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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松鹤听见桂荣这样讽刺我,脸色变了又变,却又不好替我争辩。
酒楼大厅里,众多食客都因为他的讽刺,望向我们,这让李哥程松鹤和赵妈顿感压力倍增。
而我只是慢慢的舒了口气,淡淡一笑,回过头来问桂荣说:“桂三爷,你一定以为我说的都是大话,不相信我。很想去亲眼看看,我说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既然你对我说的地砖很感兴趣,那就不妨明天,到我那里去看看。你看了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虚言了。”
程松鹤为我的宽容,感到欣慰,他也跟着我微笑着说:“对啊,桂三爷。我们那里倒真是有不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罕物件。三爷您要是觉得新鲜,倒是不妨有空儿,就去我们那里看看。到时就是东西入不了您的法眼,也能让给您瞧个稀罕就罢了。”
常二爷和端敏目光灼灼的扑过来,异口同声地问我们:“什么东西那么稀罕?带我去看看。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我无奈的对他们说:“现在天都黑了,黑咕隆咚的能看得见什么?还是明天再过来看吧。”
常二爷和端敏吩咐身后围着的众多小厮说:“你们每人去找一把灯笼举在手上,跟爷我去看那些新鲜玩意!”
我看他们势在必行,就不再推脱,结了帐,领着他们一群人,去往我在琉璃厂的家中。
在路上,我提前跟他们说好,说我那里,现在不过是些铺地的地砖。你们要看了觉得失望,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很希望他们半路就打退堂鼓,可他们谁也不肯上当,一定要决然的,把这次冒险进行到底。
我只好放弃我的抵抗,就当我可怜一下,这帮古代没见识、娱乐匮乏的幼稚孩纸,为古代的娱乐大业做一回贡献吧!
我只好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领路,身后跟着一群黑压压的人群。
这群人每个人都手举火把,或手提灯笼。弄得这般执火明仗,声势浩大的模样,好似要去干什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他们不过是,要去凑一个无聊的热闹!
我走着走着,禁不住,扑哧一笑!
常二爷跟在我身后问我:“你笑什么?”我却悄声问他:“到底你们这顿饭,是谁请的客?”
常二爷小声说:“还不就是端敏,本来我们说好了,只是吓唬端敏,最后结账还是由我们来结。可不知荣哥儿怎么了,突然变了卦,硬逼着端敏把帐记在了自己的账上。”
我微笑着低声说:“端大爷也真够倒霉的。”常二爷也笑着说:“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惹恼了桂荣了。”
我和常二爷在那里有说有笑,有人就看不顺眼,不满的问程松鹤:“还要多久才能走到你那里?“
然后不等程松鹤回答,他就大步来到常二爷身后,拉住常二爷说:“你怎么这么多事?都说了只是一个铺地的青砖还有什么可看的?”
常二爷嬉笑着说:“反正咱们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就去看看热闹怎么了?荣哥儿你要是有事,你先回去吧!我今个一定要看看这地砖,到底什么模样?”
我看桂荣要恼,就赶紧出面调停:“前面就是我家,你们进去看一眼就赶快回去吧。”
桂荣也不好再反对什么,反而一马当先的跨进我家那间门面房中。
门面房里,早已让先一步赶来的李哥,点好了几盏明晃晃的烛火。照着那地面上,米黄色的光滑如镜的地砖,一下子就打动了常二爷和端敏几个人。
端敏用脚增着地面说:“这东西确实稀罕,但也不能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吧?”
我笑着对他解释说:“这只是铺地的一种,还有几批铺在厨房,和厕所墙面上的瓷砖,没有运过来呢!”
说完我就带他们来到后院,给他们看看,我正在建造的厨房,还有厕所的格局。我还详细介绍了,墙上的瓷砖铺到哪里,洗手盆的位置,马桶的位置,还有澡盆怎么摆放。
还把地面上,预留好的,各处的下水管道指给他们看,端敏看得默默无语,常二爷则是啧啧赞叹。
跟我说,要是我能从家里出来,弄上一处房子,也按我这种方法建上一建。
端敏对我的画室,很感兴趣,自己一个人,走走停停的前去参观了。
我带着常二爷继续在院子里打转,院子里到处都是挖开的管道,我一边走一边提醒常二爷,注意脚下,自己却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拌,直直的向前扑去。
桂荣就站在我的前面,看到我径直向他扑去,连忙闪身,避开我的身体。
眼睁睁看我华丽丽的,摔了一个狗啃泥。常二爷忍着笑,要扶我起来,赵妈抢在他前面,半抱着我,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常二爷笑着埋怨,桂荣怎么看我要摔倒,也不及时扶住我,桂荣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我揉着红肿的额头,明显感觉出,自己内心有了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
我不高兴再看见他,就寒着脸问常二爷:“你们什么时候看完回去?”
常二爷问我:“端敏呢?叫上端敏我们这就走。”我转身去了画室,去通知端敏让他们回去。
来到画室,我看见端敏正来回拉伸,我让木匠给我定做的那些多功能画架。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他:“端大爷,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是从哪里买来的油画颜料?”
端敏笑着跟我说:“那颜料不是我买的,是桂三哥送给我的。他说你是画西洋画的画师,一定稀罕这西洋人的颜料!就让我当谢礼,给你送了过来,我也不知道那颜料是从哪里买的,要不你问他——这不,三哥过来了,这件事你直接问他好了。”
我扭过头看见桂荣沉着脸走了进来,我不愿搭理他,可又不得不在端敏面前演戏。我只好冷冰冰的问他说:“桂三爷,请问一下,那些油画颜料您是从哪里买的?”
桂荣根本不接我的话茬,他直接质问端敏:“还有什么可看的,值得你在这里磨蹭这么久?我们在外面等了你很久了。”
端敏笑了笑说:“我看云画师这里,有这么多专门配备的,画画用的工具,还有专门画画的这种画室。我虽然不懂什么画画,可我也看得出,人家确实是个大行家。我不过是想要来长长见识,就多看了一会儿。你又何必催我,咱们大半夜的打扰人家不就是来增广见闻的吗?”
然后又拉着一架三层的放颜料的推车,问我,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告诉他这是放颜料用的,然后拖来一把凳子,坐在画架前面,并把推车推到身边,一边示范一边说:“画这种西洋画,一般都是把画放在这个画架上的,然后把调色盘放在这推车的上层,一边调色一边画画。这个推车和画架下面都有轱辘,这样推来推去的也比较方便。”
桂荣极不耐烦的问端敏:“你又不会画画,你问的这么详细有什么用?”
端敏用手推了一下这种带咕噜的小车,然后就抬起身对桂荣说:“好,好,好!我走,我忙上就走。省得连累你在这里等的不耐烦!”
说完就抬身向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跟给桂荣说:“对了,三哥。云画师刚才问你颜料从哪里买来的,你还没告诉人家呢?”
端敏说完,就走进院子了,跟在他身后的桂荣身体僵了僵,停置了几秒。
我在画室里一边收拾着摆乱的画架,一边冷笑着说了一句:“不必浪费你的时间,赶快走你的吧。”
桂荣听了非常生气的看了看我,看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忍不住讽刺我说:“巴结别人的时候,你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看见我,你多说一句都嫌多余!在那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你都能和别的男人高谈阔论、谈笑风生,难道你连一点闺阁中女子的矜持都不懂吗?真是不知羞耻?“
我听了嗤嗤的冷笑:“我跟别人高谈阔论,跟你有个狗屁关系?用的着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来管我的闲事吗?我就是愿意跟别人有说有笑,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桂荣狠狠的瞪我一眼,我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
他眼睛没我大,坚持不眨眼的时间,也没我长。他瞪不过我,只得转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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