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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汹涌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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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三年下半年,整个大清的焦点是湘军。

    就连京城里的两宫太后以及小皇帝,还有领班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大臣恭亲王,在这当口都不及湘军主帅曾国藩风光耀眼。

    不管曾国藩愿不愿意,他跟湘军此时已成大清甚至整个亚洲瞩目的焦点,湘军的一举一动被人放在放大镜下仔细研究观察。

    吴可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想法,是羡慕嫉妒恨呢还是羡慕嫉妒恨,反正他是挺乐意看到这情况的。

    湘军几乎吸引了整个大清的全部关注,给他暗中行事不知提供了多大方便。

    就当两江闹得沸沸扬扬,各种谣言满天飞的时候,两广总督衙门已经成功将电报线路与城外各大军营连上,完成了实时通讯的目的。

    让总督衙门上下高兴的是,因为两江突然传出曾国藩可能称帝的谣言,两广境内的传统守旧势力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过去,竟好似没发现总督衙门的小动作一般,任由总督衙门上下其手小动作频频。

    当然,吴可也没做得太过,稍微试探了一下两广境内传统势力的反应之后,他并没有再接再厉全面铺开一系列高歌举措,而是适时缩手慢慢消化之前所得,并不一味的贪大求全急功近利。

    也就在同治三年下半年,琼崖昌江铁矿矿区至北部湾昌化码头的铁路一期工程终于完全竣工,当然为了不引起外界关注否决了手下小弟好好庆祝一番的提议。

    上百里铁路的建设完工,在这时代的大清已经属于前所未有的创举,尽管这条铁路专属货运寻常百姓很难直接感受到其好处,但吴可以及手下小弟明白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绝对能在青史上留名的大好事。

    不管手下小弟是何想法,吴可确实不想闹腾出太大动静。在洋务运动还没形成压倒性优势之前,他确实不想吸引顽固守旧势力的火力,越晚被朝廷发现小动作越好,两广的实力发展能得到更多好处。

    这不,趁着两江闹得风风雨雨之时,吴可大胆的在琼崖昌江矿区,开办了工人技艺学习小组以及以识字为主要目标的夜校。

    这事儿实在太过敏感,有挑战士大夫阶层的意思,稍一不慎可能引发极为严重的后果,被整个大清的文人阶层视作大敌,所以他行事万分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旦发现苗头不对立刻采取强硬措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连传统文人出身的李鸿章等人都知晓,想要搞洋务必须得有懂洋务的人才,不然搞洋务只不过是一句虚言而已。

    不像恭亲王等人嘴炮打得震天响,实际行动却是乏善可陈,两广这边却是实打实的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洋务运动,琼崖矿区那条长达百里的铁路便是最好明证。

    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吴可等人发现了极大问题,那就是熟练工人的培养十分麻烦,更不要说更高级别的工程师了。熟练工人还可以通过修筑铁路慢慢培养,可是合格的工程师就不是这样就能培养出来的。

    广州虽然建了同文馆,十三行和一干大商家都与洋人常年做生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夷务人才积累,可那是商事以及翻译方面的人才,吴可和两广现在急需的是大量理工科人才。

    而且最让吴可不爽的是,中国传统的师途模式很不适应大规模近代工业,什么都藏着掩着,师傅喜欢藏一手徒弟水平上不去。

    这种情况是吴可难以接受的,他找人上工可不是为了培养出一大票传统师傅出来,而是真正的产业工人,能够适应新形式的熟练产业工人。

    再说了,想要培养自己的工程管理和技术骨干,就必须花费大力气以及大价钱培训,参加培养的熟练工人总得识字看得懂简单图纸吧,不可能搞一个工程什么事都得万里遥遥搞价请外国人帮忙吧?

    眼下规模小倒也罢了,等以后摊子全部铺开,那损失的利益可就太过巨大,再说了什么都让外国人掌握其中风险可不小。

    尽管铁矿矿监以及驻守矿区的官员不同意,但吴可还是强行通过了在矿工身上搞识字学习的活动,并且与薪酬待遇以及以后前程挂钩,轻易便在矿区掀起一股子学习提高的热潮。

    因为有以前在乡勇队内部推广识字的经验,虽然矿区的条件比军营要艰苦一些,但是在一干熟手的推动下事情倒是十分顺利。

    这时代读书认字对于底层百姓来说,那绝对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如今竟有机会读书识字,就算已到中年思维固化的矿工,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此机会,如饥似渴的把握住难得的自我提高机会投身热火朝天的学习之中。

    让吴可稍感为难的是,在矿工中普及识字算不得什么,关键矿工们有自我提高向上攀爬的决心和动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收获丰硕果实。可是想要找到愿意跟着洋人学习工程规划的读书人,却是难之又难。

    不是说矿区就没有读书人存在,大清立国两百来年读书人数量还是不少的,其中能够依靠科举或者强大的人脉关系出头的只占极少数,因为生计所[迫加入矿区工作的读书人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几十位之多。

    吴可本想给这些人一个机会,让他们跟着那些高价聘请的外国工程师学习,等到学成了本事再委以重任。结果这帮家伙太不识趣,竟然说什么蛮夷之学怎比得上儒家经义,根本就不屑学之白白错失大好良机。

    吴可气得够戗却是无可奈何,人家看不上外国这些其淫技巧他也没法,总不能强逼着这些家伙学吧?

    一番好意当了驴肝肺,吴可堂堂两广总督之尊,怎么可能做那热脸倒贴冷屁股之事?

    同时也明白此时西风不盛名教势大,与其招收一批心不甘情不愿的读书人学习工程规划,不如重点培养矿工子弟以及收拢孤儿,一边接受矿区劳动熏陶一边从读书识字开始培养,说不得花费个十年八年光景总能见到成效。

    吴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却是没有引起多少波澜,此时整个大清的焦点是两江总督曾国藩和湘军,所有人和势力都被两江流传的各种谣言吸引,根本顾不得关注两广这等偏僻所在。

    攻克天京,原以为清廷会加功封赏,而实际上曾国藩得到的却是接二连三的严责与警告。如果说口头的或书面的指责尚能忍受,那么军事上的防范之举,曾国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就在湘军合围天京之时,清廷以种种借口调动其他军事力量,在长江中下游屯兵布防。清廷意图昭然若揭,针对的已不是太平军,而是对清王朝忠心耿耿的曾国藩了。一旦湘军轻举妄动,就会遭致其他清军围攻。

    不仅如此,清廷还暗中支持其它派系湘军脱离曾国藩,与其分庭抗礼以收内部瓦解之功。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历史常以惊人的相似重复上演过去的一幕幕悲喜剧,达到事业顶峰的曾国藩同样不得不面临中国古代历史的盲点与困局。

    摆在他面前的道路无非三条:一是起兵反叛朝廷,问鼎中原;二是保持实力,维持现状;三是裁撤湘军,自剪羽翼,以明心志。

    此时的曾国藩如若反戈一击,只要他打出“驱除鞑虏、恢复汉人江山”的旗号,草拟一封类似于《讨粤匪檄》的《讨满清檄》,振臂一呼,必能起到豪杰景从、天下归心之效。

    要说龙袍加身对他没有半点儿诱惑,肯定是一句假话。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国人内心深处都有着浓厚的帝王思想,只是有人表现得十分强烈,有人沉隐于潜意识之中。

    一生谨小慎微、临事如履薄冰的曾国藩,不得不犹豫再三、权衡不已。当初出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在于为清廷效命打江山?否,他是要恢复中华传统文化,也就是2000年来一以贯之的儒家主流思想。但作为理学家的他,曾以要挟咸丰帝并伸手要官要权而遭致多方攻诘,如果再行起兵,不更将自己推向不忠不义、虚假伪善的境地吗?

    曾国藩当初出山想得最多的,是为道义而战,为使命献身,没想到还真的修成了正果。

    李秀成被俘后,面对着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始终坚贞不屈,算得上一条铮铮汉子。可曾国藩一来,情形就急转直下了,他不仅每天撰写被人讥称为投降书的《自述》,还向曾国藩表明心迹,愿收罗30多万太平天国余部,听命于曾国藩,为他反满复汉当皇帝效犬马之劳。

    然而,曾国藩最终采取的策略,连保存实力的意图也没有,而是大刀阔斧地自剪羽翼。以他的本意,原想将湘军全部裁撤掉,后经人劝谏提醒,才保留了约两万嫡系精英,一则北方捻军正盛,湘军还有可用之处;二则只有以实力作后盾,才能真正保住自己的利益地位不受侵犯、身家性命免遭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