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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龙族,
上古之时,龙王之下有二十七诸侯,后来只剩十二个,再后来只剩九个,九侯,架空了中洲龙王,他们的手下们,被分封为十七甸侯,是小诸侯,号称九侯十七甸。
中洲九侯:典侯,庸侯,甘侯,费州侯,南曲侯,鬼门侯,涑侯,邢侯,遂侯。
中洲十七甸侯:寺甸侯,阮甸侯,芒甸侯,誊甸侯,介子甸,密甸,杞灵甸侯,崔甸侯,玄息甸,易甸,阪甸侯,飞火甸,渗州甸,纺甸侯,鄄荒,御甸侯,飞溪甸侯。
南曲侯,最为精明,地处南界,与下微相接,历代南曲侯,只选最有谋略的后代,传位,无谋者皆废,保证了历代南曲侯,一个比一个精明阴险,势力巨大,仅次于典侯和鬼门侯。
杞灵甸侯,是小诸侯里最大的,仅次于遂侯,遂侯家族,衰败多年,领地被其他诸侯侵吞了不少,若不是微龙王族暗中相助,遂侯家族就要被贬为小诸侯,因此遂侯对其他大诸侯,怀恨在心,极为敌视,成为恢复中洲龙王的主要推动者,渗州甸,纺甸侯,鄄荒侯,和遂侯不谋而合。
飞溪荒侯,随着地盘扩大,升为飞溪甸侯。
显神元年,秋,地球,中洲与珑空领边界,巨风密林,蛇王舰撞星次日上午
“龙王,醒醒。”
“扈节汜,醒来!快醒来!!”
“完了完了,要出大事……”
“我要回家!!……”
“哭什么,龙王没死!!!”
“快撤退!不能再往前走了!!”
“撤吧!为了点功,搭上性命,不值当!!”
“对对,撤退,退回上微”
......
......
混乱和嘈杂里,大地不断晃动。
中洲龙王,扈节汜,费力睁开双眼,一片杂乱模糊,他揉着眼拼命眨,头憋憋的,时不时从顶子上传来些许疼痛,些许空寂,还有点闷,那些疼就像细微的丝线,穿过了大脑,直透心窝,又迅速消失,隐隐的无数丝线般微弱的疼痛,密集交错着。
扈节汜闭上眼,缓了口气,又睁开了眼,他感到自己被人拉了起来,正搀扶着让自己坐直。忙问道“怎么回事?”他费力的往前望去,只见数十颗大树歪歪扭扭的斜躺着,巨大的树头,胡乱扑在地上,不少士兵,正在用斧头砍掉树枝,很是杂乱,还有三颗树,树头挤在一起,喝醉了一般,搀扶着,要倒,一大片土被掀起来,露出褐红色的树根,看着很吓人。
“这是怎么了?”扈节汜再次问道。
“龙王哥,祸事了!!我要回家!!!”一个锦衣少年哭着叫嚷,被强壮的中年人一把推开。
扈节汜用力揉着双眼,看的清晰起来,中年人上前道“龙王,不可撤,回去前功尽弃。我等还指望跟着龙王,建立不世之功。”。
扈节汜一听很是满意,定神道“页中行说的对。退?!啊?刚才谁说的!退什么退!众位将军,随我攻入风州!!”。
正要激昂,一股剧痛从头顶猛的盖了下来,钻心让他眼前一黑。
扈节汜模糊的觉得,有人拍打自己的脸,叫唤他醒来,几卷软毡正堆在身后,往后倚着,倒也舒服,他用力睁开眼,伸出手揉着,很快他再次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阳光照着树林,带着秋老虎的余威,大量巨树七扭八歪的一片狼藉,扈节汜感到有些刺眼,忙手搭凉棚挡在额头,许久他看清了,周围都是自己的亲信们,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堂弟扈宝,趴在不远处的大树杈上大哭,那颗巨树的树头,被砍秃了,大量发白的枝杈断口,赫然挺着,有些大的切口隐隐能看到一圈一圈的,年轮。
“诸位将军,发生了何事?”扈节汜问道,要站起来,两个医官忙将他按住。
扈节汜道“怎末回事,我要起来。”
强壮的中年人忙道“龙王,你受了伤,还是坐着好些。”
扈节汜大惊,忙低头查看,双手,双腿,完好的“页中行,我哪里有伤?”
中行大夫页输,伸手指向自己的脑袋,说道“伤,在这里。”
扈节汜一愣,医工都舞,忙道“龙王,你被砸了,伤在头顶,不过……已无大碍。”
“上工,我被砸到了??”扈节汜有些疑惑,都舞,小心低声道“是的,昨日突然地震,林中剧变,侍卫们躲闪不及,龙王,你被树股砸中,为了救你,三个侍卫惨死,他们具是忠烈之士啊。”
扈节汜大惊挣扎着站起来,都舞,忙扶着他,另个医工双手高举着,扶向龙王的头上,页输,看着他们说道“昨日以来,林中地震不断,我们折损了近万人。”
“什么!!近万人!!”扈节汜急道“区区几个地震,怎么可能!!”
“龙王哥,是真的,林中陡然出现许多巨坑,深不见底,还有地缝,这些大树突然拔起。”年轻的先锋官都零儿,忙说着,指向四周。
中洲龙王,扈节汜,恐惧的看着,这才发现林中真的一片狼藉。
“地震突然出现,前方几条路都断了,我们退回这里暂避,等前军探路,没想到,这一大片整个塌下去。大树被拱起来砸倒。”扈节汜大惊,突然头上传来剧痛,眩晕着坐了下去,众人忙堆上前扶他。
医官都舞大喊“我来,我来,你们不要乱,龙王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众人只好后退几步,忧心的盯着年轻的龙王,死死盯着自己的前途。
另个医官,蹲在一旁,用手在干燥的地上扑啦着,不时有尘土飞起,离的近的老注官,咳嗽着挥手扑打,那个医官将干燥的土块压碎,小心的捏一捻土,转过身,严肃的看着龙王,将手伸向他的头上,用力捏搓着,撒在上面,然后念叨,嘟囔道,
“抚啦抚啦头,不用愁。”
“抚啦抚啦头,大江流。”
......
......
众人满脸震惊,都舞,急忙打开他的手,低声怒斥“愚手,这是迷信!!有违太医之道。快去劈柴烧火。去叫下医吕童和殷觉来。”
那个医官不悦道“噫!都舞,你有什么权力指使我,大家都是上医,我还比你早三年进太医院哩。”
都舞低声呵斥“单成!要不是你女儿单雨花了钱,你这辈子都进不了太医院,你自己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啊!快去!让吕童把药笼也拿来。”
太医单成一听,满脸不服,不情愿的抱起医刀架,正要离开。
扈节汜沉声道“慢着!你不是上医?!什么花了钱?给我说清楚!”
单成回身道“你管的宽了些!闭嘴吧!”
扈节汜一愣,周围的亲信个个愤怒,太医都舞,急忙挥手让他快走。
页输大怒,蹭的抽刀,压手瞪着医官,亮出宝刃,怒道“小小医官,十分无礼!”
单成一看有些害怕,眼前的这个中年莽汉,圆睁睁一对大眼,彪彪生威,嗤量量一把钢刀,呦呦生寒,忙道“莫砍我,我就是随便说说,不当真,我这就去叫吕童来。”
都舞忙上前,劝着页输“页中行,不必生气,太医院向来如此,不会说话。嘿嘿,看我的面皮,看我面皮,让他去罢。”
页输生气的收起了刀,对单成怒道“若不是看都太医面子,我定然剁了你。”
单成,忙趁机匆匆离开。扈节汜捂着头,发现整个脑袋被层层包着,很硬,很重,很闷,似有重物压着一般,都舞忙道“龙王不可乱动,快坐好”说完一招手,两个近侍忙扶住了扈节汜,只见龙王嗷嗷疼道“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底怎么回事。”
都舞忙道“龙王啊,你昨个被砸昏,到现在才醒来,还未完全恢复。不打紧的,慢慢会好。”
扈节汜忍着剧痛,坐下去,疼的低声叫唤,片刻之后,疼的他龇牙咧嘴,胡乱捶地,变得愤怒。
都舞忙道“龙王不要动怒,会好起来的,情绪要稳,一定要稳,才好的快。”扈节汜双眼冒火,历声问道“大军走到哪了?!”
中庶长扈耶,急忙报道“龙王,此地乃巨风密林中段,十九日后可以走出这座林子,只是......只是吧,这些地震非同寻常。三军已经停行。”
右屯长吕誉忙趁机说道“龙王,后方的大队人马已经在催我们了,还请早点拿个主意。”
扈节汜,强忍着抬头道“卓令三军,马上出发。”
“龙王!!不可贸然前进,等哨兵探明情况再作打算。”一个老将军急忙道。
扈节汜看向人群外,冷笑,轻蔑道“旹征将军,区区几个地震,就把你吓住啦?等我们跟巨风龙族交战,你要不要先逃命啊。哼哼!来人啊,马上出发。”
老将军大怒,怒道“乱来!巨风林中危险遍布,已经折损这么多人!你竟然还要让他们送死!!蠢不可及!!”。
龙王扈节汜怒道“老东西!你废话真多!!”正要好好戏弄他,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的跑来,推开众人来至近前,施礼大声道“中洲龙王!后方各部陷入深坑,请求多留些时日,也好准备充足。”
扈节汜一看是北赤的传令兵,极为不满,蔑视道“告诉赤玄通。他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你们本来就是跟着我混个名头。”
令兵一听分外高兴,忙道“谢中洲龙王体谅,我这就回去复命。”。
“嘶!.......且慢,膳官何在,赐肉!”龙王眼珠一转,忙道。
膳官忙从简易的营帐中切了一大块上好熟肉,包好拿了出来,复又回帐拿了半壶老酒,一并递给传令兵,令兵忙溜须道“谢谢龙王赏赐,真是个有道明君啊。中洲之幸,天下之幸!!”
扈节汜得意道“让旹征将军护送你同去,他认得路,也好有个照应。”令兵顿时诧异,不敢接话。
旹征,推开众人,大怒道“节汜小儿,你不要狂,密林之中危险重重!贸然前行,怕是要倒霉。”
扈节汜飞扬道“老将军,所以才让你和北赤的兵,一起躲在后面啊,去吧,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嘶!!疼疼疼........”龙王捂着脑袋忍着疼,只见他的头上缠着层层白布,显得脑袋大了一倍,在顶上竟然,还有三个金黄色的铜角立着,分外古怪。
旹征老将军,生气的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配剑,无奈的跟着传令兵离开,一些年轻的将领投来嘲笑,中年将军们个个感到担心。旹征和传令兵快速走着,时不时绕开横倒的大树,不少士兵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不时有些老兵上前施礼问好。
旹征,羞愧的回礼,低着头匆匆离开。
长长的行军队伍,绵延了数十里,高低起伏的密林里,断续传来剧烈的晃动,有的地方塌陷下去,有的地方高高顶起,无数裂缝深坑交错,大量清水从地上突然冒出来,肆意流淌,巨大的森林里,有数十条河流,近百个湖泊,三百多处沼泽,这也是大队人马不敢走这条近路的原因,虽然穿过森林可以直达风州腹地,但森林里太多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去无回,扈节汜之所以敢走这条险路,是因为向导是个常年在巨风密林中取食的巨风龙族人,那个他花重金从风州挖来的猎户。
扈节汜,撑着步子向前走,带着亲信们再次出发了。
行军队伍左后方,穿过几处水洼和起伏的高地,大量士兵抬着遇难的同伴,将他们的尸体,整齐放进用深坑改成的坟地,那些尸体的盔甲都被扒了下来,分给没有披甲的步卒,遇难者的宝袋,药囊,粮袋和兵器堆了满满三四车,正由辎重营的人接管,几个肥胖的辎重官兴奋地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的正响。
不少士兵哭着,拽着同伴的尸体不肯松手,什长们,拿鞭子抽打他们分开,无数士兵木然的拿着铁锹站在坑边上。将军充恪,带着几个侍卫跑过来,看向坑内,顷刻,他拔出剑大声喊道“悲呼吾心!痛呼吾心!安眠于此,早些上路,弟兄们,保佑我们取胜。”急忙收起宝剑,望着这些士兵,大声道“埋!”
身后的侍卫们,急急的抽刀大声催促“埋土!快点!!”......
军卒们看着这草草随意的送行词,和那些跋扈的侍卫们,麻木的铲起土,盖下去。
将军充恪匆匆离开,跑向下一个大坑,只有两个侍卫抽身跟了上去,他带领的三千前军侍卫,一路催促,那些遇难的士兵们,让他从震惊变得麻木。剩下的侍卫则挥舞着刀剑,催促士兵们加速掩埋,七八个督战官,从行军队伍处跑来,催着埋土。
坟坑里
一个重伤的士兵躺着,他费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同伴,伸出手,用力的抓。他抵抗着巨痛和绝望,张开嘴嘶哑的想要叫喊,嘴中塞满了泥,一根红色的带子,死死勒着他的嘴,他拼命的发力,只是有些呜呜声,阳光照在他的手上,他用力地抓,一瓢土飞过来,打在他的手上,他睁大了眼,用力抻着头,想要从尸堆中挤出来,愤怒和绝望,摁住了他。
坑沿上的几个新兵,吓的愣住,他们死死盯着那只还在动的手,就连鞭子抽在身上都忘记了疼。一个老兵,忙掘起土向着坑里扬去,他大声道“埋吧!快埋!!活不得,喊上几天也是个死。倒不如一同上路。”他低头只顾铲土。
一个年轻的羽尉,吓得跪在坑边的土堆上,死死盯着,他死命攥着剑柄,鲜血从他的右臂流下来,一块白布胡乱包扎着肩膀,被鲜血洇透,阳光下格外扎眼,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喉咙里用力的嘶哑着,就像万斤巨石压着一般“这......不符军制,不符......不符合军制......兵书!兵......书上不是这样写的。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羽尉拼命挺直了身体,冲破了心头的巨石,大声喊道“他还没死!!......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一支长矛,闷的一声,撞进了他的后背,绷直的矛杆透着坚毅,年轻的羽尉咬住了牙关,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叫喊,来不及回头,就被一脚揣进了大坑,重重的摔在尸堆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三支快箭把他钉在下面,他趴着,右脚用力蹬着尸体,想要翻身,却又不敢使力,生怕那些尸体会疼。十几个弓手,冲上来对着坑中一片乱射。
为首的中年子襾官,高大魁梧,半张脸上一片漆黑,一旁的士兵吓得往后躲避,他拿着长矛站在坑边土堆上,环视着众人,士兵们吓得纷纷退开,不少新兵滑倒,急忙爬起来。
“去者已亡!生者当进!龙王有命,拿下风州!再有耽误行军,哭哭嚷嚷者,斩!”说完将手中的长矛扔向着侍卫,侍卫忙上前去接,长矛砸到了他的脸上,他慌乱的急忙抓紧,肃立着看向中年人,只见子襾官,转身跳下土堆,向着一旁走去,一头速龙座骑伸头看着他,两个卫兵死死拽着缰绳。中年人几步上前,跃上了鞍桥,接过缰绳大喝一声“驾!”
速龙座骑,低头猛跑起来,不少士兵纷纷躲避......
回过神来的众侍卫和督战官们,大声呵斥着众人埋土,鞭子肆意抽打着,他们尤其喜欢打那些没有披甲的步卒和新兵。
一个老军,费力的爬上来,看着坟坑,拿着一支秃了的毛笔,颤危危的记着人数,一旁的什长详细报着阵亡名单,老者费力的写着,厚厚的阵亡簿,不时被风吹着,那些软纸盖住了老兵的手,一个青年注官小心的捏起页脚拉直,老兵托着费力的写着名字,一行行的名字,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的年轻,有的已老,他的脸满是沧桑,黝黑的面皮上道道皱纹,就像年轮,画满了。
“那个羽尉,右肩砸伤,他是后军偷偷跑来前军的,不知道名字。他......”注官低声说着,生怕别人听见。什长忙道“不要写名字了,会有麻烦,只写官职......让后军自己去查吧。若是被子襾官知道,怕是我等都要军法处置。”
“他从裂缝里拽上来三个图官,一个军医,还有七个士兵。他......我应该记下他。这是注官的......”什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道“这种时候不要惹事!我们要去打仗!他们都是阵亡的。若是触犯了子襾官,羽尉的部下,都要连坐。不可实录。”
老兵看向坑中,大量的土抛了下去,渐渐掩埋,老兵浑浊的双眼,呆呆看着,许久他低下头,继续写着名字,写下后军羽尉四个字,加速往下写,什长推开年轻的注官,接续报着名字,其他什长,则在一旁远远等着,他们手里拿着从士兵身上胡乱扯下来的布,上面歪歪扭扭的,
写满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