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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叶府。
亭台楼榭,花园锦簇,绿树成荫,占据了数百亩的面积,巍巍然仿若一座庞然大物,府中奴婢仆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但仔细看去,却发现透露着一股诡异气息,所有人都轻手轻脚,面色谨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这一切,都源自前日晚间,府中那震骇的一幕。
府内所有人都忘记不了当时那一幕,二老爷叶行云手执长剑,一剑将亲子叶立右腿斩下,手中倒提,一路滴血,亲自送于府主面前,并大声质问是否满意,不然可亲自将人头送来。
鲜血淋漓,流淌一路,洒遍整个叶府,如今空中似乎都还停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叶立房间,充斥着浓浓的药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不断用药,一个中年美妇站在一旁,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嘤嘤哭泣。
另有一中年男子,坐在厅中,脸色同样苍白,并且不时咳嗽两声,却又不着痕迹的将嘴角的一丝血迹擦去,他忍着不去看屋内,但时握时张的拳头却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片刻之后,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出,中年男子急忙起身,抱拳道:“柳老,不知犬子如何?”
柳老回礼,然后说道:“有这号称天下奇药的金刚续骨丹在,别说是腿断了,只要不是脑袋被人砍下来了,就绝对毫无问题,老夫保证,半月之后,绝对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说道这里,柳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问道:“只是听说这金刚续骨丹只有冲州的药王府才有,不知叶行云道友是如何得到的?”
“咳咳。”叶行云猛然脸色一阵潮红,剧烈咳嗽起来。
柳老急忙上前,想要替叶行云看看,却被他止住了,片刻之后,叶行云不着痕迹的将捂着嘴的手放下,道:“偶感风寒,不敢劳烦柳老,这是黄金百两,良田三百亩,还望柳老能代为保守这个这件事情。”
柳老目中一闪,看了看叶行云苍白的脸色,以及悄然收回袖中的右手,仿是明白了什么,叹息了一声道:“行云道友这份心意柳老头我心领了,不过大可不必,今日我自当是没有来过叶府,什么都不知道。”
叶行云露出一丝笑容,明白柳老是不愿意参合到这件事情中,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是因为叶立的伤势确实太过严重,需要一个医道高明之人配合,不然有着金刚续骨丹的存在,根本就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房间之内,叶立已经醒来,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冷汗直下,但这却让他又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父亲果然没有骗我,我的腿居然又接上了,这到底是什么奇药,居然有如此效果。”
忽然之间,他面上又露出狰狞之极的表情,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叶白,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下次,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混账东西。”
而就在这时,一个满含怒意的声音突然传来,叶行云推开门走了进来。
“父亲。”叶立顿了一下,表情复杂,看着砍下自己右腿的父亲,就算事前他说一定能将自己腿接上,但真到了这时,遭受如此之大的折磨,心中却不可抑制地带着深深的怒气,撇过头去,盯着屋顶的角落,沉默不语。
叶行云走上前去,站在床前,望着自己的儿子,对一旁的中年女子说道:“你先下去吧。”
女子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直到听到声音走远,叶行云才开口,看着不愿意见自己的儿子。
“若是我豁出脸面来向大哥求情,动用所有关系,再请你叔公出面,自是可以保下你,但你可知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叶立一动不动,感受着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依旧望着屋顶的角落,眼中倔强愤怒。
“咳咳!”
叶行云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让他面色涨红,五指间有鲜血滴下,随后轻轻抹了一下嘴角,将手背在身后,又继续开口道:“三年前,你持剑杀死你姨娘,叶福替你抗下所有罪责,我并没有说什么,毕竟你还年少,今年你十六,联合外人陷害自己兄弟,致使其武道根基废除,差点丧命,我也可以替你抗下这份罪责,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每一次都留下痕迹,每一次都留下把柄,为人所控,为父砍下你一条腿,不是惩罚你事情做错了,而是你不思进取。”
叶行云转过身,向外走去。
“今日之事,想必你一生都不会忘记,以后行事之前,就先感受一下自己的腿还疼不疼?事情做得是不是滴水不露!”
踏踏踏!
脚步声向外走去,叶立扭头,面色复杂,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这样,感觉到右腿上不住传来的疼痛,这一课,想必自己一生都会记得。
“嗯?血。”叶立目光忽然落在了父亲背在身后的手上,随即想起他刚刚不住的咳嗽,蓦然间又看向自己的右腿,这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药,从没听说父亲甚至叶家有这种奇药。
叶立陷入恍惚之中,眼神更加复杂,望着屋顶一动不动,不知多久之后,天色渐黑,落日西斜,忽然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咔!
房门被推开,一个少年快步走了进来,叶立惊醒,扭头看去,却扯动右腿,剧烈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齿,汗珠淌下,随即看清来人,眉头皱起:“叶云,你不是带人前去抓捕叶白了吗?咦?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将你打成这样。”
来人正是叶云,鼻青脸肿,面色愤怒,来到叶立床前,看到他已经接上的右腿,却转怒为喜道:“六哥,你的腿真接上了?”
“嗯。”叶立淡淡应道,没有多说什么,转而冷声问道:“有叶乾和叶福同时出手,叶白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他犯下如此之多的大罪,即便是死了,族中那些老朽的家伙也不会放过他,家族准备怎么处理他?逐出族谱还是……”
叶云脸色难看,想说话打断叶立却又不敢,直到叶立感觉到一丝不对,狠狠向他顶来,他才怯懦道:“没……”
“没什么?”叶立面色瞬间阴冷下来,感到一丝不妙。
“没死。”
“什么?”叶立一声惊叫,面上彻底阴寒下来:“叶福呢?还有叶乾。”
叶云小心开了一眼暴怒的叶立,小声道:“不知道,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