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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聪一走，包厢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微妙起来，沈栖暮是觉得尴尬，陆朝安却是有些紧张。
对，就是紧张，活了三十多年，面对首长都面不改色的陆朝安，现在却是异常紧张。
“那个……请问一下，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不怪她直白，实在是她太饿了，下午抢救病人抢救了三个小时，刚准备下班，又来了个脑干梗死的，几乎没有喘气的时间，更别说吃饭了。
陆朝安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拉开沈栖暮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可以，我马上就让服务员上菜。”
陆朝安唤来服务员，告诉他可以上菜了。
不一会儿，菜就被端上来。
看着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全是自己喜欢的菜，沈栖暮有些诧异。
陆朝安看她一脸的惊讶，忙出声解释，“不好意思，这些菜都是沈聪告诉我的，他说你喜欢吃，所以我就点了。”
说完，耳尖竟染上一层粉色。
这一幕刚好被沈栖暮看到，暗自觉得好笑，这个男人竟然会有如此害羞的一面，真是和他的硬汉形象太不符。
沈栖暮确实饿坏了，不一会儿，一碗饭就见了底。
抬头间，就见对面的陆朝安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慌忙移开了视线。
“咳，我去让服务员再拿一壶水来。”男人说完，脚步已经跨出了包厢的门，那速度之快，活像后面有个人追赶。
沈栖暮笑着摇了摇头，这男人还真是有些正经得可爱，她都怀疑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不过想想，自己不也还是个新人菜鸟吗，她在心里觉得好笑。
不一会儿，陆朝安提着一壶水推门而入。
刚才的尴尬被这样一搅和，还真是缓解了不少。
见她放下碗筷，对面的陆朝安说道：“不吃了吗？我以为你很饿。”
沈栖暮：“”
得，这男人比她还直球。
“刚才确实很饿，但是一碗已经够了，我平时胃有些不好，所以也不敢吃太饱。”
谁知道她说完这句，对面的陆朝安忽然皱了皱眉，“是因为吃饭不规律的原因吗？”
沈栖暮不甚在意的说道：“嗯，医院上班就是这样，有时候忙起来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我已经习惯了。”
“是吗？沈医生自己就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规律吃饭的重要性？”听她这样毫不在乎的语气，他莫名有些生气。
沈栖暮天性要强，有时候像个刺猬，哪里听得惯他这样质问的语气。
“这是我自己的事，陆连长要清楚一点，我并不是你手下的兵，没必要听你在这里质问。”
显然，沈栖暮有些生气了，这男人直球就算了，竟然还有些自以为是，真是气死她了。
陆朝安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但也是为了她好，想不到沈栖暮反应会那么大。
他抿了抿嘴皮，嘴巴张开又闭上，如此反复两次，最后还是说道：“对不起，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沈医生别生气。”
他如此真诚的道歉，沈栖暮原本还有些生气的，现在竟也气不起来了。
算了，虽然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但想来也是为自己好，何况他还道歉了，自己再揪着不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沈栖暮摆摆手：“算了，我也有些激动，不全怪陆连长。”
“既然吃好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沈栖暮问。
“嗯。”
饭钱是陆朝安刚才借故出去拿水壶的时候就结了的，沈栖暮倒也没和他客气，她不是矫情的人。
两人沿着太和路走，四月的春城，夜晚风有些大，风一吹，散落的花瓣夹带着香味打在人的头发、脸颊和肩上，颇有一种花中漫步的感觉。
“陆连长这次休假休多久？”沈栖暮先打破了沉默。
“一个月。”
“你们每年两次休假，每次都是一个月吗？”
“不，我们一年休两次，总共四十天，两次休假天数由自己分配。”
沈栖暮张大嘴巴，明显有些惊讶。
意思就是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总共就回来四十天？八百分之一都不到。
惊讶间，她也终于理解堂哥之前和她说那句话的意思了。
陆朝安这样的情况，竟比她这个长年呆医院的还老火。
恐是见她惊讶的表情，陆朝安竟出奇的说了一句，“沈医生是不是被吓到了？你放心，你堂哥那里我会和他说的，你不需要为难。”
沈栖暮一愣，知道陆朝安这是误会了。
她道：“陆连长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暂时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
从那天她对自己的态度，陆朝安就知道，他和沈栖暮是不可能的。
只是，明明被拒绝了那么多次，自己都可以坦然面对，为什么唯独这次却那么失落？他忍不住想。
沈栖暮说的是实话，倒不是因为那件事，也不是因为他休假时间少的原因，而是自己真的暂时不想考虑那些事。
想起家里的情况，她眼神一暗。
同事、堂哥都说她自信大方，开朗乐观，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从小不得不练就的保护色，没有人知道，其实她也会自卑，也会怯懦。
之后的谈话，两人之间似乎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
陆朝安想，也好，他忽然不想沈栖暮像以前那些相亲对象一样，忽然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即使这样的代价是只能做朋友，他想，这也是好的。
陆朝安一直将她送到楼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房，沈栖暮说道：“我到了，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陆朝安显然没想到她会租住在这样一个老小区。
楼下一扇铁迹斑斑的大门，风一吹，似乎能够听到“吱呀吱呀！”的摩擦声。
漆黑的楼道里，一盏老旧而散发出橘色灯光的电灯，抬眼望去，贴满各种广告的漆黑墙壁，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斑驳。
这样的地方，对于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来说，安全隐患却很大。
他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住几楼？”
“五楼。”
“我送你上去。”说着，不容沈栖暮反驳，已经率先抬脚上了楼。
沈栖暮只能无奈的跟上他的脚步，其实，刚才本想说不用的。
等沈栖暮喘着粗气爬到五楼的时候，就见陆朝安已经身姿挺拔的站在了门口。
沈栖暮心想，果然是军人，一口气爬到五楼，竟然气都没喘一下。
再看看自己，每次感觉都要喘不上气了。唉！真是没法比啊。
掏出钥匙开了门，转过头来就见依旧站在门外的陆朝安。
她试探性的问道：“陆连长，要不进来喝杯水吧？”
男人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道：“不用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单身女孩，我进去影响不好，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走。
沈栖暮及时叫住了他。
“陆连长，加个微信吧。”
她落落大方，毫不忸怩。
男人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在房门口停下，掏出手机。
“我扫你，好了，加上了，陆连长记得同意一下。”
男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有话说，抿了抿嘴，还是说道：“嗯，沈医生注意安全，晚上睡前记得把门窗反锁。”
沈栖暮一愣，忽而明白过来，也不怪陆朝安这样说，看着走道上这扇锈迹斑斑的窗户，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觉得这样的环境是安全的。
“嗯，谢谢陆连长。”
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