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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清雨回到家后,父母都不在。
估计还在看电影约会中。
空荡荡的房间,烦的她冲个澡就躲被窝里抱着手机刷视频。一秒一条,手指连划。
顶框微信有消息。
是许弈发来的一串文字。
密密麻麻的字,堆满了对话框,连发了好几条。
是说于思媛亲属有的不在这边过年,有的不愿意来,时间特殊,护工暂时也找不到,吕月君也还住院了……他得留一晚上。
他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等于思媛醒了就把所有话说清楚,划清界限。
他也说到了订婚……
蒋清雨看他诚恳实际,心情好了一些。
她这个圈里甜言蜜语实在听太多了,很多人会盲从,会无下限的放低姿态,为达目的鬼话无数。
蒋清雨在许弈之前没谈过恋爱,被人追过的次数着实不少,好友申请划拉好一会都拉不到底。
但她就如被下蛊一样,选择性的会相信许弈很多并不算多甜蜜的话。
不知他说要订婚,是真想订,还是为了哄她开心……
她没回消息。
一遍遍的看着那些文字。
直到开门说话声响,蒋清雨才竖起耳朵放下手机,偷听着隐隐飘来的父母声音。
纪瑶:“你给蒋清雨打电话,让她早点回来。女孩子家,一点矜持都没有,不被人看轻才怪。”
蒋征明:“热恋期的男女,最不在乎的就是时间,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在一块。你也是那个阶段过来的,理解一下。”
纪瑶:“我跟你婚前夜不归宿过?”
“那倒没有,可你因为他们管你太严格,埋怨我岳父母多少遍,烦的咬牙切齿……同理,女儿也烦你没事总催她,管她。又不是小孩,也不是脑子有问题对不……”
“闭嘴!”
蒋征明笑:“你要实在看不惯女儿,咱再生一个不就行了。”
纪瑶:“我快五十了,你想什么呢!”
“你在我心里,从来跟年龄没关系。”
纪瑶:“你对男女关系看挺透彻呀。”
“亲情,爱情,生活,一句一事全是哲学……我经常给学生布置相关作业,他们发表自身看法的同时,我也在思考。”
“你最近天天在书房耗着是在忙什么?”
“关于人际论,应出版社邀请写的。许诺不退稿,百分之百简繁体出版,尽力送往国内外赛事进行评选。许茴跟许弈这两姐弟对我启发是最大的,关于亲情卷我写起来也最有感觉……”
纪瑶听他说的滔滔不绝,不耐烦道:“你又搁这人前显圣,我洗澡去了。”
蒋清雨一听老妈带着点娇羞的声音,睁大了眼睛。
她这是在勾引老爸么?
正考虑捂不捂耳朵,就听有脚步迅速到了她卧室:“蒋清雨,你在家?”
蒋清雨装听不到。
纪瑶又拍了两下门,蒋清雨才刚睡醒一般怏怏答复:“妈,我刚睡醒,咋了。”
纪瑶脸通红,又气又怒。
客厅跟卧室隔音效果一般,她跟丈夫聊天又没掩饰。
有些话题就算被女儿听到也是挺尴尬。
有损为母威严。
……
次日,蒋清雨明显发现老妈看向自己目光时不时的不善。
她装啥也不知。
等父亲做好早餐端上来,吃的津津有味。
纪瑶:“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蒋清雨:“九点多,一回来就睡了。”
纪瑶问不出什么,也不方便一直缠着这话题不放:“订婚的事你跟许弈说没,他啥想法。”
“不订了!”
纪瑶冷脸:“他不愿意订?”
“我不愿意。”
纪瑶看着她:“闹矛盾啦?”
“没。”
纪瑶吃饭动作顿了下:“他要欺负你,跟我说!”
蒋清雨眼一热,默默不言,又不敢不言。
老妈多疑,她一点反常都瞒不过。不实话实说她更容易多想,进而猜测不断。
蒋清雨组织半天:“他前妻割腕,他去医院了……”
纪瑶皱了下眉头:“我说你昨晚怎回来这么早,那他是什么意思,照顾前妻去了?蒋清雨,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让你考虑清楚,他前妻迟早是个雷。”
“我没怪他,就心里不舒服。他跟我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信男人的嘴,还不如信世界末日该来了!有些女人就擅长这种手段……”
“不是手段,是真割腕,桡动脉都破了些!”
纪瑶脸色更难看:“那你更要想清楚,她敢割自己手腕,就敢割许弈还有你的!疯子我见多了……”
蒋征明拿着热好的果汁过来,打断:“你别把她跟罪犯相提并论,伤害自己的人,多少有那么一些良善在。真是你说的那种,她第一选择肯定不是自己。许弈去医院我一点不意外,他不去,我才会考虑要不要让他跟女儿继续。”
“正常人不可能不念旧,生死面前,但凡不是生死大仇,不免会唏嘘一番。以这种事去武断推翻一个人,不理智。”
蒋清雨频频点头:“还是爸你会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知怎样表达。”
蒋征明探手揉了下她头发,给母女两人倒好了果汁,也自入座。
“许弈离婚之前能摒弃一切外在诱惑,晾了小雨六年。那离婚后跟小雨在一起,他一定也可以做到摒弃许多。人可能会变,但善良和责任变不哪去。再则你俩把这事想太严重了,首先割到桡动脉导致失血,腕筋肯定也断了,需要手术修复。无论是失血还是麻药,短时都不会有多少清醒之时。就是说,许弈是在医院,说不定人都见不到。”
“其次我从你们对于思媛的评价来看,这大概也是个可怜的,有病而不自知。”
纪瑶斜眼:“什么病?”
“应该是边缘性人格障碍,情绪,人际,自我形象不稳,有一定的自杀倾向,一般还伴有抑郁焦虑……”
纪瑶:“照你这么说,杀人犯都有病。”
蒋清雨:“妈你这就是抬杠了,病就是病,我爸猜测判断有理有据,跟事实相近。你是纯抬杠,故意找我爸不痛快。”
纪瑶看也不看女儿:“这如果是病,怎么治?”
“心理辅导加药物辅助。”
“那要是只有许弈能治呢?”
蒋征明:“人的感情都会慢慢透支掉,许弈现在已在透支状态。他就算跟女儿没有这层关系,跟于思媛也不可能继续下去,否则容易疯掉,甚至被同化。这种关系,另一半如果生了躲避心理,她将来如何在他心里影响力只会一次次的锐减,直到如避蛇蝎。最主要的,俩人没有孩子,牵绊的基础很薄弱。”
纪瑶:“订婚要多少彩礼合适?怎么个订法?”
蒋清雨插话:“许弈公司给过我一半了。”
纪瑶根本不理她,只看向丈夫。
蒋征明道:“不缺钱,钱也都不放在第一位,纠结这个干嘛。不拿彩礼也没关系,两家人坐坐把婚定下来,至于结婚就看小孩,想什么时候结再说。”
纪瑶:“你不在乎,有人在乎啊……你不看看你岳父是什么性格,他本来就看不上许弈是二婚……”
蒋征明:“他管你,你烦。闺女还差了一辈,她能让外公去管她的事?年龄大了,有喜事就高兴着点,不高兴就离远点别给孩子添堵,这是对的。”
纪瑶:“来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你岳父听听!”
蒋征明笑:“所以还是你跟小许姐弟找时间坐坐,前提别带你女儿这叛徒去,不然你啥都别想聊明白。”
“你说一大堆话就是想偷懒?”
蒋征明:“假期,时间难得,人能静下来。答应别人的稿子,想趁机弄出来。”
纪瑶:“我今天走完亲戚,明儿就得上班。看看吧,这两天我肯定找时间跟她们见一面。”
蒋清雨指了指自己:“我说不订婚?你俩在讨论啥?”
“不订你因为别人去趟医院哭个屁?不订你怕我把彩礼要的太高?不订你竖着耳朵听什么呢?”
蒋清雨瞬间卡住,气的摔门回房换衣服。
蒋征明忍不住笑:“这脾气,跟你年轻时一样,说一是二。”
纪瑶:“跟你一样才对,脑回路只会往别人立场上拐!你意识不到当年自己是穷小子,你闺女也意识不到。她比你还严重点,许弈孤零零一个人吃完上顿愁下顿之时,她就想把人拐回家来了。”
“那小孩是挺招人喜欢,没接触也觉踏实稳重。”
纪瑶叹道:“你说很多女孩干嘛非年纪轻轻的就结婚。按我想来,爱情根本不重要。等她三十岁左右,思想上足够完善,清晰认清自我,懂权衡利弊那会再结婚,进退都会自如些,也不用咱俩操心了。唉,一结婚,生子是一道坎,相处又是一道坎……虽然没公婆添乱,许弈那个姐姐看着绝不是个好缠的。”
蒋征明:“你自己说快五十岁了,然后有的这些感悟,女儿才多大。再说女儿要是有公婆,我巴不得把她早早的就打包送许弈家去。那老两口一个正气大气大方,一个八面玲珑懂人心。关键,都很善良,好相处,护短,拎得清……有他们在,我才真能完全放心这两口。”
“你说许弈会不会遗传……”
蒋征明:“胃癌可以忽略,这病本身难缠归难缠,主要还看有钱没钱。许母是抑郁忧思过度,去世听说是一些日常药物忘了吃。而且你要这么想,我爸血压高,我妈阿兹尔海默轻度。你爸妈三高,天天跟个药罐子一样……”
纪瑶:“我怎么越来越烦跟你聊天!!”
蒋征明:“我喜欢就行,而且这世上估计只有我最喜欢跟你聊天。瑶瑶,如果聊天有十个层次,十为最高,你最多只在第三层。”
纪瑶:“你在这乱喊什么……昨晚不是你主动说话,也不至于闹笑话,全被闺女听去了!”
“听就听嘛,有啥。咱俩不亲热点,哪有她!这逻辑,十来岁的孩子都知道。”
纪瑶:“收拾东西去,一会还要去商场买礼物走亲戚。”
“许弈托女儿跟许茴买的那些不就够了,我觉得咱啥也不带,全带许弈买的那些,提前让老人对外孙女婿有所好感……”
“你别跟我说话了,听你的,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