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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沈医生，打电话给我，是有空一起吃饭了吗？”
沈栖暮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问道：“昨天复查，情况不好，为什么不住院？”
宋琰脸色一变，随即说道：“你们主任没告诉你吗，我说过只要你做我的主治医生，不然我不会住院。”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要兼职，没空住院吗？”
电话那头的宋琰瞬间就噤声了。
沈栖暮轻叹一声，“宋琰，我知道你并不是个任性的孩子，之所以不住院，是因为放学以后要去兼职吗？”
“还是，你爸爸他不负责你的住院费？”
其实，沈栖暮猜对了，不管是住院费，还是兼职，沈栖暮统统都说对了。
但是，自己已经够狼狈了，潜意识里，他不想在沈栖暮面前更狼狈了。
他兼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再不去上班，可能这个月的生活费就真的没着落了。
昨天从医院回来，去了一趟宋瑾怀那里。
只是，老远就见男人带着他的年轻妻子，身边还跟着他们的女儿，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从他身旁的绿化带走过。
他下意识的躲开了，那样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双眼。
如今，宋瑾怀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家庭，至于那个生他的女人，他更不想去打扰。
她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赢得了现在这个丈夫家族的认可，他又怎么忍心出现在她的面前，破坏她即将到手的幸福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依靠，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
只是，再一次认清这个现实，本以为早就麻木的心，为什么还是会痛呢？
沈栖暮半天没听到他的回答，只得说道：“过来住院，至于住院费，你先别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
“明天我处理好我这边的事就回来上班，今天不想过来，明天再来也行，如果你不过来，那么，我想我有必要给你的爸爸或者妈妈打个电话。”
宋琰一听，慌忙说道：“别，你别打了，我明天会过来，至于住院费用，不用你管，我会想办法的。”
沈栖暮听他这样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宋琰挂了电话，她又去了一趟赵达的办公室，和他说了一下情况。
“什么？你明天就要来上班了？为什么？你不是还有三天假吗？”
“明天我把我妈住院的事安顿好，我就回来上班，反正她住在我们医院，就算我休息，我也还是要来回跑医院，还不如干脆来上班，顺便也好照顾她。”
赵达摇摇头，“恐怕不只是这样吧？你是不是担心你不来的话，宋琰那小子不会来住院？”
是吗？有一部分原因吧，对于宋琰，自己确实起了恻隐之心。
虽然她和小知从小也是奶奶带大，同样也受尽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但是，至少父母很爱他们姐弟。
但明显，宋琰的情况比她们姐弟更糟糕，所以，对于宋琰，她除了把他看做她的患者，还存了一丝怜悯之心。
看着他在生活的无限刁难下仍然坚韧向前，从不低头，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
所以，与其说她怜悯宋琰，还不如说她在怜悯曾经的自己。
第二天，安排好徐莲玉住院的事，沈栖暮直接上了十一楼神经内科。
杨舒见到穿着白大褂正从更衣室出来的好友，忍不住惊讶，“不是吧，你也太拼了，主任不是还放了你三天的假吗？”
“再说了，阿姨住院，你不陪着她检查吗？”
“我妈的检查已经做完，接下来就是住进来做治疗了，有我爸陪着她，我上班的话也可以随时下九楼去看她。”
“这样也好，反正不管上不上班，你也要往医院跑，还不如来上，存几天休息，到时候有什么急事也好调班。”
两人说着，便查房去了。
下午，宋琰果然来了。
沈栖暮朝他身后看了看。
宋琰一脸了然，“别看了，就我一个人来，我今年都高三了，难道签的字还没有法律效力？”
沈栖暮知道他误会了。
“当然有法律效力，只是，你的病情反复，我想你的父母应该有权知道。”
“沈医生不必告诉他们了，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负责。”
沈栖暮见他这样说，知道他定是已经去见了父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和他的父母说他的病？
算了，先住进来再说吧，如果他不愿意，那么自己会尊重他的决定。
宋琰见她一脸严肃，忍不住调笑，“沈医生，麻烦你别当着你的病人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这会让我忍不住觉得我的病已经无药可救了。”
“瞎说什么？我不会让阎王轻易就从我手里抢人的，所以，我不但会治好你的病，还会让你活蹦乱跳的上大学。”
“好了，去办理住院吧，记得发票留着，出院时需要用到。”
“嗯，是了，沈医生，你真的很啰嗦。”
宋琰拿着住院证去办理住院了，沈栖暮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急诊科的曹阳打来的。
曹阳是她大学的学长，比她大两届。
“喂，学长，是急诊有情况吗？”
“嗯，小暮，急诊来了个脑梗死的病人，我已经给她做了头颅ct，提示大面积脑梗，具体梗死的部位是脑干，病人现在意识不好，大小便失禁，你下来看一下吧。”
“好的，学长，我马上下来。”
挂完电话，她对一旁的护士说道：“小缪姐，急诊有个病人，我先下去看一下，如果宋琰办好住院手续，你让杨医生先给他开检单去做检查，腰穿等我回来再做。”
“好的沈医生。”
宋琰办好住院手续上来的时候，没见到沈栖暮。
“护士小姐姐，请问一下沈医生去哪儿了。”
正说着，杨舒从办公室出来。
“沈医生今天值班，急诊有病人，她下去会诊了，让我给你开检查单，进来吧。”
“哦，好吧。”
宋琰跟在杨舒后面进了办公室。
杨舒见他一脸的不情愿，有些好笑，“怎么，我这个主治医师给你开检查你还不乐意了？”
“没有！”
“好了，先去做检查吧，一会儿栖暮就上来了，她还要给你做腰穿呢，放心，我没那个时间给你做。”
“谁要你做，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宋琰嘀咕。
杨舒显然没听清他的嘀咕，问道：“你说什么？”
宋琰一脸淡定，“没什么，我去做检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