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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河内王武懿宗,退守到邢州,与领兵北上的沙吒忠义碰了个正着。武懿宗见沙吒忠义有十五万兵力,加上自己三万,整整有了十八万,心里方才安定下来。
自北而南,定州、赵州、邢州,三座城池相距不过三四百里,光景却各有不同。沙吒忠义听武懿宗说,徐驰见危而不救,竟绕赵州而过,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北上抵御突厥,徐驰名义上是主官,但任谁都知道,皇上还是寄希望于沙吒忠义的身上,一旦赵州失陷,则前景堪忧,必成尾大不掉之势。
赵州势如危卵,徐驰又不知所踪,沙吒忠义心忧如焚,于二十二日一早,就兵赵州。
等沙吒忠义紧赶慢赶,赶到赵州城外时,赵州城头飘扬着狼主的旗帜,已然易主了。
沙吒忠义欲哭无泪,赵州失陷,要反攻回来,谈何容易?
一时之间,赵州城内城外,一下子聚集了三十多万的军队。双方你看得见我我看得见你,剑拔弩张,如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大有一点即爆的趋势。
当时来说,中原与北方各族的战争,中原胜少败多。不多的几次胜仗,也是因为胡族深入内地,兵员严重不足的缘故。沙吒忠义虽然是契丹人,但部下士卒仍然是大周的军队,与突厥还没开战,心里先自惧了三分。
沙吒忠义不敢怠慢,不管攻不攻城,不管徐驰有何动静,先把营帐扎下再说。一面命人严加防范,一面派出暗探,侦查赵州城内的具体情况。又使人联系徐驰,商讨迎战之计。
同一时间的定州城内,默啜胞弟苏丹禄左右为难,开城迎战吧,又吃不准城外的五万人到底什么来头?一直龟缩在城中吧,又实在憋不下那股鸟气,更不符合突厥人猛打猛冲的特性。
苏丹禄自昨日起,连续派了数波人,去打探默啜的信息,却有去无回,想来是被城下的大周军队所截获。苏丹禄如同迷路的孩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个人领着两万军队,北离突厥境内有上千里之遥,向南则联系不到可汗。苏丹禄几乎成了孤家寡人,被徐驰围在城中,动弹不得。
苏丹禄从座椅上一跃而起:“走!老子还不相信赢不了一帮种地挖土的?”苏丹禄忍不住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王爷稍安勿躁,武周军五万有余,两倍于王爷,恐难有胜算。”帐下大将巴图劝说道。
“五万?武周军五万算个甚么?又是步卒,更不碍事!”
“王爷可要想清楚,战阵之上,千疮百孔,沟壑纵横,利步战而不利马战。王爷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岂有胜算?即使能胜,亦是惨胜。”巴图五大三粗,看似是个粗鄙武夫,实则心细如,颇有见地。
苏丹禄也不蠢,但其身为王爷,若是被五万武周军吓得不敢出战,日后必然授人以柄,遭人耻笑。
巴图无奈,只得点齐兵马,开了城门,欲与武周军决一死战。
徐驰知道苏丹禄沉不住气了,便示意手下各将领,作好准备。
果然,苏丹禄一摆好阵势,并没有出武将邀战,而是直接朝徐驰阵中掩杀过来。
徐驰自然求之不得,如果以多打少,如果按既定的战略进行战斗,如果按平常训练演习的步骤进行战斗,还是赢不了的话,那徐驰就只能拿一根稻草去上吊了。
突厥人的骑射,是不容小觑的。百十米的距离,突厥人在疾驰的马上,竟然能够连续两轮的连射,箭矢又快又准,箭无虚。
京城十六卫,军中的佼佼者,也不是浪得虚名,步战马战、弓箭兵刃,都有过人之处。突厥人在马上能够连续两轮连射,徐驰的军队,以逸待劳,以牙还牙,也是连续两轮的连射。几万人的混战,根本不必寻找准头,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目标。
突厥人的箭雨一到,士卒就将身子蹲下来,进了战壕,任你的箭法如何精准玄妙,也奈何不了那些土垄。而徐驰一方的箭雨一去,突厥人无遮无挡,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见者有份,有些运气好的,射得全身如同刺猬豪猪。
前头的中箭者,连人带马倒了下去,往往是一人倒下,就产生连锁反应,一倒一大片。后头的战马,踏着前头的尸体,或者还是活人,仍然往前头冲。战阵之上,容不得半点犹疑迟滞。
对方冲得越快,冲得越凶,对徐驰一方越有利,这也是徐驰乐于看见的。
突厥人的战马还隔着十多米,徐驰一方的将士就连翻过几道战壕往后撤,撤完就射箭,射完箭就撤。
战壕并不宽,突厥人的战马抬抬腿就能过,但战马没有经过专业的跨战壕训练,不像刘翔跨栏。即使是田径运动员跨栏,有时也要踢翻栏杆不是,何况那些战壕的宽窄并不是规格的。战马轻而易举地跨过战壕不成问题,但难就难在恰到好处地正好跨在土垄上。
刚刚跨过两个战壕,问题的严重性就暴露无遗了。那些战马要么是马失前蹄,要么就是连人带马跌进了战壕之中,只听见噗通噗通的声音,战马接二连三地出现了相同的状况。
苏丹禄大急,当初只以为战壕不宽,跨过去不是难事,哪想到会出现如此糟糕的情况?大急之下的苏丹禄,只得使劲的喊:“撤!给老子撤,快撤!”
进兵容易退兵难,还没纳入战团的,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撤退,可是战马一旦跑开了,想收也收不住,你收住了,后头的没收住,就反受其乱,被自己人给害了。有勒马停顿下来了的,有放马往前冲的,整个战团乱成了一锅粥。
战团一乱,突厥兵就忙于自救,哪还有心思杀敌?当下喊的喊天,骂的骂娘,有的想撤,有的想进,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徐驰一方,起先是进退有据,接着是坐而杀敌,最后是主动迎上去,箭射,枪扎,工兵铲直接开铲,又依仗人多的优势,突厥兵几乎就是待宰的羔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