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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失笑：“它当然认识我，我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
嬴撄挽有些尴尬：“不..我的意思是..它..它认识你了..”
想不到他也会不好意思，我浅浅笑着摇摇头。
料不到他有些慌张，只冲我说道：“昨天..对不起..”
我垂下眼：“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他突然停住了手，直面对着我，绷直着身体，攥着拳头，深深地说道：“墨阳，我想照顾你。”
我抬起头，轻轻地笑了笑：“将军一直很是照顾我的呀。”
他紧紧抿着嘴唇，顿了顿才道：“我是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没有说话，轻轻侧身慢慢地顺着十影的鬃毛，它一动不动，任我摸着。
嬴撄挽有些焦急：“墨阳，这个想法不是从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之后才有的。从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只是很久之前，我就、就已经在心里许下这个承诺。本不想说出来，可是又怕你觉得我不负责任。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顿了顿，一字一句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墨阳，做我的夫人，好吗？”
我抿抿嘴笑了笑，拍拍十影的头。
他一急，似乎伸手想扳过我的身子，但最终没下去手：“墨阳，嫁给我，做我的夫人好吗？”
过了好久，他只直直地盯着我。我轻轻把十影的额毛梳理好，然后捧起十影的头，直视着它的眼睛，声音轻缓而肯定：“嗯。”
平时反应迅速的嬴撄挽今日似乎慢了半拍，声音急切又亢奋：“你说什么？”
我看着十影，挑了挑眉：“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答应了？”他仍旧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
我不觉轻笑出声，转头迎着他炙热的目光，浅浅地点了点头：“嗯。”
他一下子笑出声来，脸上像开了花一样，直接上前将我抱了起来。
我想到周围还有将士，急忙挣脱下来。他可不管，拉着我的手疾步闯入营帐中，还未立稳，就再次将我拦腰抱起，只在原地不停地飞转，无处发泄的开心竟让他有些手忙脚乱。
我哭笑不得，小声地哀求再哀求，他才将我放下，双手紧扣着我的肩膀，一双炽热的眼睛注视着我，胸腔起起伏伏，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来。
“你喜欢夫人还是娘子？”他看着我，眼睛中流动着光辉。
我急忙皱着眉说道：“这样会把我叫老的，就叫墨阳不行吗？”
他摇摇头：“不好。要不，叫墨儿。”
我一愣，“墨儿”，好遥远的称呼，曾经只有父王母后这样唤我，而今再没有第三人，不，我看着眼前的人，他或许便是。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顿时开怀地一笑，又想将我抱起来，我急忙倒退了一步躲了开来，冲他撇撇嘴：“我昨晚没睡好，要去补觉了。”
他笑看着我，牵过我的手，往屏障后走去，然后一把把我抱在床上，轻轻脱下鞋子：“睡吧，我就在外面。”
缓缓把我落在额上的头发梳理好，然后捧起被子轻轻盖在我的身上。他的动作又轻又柔，我从未想到原来一个男子的目光也会让人想起在春风里泛起涟漪的湖水，浓重的眉毛本似在凌冽寒风中伫立的山峰，如今在如水目光的流动中也变得那么柔和。
待他转到屏障后，我才缓缓睁开本已闭上的双眼，没有小女子般的欣喜，更多的却是安心。
我突然有隐隐的害怕，我到底是在找一个依靠，还是在找一个倾心之人。相比于让我想起便有面红心跳的感觉，他给我的更多是心里上的宁静与平和。
我翻身下床，缓步绕过屏障，他正在看一册厚重的竹简，面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像他这样喜怒不行于色的人，竟嘴角都微微翘起。
听见我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快步走到我面前，没有意识我的表情，只笑道：“睡不着吗？”然后面上竟然浮出一丝赧然，“我也看不下去。”
我扯着嘴角，耸耸肩：“我想出去走走。”
“好。”他一口答应。
我们看似漫无目的，实则逆地势而行。
我走了一会，才察觉到周围的士兵都在有意无意地撇向这里。我突然意识到，这里没有人可以和他并肩而行。
这样想着，便故意慢了脚步，落后他一臂之隔。他却回头一看，再次退到我的身边。
“怎么了？”
我摇摇头，快步行到前面：“走吧。”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轻微地叹气声。
我站在一座不高的山丘之顶，时间已至晌午，营地星星点点出现了凿土为炉的场景，眼看着他们在造饭，却没有一点的炊烟。我不仅仅暗暗赞叹，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再往远处看去，一片荒凉，那里是不是有哥哥的身影，此时的哥哥在做什么，在想着如何败退秦军之法吗？
他那样温和的人，怎么能见到这样赤＼裸＼裸的残酷。
往东望去，晋周又在做什么，北戎和秦的战争，他不可能不知道。北戎或许早就派人请晋国派兵支援了，那么晋国怎么毫无动作？我想起韩丹宁，心里不仅一阵发酸。
越过晋国，再往东南边便是大周王朝了。如今的周王，确实有一番作为，最起码大周王都之城的百姓生活不再那么困顿了。
自然，这一切我都是听嬴撄挽所说。我回过神来，竟忘了在身旁的嬴撄挽！
侧头一看，正对上他冷漠的眼神，我不禁打了寒噤，慌忙低下了头。
他的声音疏远迷离，带着一丝寒意：“东南西北皆看过了，为何不曾看我一眼？”
这句话说的就像一个得不到母亲甜果的孩子：“哥哥们都有，为什么我没有？”
我不知道怎么答话，只一味地沉默着。
“墨儿..墨阳，你若不是真心，我不会强求。昨晚的事情，我的过失，愿为你做任何事补偿。你..”顿了顿，才道，“是我冒失，只想自己愿予你一生平安喜乐。还自作多情以为你心中有一点点我的位置。若不是这样，你不用委屈自己！断然不用！”
说罢，举步即走。留我在原地。
我头脑发胀，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叹气声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