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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传来,指尖开始泛疼,我猛地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然后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刚传来的些许温暖立时又被寒冷代替,双手埋进雪花里,竟不知道痛了。
我只觉得现在有些痛感反而会好些,只好死命抠着石板,可是一点都不痛。为什么不痛,为什么!
我握着拳头开始一遍一遍地捶着地。好了,好了,这下好了,揪心的痛感立时从手上传来,这样就好了,力度再大些,大到可以掩住心里的难受。
可是双臂猛地被支了起来,我抬起头看到嬴撄挽落满忧伤的眸子。
我冷笑着抽回胳膊,突然大叫道:“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在傅易梨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最后一句话说得太大声,大到连自己的胸腔都震碎了一般。可是我气势不减,仍旧大吼着:“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他走了,这次是真走了,他知道你,他一定是误会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我站起身,大步向前走着,只觉得不能回头,可是身后的脚步声一直跟着,我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他,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
我们的距离只有半臂,我盯着他的眼睛,忽视掉那里面流动着的心疼。
“贾可遇让我和你说清楚。好,我早就想和你说清楚。“
“嬴将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一颗心早已落在了那个人身上。那些年的欢笑,痛苦全有他的身影,你懂吗?你怎么会懂。那些年最痛苦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我们相互扶持,这些你怎么能懂。我和你不过萍水之交。可笑的是,有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自己心里有你,可是对不起,只要他出现,就会占据我的心,再也融不下别人。还不懂吗,在他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我突然大哭大笑道:“可是他不要我了,你知道吗,他不要我了,他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是啊,他走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我想着想着,胃剧烈地抽搐起来,我痛的弯身蹲在地上,干呕着。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流,可是就是呕不出。
吸了一肚子凉气,胃疼痛的更加厉害了。
突然,身子被人直直扛了起来。他的肩膀抵着我的胃,痛的我又大口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口齿不清地叫着:“疼、疼..“
他却丝毫不予理会,只往前快步走着。
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姿势趴在他的身上,使劲弯着腰,这样胃不至于像刚才那么抻着了。
一路无话,我就这样被他扛进了嬴府。
我害怕进拂音馆,害怕看见熟悉的东西,害怕自己一个人。可是我更不想进嬴府。
元日清晨的嬴府并无不同,下人们在打扫着院子。看见嬴撄挽和他肩上不停挣扎的我时皆是一愣,然后就装做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做自己手中的活。
我被扛入一间屋子,来不及多问他一句话,就被轻放到了床上。
我本想撒腿跑开,却刚站起来,胃里就传来一阵抽搐,疼地又扶着床坐在地上。
他直身立着看着我,不言一语。冷汗冒出来,我只狠咬着嘴唇。
他忽而俯身将缩在一起的我抱起重新轻放在床上。然后扯过被子,却被我一把打开了,我继续挣扎着站起来,却再次重复了上一个动作。
“你就算想离开,也养好力气吧。”好久好久,他终于说了这一句话。声音干哑,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我一手扶着床沿,一手狠狠揉着胃部。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只好缩着身子自己爬上了床。
他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我即使不看,也知道他沉沉地目光,却不敢面对。
他再次扯过被子,我已经被疼痛折磨地妥协了,只任由他轻轻盖上。
他大概看出了我不再和自己较劲了,于是便沉沉地转身而出。
我从来未有过如此剧烈的胃疼,即使如此,我竟开始感谢如此强烈的疼痛,被这一折腾,反而忘了心里的疼痛。
可是不等我有过多的“享受”,房门便被打开了。
嬴撄挽直步走了过来,眼中落满了担忧。在他身后,一位医师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仔细一看,才发觉是一年前为自己诊过脚伤的那位。
他看见我,并未有片刻的停顿,直直在床边的椅凳上落座。
把了脉之后,便问道:“姑娘之前可有这样这样的情况?”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前受冻,胃里会难受,可是没有这次这么疼。”
他细细听着,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缓缓做了结论。
“姑娘胃部其实没有太大问题,只是体寒,所以胃部受寒之后才这般。再者,姑娘气血不畅,有一大部分还是因为心理原因,敢问姑娘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我抿抿嘴,不做回答。他看出了我的神态,便点点头:“姑娘千万要放宽心。”他大概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这一句之后便转了话题。
“没什么大问题,月事第一天本就易怒、畏寒,可是姑娘反犯了这两条。所以千万要注意。姑娘按我的方子来,先止了痛,然后再慢慢调养。放宽心,没大问题。”
这句话,不由让我的脸一红,碍于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我犹犹豫豫不好开口,但最终放心不下,便小声问道:“可是..我还没到时间啊。”
对面的老医师仿佛早就知道一样,点点头:“女子月事虽有规律,但受外界影响也颇大。受寒,心烦皆会导致推迟或提前,而月事之间又畏寒易怒,恶性循环,所以才需要姑娘调养啊。况且..”
我实在不愿意旁边站着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题,急忙伸出手:“麻烦您给我手上的伤口开些药吧。”
老医师一愣,直直地看着我,我猜他一定在想着上一次我手腕上那个很深地牙印状伤口,便露出牙齿冲他一笑,表示这次不是自己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