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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暮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
放松，惊喜，生气，统统混杂在一起，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胸口，搅得她难受。
长久的沉默过后，陆朝安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暮暮，对不起。”
“陆朝安，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
一开口，眼泪已然顺着脸颊滑落。
那头的陆朝安听到沈栖暮隐忍的哭声，心痛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起，暮暮。”
沈栖暮忽然就提高了声音。
“陆朝安，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我知道你工作特殊，我不是不能理解你，但是，起码你应该和我说一声的。
你这样忽然就消失一个多月，电话不通，信息不会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你在做什么事之前，向我打声招呼，那么，我无话可说。
如果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让你困扰，我甚至可以选择退出。”
“不，没有，暮暮，我没有。”
他轻叹一声，“因为这次的任务不能说，所以才一直没联系你。
这段时间，我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直到几分钟前，我才看到你的信息。
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气我，恼我，但是，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那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几乎哽咽。
听出男人语气里的异样，沈栖暮的心忽然一揪。
他哭了，那个如钢铁一般的男人哭了。
天啊，沈栖暮，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和他说？
一股愧疚感瞬间充斥着沈栖暮的全身。
她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但是，一开口，声音就哽住了。
“陆朝安，我，呜呜，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担心你遇到危险。
我还担心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你那么久都不联系我，我每天都给你发信息，但是，你一条都没回我。
我不敢打电话给你，怕影响你的工作，但是，你连一条信息都不回我，我以为，我以为……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电话那头的陆朝安，只紧紧的捏着电话，眼眶通红。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那种愧疚和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暮暮，是我不好，让你伤心难过了。”
“这一个多月，我被派出去执行一项很秘密的任务，这个任务特殊，必须对外保密，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至于电话，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没电了，因为，根本不允许开机。
直到刚才，我才完成任务回到连队。
向领导汇报完工作，我立马就充电给你回电话了。”
“你说你才回来，那你吃饭了吗？”
陆朝安一愣，还是如实回道：“没吃，暮暮，你别担心，我不饿。”
沈栖暮一听，顿时没了声音，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头的陆朝安半天没听到她的声音，顿时一阵焦急。
“暮暮，暮暮，我真的没关系，我不饿，我答应你，一会儿就去吃饭，好不好？”
其实，他没说的是，现在都十一点了，早就没饭了，但是，为了让她宽心，他只能这样说。
部队不像家里，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过了饭点，你不在的话，没人会为你搞特殊的。
过了一会儿，沈栖暮哽咽着说道：“呜呜，现在都几点了，还能吃到饭吗？”
虽说她没在部队待过，但是，这些基本的军纪，她还是懂的。
她知道，陆朝安只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的，说不定，今晚他都会这样饿着肚子度过除夕了。
想到今晚家里饭桌上的二十个菜。
再想想陆朝安，大年三十，现在连一口热饭都没吃，她的心就好疼。
这一刻，心里的愧疚感差点就将她淹没。
“没事，暮暮，实在不行，我吃一桶泡面就行了，你别担心，好不好？”
沈栖暮擦了擦眼泪，闷着声音问道：“那你一会儿是不是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陆朝安一顿，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其实，一会儿他还要替下面的一个新哨兵站岗。
作为营长，本来站岗已经不是他平时的工作了。
但是，他想让下面的新兵都能够过一个轻松点的除夕，所以，主动揽下了站岗的事。
见那头的陆朝安半天没回应，沈栖暮也急了。
“你别告诉我，你还要出任务？”
“不，那倒不用，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我可以休息七天。”
“但是，一会儿还要去站岗。”
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对于沈栖暮，他不想有一点点隐瞒。
听了他的话，沈栖暮既心疼又无奈。
这是他作为一个营长，想为下面的新兵做的一点事，她还能说什么呢？
“那你什么时候去？”
“还有一个小时。”
这时，外面响起宋琰的声音。
“沈栖暮，快出来放烟花，可好看了。”
她压下听筒，回了一句，“你们放吧，我都多大了，就不来凑热闹了。”
那头的陆朝安听到她的话，轻轻的说了一句，“暮暮，要不你去和他们放烟花吧。”
沈栖暮摇了摇头，“不要，我想和你聊天。”
听到她的话，陆朝安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连日来的疲倦也在顷刻间消散了。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呵呵，好，那我们就聊天，聊到我去站岗，好不好？”
沈栖暮扬了扬嘴角，“嗯。”
“暮暮，回家过年开心吗？”
“嗯，回来的前一晚，我激动得都睡不着，三年了，我已经三年没回家过春节了。”
那头的陆朝安顿了顿，说道：“算算，我已经有四年没回家过春节了。”
沈栖暮一听，顿时只剩满满的心疼。
“陆朝安，明年你能回家过春节吗？”
不想让她失望，陆朝安说道：“嗯，明年我争取回来陪你过春节，好不好？”
“嗯，说好了，不许反悔。”
“嗯。”
沈栖暮和他说了早上的人鸡大战。
陆朝安听后，也忍不住好笑，想像着她的样子，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思念。
“哈哈，你不知道，我被宋琰他们笑话了一整天，刚才吃年夜饭的时候他们都还笑我。”
说起宋琰，那头的陆朝安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暮暮，你很喜欢宋琰吗？”
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酸味。
沈栖暮一听，顿时好笑。
“陆朝安，宋琰在我眼中，就只是个小孩而已，我把他当沈知一样的弟弟，我不是早就和你解释过了嘛。”
那头的陆朝安心里虽有些酸，但想到两人一个多月没联系了，他不想再惹他的暮暮生气。
“暮暮，我承认，我很嫉妒那个叫宋琰的小子，他能够陪你过节，而我只能在这遥远的地方通过冰冷的话筒和你诉说衷肠。”
“陆营长，既然嫉妒，那明年就争取回来陪我一起过春节。”
“嗯。”
语毕，两人皆是沉默。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烟花声，陆朝安轻声问道：“暮暮，今晚的烟花漂亮吗？”
沈栖暮鼻子一酸，努力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嗯，很漂亮。”
“那明年回来，我陪暮暮一起放烟花，好不好？”
“嗯，你说的，不能骗我。”
“不骗你。”
除夕夜的烟花放了一个晚上，沈栖暮带着陆朝安的承诺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