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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甚至畏惧收到沈修沅的消息，和许若约好见面地点后，池愿将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
沈修沅问起来，他该怎么说呢？
你别担心，我发现得很及时，叔叔的公司没有经受实质性的损失。
我保证，以后这类事件都不会发生。
没有想拿捏叔叔，你别误会。
连沈修沅都没掺乎沈父的生意，他和池曦倒好，个个都往沈父的公司里插人。
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迟早会炸。
其实池愿已经有换个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人投资沈父的公司的打算，或者干脆慢慢把人撤回来，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布置，炸弹就不受控制地炸出一朵蘑菇云。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段日子，池愿过的太好，以至于忘形，连尾巴都露了出来。
几十秒的红绿灯，司机踩下刹车。
从后座伸出一只形状好看的手，司机侧头，池愿问：“有烟么？”
“有。”司机顿了下，说：“但是牌子不好，老板你可能抽不惯。”
池愿没说话，手心保持向上摊开的动作。
红灯进入倒计时，司机了然，从裤兜里摸出烟盒规规矩矩放在池愿手里。
“谢谢。”
坐回原位，抖出一根细烟，池愿含在嘴里，瞥一眼烟盒，“女士香烟？”
红灯转绿，司机踩下油门，嘿嘿憨厚笑着：“我不抽，老板们不喜欢司机身上有烟味。是给我老婆备的，她没瘾，就是喜欢抽着玩儿。”
从随身携带的钱包中抽出十几张红色钞票，池愿弯腰，将钞票折起来放在副驾驶座。
司机余光瞟见，连忙说：“不用那么多的，就是杂牌，几十块钱就能买一包。”
当然不会在意几百块，池愿缺过很多东西，就是没缺过钱。他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当份子钱吧。”
不是没碰见过老板给小费的情况，而且池愿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司机不再推辞，笑道：“那就多谢老板了。”
许若的航班还有几个小时落地，池愿提前到达餐厅顶楼包间，吐掉没点燃单纯含着过瘾的女士香烟，池愿付给服务员高额小费，换来一包平平无奇的洋烟。
餐厅不让吸烟，买来也只能咬着过瘾，池愿在抽烟这事儿上讲究，那么多年都抽的一个牌子，要不是这一趟太过突然，他也不会委屈将就。
烟嘴含湿了，池愿就丢了再换一根，许若到的时候，烟盒已然空空如也。
看着满满一烟灰缸没抽过的烟，许若风尘仆仆脱掉大衣，啧了一声，“铺张浪费不好啊，小孩儿。”
情绪不高，池愿说：“那你去告我。”
嘴真利。
许若磨磨牙。
几乎算得上一路狂奔，许若口干舌燥，没回嘴，暂时给池愿记了一笔。抬手招来服务生，先要了一瓶醒好的红酒，也不管浪不浪费，先往肚子里灌了两杯。
池愿陪着喝完半杯温水。
“哟。”许若晃动酒杯，食指往池愿的方向一指，打趣调笑，“几年不见，还在少儿频道呢？”
到F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池愿的胃早就在抗议，又抽了不少的烟，再喝酒，这胃他就可以真的不用要了。
抿下一口温水，池愿抬眸，直入主题：“找我就是单纯为了喝酒顺便嘲讽我？”
不错，眼睛也利。缓解了喉咙的干涩，许若喝酒的速度慢下来，他往高脚杯里倒着酒，不答反问：“要是我就是呢？”
“那你挺闲的。”池愿说。
……
这天聊不下去了。
五年前的小孩儿冷脸归冷脸，但没那么刺人的时候。细品还挺软的，给颗糖也会好好地收着。
但现在……许若真的很不想承认，面前这个话里话外都是刺，浑身写着“不好惹”的人是长大版的池愿。
他毫不怀疑，要是现在递给池愿一颗糖，池愿不仅不会接，还会反过来问他是不是有病。
沈修沅，这老婆你就追吧。我看你能追到还是猴年马月。许若腹诽。
不了解沈修沅国外的业务安排，更不知道许若是不是沈修沅派来的，尽管一堆问题堵在喉咙口呼之欲出，但池愿还是选择当个哑巴。
包间安静了五分钟。
池愿的温水喝得只剩个底，许若品完三分之一瓶红酒。
“你来F国干嘛？”许若受不了，率先打破僵局。
“旅游。”上嘴皮碰下嘴皮，池愿张嘴就是编。
许若听完冷哼一声，就差把“不信”二字写在脸上。
池愿也无所谓他信不信，找不到话题似的把问题抛回去：“你呢，回国做什么？”
手指有节拍地敲击杯壁，许若看着颜色艳丽的酒，说：“沈修沅回国干什么，我就回国干什么呗。”
池愿点点头，表示理解：“宁城的公司问题确实很大，该处理了。”
“哈？”许若发出真诚的疑问语气词。
池愿断然的样子不似装出来的，许若估计池愿也懒得装。
所以……沈修沅追这么久了，池愿还单纯以为沈修沅回国是为了公司呢？
三十几岁的老男人，还搞上纯爱了。
果然不愧为禁欲系的老男人，换个人，孩子都搞出几个了吧。
真就沈修沅乐意哄小孩儿玩儿。
既如此，许若就得重新掂量一下手中的筹码了。
嘭的一声，玻璃杯摇晃几圈，稳稳立于桌面。
池愿说：“你看起来像在算计我。”
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厚脸皮功能，许若挑眉，用问题代替肯定回答。
“进修火眼金睛了？”
“看多了。”
算计他的人多得几只手都数不过来，要是看不出谁怀着坏水，池愿也没办法在几年内发展壮大集团。
“你确实很聪明。”
许若笑起来，先抛出一个诱饵：“我也不跟你兜圈子，透个底，沈修沅并不知道我来找你。”
“刚好。”池愿在诱饵旁边晃来晃去，说，“他也不知道我在F国。”
为示友好，许若伸出右手，“互相理解，小孩儿，别戳我的底。”
隔着餐桌，两人的手松松握住，池愿道：“那就互相兜底。”
“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要什么？”
似笑非笑的，许若攥紧池愿右手，说：“我要你从傅昇手里抢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