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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不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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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关墨撂了话,聂焱就沉下心来按兵不动,静待关墨动手。不过他这样沉寂下来,没等来关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倒是把徐泽池给等来了。

    徐泽池自从有了儿子后,摇身一变成了居家好男人,不仅没有了从前那夜夜留情的恶习,甚至还成了圈内出了名的奶爸。这人脱胎换骨不过如此,聂焱看到徐泽池出现在基海兆业里,都有些不新奇,“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要说从前,聂焱跟徐泽池,一个星期总是能碰到一两次的,没办法,那时候徐泽池就跟花蝴蝶一样,只要是这城里有热闹的地方,必是少不了徐泽池这人的身影的。聂焱就算懒的应酬,但有些场合还是摆脱不掉,所以跟徐泽池见面的次数也不少。

    但现在不一样了,聂焱加拿大的官司结束之后,回国也有半年多了,生生在外面应酬的场合,就一次徐泽池都没有遇到过。聂焱如今也是忙到脚打后脑勺,两人见面的次数就也少了。

    徐泽池来,聂焱还挺高兴的,多年的兄弟了,当年徐泽池老婆死的那会,两人还睡一个被窝呢,就算现在各自奔忙,总还有情义在。

    相对的,徐泽池看到聂焱也高兴,他现在当了五好丈夫,人看起来比从前那流连花丛时药精神很多,红光满面的。聂焱瞧着就忍不住打趣,“要是以前有人给我说,你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保准不信。”谁敢信呐,当年整个临海市都响当当的花花公子,如今竟然如此安分了。

    早些年要是有人说徐泽池会成为居家好男人,别说聂焱不信,徐泽池自己都不信。

    不过现在他还挺甘之如饴的,开口就是,“现在肚子里又揣了一个,明年你就等着包红包吧。”

    聂焱都有些愣。算算时间,徐泽池前面生的儿子,这还没满周岁呢吧。想想当初徐泽池现任老婆怀孕的时候,梁柔当时也怀了,现在聂焱梁柔的孩子没了,徐泽池倒是跟赶进度一样,前头的一个还没满周岁,这就又有了小的。

    聂焱由衷的说:“恭喜恭喜。”

    二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兄弟各个都是豪情壮志,谁也不把孩子当成一回事,那时候要是谁的女人怀了孕,大家还会笑话几句,‘安全措施做得好,人间处处没烦恼’这是当时大家都爱说的话,谁弄出人命了,那都是要被笑话的。但现在不同了,都已经步入三十岁大关,如叶枭、徐泽池,这都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孩子的意义就凸显了出来。

    聂焱自己也盼望着能尽快有个孩子。

    徐泽池来可不是为了告诉聂焱他有孩子了这件事,而是说:“元家的人最近蹦跶的厉害,你这边打算怎么办?”

    聂焱反问,“闹到你那边了?”

    徐泽池冷笑,他虽然现在成了五好丈夫,但不得不说这一年徐泽池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从前那么多年,徐泽池更像是个顽童,被家里人压着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接手了公司。但是父亲还在,很多事情,他都不能自己去施展。对家人的反叛,让他如浪子一般。但这一年,他有了儿子,随后,他的父亲去世。

    虽然在父亲临死前,让父亲看到了孙子,也算是让老人家了无遗憾的离世,但父亲一走,徐泽池猛然间觉得自己曾经那么多年的荒唐,其实也不过是一种跟家里人的闹脾气。

    现在家里不仅有母亲需要他来当主心骨,还有孩子、妻子,徐泽池如今内敛许多,这一年,他投拍的电影,可谓独孤求败,累计票房,创下了国内电影市场的记录。

    徐泽池说:“瞅上电影这一块了,想要投拍电影,我现在知道的,已经有四五部在谈,跟我抢资源呢。”

    聂焱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要说元家成立投资公司,当然目的就是要把灰色的钱转成明路,盯着聂家挣钱的路子,这是一条路。但不是什么钱都好挣的,基海兆业的主要业务都在民生方面,燃气、电厂、自来水厂,这些企业,不仅需要跟政府建立相当良好的关系,也需要常年的经营与资质。基海兆业已经在这些领域扎根了几十年,到聂焱都已经是第三代,不管是人才储备还是政府备案都具有相当的实力。元家现在想冒然往这个领域闯,谈何容易。

    但往娱乐圈走,就显得方便的多。

    聂焱活动活动手腕,“今年你那公司挣的红火,眼热的人不知有多少,我瞧着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想闯电影圈分一杯羹,元家进去,不过是想要浑水摸鱼。”

    现在热钱往电影市场跑的,那可不是元家一家,之前聂焱还知道尹雅当初在基海兆业,也打算着偷拍电影呢,只是被聂焱给压住了。

    聂焱说的情况,徐泽池当然心里有数,徐家开娱乐公司也不是第一代了,作为老牌的电影投资制作公司,徐泽池基本的定力当然有。只不过,“你也知道元家人的手段,我瞧着这势头,倒是有几分香港八十年代的趋势。”

    八十年代香港台湾电影最红火的时候,黑帮大举进入,都是看着这个钱好赚,所以都想捞一杯羹。跟目前的市场情况很像,当年几乎所有名气旺的艺人都有过被黑帮逼迫拍戏的经历,甚至还有明星被黑帮的人绑架威胁过。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过去的事情被演艺圈的人有意的掩盖过去,但是徐泽池的父亲就是从那个时代开电影公司过来的,当年的情况,徐泽池很了解。

    元家的人如果真是正正当当的投资电影,走正规的渠道,用票房来竞争,那徐泽池是没什么好怕的,可现在明显的,元家是打算把黑道的那一套用到电影圈来,这就让徐泽池很警惕的。现在徐泽池的公司,可不止是电影投资制作公司,还有唱片制作等等,最重要的,就是有明星经纪。徐家旗下的明星经纪公司,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是如此,这些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小明星,或者想红的外围来对着徐泽池主动献身。

    牵扯到艺人,徐泽池就不得不提高警惕。

    一旦元家介入,他旗下的这些明星艺人就很有可能面临危险,这种事情,徐泽池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生。

    元家现在大笔资金进来,硬生生的挖角,这还不算,自来棉帛动人心,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的人多的是。徐泽池也有心理准备会出现一两个跟经纪公司翻脸打算跳槽的艺人,但没想到元家不仅来软的,还要上硬的。已经有好几个女艺人带着经纪人来跟徐泽池哭诉,说被人跟踪,甚至收到了威胁电话。

    作为老板,徐泽池不可能坐视不管。

    聂焱也知道这问题的严重性,元家想往基海兆业里来插手,一时半会还做不到。毕竟元家的人,根子上就没有受过好的教育,这也源自于元天霖的自身,其实元天霖也不是草莽出身,元家在往上数一代,那也是正经的生意人,只是出了元天霖这么一号子人,不走寻常路。正儿八经念了书出来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元天霖这样的路数。

    元家到了云龙元虎这一代,有样学样,都觉得墨守成规是迂腐的东西,要如元天霖一般敢打敢拼才能闯出一条路来。这样的内核,在实业领域并不好施展,只因实业凭的是实打实的真功夫,而且,做实业的,要没有个几十年的积累,很难突然之间就赚取利润。

    放在眼前的,最容易取得高回报率的行业,其实就是娱乐业还有金融业。到了这两年,做互联网其实来钱很快。

    但是为什么不管是八十年代还是现在,黑道的人想要洗白,都要往娱乐业里闯呢?

    只因互联网以及金融业需要很高的门槛,要是没念过几年书的人根本连门都摸不进去。反倒是娱乐业,最好入门,虽然现如今的监管已经很严,但元家的人什么时候怕过监管。

    聂焱也有些为难,徐泽池今天来,显然不只是来对着聂焱抱怨的,必然是想让聂焱跟徐泽池一起出手,至少要杀杀元家的锐气,元家对别人动手,他们管不着,但是徐泽池的公司,就是不能碰的存在。

    但聂焱把关墨打算动手的事情说了,“关墨跟桑乔这才离婚,关墨憋着劲打算追回媳妇。他要表现,我总不好打乱他的计划。”

    徐泽池还真不知道关墨离婚的事情。

    废话!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关墨的身份,自然是想要让这件事越低调越好的。更何况,关墨明晃晃的不打算放弃桑乔,所以聂焱都往后退了一步,把舞台留给关墨去施展。

    徐泽池一听就懂了,这么多年了,关墨从来都是缩在背后捡便宜的,难得关墨肯自己冲出来一次,徐泽池当然也愿意给关墨个面子,让关墨好好表现追回老婆。

    这当年关墨刚得了福宝的时候,在徐泽池面前炫耀自己儿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才不过几年的功夫,夫妻俩就劳燕分飞了。

    心里慨叹,徐泽池说:“该!让关墨这么多年算计咱们,现如今,看他还怎么算计。”

    这说的是大实话,其中也透着亲密劲儿。

    聂焱一笑。

    徐泽池心里盘算着,马上就要过农历年了,过年的档期,是贺岁电影的天下。这一年徐泽池实在是太过扎眼,眼红的人太多,元家的人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徐泽池就想着缓一缓。这一年,全国近一半的票房都被他公司投拍的电影挣了,这要是在跟同行抢贺岁档,那真是要被人恨死了。

    为了不招人恨,徐泽池早早的就宣布推出贺岁档,最近一步要上映的片子,都在年后开春了。

    而且还是一部艺术片,对票房没有多大的期许。倒是明年年中年尾,公司要上几部大片。这么算算,其实还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徐泽池当即拍板,“那就放假!”

    现在正在拍的继续拍,目前手头上没戏的演员艺人全部放假,反正这一年公司的艺人几乎是连轴转,不仅要因为电影的上画到处做宣传,还因为现在公司为了辅助电影宣传,给艺人们都安排了真人秀。就连徐泽池本人,也接了一个,打算明年开春就去拍摄。他要带着孩子去做节目,扭转自己曾经多年的娱乐圈浪子形象。

    正好赶上现在元家的人来搅和,不如给大家都放个大假。都出国度假去,公司给大家发福利。

    聂焱看徐泽池豪气干云的模样,有些担心,“会不会损失很多?要不行我支援你一点。”

    徐泽池一脸‘你小看我’的表情,“你当我傻啊,现在不仅是元家,几乎每个经纪公司都在挖人。有头有脸的就那么几个,还都自己开了工作室,剩下的就要看人家自己愿不愿意离开了。我现在让艺人都放假,给导演都发福利,这是彰显我公司实力的好机会,可比元家的人跟踪威胁,强多了。”

    一个个的都是老奸巨猾,谁也别小看谁。

    元家现在要往娱乐圈走,本该是红萝卜加大棒的,可元家的人激进习惯了,上来就是大棒,这其实没办法聚拢人心。娱乐圈可不是混黑社会的,那些艺人,都是人精儿。

    不过虽然徐泽池已经决定退让一步,但话还是说在了前头,“我看你我也别对关墨抱太大希望,那是个什么人,你我都清楚,有危险的地方,绝没有他。分红利的时候,绝少不了他。多年兄弟,他不会害咱们,这是一定的,只是打算着让他来解决问题,怕是难。”

    徐泽池也不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曾经那么多年,关墨是个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你让他在背后给你出谋划策还行,真要让他冲锋陷阵,我不是怀疑他没这个能力,而是他就没这个性格。”

    所以徐泽池一出事就来找聂焱,聂焱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不管聂焱能不能办到,但他不会往后退。但关墨从来就不是这么个人,他做不出聂焱能做到的事。

    聂焱被徐泽池这话说的脑子一醒,人总是拿自己的性格去想象其他人,若是聂焱在关墨的位置上,失去爱人,是聂焱绝不能容忍的,别说失去,聂焱现在回家,梁柔不在家,让他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宅,他都心慌气短,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更遑论失去。

    所以聂焱觉得关墨一定会出手,因为经不住失去。但他却忘了,关墨不是他。

    这么一想,聂焱就改变了想法,对徐泽池说:“我跟元龙还有些交情,我给他打通电话,看看你的事情,他打算怎么办,就当探探口风。”

    说着聂焱就拿起座机打算拨号。

    徐泽池一直都知道聂焱的脾气,只要给聂焱说通了,他就没有坐视不理的可能。但徐泽池在这一刻,还是眼明手快的按下了座机,对聂焱说:“你先别忙打,我跟你透给底。”

    徐泽池其实也是个油滑的人,在娱乐圈打滚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没一点心思。

    说出来的话也是很软性的,“你就跟他说,想要拍电影,我支持他。需要什么艺人,只要跟我通气,就能协商,别动手伤害那些人,那可都是摇钱树。至于往后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谈的。

    聂焱一点头,算是答应了,然后就给元龙去了电话,聂焱也没说别的,就说徐泽池找上他,想让他做个中间人,调停调停,元龙需要什么只管说,聂焱去通融。

    元龙当然觉得好,有聂焱在这里面当中间人,比他跑去威胁明星要好多了。还想拉着聂焱一起投资拍电影。

    聂焱就说:“我这家里老爷子还在呢,怕不能像你们这样随心所欲。”

    元龙笑着敷衍了两句,挂了电话。

    聂焱问徐泽池,“你真打算帮他拍电影啊?”

    徐泽池一脸的高深,“他拍就能挣钱?让他先进来试试水,不扒了他身上一层皮,这事不算完。”投拍电影,血本无归的,可不再少。

    聂焱想想说:“他们可不是愿赌服输的人。”

    元龙要真是投拍电影赔了一大笔,恐怕这是不能善了。

    徐泽池却不当回事,“到时候他想干什么,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聂焱想了这话好一阵,觉得这事,最后恐怕还得落在自己头上,自己现在成了中间人,元龙赔了钱,怕是不会放过聂焱。

    “所以?你这是又坑了我?”聂焱无奈的很。

    徐泽池倒不这么认为,“一部电影,从筹备到拍摄在上映,他没个小半年搞不定,这样咱们就都有了准备期。最好关墨能用这时间把元家那帮人解决掉,免得咱们都恶心。要不然就咱们自己上,总比现在就硬碰硬来的强。”

    聂焱知道徐泽池说的对。

    从内心深处来说,聂焱在商业上很有些才能,这是从小的训练,也是基因里就有的事情。说句让基海兆业蒸蒸日上,那绝对不是他口出狂言。但是论起勾心斗角,从小聂焱就不擅长,他不屑于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但显然,现在的局势,不仅要在商业上拿出真本事,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再少。

    元龙如火如荼的大举进入影视业,倒是给了其他人喘息的机会。

    眼看着农历年就来了。

    聂家大宅张灯结彩,非常有过年的气氛,而且大年三十,聂焱也把聂兆忠接回了家。让老人家一个人在医院过年实在是说不过去,多少双眼睛看着,聂焱不能那么做。原本聂焱还想把李秀丽还有梁辛都接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年,之前李秀丽也住过聂家的大宅,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但这个想法,被梁柔否决了。

    让聂兆忠跟李秀丽共处一室,梁柔想都不敢想。

    梁柔跟李秀丽商量过年的事情,李秀丽出乎意料的提出要跟赵湘出去旅行过年。“景杉已经走了,让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我怕她心里熬不过去。”过年过节对于能一家团圆的人来说是无比幸福的时刻,但对于不能一家团圆的人来说,却是最难熬的。

    李秀丽也想通了,“你弟弟忙得很,最近跑的不见人影,问警局的人,还说是保密任务,不能外泄。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牵挂,还不如跟赵湘出去玩玩。”

    梁柔很体贴的给母亲还有赵湘安排了出境游,最好的豪华邮轮团,这种大游轮最适合老年人,不累,还能跟船上的人交交朋友。

    安顿好李秀丽,梁柔就开始全心准备过农历年的事情。

    聂焱之前就打算着过年期间把婚礼办了,正好聂兆忠在家里,聂家的宅子大,也不用出去准备场地,就在聂家的大宅里,把人请来,举办婚礼就行。

    聂焱说的轻松,但其实呢根本不是家宴那么简单。梁柔也是到今年才知道,每到农历年,聂家都会举办新年宴会。这是惯例了,几乎临海市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来出席。聂家的佣人们各个都是严阵以待的模样,据说这是一年里,聂家大宅最重要的宴会。

    今年聂焱打算让梁柔以女主人的身份,主持宴会。

    可想而知梁柔的压力。

    聂兆忠是大年二十九接回大宅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医疗设备以及看护,家庭医生也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每个人都紧张兮兮,只有聂兆忠觉得很好,很开心。

    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住在医院里,但谁都会觉得家里才是最好的地方。

    大年三十是聂家的人自己过的,梁柔一整天都忙的跟陀螺似得,使出百般手艺,准备了一桌团圆宴。但真的上桌,气氛却不怎么好。

    这是聂兆忠第一次见到安安

    安安从聂兆忠搬回大宅,就缩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梁柔也觉得心里没底,就没让安安出来见人。但是大年三十的家宴总不能让安安一个人在房间里过。所以就出来上桌了,安安平时多欢乐呢,食不言寝不语虽然是规矩,但是平时家里吃饭,从来就没有注意过这个,安安嘀嘀咕咕说的话不少,大家也很轻松。

    但是今晚聂兆忠往正座上这么一坐,别说安安垂着脑袋跟个鹌鹑似得,就连聂子谈也都大气不敢喘。没有亲历这样的环境,还真是想象不出,梁柔脑袋不动,眼神在安安聂子谈脸上扫过,想着如果之前聂兆忠在家的时候都是这个气氛,那聂子谈这么多年来,可真是受了大罪了。

    聂焱当然能感受到气氛与以往的不同,但阖家欢乐的时候,聂焱也不想闹的不好看。

    聂兆忠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如此,在聂兆忠看来,这是一种威严,更是一种权力。

    辞旧迎新的时刻,聂兆忠打算说几句话,他开口时,梁柔甚至都有一种现在正在基海兆业员工大会现场的感觉。

    真的是那种上级对下属的压迫感。

    聂兆忠的话说的很一板一眼,无非就是说说过去的一年,展望一下未来。但话到最后,话锋一转,说到了梁柔身上,“既然聂焱非你不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初六家里办宴会,正好把你们的婚礼给办了。不过既然嫁到聂家来了,那你往后就要尽职做聂家的媳妇,开枝散叶这是必须的,你跟了聂焱这些年,肚子一直没动静,年后就去医院看看,别有什么问题。”

    这话拿到饭桌上来说,梁柔简直无地自容,整个人都恨不能藏起来。

    聂焱出手抓住她的手,“爸”聂焱出声,语气沉重。

    聂兆忠眼睛一瞪,觉得儿子不识抬举,“我说错了?你都这个岁数了,别人早已经儿女绕膝,只有你。你打算孤家寡人到什么时候?”

    聂焱都被问的没了话说。

    呐呐一阵,聂焱反驳,“我已经有安安了。”

    聂焱是真的把安安当亲生女儿,有安安,聂焱并不觉得自己没有孩子很孤单。

    但这种想法,聂焱有,聂兆忠却是万万不可能有的。老一辈原本就血缘观念重,安安不是聂兆忠亲生的孙女,这让聂兆忠怎么都爱不起来,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就算是聂兆忠的亲生孙女,恐怕在聂兆忠的眼里也算不得人。

    聂兆忠眼睛望向安安,虽然不是瞪,但聂兆忠这样的老眼,随便一个眼风就够安安胆战心惊的了。

    安安其实能听出聂兆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是小学生了,哪里还能听不懂话。

    原本就心里难过的想哭,现在被聂兆忠一看,更是吓的全身发抖。

    聂焱手一攥,眼看着就要跟聂兆忠吵起来,梁柔死死抓住聂焱的手,她不想让聂焱跟聂兆忠吵,倒不是真考虑多少聂家的父子感情,而是顾忌着安安,聂兆忠是个无所顾忌的,他才不会去考虑安安的心思,要是在这桌上说破了安安的身世,或者说些不好听的话,安安会受伤的。

    还有聂焱,梁柔能感觉到聂焱的怒火,但是不能吵起来。

    人生有很多的时候,就是要忍,梁柔现在已经嫁进聂家了,过几天就要办婚礼,当聂家的媳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跟聂兆忠吵翻,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会让梁柔自己更难堪。

    梁柔死死抓住聂焱,聂子谈倒是想要护着安安,刚开口叫了声,“爸。”

    就被聂兆忠一个眼风给吓住了,聂兆忠重新看向安安,在梁柔心跳如鼓中,聂兆忠对安安说:“让你妈妈把你的姓改过来,往后做聂家的孩子,不要给我们家丢人。”

    其实站在聂兆忠的角度,这话的意思,已经是做了巨大的让步。

    他愿意让安安改姓聂,等于承认了这个孙女,不再计较她的血统。至于后一句,完全就是对小辈的勉励,就算不是安安,聂兆忠也会这么对小辈说话,做了聂家的人,就要事事做到最好,不能出去丢了聂家的人。

    但是这只是聂兆忠的角度。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聂兆忠身体不好,饭后不久就回了房间。

    聂兆忠前脚走,安安后脚就哭起来。

    大年三十,最是欢庆的时刻,安安哭的梁柔心酸。

    将女儿抱进怀里,梁柔都不知道该怎么哄。其实梁柔很早就知道,这一关是她们母女必须要面对的,安安的身份就是这样,梁柔无力改变,她只能尽自己所能的护着安安。让安安过的更好,不要受到伤害。

    但总有梁柔护不到的地方,抗拒不过的人。

    聂兆忠就是这样的人。

    今晚的气氛,就算是聂兆忠什么话都不说,就已经够吓人的了,那么一个威严深重的老头子,压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偏偏他还说了那些话,让梁柔跟安安都觉得无力自处。

    聂子谈悄悄的离开了大厅,其实家里每每出现这种紧绷的气氛,聂子谈都会消失。从前聂焱跟聂兆忠闹矛盾的时候如此,艾华跟聂兆忠耍脾气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个家里,聂子谈永远都是应该消失的那一个。

    聂焱一直冷着脸,他也不知道再生聂兆忠的气,还是该生自己的气。

    安安哭的他也心情不好。

    原本今天该是多么开心的日子。

    梁柔只能一遍遍的哄安安,“没事,没事的。”她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关于安安的身世,梁柔一个字都没说过。安安从满月就被齐奶奶捡回家,从小记忆里就只有聂焱这么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自己。

    就在此刻,安安哭红了眼睛,从梁柔的怀里挣扎着坐起来,“聂聂不是我爸爸吗?!!”小丫头惨兮兮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