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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清雨回房里就拿出行李箱，准备开始收拾东西。
许弈很困，但并没睡着。
躲被窝里沟通回答着李树发来的各种工作上的问题。
他也收到了蒋清雨发来说要回燕城的消息，当没看到。
一个忙，一个静。
就这么怪异相处着。
蒋清雨道：“你睡了没？”
许弈：“有点工作上的事。”
“我机票是上午十点半，等会要去机场。”
“嗯，我补一觉再回。”
蒋清雨被他不咸不淡的语气弄到失态，走过去，站到了他面前。
对视着他那双红到有些反常的眼睛，本要说话，大脑却空白。
刚见面，许弈眼中只是有些不太明显的血丝，这会分明又有不同。
像，像哭过。
总之很不对劲，眼神跟神情也都有些反常。
蒋清雨心咯噔一下。
难不成自己洗漱期间，许弈躲被窝里掉眼泪呢……怪不得一直没吱声，也没找她说话。
许弈：“你是要赶飞机嘛？”
蒋清雨手指无意识动了动，捏了捏自己牛仔裤的裤边。不敢多对视，狼狈接着去收拾行李。
窸窸窣窣中，她瞄了瞄只顾侧身打字看手机的他：“你怎么不睡。”
“朋友刚接手工作，不熟悉，一直打电话询问。”
“沈琳来找你没？”
“她刚刚让我下去吃早餐，不饿，就没去。”
蒋清雨合上了行李箱：“不饿也要吃点东西啊。”
许弈没接茬。
蒋清雨举步维艰。
走，不想走。不走，没台阶。服软，一时放不下身段。
她犹犹豫豫，漫不经心：“你眼好像有点肿。”
许弈脱口：“你三天只睡十个小时，眼也会肿。”他放下手机：“我睡了，走的时候不用打招呼。”
蒋清雨差点被这句话给气冒烟。
可她又不敢把脾气再发出来，悄摸的给霍雨梦打了条文字消息，不一会接起了电话：“什么，飞机晚点，得晚到什么时候啊……你要工作着急就先坐老张的车回去，我再等等看。”
结束通话，蒋清雨把行李箱一推，坐窗前打开手机应骆兰发来邀请，进房间跟她下象棋去了。
一个多小时，下了五盘。
蒋清雨从许弈呼吸上判断他这次真睡着了。
她关掉手机，坐在窗前呆呆眺望着青山，任由视线渐渐生了雾气。
凌乱的脑海中也全是刚刚许弈的那个眼神。
他大概是真跟她讲不通了。
宁愿沉默，也没跟她杠一句。
哪怕他有话说，可以说介意他前妻就别在一起，可以说她无事生非，可以诉苦抱怨，可以卖惨……都没有。
他应该挺委屈。
前任阴魂不散，现任处处找茬。
他连夜开那么久的车来找她，她因几句话把他晾在这，还故意刺激他说要回燕城……等他留她，哄她，然后呢？
她这行为和思想逻辑与她当年最看不上的于思媛有何区别。
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人失去智慧，变得蠢不可及。
……
许弈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左右。
房间行李在，蒋清雨显然没回燕城。
他靠着床头坐起，拿出手机，第一时间又回复了几个李树工作上的问题，然后才抬头看向有动静传来的门口。
是蒋清雨拎着一些饭菜从外走了进来。
牛仔裤，包裹着匀称修长的双腿，上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时尚圆领毛衣。
雪颈纤秀，俏脸如白玉。
气氛有点怪。
许弈没问她关于航班的事，只道：“她们都走了没？”
蒋清雨：“走了，我又订的其它时间的票。”
许弈：“退了吧，你要有事，我现在就可以开车带你一块回燕城。”
蒋清雨：“你不说想来这放松放松，你可以自己留下多玩两天。”
“我来，你走，我怎么放松。”
“所以你不是来旅游的，是来找我。”
许弈：“有你的地方哪都是风景，来前这么觉着。”
“来了之后呢。”
“后悔了，还不如不来。”
蒋清雨抿抿唇：“你一大男子汉，有必要这么小心眼，不就是吐槽你几句……”
“你说要来永城，我话都没讲完你给我挂了，然后别扭这么多天。认为我不想你，对你敷衍，只会花言巧语。我主动来找你，你把我骂的劈头盖脸，说随便吐槽几句，我怎么做才对？你除了翻旧账，但凡能说出点道理来我也不至于那么困扰。蒋清雨，睡前不想在你气头上跟你对着来，怕你更难受，忍了，我现在必须得说出来。”
“你说我对你冷落，接你电话不耐烦，回消息不及时。你自己看看你一天是不是得有一两百条无关紧要的消息，是不是随时随地在打电话……我开会你骚扰我，我画设计图你骚扰我。我很有耐心的陪你聊，陪你说，连你发个链接让我陪个小孩下象棋，我都硬抽出一个多小时来，还挑刺找麻烦！”
“你说我不爱你，心里没你，处处跟人于思媛比。一会我就带你爬山去，我背她半程，背你全程。我要是能做到，以后你别给我再提这事。还有你说我护她，疼她，在意她……说话有点谱行不行！她当年是我女朋友，我不在意她去在意谁？我要反过来去在意你，你是不是又该说我花心不靠谱了！还备胎，你这么贵的备胎谁用的起？我六岁就认识你了，找谁当备胎不好，非找你这个玩不起，还聊不起的！！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我贱啊，明明不喜欢还要找个长辈牵扯这么多，这么深的熟人！”
“蒋清雨，我追求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答应也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咱俩别这么复杂，你今天给我句准话，你心里是不是过不去于思媛这道坎？你要是过不去，我这就打电话给纪阿姨说你骗婚！你骗谁不好，来骗我感情。我都快被生活给折磨的没感情了，好不容易重新找到点希望……你就是报复，报复我当年没主动追你。否则你只要有那么一点观察力，就能看出来我为你鼓了多大勇气，付出多少。我是刚从火坑爬出来，烧的渣都快不剩，不顾疼痛毅然又去赌你是不是更大的火坑，闭眼往里跳！！之前觉得你人开朗，大方，明快，在一块待着都让人很感觉很舒服……盲了，你分明比于思媛还小家子气……”
“许弈！！你说上瘾了！！！”
蒋清雨羞恼怒视。
许弈：“你不总爱提于思媛么？我提你怎么反而不让提。她为了利益去哗众取宠，取乐大家。你都不为什么，反复拿她来敲打我，连清晰的目的都没有。你自己说，提她意义何在？除了让你更气，让我对你更内疚，揭我伤疤，还有作用没？”
“再就是我工作的事，多简单的道理，你看不穿。我说个你最接受不了场景，假如有天于思媛功成名就，咱俩一对儿啃姐的啃姐，混生活的混生活，仨人见面最难受的是谁？是你，你有多骄傲就有多难接受！纪阿姨对你评价真是没错，让我别搭理你，让我随你怎么耍小脾气，我也知道这都无关紧要，咱俩不会因此退婚，不会因此隔阂难除……我心疼你啊，大老远跑这来想陪你，你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