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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映入叶重眼帘的,是一张用纯金铸成的长宽数丈的实心床榻,上面铺了厚厚的锦缎。叶重望着那一块实心的正方形金疙瘩,只觉双掌热,恨不得就将这一块纯金搬走。
叶重和许村的村人厮混了几日,也是知道黄金在这个地方的价值,寻常百姓根本见不到黄金是何等模样。一锭金能换百锭银,一锭重一两的银能换三百钱到一千钱不等,而一个蛮人的头颅,才值一百钱呢。
朱衍的这张大床,就不知道值多少锭黄金!
“这死猪,还说赋税不够,连修城墙的钱都没有?”,叶重望着这张纯金床榻,虽然有所意动,但却是提不起叶重的什么兴趣。望床兴叹了一阵之后,叶重便是慢慢地走到床榻边,一指头点在了打着鼾声的朱衍身上,让他陷入了深度昏迷。
肉山一样的朱衍身边,还躺着四个娇小美丽的小侍女,她们身上一丝不着,脸上带着极度的疲惫,很明显在入睡前,朱衍和她们很是风流了一场。叶重望着朱衍那夸张的肥胖身躯,再看看那些腰身还没有他胳膊粗细的小侍女,很是怀疑这些小侍女怎么没有被他压成肉饼。
出手如风点在了四个小侍女身上,叶重让她们也睡了过去。想了想,叶重揭开了朱衍他们身上盖着的锦被,向下扫了一眼。
“哇哦,身材真不错!”
飞快地瞥了一眼四个小侍女的身体,叶重放下锦被,急的搓动着双手,“嘿嘿”的怪笑起来。而后朱衍的紫金冠,拿走;朱衍的戒指,拿走;朱衍的腰带,拿走。屋子里镶嵌的各色宝石、珍珠,全部撬出来带走。
一切只花了叶重一刻钟,他就将这个屋子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洗劫一空。
洗劫空了屋内的浮财,叶重左右张望了一番,便是让他迅找到了屋子里的两个机关。搬开了朱衍床榻前的两个青铜蛟马香炉,用力在下面的地砖上跺了一脚,卧房一角的墙壁挪开,露出了一个密室门户。
兴奋的搓动双手,叶重一溜烟的掠进了密室。
很快,密室里就传出了老鼠掉进米缸里的得意笑声!苍狼城这两年来最精华的一部分出产,全被朱衍储存在了这密室中。灵石、美玉、宝石,各色奇珍异宝,数量足足有十五大箱。
叶重殷勤的在朱衍的卧房和城外树林中往来奔波,仗着他八步蝉施展后身体灵便,叶重往来一次,也不过是一刻钟时间。耗费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叶重终于搬空了朱衍的所有身家。
在树林中挖了极深的一个大坑将这些珍宝埋藏了起来,叶重吹着口哨返回了典军府。
感慨了一番,叶重进入了香甜的熟睡。
第二天一大早,偌大的城主府被朱衍的疯狂咆哮差点没翻了过来。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哪!哪个杀千刀的偷光了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哪哪哪哪!”,城守府被嚎啕大哭如丧考妣的朱衍大胖子弄得鸡飞狗跳。
当夜负责值夜的所有护卫都一字儿排开在城主府大堂前,扯下了裤子挨板子。在朱衍的疯狂咆哮呵斥下,近百护卫被打得嘶声惨嚎,近百个白花花的******被打得五颜六色好似开了染坊。
咆哮几声,朱衍大胖子就扯着嗓子哀嚎几声,那声音宛如杜鹃啼血,听得叶重都有点可怜他了。
“嗷嗷,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钱钱钱钱啊!”
“嗷嗷,我刮了三年地皮刮来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啊!”
“嗷嗷,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苍狼城,拼死拼活日以继夜的刮地皮,我的钱啊!”
“嗷嗷,没有钱,我怎么养我的一百三十几个女人!我这么多女人,这么多门客,这么多护卫!我怎么养他们,我怎么养他们!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啊!”
“嗷嗷,没有钱,我怎么行贿,怎么升官,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啊!”
偌大一座肉山,仅仅在胯下缠了一条兜裆布,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城守府的大堂门口,痛哭流涕,嘶声惨嚎,鼻涕共眼泪横飞,浑身肉浪翻滚,皮肉相互碰撞,不断出“噼啪”脆响,端的是人间奇景。
朱衍等三个朱衍的本家兄弟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他,一个个抓耳挠腮没了法子。他们不断地唉声叹气,为朱衍受到的惨重损失而心惊胆战。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除了那张沉甸甸的黄金床榻没被搬走,朱衍所有身家被搬得干干净净,就连好一点的丝绸衣物都被洗劫一空。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决定今天夜里开始,就将自己府邸里的值夜守卫增强一倍。
“重伤未愈”的叶重跟着朱易,也赶去假惺惺地安慰了朱衍一通。
此刻的朱衍正是人生最脆弱的时刻,他也不管安慰他的人是谁,抱着朱易的袖子就是一通大哭,鼻涕眼泪把朱易弄了一身。
“朱典军啊啊啊,我的钱啊啊啊,你是苍狼城的典军,你一定要抓住这伙贼人千刀万剐啊!呜呜,我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刮了三年地皮,一个大钱都不放过,这才攒了这么点身家,我留着去行贿买官的啊!呜呜,我们这些大家豪门的庶子,想要升官财,容易么?容易么?”
“那杀千刀的贼啊,典军一定要帮我抓住他们,杀他们一个人头滚滚,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啊!”
朱易苦笑着一一答应了朱衍,好容易才脱离了大胖子的怀抱,气喘吁吁的扯了袖子转身就走。
叶重紧跟在朱易身后小步奔跑,就听得朱易一路低声咒骂道:“放屁,放屁,臭不可闻!抓贼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典刑的职司,和我有甚关系?”
一路小跑转过了几进院子,朱易突然刹住了脚步,转身指着叶重问道:“不是你干的吧?”
叶重很是惊讶地望着朱易,他诧然指着自己包得好似个粽子的右肩,反问道:“你看,我有那能力么?”
朱易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叶重一阵,有点犹豫地摇了摇头。
“是,你受伤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是你做的!唔,管他的,挨偷的人不是我!”
大袖一甩,朱易摇摇摆摆的进了自己典军府,他大声叫来了老黑和老黑帮他更换满是鼻涕眼泪的外袍,他今天要去典军办公的公房,正式接掌典军的职司。原本朱易接掌典军,需要城守亲自相陪,但是看今日朱衍的那个状态,也就不指望他了。
叶重望着摇摇摆摆走进房里的朱易,嘴巴一歪,低声咕哝道:“莫非这家伙属狗的?”
等了一刻钟,朱易换了一身黑色公服,腰间挂了一块铁牌、悬了一柄长剑,头戴一顶高有一尺二寸的黑纱冲天冠,大步走了出来。面容狰狞的小黑穿上了一套沉甸甸的鱼鳞重甲,拎了一柄一丈二尺长的铁戟,紧跟在了朱易身后。
背着双手,站在典军府门前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朱易自嘲道:“大汉朝开国两千余年,宋国建国三百年来,我怕是最寒酸的一城典军啦。一近卫,一门客,呵,这就来上任了!”
叶重想起了朱易那两百名或者被杀死,或者被赶回去的护卫,摇了摇头。
长叹了一口气,朱易耸耸肩膀,眉梢有一缕萧瑟落寞之气冒出。但是他很快就深吸一口气,就好似一棵久旱之后突然遭逢甘霖的禾苗,全身又涌起了新的精神气。
伸手朝虚空一击,朱易长笑道:“不过,还有一门客,还有一近卫,不错,不错,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两位,两位哪,今天看我朱易从一小小的苍狼城典军做起,总有一天,我朱易要开辟自己的国土!”
小黑无比崇仰的望着朱易,叶重却是扯了个呵欠,伸手抓了抓有点痒酥酥的右肩。
仰天叫了几声,朱易带着两人绕过一堵厚有一丈的内墙,穿过一条十几丈长的甬道,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里。这院子长宽都在百丈开外,围绕着这院子有好几间公房,苍狼城的典军、典吏、典民、典刑和属下的几个要害部门,都在这里集中办公。
广场的南侧,有一个宽不过一丈的小门,直通城守府外的大街。一些城里的商人、居民正在门内进进出出,分别去各个衙门的公房里办公。其中聚集的闲人最多的公房,则是典民官的公堂。
叶重凑过去看了一眼,似乎是一家人婆媳不和,一老一少两个女子正在大堂里相互指责辱骂。旁边围了足足有两三百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奈何今天城守朱衍被偷了个底朝天,典民官易德正在那里开解朱衍,根本就没来公堂处理这民间事务。顶头上司不在,典民官下属的几个官吏也是嘻嘻哈哈的凑在堂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挑拨着那婆媳两争吵打斗,闹得大堂里乌烟瘴气不成体统。
叶重摇了摇头,看看这些官吏的模样,就知道朱衍兄弟几个将苍狼城折腾成了什么样。上梁不正下梁歪,苍狼城的官吏早就被他们带坏了。
典军官负责苍狼城的所有军事行动,负责苍狼城所有军事物资的调集和放,名列四大典官之。故而典军官的公房就在这片广场的正北方,门前竖起了高高的三根桅杆,一字儿排开的是四个小公房,拱卫着正中典军平日里升座处理事务的大堂。
典军官大堂两侧的四间小公房,分别是负责军用物资储备的司库房、负责行军征战的司马房、负责民兵征集的司役房以及专责处理和蛮人有关各项事务的司蛮房。
叶重来到典军大堂前时,就看到司蛮房的门前堆了三十几辆大车,车上满是砍下来的蛮人头,几个身穿公服的小吏正在那里捏着鼻子清点人头的数量。司蛮房的门前有一块告示栏,上面贴了一张布告,正是城守府出的通知,一个蛮人头奖赏一百钱。
这是许村人的车辆,叶重认出了这些大车。但是许村的汉子们却没在车旁,他们全凑到了司库房门前,正出不满的喧哗声。除了他们,叶重还听到了张虎的大声咆哮,似乎正在和人争吵。
昨夜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的公房想必都已经停止办公,所以许村人才一大早的赶来这里缴纳蛮人头颅兑换银钱奖励。可是张虎怎么跑去司库房和人争吵?
向朱易打了声招呼,叶重快步朝司库房跑了过去,伸手分开了许村人,走进了司库房。
许村的大汉可不怎么好说话,叶重挤进人群的时候,他们差点挥动拳头给他来上几下狠得。幸好他们看到是叶重了,这才笑呵呵的分开一条道路让叶重走了进去。
光线昏暗的司库房内,正中一张高三尺的石台,上面摆着一张黑油漆的公案。一个生得枯瘦如柴,三角眼,掉梢眉,眼珠滴溜溜直转,周身透着一股子油滑气的中年男子正盘坐在公案后,口沫四溅的对着张虎大声呵斥着。
“就凭你家易老爷这一双神眼,你这绿火骷髅根本就是不入流的玩意,给你十锭银收购,已经让你赚了大便宜!你非要说这是一件四品元器,一定要老爷我花一百锭金买下这废物,你莫非想要勒索城卫军?”
好大一顶黑帽子当头扣下,张虎气得面皮赤,狠狠地瞪着那中年人不吭声。
司库房里,除了张虎带来的几个猎蛮人,还有另外一拨彪悍的汉子。那一伙人显然和张虎不对付,领头的那个身穿黑色皮甲的大汉嘻嘻哈哈的指着张虎手上的惨绿色骷髅头,大声的讥嘲他有眼无珠,把废物当成了宝贝带了回来,还浪费了一张珍贵的“定灵符”禁锢这骷髅。
几个大汉和那司库房的中年汉子串通一气,只是拼命的贬低张虎杀死了蛮人领得来的这件战利品的价值,一口咬定这绿火骷髅就是一件废物,最多价值十锭银子,根本不值四品元器应有的价格一百锭金。
叶重回头望了一眼,朱易也已经分开了人群走了进来。
嘿然一笑,叶重大步走了上去,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拎起了那枯瘦汉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大耳光子抽了下去。
一边疯狂抽打那汉子,叶重一边大声呵斥道:“神眼?我看你是瞎了你的狗眼!你家叶重大爷的朋友,你也敢坑?这绿火骷髅的威力,大爷我亲眼目睹,难不成它还不算是四品元器么?”
叶重的掌力沉重,十几个耳光抽下去,那汉子的牙齿已经全部脱落飞出了嘴里。
就在那汉子的凄厉尖叫声中,刚刚和他串通故意怄张虎的大汉已经一声大吼,拔出长剑一剑朝叶重劈下。
张虎也是一声虎啸,反手拔出泼风大砍刀,堪堪挡住了那大汉的长剑。
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倒退了几步。张虎和那大汉相互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大步朝对方冲去。
沉闷的刀剑碰击声不断响起,两人眨眼间就相互攻了几招。张虎的右胸衣衫被那大汉的剑尖刺出了一个小洞,那大汉的左肩皮甲也被砍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里面隐隐有鲜血渗了出来。
张虎得意的笑了:“霍彪,你不是老子对手!”
叫霍彪的大汉重重地吐了一口浓痰,退后了几步,收起了长剑。他瞪了张虎一眼,目光阴鹫的望着叶重冷笑道:“小子,你惹了杀身之祸!被你打伤的人,是苍狼城城卫军的司库大人。你现在逃命,我赌你不能逃出五十里就会被杀!”
被叶重拎在手上的枯瘦汉子也嘶声叫了起来:“反了,反了,你们一伙贱民,还敢对大人我出手?来人啊,来人啊,拿下,拿下,全部拿下!全城戒严,把猛虎院给抄了!杀官造反,杀官造反啦!”
四下里脚步声响起,一队黑衣黑甲的城卫军大步奔了过来,长矛大戟举起,对准了围在司库房门前的许村人。许村的汉子们面面相觑,有脾气冲动的,已经拔出了随身的刀剑。
又是一耳光抽在了司库的脸上,这一掌打得他面颊骨都裂开了,司库除了长声哀嚎,再也没有尖叫的力气。叶重一掌一掌的抽打着他的面庞,望着霍彪冷笑道:“我打赌,在苍狼城混不下去的人一定是你,你信不信?”。
霍彪面色一变,他看看叶重,又看看司库,突然向后退了几步。
张虎大笑了起来,刀尖指着霍彪厉声喝道:“霍彪,我也打赌,你得罪了叶重小兄弟,应该是你要从苍狼城逃命啦!哈,没有你这伙混账在苍狼城碍眼,苍狼城市井以后都会清净许多!”。
公房外的城卫军齐声大喝了一声,领队的将领厉声喝道:“屋里人听好了,放开司库大人,丢下叶重,双手举起,走出来!否则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铿锵”一阵响,许村人拔出了随身兵器,眼看就是一言不合,他们就要和城卫军火并。在这些许村人简单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张虎和叶重都是他们村子的朋友,朋友碰到麻烦,自然要拔刀相助。至于得罪了城卫军的后果是什么,他们还没来得及想这么远的问题!
朱易惊讶又欣赏地望了一眼这些许村人,他轻咳一声,高高举起了腰间挂着的铁牌。他厉声喝道:“吾乃新上任典军朱易,尔等收起兵器,各归岗位!”。
铁牌一出,城卫军顿时齐齐收起了兵器。领队的城卫军将领领着众军士单膝跪下,郑重的向朱朱衍礼。
被叶重打得面颊肿起,满脸都是鲜血的司库含糊不清的大叫起来:“你们这群混账东西,你们快来救我!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家公子饶不了你们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典军,我家公子是城守,是城守啊!”。
那些城卫军浑身一震,又齐齐站了起来,手上长枪大戟再次对准了司库房门前的许村人。
朱易勃然大怒,他厉声喝道:“大胆,身为城卫军,不服典军之命,这是抗命作乱!你们想满门抄斩么?放下兵器,站在一旁!”。
一部分城卫军手腕一抖,兵器差点没掉了下来。但是他们依旧抓紧了兵器,牢牢的对准了许村人。
朱易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他回头望向了那满脸是血的司库,冷笑道:“原来,区区一个司库的命令,比我这典军的命令还有效。苍狼城的城卫军,果然是,妙,妙不可言!”。
领队的城卫军将领为难的看着朱易,他低声咕哝道:“典军大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朱易还没吭声,叶重已经大笑了起来。他将那司库丢在了地上,一脚跺在了他的右肩上。伴随着‘咔嚓’一声响,那司库疯狂的扭动起来,他嘶声尖叫着,左手捂住了粉碎性骨折的右肩,身体宛如泥鳅一样扭动了几下后,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叶重厉声喝道:“宋**律,不服军令者!”
朱易一咬牙,他大喝道:“斩!”
小黑出一声宛如狂公牛一般的咆哮,他浑身肌肉坟起,紧握长戟对着那目瞪口呆的城卫军将领当心捅了过去。那将领做梦都没想到,朱易居然悍然下达了斩杀自己的命令。长戟刺穿了他身上皮甲,从他背心透出足足三尺长的一截。
小黑狞笑一声,双臂一用力,举起那将领重重的往外一甩。将领的尸体带起一道血泉,远远飞出了十几丈远,一头栽倒在典民官大堂门口,溅起了大片血迹。
典民官大堂外正在看热闹的闲人们惊恐的尖叫起来,纷纷散开。大堂内的几个典民官下属官吏惊恐的走出大堂,探头探脑的看向了这边,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