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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
关双抓着梁柔的手,一脸的慌张无措,“姐姐,我有些害怕。”在婚礼的候场包房里,关双身穿婚纱,却并没有多少喜悦。双手冰凉,把梁柔冻的一激灵。
梁柔心里也紧张,等待了这么多天,桑乔确定说今天聂焱一定会来。
但梁柔的心情不可能表露,眼下还是关双更重要些。关双从昨晚开始就紧张,强忍着在梁辛面前还表现的好好的,这会儿背过梁辛,她才敢表露出来。梁柔大概能明白关双的心情,关双的诚惶诚恐,已经到了连睡觉都不能安稳的地步。关双很明白梁辛心里其实一开始喜欢的人不是她,曾经梁辛给元宵放过的那一夜烟火,如今成了关双的梦魇,只要想起,她就战战兢兢。
梁辛现在是失忆了,而且也遇上老城的事情,一切都走进了低谷,所以才会答应娶关双。关双一开始高兴的很,能嫁给梁辛,是她最大的心愿,心愿完成,她自然是志得意满的。但随着婚礼越来越近,关双的不安感就越来越大,她怕梁辛有一天会恢复记忆,更怕梁辛醒悟过来之后,会不要她。
原本在婚礼前,人都会有彷徨茫然的时刻,到了关双这里,这样的心情只会加倍。
梁柔真的有些怜悯关双,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原该是高傲甚至有些目空一切的,可在关双这里,竟卑微成了这个样子。‘情’之一字,当真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握紧关双的手,梁柔告诉她,“放心吧,辛辛对我说过,他会对你好一辈子。别担心,他从来都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说爱已经无法抚平关双的忐忑,责任,却能让她暂时平息。
梁辛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关双眼中有泪,略微有些疑惑,“真的吗?”
梁柔点头,很郑重的说:“放心吧,他既然答应娶你,就会一生对你好。”这话是婚礼前,梁柔对梁辛说过的,如果不是真心实意的就不要结婚,给了一个女人希望之后,又让她失望,那太残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梁柔严肃的跟梁辛说了这些话之后,梁辛略有些烦躁,但话却说的明白,既然选了,他就不会后悔。甚至吼了梁柔一句,“你把你弟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咱爸。”
一句话出口,姐弟俩都沉默了下来。
伤口一直都在,只是姐弟俩都不愿意揭开。这一句话引出的,是姐弟俩心中最隐秘的痛。梁朝城那些犯罪行为,是公事。但梁朝城后来又有的两个女人,以及孩子,就是私领域里最令人刺痛的东西。
梁柔听到弟弟说出这话,胸口憋闷了一下,知道梁辛如今已经失忆,对梁朝城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崇拜,说出什么难听话来,也是应该,就只能叹息,“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此刻梁柔对关双说出梁辛的保证,的确是给了关双很大的支持。
关家家族庞大,兄弟子妹都多,关双刚才是把人都轰出去但留下梁柔一个,说心里话。但这种情况,也不可能维持太久,梁柔才说完话,外面就响起敲门声,接下来就是关双的堂姐堂妹都涌了进来,梁柔并不喜欢跟这些人相处,于是拍拍关双,自己先出来了。
关双别看在梁柔面前惶恐害怕的一塌糊涂,但等家里亲戚一进来,立时就端起架子,看不出刚才半点的胆怯,满脸腼腆的笑容,看起来可真是百分之百新娘子的神态。
梁柔走出包房,不由得叹气,要说这人可真是千人千般样,要是梁柔,可没有关双这份能伪装的本事。
桑乔就在包房外面站着,见到梁柔出来,眼睛亮了亮。
梁柔问她,“你怎么不进去?”桑乔虽然还跟关墨没复婚,但是谁心里都门清复婚是早晚的事,所以今天关双婚礼,桑乔是被当成娘家人请来的。毕竟按关墨的辈份来算,桑乔算是关双的堂嫂子。
桑乔搂过梁柔,撇撇嘴说:“我懒的应付她们。”
梁柔笑笑,桑乔懒的应酬这些亲戚是肯定的。但是之前就算不喜欢,桑乔也已经跟这些人应酬了那么久。现在等在这里,显然还是为了梁柔。
“你别担心我。”梁柔这样说。
桑乔却不依,“我能不担心么。”这么多天,梁柔都没能联系上聂焱,这里面的道道,桑乔想想都惊心,要是聂焱铁了心要跟梁柔断,梁柔其实没有太大的反攻余地。
这些都是压在心里的事,桑乔不提聂焱,只说梁柔,“你今天好漂亮啊,去了趟缅北,也没见你晒黑。”
原本去了那样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会黑。但是梁柔这皮肤,是那种一晒就脱皮,脱皮之后还是白的类型。去了缅北几个月,回来人半点都没黑,今天穿着祖母绿的裙子,更显得肤白胜雪,羊脂玉一般的滑腻。
相比于梁柔的长裙,桑乔今天穿了裤装,深棕色的一套,干净利落又显得洒脱。
对于夸奖的话,梁柔只是笑笑,她此刻其实已经大脑放空,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跟着桑乔一起去了前面会场。关双梁辛的这场婚礼办的挺大,但是碍于关家的特殊性,并没有在临海市里举办,而是在临海市近郊的一处温泉酒店里。关双家里把整个酒店都包了下来,所有来的宾客都是凭借邀请函进入,多余的人根本无法参合进来。来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也经过关家的多方考量,不会出问题才会被请。
因为这酒店距离临海市市区还有一定的距离,婚宴上又少不了喝酒,所以酒店里的客房全部给宾客安排好,有些客人昨晚就已经来了。这酒店里的温泉很有名气,昨晚就已经在酒店里举行了小型的宴会,一众人倒是玩的开怀。只是梁柔没有这心思,她昨晚忙着收拾会场,梁辛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料,不怎么管婚礼具体细节的事情。梁柔又觉得完全靠着关家的人筹备,多少会被人抱怨,只能她这个当姐姐的多做一点,权当补了弟弟的职责。
进入会场前,桑乔就给梁柔先打预防针,“不管等会看到聂焱是什么样的,你都把持住,该硬气的时候就要硬气,万事还有我。”
这就是闺蜜跟其他人的不同,就连梁辛这个亲弟弟,也口口声声让梁柔快点对着聂焱服软,说丢了聂焱,有梁柔哭的时候。说的梁柔心里也是没底,到了桑乔这里,可没有这样的话,桑乔搂着梁柔的手臂,一副要上战场,不打算对聂焱给好脸的模样。
梁柔嘴上不说,心里却也还是觉得暖暖的。
会场里宾客已经到了不少,桑乔跟梁柔进去,吸引了一部分的目光,尤其是关墨,过来的尤其快。
关墨对着梁柔点头微笑,半点贵公子的傲慢都没有,还问梁柔说:“后面都准备好了?”
梁柔点点头。
关墨是这次婚礼的总指挥,关双有个亲哥,原本这种事情该亲哥来做,只是关双的亲哥这阵子接了任务,跟着大领导去了欧洲访问,不在临海市,所以这事情就交到了关墨手里。关墨穿着西装,看起来倒是比前些年儒雅了不少,关墨一直在部队,身材体格都是标准的军人模样,肩宽体阔,加上关墨实在是眼睛转的太快,从前每次见他,梁柔都觉得要提高警惕,就是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物。
这一年下来,关墨爱笑了不少,人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不好亲近。
尤其是对桑乔的时候,关墨一笑眼睛都眯起来,“福宝闹着要找你,差点把双双的捧花给揪秃了。”
福宝已经到了小男孩最调皮的年纪,一会儿都停不下来,小时候明明看起来很乖的宝宝,现在彻底成了皮猴子。桑乔跟关墨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养育孩子,其中甘苦,夫妻俩最了解。
桑乔无奈的问,“那现在人呢?”
关墨笑说:“在后面候场呢,等会不是要他做花童,兴致好的很。”
原本没打算让福宝当花童的,可是孩子实在太闹腾,就哄着他说交给他一项光荣艰巨的任务,军人家庭里养大的孩子,一听这话顿时就被吃了**药,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人去了,那副模样,跟要去视察一样。
桑乔想想儿子的样子,就想笑。福宝虽调皮,但认真的性子是真的随了桑乔,要说做什么事情,那绝对是心无旁骛,一定要做好的。现在给了个花童的任务,怕是要把后台候场的那些人折腾的够呛。
想想就忍不住想去看看,拉了拉梁柔,“咱们去候场的地方看看。”
梁柔点点头,她今天原本就是要多帮忙的,去那里都成。
正准备跟桑乔去候场的区域,就感觉到了人们突然之间的气氛变化,几乎是所有人都扭头望向了会场入口的地方。梁柔跟着看过去,就看到是聂焱到了。
聂焱如今的身份,他到哪里都是必然的焦点,更何况,他的手臂上还挂着女人的手。那女人还是时下正当红的女明星,章清。
豪门公子与女明星,经久不衰的话题。
梁柔一下子就望着聂焱出了神,聂焱比半年前瘦了很多。他原本就五官深邃,这么一瘦下来,菱角分明的脸处处透着凌厉的味道,目光锋利带着淡淡的戾气,就算是出席婚礼,他已经压制了身上原本的气场,但依旧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聂焱的目光在会场中扫过,与梁柔的目光短暂相接,梁柔有一种自己被盯上的感觉,全身上下不由得绷紧了。
桑乔不知道梁柔已经见过章清,这会儿见聂焱带着章清出现,气的脸都变色,“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完全不能接受,当着老婆的面带着女明星出双入对,这是打谁的脸呢!桑乔那模样,都恨不能冲上去抽聂焱两巴掌。
梁柔拉着桑乔,劝着说:“我们先去后面看看,这是梁辛的婚礼,我们别搅局。”
桑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梁柔,“你是忍者神龟吗?这种情况都能忍?”
梁柔抿抿唇,她其实有点乱。原本想好要对着聂焱服软的,但看到聂焱真的跟章清挽在一起的手,她发现所有之前想好的话都说不出了。这时候让她再跑去对着聂焱说软话,她真的是做不到。
她要想想该怎么办。
面对桑乔的质问,梁柔只是摇头,“不是忍,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场合闹。”
照着桑乔的意思,冲上去抽聂焱或者抽章清,真的那样做了,真的就有面子了吗?说不定会更难堪。
梁柔的性格,做不出那种鱼死网破的事来。
桑乔也没办法,只能气呼呼带着梁柔去候场的地方,她吊着脸,原本在后面调皮捣蛋的福宝看到妈妈,都很乖觉的不闹了,还对着桑乔表忠心,“妈妈,我很乖的。”
桑乔哼了一声,也不能对着儿子发脾气,就说:“你等下要好好表现。”
福宝点头如捣蒜。
梁柔望着福宝的脸,原本胖乎乎的小婴儿长大了,眉眼间有桑乔的影子,也有关墨的神韵。梁柔盯着孩子发呆,她多想要个长的像她又像聂焱的孩子啊。
太难了。
聂焱目光只是在梁柔身上停留了一刹就转移开,他站在原地,关墨就自动靠近,“怎么这么晚才来?”
聂焱实话实说,“刚下飞机。”
关墨也没话说,扭头望了望,暗自嘀咕,“这梁辛跑到哪里去了?他这新郎官可真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客人来了都不出现。”
聂焱表情不动,淡淡说:“我让他去给我办点事。”
关墨更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你今天让他给你办什么事?就不能等等?”结婚的正日子,被派出去办点事,故意的吧?
聂焱偏开头,“一会儿的事,耽误不了什么。”
关墨没出声,聂焱身边的章清却清楚的很,今天聂焱来,可不是只带了她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女人跟聂焱在一起。只是那女人没进来,刚才聂焱叫着梁辛出去,怕就是去见那个女人了。
想到这些,章清的腰杆挺的更直,这样私密的事情聂焱都没有避讳她,看来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梁辛在会场外,聂焱的房车里,见到了元宵。
元宵剪了头发,现在她留着学生头,像是樱桃小丸子,她原本就长得小,留这个发型之后,刘海齐眉,看着简直就像个大学生。
梁辛沉默半晌,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元宵不自在的望向车窗外,聂焱的车都是做了极高的安防等级,车窗在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元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梁辛,我现在要是问你肯不肯跟我一起走,你会怎么回答我?”
梁辛目光紧盯着元宵,沉沉开口,“我想起过去了。”
这话一说,元宵原本望向外面的脸,一下子就转了过来,紧盯着梁辛。梁辛被她突然的目光弄的心情紧张,快速的解释,“不是全部,只是片段。”
能想起来过去的事,还要谢谢梁柔,梁柔去了缅北,专门针对那些缅北长期被药物控制的孩子进行救治。摸索中找到了一些办法,但是那些孩子太小,有些东西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出效果。需要长久的耐心,不间断的耐心疏导。梁柔想到梁辛也曾是被药物控制的人,所以一些恢复记忆的方法,还有一些药物的服用,梁柔都跟梁辛商量,让梁辛亲身试试。
梁柔提出的大多都是物理性的,不损害身体的办法,比如催眠记忆法,还有冥想等等。梁柔面对的都是孩子,年纪不大,身体不好,所以根本不可能下重药。最好能循循善诱,让孩子们慢慢的恢复。药物知识辅助,梁辛就听了梁柔的方法,去做了几次催眠治疗,也会定时冥想,而且婚前,他那间警局分配的宿舍彻底上交,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梁辛亲手整理的,那么多留存着回忆的东西,他脑子里时常会闪现一些片段。关于元宵,关于曾经的经历。
元宵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梁辛的解释,她质问着,“你想起曾经了,也还是准备娶关双?”说完这话,元宵冷冷的哼笑了一声。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梁辛是失忆了,他不记得曾经,所以才会被关双蒙蔽。
到此刻,她什么都明白了,没什么失忆不失忆的,就算梁辛清楚的记得曾经,当下这个处境,他还是会做出娶关双的决定。元宵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扩大,眼中的泪,却也越积越多。
老城在国内出事的时候,缅北那边就已经开始动荡,原本各方势力都对药厂虎视眈眈,老城出了事,自然有的是人想要来占为己有。苍狼拼着最后的气力,把元宵送了出来。后来苍狼怎么样了,元宵到现在也不知道。不过想也能猜到一些,曾经元彰在酒后也曾对元宵叹息过,出来混,总是要还。如苍狼他们这样坏事做尽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元宵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当初苍狼送她出来,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让她安稳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当年元彰对元宵也只有这么一个要求。元宵在哥哥死后,一度迷失,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她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原本回国之后还想去找梁辛的,可那时梁辛已经到了玉州,自身难保,元宵不知道内情,也明白,她若是露面只会给梁辛添麻烦,元宵就静静地等着。她等梁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等段日子,也无所谓。
直到等来梁辛要结婚的消息,元宵是从关双那里知道的消息。她一直就在梁辛的周围,随时准备现身相见,但梁辛身边同时也有个关双。元宵实在见不得关双,就打算当面把话说开,结果她跟踪关双,发现关双去了挑选婚纱的地方。
回国的时候,苍狼给了元宵一笔钱,而且这些年聂焱一直都会定期给元宵一些钱,存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元宵能自己过活。但是看到关双去挑婚纱,元宵万念俱灰,去找了聂焱。
在聂焱那里等到了确实的答案,梁辛是真的要结婚了。
元宵伤痛之下,就不想在临海市呆着了。说她幼稚也好,说她胆小也罢,这地方太伤心,她已经没有心力再继续停留下去。
聂焱为了元宵,亲自带着她把国外不错的高校都参观了一遍,几年前聂焱就想让元宵出国去读书。元彰当年不许,是不想跟妹妹分开。聂焱的想法则不同,女孩子多读些书,多去些地方,见到不一样的人,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心态就会不同。
元宵从小其实算是被元彰养废了,没什么主心骨,又有些固执的单纯。就遇上梁辛这么一个心动的人,就好似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一样。
聂焱这次回国前对元宵说:“你慢慢会发现,这世上,没了谁其他人都能继续生活下去,圆圆,我希望你能靠自己得到快乐。”
不在依靠哥哥,不用依靠梁辛,就凭着她自己,坚强乐观的活下去。
元宵今天原本是不来的,她还是有些想逃避。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太惨烈,元宵接受不了。还是聂焱坚持,让她来。
“就当是跟过去告别。”聂焱这样说的。
到此刻,元宵好似明白了聂焱的意思,如果不来,她可能永远抱有幻想,给梁辛找许许多多的理由,他失忆了,他迫不得已,他无可奈何。
但今天来,看到梁辛清明的眼睛,元宵竟然生出一张绝地重生后的解脱感。
梁辛看到元宵哭,心里也跟着抽痛,脑中那些虚虚实实的片段,无一都是曾经跟元宵在一起时的经历。
“元宵”
就在梁辛百般无措的时候,元宵突然笑了,带着哭后沙哑的嗓音,说着,“梁辛,你长得可真好。”
是,梁辛长的很不错,最难得的是他身上那种阳光的气息,让人觉得清新又免俗。跟那些阿谀奉承,谄媚权贵的嘴脸比起来,梁辛是那么的不同。
他这样的长相气质,极容易让人觉得他是超凡脱俗的,是不被现实所累的。
但其实,谁又能脱离开现实生活呢。
元宵也明白,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早已经不能给梁辛别的什么。她就算嫁给梁辛,未来也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梁辛听到元宵夸他,完全高兴不起来,只觉得难堪。
他其实从不想靠着这张脸去过生活。
但现在好似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元宵也不想让梁辛为难,谁也不是圣人,聂焱那么忙的人,能专门在梁辛婚前抽出时间带着元宵到处飞。聂焱不可能对元宵循循善诱,但是该说的,聂焱都已经说了。元宵经历了这么多,也明白什么是真心为她好。
她不能在像个长不到的孩子一样原地打转,该放下的就放下。
尽管这很难,很痛,可是她也有些渴望,聂焱带她去的那些学校,都是最好的学校,那里绿树成荫,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和善的笑容,元宵从没见过那样的环境。她从小上学,因为元彰的过度保护,连个朋友都没有,就算身边有同学,也都是对她投以并不友善的目光。
元彰霸道,元宵性子也不好,从来都不是受欢迎的存在。
这次跟着聂焱出去,元宵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不是元彰曾经带给她的,那种剑拔弩张,每个人都要强化自己的世界。元宵不由得会向往,从前她没见过如梁辛这样阳光直爽的人,可聂焱带她去的地方,好似每个人脸上都是阳光,那种写着没有受过苦痛的脸庞,从来被元宵向往。
能感觉到梁辛的窘迫,元宵反而释然的多,“你忘记了过去,想起来一点,所以会觉得难受。我是原原本本都记得的,好也罢坏也罢,都过去了。你不欠我什么,别放在心上。好好对关双,她很爱你。我要出国去读书了,这里,我不打算再回来。别在意,我不会再打扰你。”
说出这番话,连元宵自己都觉得诧异,这还是曾经那个任性嚣张的元宵吗?
两只手搅在一起,元宵觉得,要是哥哥看到今天的她,大概会觉得很欣慰吧。她终于不需要追逐,终于可以,放下哥哥,放下梁辛。
梁辛还打算说什么,车门就被人从外打开,是六猴儿,他提醒说:“婚礼该开始了。”
梁辛是新郎官,不可能不出现的。
知道不能久留,梁辛下了车,临走想对元宵说些什么,却又全部咽了下去。他姐姐说过,如果不能好好的对她,就不要给她希望。给了一个女人希望,再让她失望,很残忍。
有多少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他将要成为别人的丈夫。
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