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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等候许久的圣皇大帝开口：“拿到了？”
苏逸仙点点头。
圣皇大帝看向了殿内，叹了口气道：“不必太过悲伤，大帝，也终有一死。”
“最起码，姜家还有火种留下，这也是清渊所做下的决定。”
苏逸仙眼眸幽幽，此刻却显得格外的平静。
“帝君，他们走了吗？”
圣皇大帝：“嗯，那位姜家长老告诉我，你要找的人，就在藏经阁内。”
“只不过发生了一点儿意外。”
“隆隆——”在姜家灵舟离开后，整个道域内发生了巨大的震动，黄昏的天空仿若要塌陷下来一般。
乌云压境，整个世界内充斥着一片毁灭的气息。
圣皇大帝看着天空中那格外美丽的黄昏，不禁感叹道。
“真美啊……”
“小子，快去吧，留给这片道域的时间不多了。”
“我也再去陪清渊那个老东西最后一程。”
“毕竟，就这么一个人默默的死去，未免也太孤独了一些……”
苏逸仙心头一震，忽然间反应了过来，眼神变得异常的坚定。
圣皇大帝的一句无心之言突然点醒了他，不仅仅是这片道域，留给整个上界的时间也不多了。
苏逸仙化作一道流光，上次来时，便在姜万象的带领之下前去了姜家藏经阁。
所以，他也知晓藏经阁的位置。
……
古殿内。
圣皇大帝步伐轻缓，走了进去。
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烛火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散。
在首座的上方，一位散发着死气与破败的老人依靠在座位上，眼神晦暗无光，像是陷入了悠久的回忆当中。
圣皇大帝：“曾几何时，这姜家族殿内，何其的繁荣昌盛。”
“却不想现如今物是人非，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姜道一感觉头格外的沉，他很想就此睡去，脑海之中不断回忆起少年时期族内的欣欣向荣。
在姜家帝君的庇护之下，每一个族人都被保护的很好。
那些回忆的碎片，像是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巅峰的姜家渐渐走向了衰败。
随着姜家大帝们的一个个陨落，到最后，自己却莫名扛起了整个姜家。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孤独，作为姜家最后一个大帝，所要背负的一切。
圣皇大帝来到姜道一旁，在其身旁的台阶上毫不避讳的坐下。
姜道一眼眸清醒了不少，沙哑道。
“圣皇？”
“你来做什么？”
圣皇大帝咧嘴一笑。
“我来陪你最后一程。”
“老实说，一开始我们苏家没一位帝君愿意过来。”
“天墟甚至都没有提及这件事。”
姜道一：“但你还是来了。”
圣皇大帝瞥了他一眼。
“别自作多情了。”
“是我族神子，那臭小子一定要来的。”
“你该感谢他，给你姜家留下了一丝火种。”
两人就像是许久未曾见到的老友一般，聊着平常的话。
姜道一点点头，两人无言，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姜道一幽幽道。
“他是个好孩子。”
“时间神则，哪怕是在我们那个年代，也从未听闻过。”
“你苏家，运气很好。”
圣皇大帝：“我听说你孙儿也进入了昊帝城中。”
“这么重要的事，你难道不打算通知他么？”
“你是有办法的。”
姜道一摇了摇头。
“万象的心境不如你苏家神子。”
“他需要成长，也总要面对这一天的，我不想万象因为我的死而影响了心境。”
圣皇大帝眼眸闪烁，轻声道：“他会一辈子活在内疚当中。”
姜道一笑了：“你这个家伙，怎么关心起我们姜家的事了？”
说到这，姜道一眼中露出慈爱，喃喃道。
“苏秋，这片天，变了。”
“这也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事……”
“一场巨大的浩劫将要降临，唯有成就大帝，方才有那置身事外的一线生机。”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万象活下去。”
圣皇大帝微微一愣。
这个名字，自从自己称帝后，已经许久没有人唤过了。
“我知道。”
“魂渊之隙的两次入侵，都太过古怪，或许，是某个混沌魔神出手了……”
圣皇大帝叹了口气，他大手一挥，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瓶酒水，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起来。
“哎。”
“可真不希望你死，你死后，这世间知晓我真名的人，又少了一个。”
明明是这世间最为炙烈，珍藏数千年的美酒，对于大帝境的他来说，也跟白开水没有什么区别。
姜道一：“给我也来一点。”
圣皇大帝随手一丢，一壶酒便悬浮在了姜道一的面前。
“你这样子，还能喝吗？”
姜道一动了动身，想要伸出手抓住那壶酒水。
可身体像是已经不属于了自己一般，根本就动不了分毫。
姜道一苦笑：“看那来是不行了。”
圣皇大帝帝眸闪烁，“啧”了一声。
起身直接揭开那的壶烈酒，直接对着眼前这将死的老人嘴里喂了一口。
“喝！给我狠狠地喝！”
这火辣无比的烈酒入口，让姜道一有种异样的感觉。
看着一脸不满的圣皇大帝，姜道一笑了，笑得格外的开心。
“你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
两人一同望着敞开的殿门外，那一望无际的黄昏，以及那不断陨落下燃烧着的火焰，明明是在一片绝望所笼罩的道域中，这幅景色，却美得不像话。
姜道一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露出了一抹释怀的微笑，喃喃道。
“活着……”
“可真好啊。”
嗡！
像是有什么敲击在心灵一般，圣皇大帝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心里“咯噔”一声。
身后的姜道一最后一丝生机也就此消散，他的左手无力的垂下，右手放在腹间，脸色宁静，显得格外的安详。
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但却令人不忍心再去打扰。
这个为姜家所付出一切的老人，身上所背负的一切，实在是太重了。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圣皇大帝接着喝酒的声音不断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圣皇大帝缓缓起身，没有回头，脸色无悲无喜的轻声道。
“在这里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