的问道。
“无他,染指幽州之地尔,夺取主公的幽州牧,自代之。”
田畴显然是吓不到刘虞不罢休,这犀利的言词让刘虞面色发青,之后又变白,刘虞性子软弱,与韩馥一般,若不下计猛药,他们都将跟着送命,田畴可不想过到那种境地。
“那该如何是好?”
显然刘虞已经进入到了田畴的节奏中,只见他连忙急声问道。
“与其让公孙瓒杀过来,我们不如先发制人,在他还未准备好的时候带军杀过去!”
田畴面色一正,说出了他心中一直想说的话。
“啊?但公孙瓒没有得罪我啊,这样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
刘虞唯唯诺诺,显然有些抗拒这个计策。
“主公,此时公孙瓒只有两万余兵马,我蓟县中却有十万大军,若让公孙瓒继续招兵买马,则会错失良机啊!”
骑都尉鲜于银焦急的劝道。
“正是此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主公。”
鲜于辅接着劝道。
“对啊,主公,万万不可错失良机!”
......
齐周、张瑾、张逸、张赞、尾敦等人纷纷出言劝道。
可见众人在之前就达成了统一战线。
要不是刘虞平时待人宽厚,他的这些部下也不会这般为其着想,苦苦相劝。
“此事,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刘虞犹豫不决,随即离开了大堂。
刘虞走后,田畴等人顿时满脸苦笑。
“子泰,主公还是硬不下心来,这可如何是好?”
鲜于银担忧的说道。
“依我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杀了公孙瓒!”
鲜于辅一脸阴沉的说道。
“谁是公孙瓒的对手?”
田畴苦笑道。
“我...我不如他!”
鲜于辅闻言一愣,尴尬的说了一句话后连忙撇过头去。
“看来,还得来计猛药,让主公好下定决心!”
田畴犹豫了片刻,沉声道。
“计将安出?”
二将连忙出声问道。
翌日,刘虞再次召集了麾下文武议事。
“主公,你考虑得如何了?”
田畴问道。
“昨晚我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不能与公孙瓒起干戈,一来,公孙瓒名义上还是我的部下;二来,若我起兵伐他,岂不是落人口病;三来,兵戈一起,百姓将生灵涂炭,我于心不忍。”
刘虞为难的说道。
这刘虞生性如此,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说的好,若生在太平年代,他必将是一名朝廷的能臣干吏,可在这乱世,他所作的一切必将成为别人的嫁衣,若他稍有转变,或许会有转机。
“主公啊,你怎么如此糊涂,公孙瓒早有取代主公的意图,您把他当做部下,可他不一定认你为主啊!”
田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若...若我起兵,可...可百姓该当如何?我...我实在不忍心!”
刘虞为难的说道。
“主公,欲成大事者,将不拘小节!主公您在幽州广施仁政,百姓皆对您感恩戴德,然公孙瓒狼子野心,一向穷兵黩武,若让他执掌了幽州,必将是我幽州百姓的灾难,主公您可要三思啊!”
田畴苦苦劝道。
“可...”
刘虞正要说话,却被田畴打断,道:“主公您不妨想一想,只有剿灭了心怀不轨的公孙瓒,才能把主公您的仁政施展到渔阳郡以东,让更多的百姓沐浴在您的光辉、仁慈之下。”
“对,子泰你说得对!”
刘虞闻言一愣,其在心中斟酌了许久田畴的话后,才点头回道。
“以前公孙瓒从未听从过主公您的命令,这时他还在厉兵秣马,其居心何在?昭然若揭,主公您即便不是为其他人着想,也得为自己想想啊,若让公孙瓒羽翼丰满的话,受难的岂不是主公您?”
田畴面色动容的说道。
“不错,子泰你说得不错!”
这次刘虞没有考虑许久,只是略微想了一会儿,便皱眉回道。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值此我幽州生死存亡的时刻,主公您可不要心怀仁慈之心啊!”
田畴徐徐诱导着刘虞说道。
“对,公孙瓒此撩非除不可!”
刘虞一拳打在身前的案几上,咬牙说道。
“我等听候主公差遣!”
鲜于银、鲜于辅二人相继对视了一眼后,随即出列朝刘虞抱拳说道。
“好,那就让二位鲜于将军统领我蓟县十万大军出征右北平,讨伐公孙瓒!”
刘虞一愣,正要反悔,却被鲜于银、鲜于辅二人逼得骑虎难下,最后才面色一正,沉声说道。
“末将领命!”
鲜于银、鲜于辅二将闻言大喜,随即高声领命道。
“主公不可啊,主公万万不可!”
这时,从事程绪连忙出列劝阻,道。
“有何不可?”
刘虞眉头微皱,道。
老板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的时候,最忌讳手下劝阻,而且这件事还是他认为是对的情况下,即便是老好人的刘虞也被程绪的这一出给弄得有些下不来台。
“主公你要出兵讨伐公孙瓒,可罗列了公孙瓒的罪证?”
程绪似乎没有看出刘虞的不喜,只顾说道。
“没有!”
刘虞面色难看的回道。
“既没有罗列出公孙瓒的罪证,我军将以何种名义讨伐公孙瓒?”
程绪再次问道。
“这......”
刘虞面色尴尬,只能转头看向田畴,用眼神示意他来解释。
“公孙瓒的罪证?何其多也!你且听好咯!”
田畴连忙给了刘虞一个‘你安心’的眼神后,出列说道。
“在下洗耳恭听!”
程绪面色清冷,暗道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搅黄了。
程绪与田畴均为刘虞的从事,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故而两人的关系一向很是紧张,特别是鲜于银、鲜于辅两兄弟还与田畴交好的情况下,程绪无时无刻不在向田畴使着绊子,只要田畴说这个事好,程绪就会出言反驳,说这个事不好,其实这也没什么,同事之间的良性竞争有助于双方的提升,但这程绪却不管事情的对与错,只要是田畴提出来的,他就会反对,以来彰显他在刘虞心中的地位。
“公孙瓒共有三点罪证,其一,他身为右北平郡的太守,乃是我主的手下官吏,我主的政策却始终未能在右北平郡得以实行,此乃不尊号令,实为不忠;其二,我主曾主张对鲜卑、乌桓等异族采取怀柔政策,然公孙瓒却是背道而驰,以杀止杀,可谓是血债累累,此乃残暴滥杀,实为不仁;其三,公孙瓒不经请奏,擅自在右北平招兵买马,意欲图谋不轨,此乃居心叵测,实为狼子野心之辈。不知这三点可否名正言顺?”
田畴一边迈着步子,一边笑道。
“哼,一派胡言!”
程绪面色冰冷,一甩衣袖便转身朝刘虞抱拳说道:“主公,这完全是田畴的一面之词,据我所知,右北平郡异族杂多,推行主公仁政阻力颇大,还需徐徐渐进,怎么到了田畴嘴里却成了不尊号令了?异族残暴不仁,时常犯边,劫掠我族百姓,公孙太守以杀止杀之举又何错之有,况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举怎么到了田畴的口中却成了残暴不仁了?右北平临近边疆,公孙太守招些兵马御敌为何就不行了,况且人家不是已经上书主公言明其中缘由了吗?这到了田畴口中却成了图谋不轨。主公,依在下看来,田畴才是真正的图谋不轨,还望主公治他个蒙蔽上听,扰乱军心之罪!”
程绪言辞凿凿,每句话都非常的犀利,但他一心想弄垮田畴,却不知刚才的话已经得罪了刘虞,程绪的话往轻里说是搬弄是非,往重里说就是其心可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