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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碧云岛嫡亲的公主,哪怕不是在碧云岛长大,骨子里流着的依旧是皇族最尊贵的血液,认祖归宗少不得入宗祠。
世族大家的祠堂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随随便便进入的,尤其是在碧云岛这样的大环境下,庶出的儿女是不被家族承认的,同时也不享有继承权,因此是不允许进入祠堂的。
嫡出的子女,每年除夕都要随父母入祠堂祭拜,嫡女及笄和出嫁更要正式祭祖。
黄昏的东都皇宫笼罩在稀薄的雾气中,远远看去,更添几分朦胧,当真是远山远色有无中。
玉泉宫中的七彩神泉泉水流动,暖意融融,层层叠叠的水雾无孔不入,让凤玖澜觉得自己原本有些干燥的脸也湿润了起来。
约莫两刻钟后,为首的女官才领着身后一群侍女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小声出言提醒,“公主,时辰到了。”
“嗯。”凤玖澜渐渐睁开眼睛,将自己一双玉臂从水中伸出,缓缓站起。
为首的女官教习宫中礼乐,对于一系列的皇家礼仪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当下为凤玖澜披上雪丝浴袍,为她引路,一行人来到玉泉宫的前殿。
凤玖澜抬眸望去,方才发现这前殿与后殿景致截然不同。
后殿的温泉盛景给人以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而前殿的富丽堂皇却让她真实地感觉到这是在人间,十九名女官手中的托盘上满是华服首饰,全部是以嫡亲公主的规制准备的。
“公主,奴婢替您换装。”为首的女官在凤玖澜跟前,恭恭敬敬地说,不敢有丝毫怠慢。
“好。”凤玖澜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站在银镜前,让她们伺候着。
方才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一袭宫装,繁复的程度恐怕不亚于当初欧阳旭亲手设计的连环衣,为了避免自己穿错衣服,她还是不要强出头了。
女官莞尔一笑,立即吩咐两个侍女上前给凤玖澜穿衣,虽说有些尴尬,但她很快就适应了下来,不就是穿件衣服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得不说东都皇宫里的侍女们心灵手巧,那一袭亮紫色的宫装很快就套在了凤玖澜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她的身材是属于纤瘦的那一种,和风沁妍的长相有五分相似。
十九岁年华,正当女子一生中最美丽动人的年纪,这一身雍容华贵的宫装穿在她身上,瞬间为她褪去了三分纯真,多了三分庄重沉稳。
层层叠叠的裙摆在晚风中飞扬,而凤玖澜却寸步不移,定定地看着银镜中的自己,这样打扮的自己是她从未见过的,过去她的穿着一向很简单,即便是遇到了欧阳旭之后,仙衣坊给她量身定做的衣裳也不会太繁复,因为欧阳旭知道她不会穿那么繁杂的衣裳。
凤玖澜不是洛城里一般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之中可以将一半的时间都花在梳妆打扮上,恰恰相反,她很忙,所以平日里见到她总是不施粉黛,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拥有吸引天下男子的魅力与资本。
换好了衣裳,女官便开始给凤玖澜修剪指甲,涂上一层细腻温和的丹蔻,见凤玖澜有些不适应地将手缩回,女官心领神会,连忙解释,“公主不要担心,这丹蔻对您的指甲没有任何危害,反而起到保护作用,可以让指甲不易折断。”
凤玖澜这才放下心来,在前世时她就不喜欢指甲油一类的东西,一方面是嫌麻烦,另一方面是觉得那东西有毒对身体不好。
女官们的嘴角边始终带着微笑,给凤玖澜擦头发,然后梳妆,配合得天衣无缝,凤玖澜始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保持淡淡的笑意。
双手交叠,看着女官们为她梳起了百鸟朝凤,数枚精致华丽的簪子没入发髻之中,威风拂过,彩色流苏摇曳之中,更添风韵。
碧云岛的衣裳是窄袖风格的,穿在身上十分立体,不似天璃女子服装那般飘逸,凤玖澜看着银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
“这身衣裳就好像是给公主量身定做的一般,合适极了。”女官打量着最终效果,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这时,一旁的侍女上前,对那女官小声言道,“墨玉姑姑,时辰到了。”
女官名唤墨玉,算是这皇宫里的老人了,她不动声色示意身旁的侍女退下,而后来到凤玖澜身前,伸出手,示意凤玖澜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心上。
凤玖澜聪慧,很快就明白了墨玉的意思,纤纤素手覆在其掌心,由她带路。
墨玉扶着凤玖澜走出玉泉宫,宫外停留着一顶鸾轿,墨玉掀开帘子,示意凤玖澜上去,“公主,奴婢就在一旁,有事唤奴婢即可。”
凤玖澜点了点头,入轿,正襟危坐。
随着那一声“起轿”响起,轿子被十六名侍卫抬起,向着祠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宫女侍卫无不避其锋芒,皇宫中火树银花,绚美极了。
景氏宗祠以大气著称,独居皇宫南苑,守卫森严,无岛主或夫人亲笔文书不可擅闯。
哪怕是像景云裳这样得宠的公主也不能在祠堂大声喧哗,碧云岛主和风沁妍早已在祠堂中等候,景无忧和景云裳两兄妹站在一旁,在场站着的还有很多宗室元老、命妇,只不过他们没有人敢坐着,今日入宗祠认祖归宗的可是岛主和夫人嫡亲的公主,除了景家列祖列宗之外,只有岛主和夫人当得起公主一拜。
他们可不敢坐在那儿让公主给他们行礼,除非是不要命了。
祠堂前方,鸾轿缓缓落地,凤玖澜在侍女的搀扶下徐徐走出,向着祠堂方向走去,举目一望,碧云岛主身着墨色锦袍,端坐于中,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而风沁妍却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裙衫,给人以一种极具亲和力的印象,她和碧云岛主一样,此时看着凤玖澜一步一步向着祠堂走来,那仪态万方的人儿便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此时神采飞扬,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尊华与雍荣。
凤玖澜跨过门槛儿,在风沁妍和碧云岛主面前停下,墨玉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软垫,以眼神示意凤玖澜叩首,接着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盛有茶水的托盘。
只见凤玖澜屈膝,跪在了软垫上,嘴角荡漾着一丝笑容,双手交叉,给碧云岛主和风沁妍磕头,碧云岛主那俊逸的容颜难得出现一抹柔和,这个男人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一年之中能够看到他和颜悦色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本就不舍得凤玖澜给自己磕头,这么多年来自己没有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他心里对凤玖澜自然是有愧的,然而祖宗的规矩使然,就是他也不得不遵守。
凤玖澜三叩首之后,墨玉便递上茶盏,凤玖澜纤纤素手接过,递给碧云岛主,一双凤眸水灵灵的,像是被泉水浸染过一般,“爹爹娘亲,女儿给你们奉茶了。”
碧云岛主接过凤玖澜手中的茶,眼里满是欣慰,不一会儿凤玖澜便将另一杯茶递到了风沁妍手中,碧云岛主和风沁妍浅尝之后,连忙将凤玖澜扶起。
“澜澜,快起来,地上凉。”碧云岛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扶着凤玖澜向里边走去。
墨玉早已准备好了一炷香,此时见凤玖澜过来,把自己手中的香递给了她。
凤玖澜看了一眼地上正中间的软垫,心领神会,对于这个时代的宫廷礼仪她虽然不是很懂,但前世的她是玖澜家族当家之主,对自家的礼仪自然是了如指掌。
这会儿手持一炷香,来到祠堂正中央,跪下行礼,只是一拜之后,墨玉便将她手中那炷香插在了香炉里,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或明或暗,袅袅青烟升起,为这祠堂增添了几分肃穆的味道。
祠堂中的宗室元老命妇们见凤玖澜端庄持重,纷纷点头称赞,这位据说身体羸弱自小养在深宫不见任何人的澜公主倒是比那位整日蹦蹦跳跳像个野姑娘的云裳公主更有公主的样子。
尽管外面传言很多,比如说澜公主从小失踪,直到两个月前才回碧云岛,比如说澜公主就是天璃洛城相府千金,再比如说澜公主横刀夺爱,为了得到欧阳少主不惜让幻城纯公主毁容……
宗室元老们可不管外面有多少流言,东都城的八卦业向来十分发达,仙云大陆上的消息也会时不时传到碧云岛,可碧云岛的消息却不怎么能传到仙云大陆,对于这样的消息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不管凤玖澜的来历如何,她自小体弱养在深宫也好,是洛城凤家嫡女也罢,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他们的岛主和夫人认这个女儿,那么凤玖澜的来历便没有人敢多嘴,有些事情心里怀疑可以,但是却不能摆到明面上,碧云岛第一家族的颜面可是不能丢的。
“墨玉,公主出嫁前,由你服侍公主的一切日常琐事,你可明白?”
离开祠堂之后,风沁妍便屏退了众人,同时吩咐墨玉。
“是。”墨玉屈膝恭谨应答。
风沁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凤玖澜关切道,“澜澜,今晚好好歇息一晚,后天你就要出嫁了,过去十九年将你一个人丢在凤府,是你爹爹和娘亲的错,从今以后,碧云岛便是你的娘家,谁都不能欺负你!”
“小旭要是敢欺负你,本岛主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绝不让他好过!”碧云岛主拍了拍凤玖澜的肩膀,承诺道。
对于碧云岛主和风沁妍的关心,凤玖澜十分感动,原来……这就是有家的感觉。
“爹爹、娘亲,旭哥哥对我很好。”凤玖澜想到欧阳旭,连忙解释。
风沁妍就是做梦都没想到凤玖澜会这么说,当下就笑了出来,“澜澜,你这是有多宝贝小旭啊,还没嫁给他就开始帮他说话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碧云岛主的眉毛也忍不住弯了下来,凤玖澜这才反应过来,脸倏地一下红了,“我就是稀罕旭哥哥怎么了?外面那些女人看旭哥哥的眼神热得像团火……”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这是吃醋了么?”风沁妍很不要脸地打断了凤玖澜的话,她津津有味地打量着凤玖澜,她这女儿性子内敛,可遇到感情之事却纯如白纸,她要不要让墨玉作为澜澜的陪嫁一起送到仙云呢?
碧云岛主见天空上一轮明月已然挂在树梢,连忙开口替凤玖澜解围,“夫人,别闹着澜澜了。”
说罢还睨了一眼墨玉,“还不带公主回宫。”
墨玉福了福,正准备下去,谁知碧云岛主又出声,“等等。”
“岛主有何吩咐?”墨玉耐心地请示。
“墨玉,公主这两日的安全交给你,如有闪失,本岛主唯你是问!”碧云岛主语气中带着一抹无法抗拒的强势威严,压得墨玉差点喘不过气来。
话音落,便携着风沁妍的手离去,只留给凤玖澜一个风华卓绝举世无双的背影。
凤玖澜心里对欧阳旭一向十分信赖,她相信,她喜欢的男人,一定会带给她幸福。
夜,很静。
凤玖澜躺在自己所熟悉的象牙床上,身边已然没有了他的气息,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冰雪之姿的男子,就在这一张牙床上,他曾与她翻云覆雨,抵死缠绵。
只要一想到后天的婚礼,她本来已经渐渐平静的心猛然又躁动了起来。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曾想着,是不是每一个待嫁女儿在婚前都会像她这般忐忑?
闭上眼,思绪在飞扬着,将这一世与他携手走过的路一一回顾,她嘴角边的笑意怎么掩都掩不住。
渐渐地,凤玖澜沉入了梦乡。
而皇宫外面的宫女侍卫太监们却忙得不亦乐乎,后天便是他们安澜公主出嫁之日,所以今天晚上他们要抓紧时间把皇宫布置一番。
不得不说,景无忧的办事效率很高,当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入凤玖澜的床边,她便醒了,睁开眼,窗棂上贴着火红的“囍”字,屋子里很多摆设都变了,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云裳,这……”凤玖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景云裳在自己头上忙上忙下,出声一问。
通过镜子,凤玖澜可以发现自己屋子里的烛台也贴上了“囍”字,还换上了龙凤双烛。
“姐姐,这些都是为明天的婚礼准备的。”
对于凤玖澜这“突如其来”婚礼策划,景云裳自然参与其中,之前碧云岛主和欧阳旭看似敲定婚期在年后阳春三月,可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天下间想要拆散凤玖澜和欧阳旭的太多,凤玖澜那举世无双的嫁妆暂且不提,但是那“不以凤氏为皇后,必以凤氏为宰相”的传言就能够让五国的人费尽心思拆散他们两个,基于这一点,欧阳旭不得不防。
他和碧云岛主早就合计过了,一旦放出了他和凤玖澜明天三月成亲的消息,那么明里暗里的敌人定然会因此而松懈下来,因为据他们的“婚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时间拖得越长,代表变数越大,他们的婚礼被破坏的可能性也越大。
时间上给了对手充分的时间来破坏,那么对手定然会因此卸下心防。
而一旦在今天昭告天下,欧阳少主与安澜公主的婚礼翌日举行,定能给那些暗地里想要对他们出手的人一次狠狠地打击。
只因为,时间太仓促,他们就是想坏事,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
远黛园中,欧阳旭待在自己的行宫里,一边翻阅桌子上的卷宗,一边听隐卫们禀报婚礼筹备的进度,他手中的细毛笔在卷宗上跳舞,那字迹工整严谨却不失大气。
“恕属下多嘴,主上打算和公主在东宇都城明州完婚,似乎有些不妥。”隐卫略微迟疑,最后跪在地上,抬眸对欧阳旭道。
这会儿,欧阳旭才放下自己手中的笔,将面前的卷宗扔到一旁,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沿着阶梯徐徐走下,来到了那名隐卫身边,淡淡地问道,“有何不妥?”
那隐卫想了想便回答道,“主上的身份会因此而暴露。”
“那又如何?”欧阳旭挑眉,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无惧的风采,他本来就是东宇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虽然出生在幻城,可目光可不似当初的修罗殿主那般短浅,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守住幻城在仙云大陆的一席之地!
他想要的,是……
想到这,欧阳旭的唇角边勾起了一抹妖娆的笑意,他的天下,会和她一起分享。
那名隐卫被欧阳旭这不以为然的态度惊吓到了,那又如何?就这四个字,就足以说明了这个男人的有恃无恐!
“属下只是担心。”隐卫悻悻地说,如果不是感觉到自己身周的温度越来越低,他都想为自己擦一擦额头的冷汗。
“迎亲的路线都做好部署了吗?”欧阳旭瞥了一眼自己书桌上的那张地图,他早已用朱笔勾勒出了东都到明州的迎亲路线,在这条路上布好了天罗地网,任何人敢在他娶亲的路上动手,破坏他的婚事,他绝对不介意手起刀落,用敌人的鲜血来为自己的婚礼洗礼。
“一切按主上的计划部署。”黑衣隐卫点了点头,有力地回答。
就在这时,两名绣娘来到门口,见欧阳旭正在处理公事,识相地待在门前,并没有去打扰。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黑衣隐卫才匆匆离去,欧阳旭背对着门,清冷如泉的声音响起,“都进来吧。”
“是。”织云和锦霞听到欧阳旭的声音,捧着盒子走进来,“少主,这是公主让奴婢带给您的。”
织云捧着那精致的盒子上前,朗声言道。
欧阳旭那万里无波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他手心一团柔光乍现,与此同时,织云手中的盒子飞到欧阳旭手中,如此动作,不过瞬息之间便已完成。
指尖轻轻挑开盖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抹火红的亮色,那冷峻的唇刹那间弯了起来,织云和锦霞顿时看痴了,少主很少笑,平日里即便是笑也是疏离而淡漠的笑,何时看到他如此真心欢喜的笑容了?
欧阳旭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盒子里绸缎,只是一触便知晓这衣裳是用地狱火鸟的羽毛织就的。
地狱火鸟和凤火狸一样,生活在碧云岛地狱谷中,十分珍贵,用地狱火鸟的羽毛织就的衣裳,火烧不化。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是澜澜亲手给他织就的喜服,欧阳旭心里欢喜,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可屋子里织云和锦霞还在,所以他不得不摆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吩咐她们先下去。
他良好的修养让他明白喜怒不形于色的重要性,只有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他才会卸下那一层高傲的伪装,露出最真的表情。
门阖上后,欧阳旭便来到了那面铜镜前试衣裳,明天便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哪怕心智再成熟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英明无比的欧阳少主不仅为美人宽衣的功夫极好,给自己穿衣的本事也不弱,不一会儿便换好了。
他看着那一身火红的自己,幻想着明日,他便可以牵着她的手,从此和她一直走下去……
眉眼间的笑意渐浓,欧阳旭想到了这段日子,凤玖澜和他在一起时,一双巧手总喜欢在他身上流连着,原本他没想太多,如今看来,他的澜澜早就存了这心思。
欧阳旭左瞧瞧右瞧瞧,越看越喜欢,他就知道他的澜澜心灵手巧,哪怕不怎么接触过织锦之术也一样学得很快,更何况他还有个擅长女工的小姨子呢!
“澜澜,我们会幸福的。”欧阳旭喃喃自语,将这一身火红的喜服褪下,认认真真地折好,上面的一针一线都凝聚着心爱之人的绵绵情意。
远黛园中住着的天之骄子,除了欧阳旭之外,恐怕没有人会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
宇文霁气得将书架上的花瓶打碎,“没想到,本王真是没想到啊!”
“王爷息怒。”下边一群黑压压的侍卫跪在地上,默默承受着他的怒火。
原本以为欧阳旭和凤玖澜的婚礼在明年举行,结果冷不丁曝出个消息,婚礼明日举行,这简直就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打击。
看着远黛园的侍女们来来往往,人人都穿上新衣,脸上洋溢着笑容,穿梭在各个行宫之间贴窗纸,悬挂红灯笼,宇文霁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般觉得心堵,他也曾和那个女子踏入婚礼的殿堂,可最后,竟然被欧阳旭破坏殆尽!
就差一步,凤玖澜就是他宇文霁今生的妻子。
如果没有欧阳旭,说不定现在美人在怀的就是他了。
因为那个男人,他成了仙云大陆五国八城的笑柄,这让他情何以堪?
皇室颜面什么的这种东西一向很重要,他喜欢凤玖澜没错,但他对她的喜欢永远都不会超过家国天下。
宇文霁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宝剑,当初欧阳旭在他的婚礼上强势抢走了凤玖澜,生死擂上,落紫神箫险胜青龙宝剑,于是那一场婚礼在硝烟中化为乌有,这让如此骄傲的自己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辈子,就算他得不到凤玖澜,也绝不让欧阳旭得到!
西边行宫中,西木华和宇文昭对弈,他一边悠然品茗,一边等待宇文昭落子,可今日的宇文昭仿佛心神不宁,格外心不在焉。
“云昭,你怎么了?”西木华身边并没有妖娆侍女陪伴,一双桃花眼关心着问道。
宇文昭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的黑子徐徐落下,西木华眼睛一亮笑言,“你这步棋下得可真烂!”
说罢还在棋盘上捡起了数枚黑子,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宇文昭看着棋盘上那被层层白子包围的黑子,一阵苦笑,“师兄,你明知……”
“唉……师弟啊,要是喜欢就出手,你光叹气无奈有什么用?你要真喜欢凤玖澜,师兄不介意帮你一把!”西木华诚恳地说,他和云昭从小在无风谷长大,感情自然很好。
只不过两人长大后,他那个该死的父皇人死了就算了,还以西雪政局不稳之类的理由逼他回西雪,他那当谷主的娘竟然就这样动了恻隐之心把他丢去西雪了。
而宇文昭一边悬壶济世,一边积累人脉,他早就知道自家师弟几年前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奈何情深缘浅,那姑娘后来失踪了,兜兜转转寻找了几年都没找到……
“师兄,澜儿她喜欢的人是欧阳旭。”宇文昭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至极。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这世上的女人,上至皇后公主,下至青楼伶人,只要你得到了她的身体,她的心便会不由自主地沦陷在你的身上。”西木华果然是常年混迹在女人窝里的,说起理论来是一套一套的。
“澜儿不一样。”宇文昭眉头蹙起,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说他喜欢的女子,哪怕这个人是他敬重的师兄也不行。
“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不是欧阳旭得占有了她的身子,甚至还在她腹中留下了孩子,凤玖澜又怎么会倾心于他?”西木华果然是西木华,手段了得,连这种被欧阳旭毁尸灭迹的事情都能扒出来,足见其功力之深,非比寻常。
宇文昭脸色一变,“师兄,你……”
西木华依旧是那样笑意妖娆,仿佛万事尽在掌中的模样,宇文昭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过了一会儿,才心平气和道,“师兄,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知晓的?”
宇文昭确实是惊愕了,他自己知道其中因由是因为当年是他给凤玖澜调理的身子,同时看着凤玖玖呱呱坠地,由此推断出来的。
而这些对凤玖澜名声不利的种种,早在欧阳旭再次遇见凤玖澜的时候就处理掉了,天下间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少之又少,并且知道真相的人都不敢轻易对外透露一丝一毫。
“处子之相,目光清澈,腰紧眉挺,少妇之姿,妧媚动人。”西木华眉毛一挑,一看自家师弟这隐隐紧张的模样便知自己说的没错,想不到虞纯那个贱人还知道不少东西,看来留着她还有点儿用处。
宇文昭听到西木华这话,原本心中的担心顿时淡了些许,还好!
他这师兄,做事完全凭自己喜好,如果澜澜的事情让师兄知道了,说不定师兄会拿这件事来要挟澜澜换些好处之类的,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都不希望师兄和澜澜站在对立面。
东都城外的最高峰上,冷玥寒抱剑,屹立如山,高空的风拂过,将他的衣衫吹起,他俯视着东都城满街繁华,摩挲着手中的剑,那一张森寒的鬼面具生生掩盖了他的俊颜,使之看起来森冷如地狱修罗。
澜儿,既然你选择了欧阳旭,那么寒大哥……只能祝福你……
尊享荣华的同时,也必然承受着这份荣华所带来的责任。
如果他没有出生在北霜皇族,如果他没有一个侯爷父亲和一个身为长公主的母亲,那么就不会有北霜第一高手冷玥寒。
天下局势,千变万化,这一刻的生死至交,或许就在下一刻以命相搏。
身为侯府公子,他的尊贵来源于皇室来源于侯府军功,站在北霜的立场上,他应该不遗余力破坏这一场盛世联姻,而如今,他选择了沉默。
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也许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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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了,这一章应该是第三卷的最后一章了,从明天开始,写第四卷,大家放心,叶子虽然断更了很久,但是不会烂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