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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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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下了倾盆大雨,一道惊天霹雷把我吓醒,我才恍然记起我亲手种的那盆香晚玉还在院中,忙起身飞奔出去。

    我没有拿雨具就跑了出去,滂沱的大雨把我淋得像个落汤鸡,我抱起院里的香晚玉正准备往屋里去,却在一道闪电之下看见院前站了一个人影,我“啊”的一声尖叫就连滚带爬往屋里冲去。

    我惊魂未定,此时听见叫声的青雨也疾步来到大厅,待看见我落魄的样子,把她急坏了。忙唤来墨绿、不由,为我更衣、擦头发。我战战兢兢的说,“外、外面有个人!”

    不由闻言冲了出去,去没有看见任何人。自从我遣了椒房殿的闲人,就没有再增补宫人,也取消了不由值夜班。我思量着刘弗陵说过会增强对我的保护,便没有在意夜晚的值勤。没想到今晚却有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的宫里。

    “娘娘,夜晚太黑,许是你看错了。”青雨宽慰道。

    我也不想再解释,便遣了他们下去。此事让我一夜未眠,直到早上才稍微合眠。

    “娘娘,出事了!”墨绿惊咋的声音出现耳边。

    我转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娘娘,昨晚临华殿遭雷击了。”青雨也跟着说。

    我蓦地惊醒,忙坐起来,“详情如何?”

    “早上奴婢听临华殿的珫耳说,昨晚那道霹雳雷将临华殿的主殿击了个大窟窿,这会子连皇上都去了临华殿。”墨绿回答。

    被雷击了个窟窿?这说法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我即刻起床梳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临华殿。到达临华殿的时候,宫里宫外都站满了宫人与侍卫,平时与周美人交好的三人也在其中。还有一个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我认出她是钏钰。

    此时周美人正梨花带雨的在刘弗陵面前哭诉,柔弱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想扶一把。也不知刘弗陵是怎么想的,眼睛长头顶上去了吧,周美人都暗示的太明显了,他都无动于衷,只是冷酷的坐在殿前。盖长公主正在一旁宽慰着周美人,瞧那架势,似乎周美人就是她亲侄女。

    我做出慌忙的样子冲到周美人面前,一脸焦急,“周姐姐,你没事吧?大清早我听说你宫里被雷劈了,就忙的赶过来”

    “臣妾没事。”周美人极不情愿的看到我出现,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里全是厌恶。

    “那我就放心了。以前听母亲说,亏心事做多了才会遭雷劈。可是周姐姐宅心仁厚,心肠比菩萨都好,怎么也会被雷劈呢?这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啦。”我疑惑道。

    周美人闻言,嘴角抽搐的更厉害,眼神里分明是立刻就想踢死我的恨意,脸上却表现的极其无辜,“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按理遭雷击被古人认为是不吉利之事,没想到今日周美人却因祸得福。周美人刚回答了我的问话,就捂住额头作头晕状,顺着身旁的刘弗陵就倒了下去,而刘弗陵也不含糊,顺势就接住了周美人。“你没事就在椒房殿呆着,别跟无头苍蝇一样瞎跑。”刘弗陵边搂着周阳清儿,边还不忘训斥我。

    那刻薄的声音听着我就头皮发麻,我也不能生气,嘟着嘴说,“我也是关心周姐姐啊。”

    “如今临华殿也烧了,周姐姐也不能住在这里。”江充依适时的开了口。

    周美人闻言努力、专注的看着刘弗陵,看样子是想搬到建章宫去住,正所谓近水楼先得月。显然盖长公主看出了周美人的心思,开口道,“那就暂住……”

    在我看向温良人时,温良人即刻抢先道,“长信殿!”

    众人皆望向发声的温良人,只见她镇定的说,“周姐姐现是代掌后宫,长信殿位三宫之间,正合适周姐姐搭理后宫事务。”

    此时,刘弗陵也很配合,一锤定音道,“那周美人就暂居长信殿吧。”

    不知道刘弗陵今天吃错啥药了,送上门的美女竟往外推。我狐疑的瞄了一眼他,只见刘弗陵正殷勤的为周美人擦着额头的汗水。(某七:奇怪,怎么会有汗水呢?我:估计是被气出来的)

    看着周阳清儿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在我身后的墨绿就忍不住偷笑。但她在听到盖长公主后面讲的话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皇后娘娘年幼,对宫中的事务还要多加学习,期间就由周美人暂行管理后宫事宜,但她毕竟只是个美人,避免惹他人争议,本宫恳请皇上册封周美人为婕妤,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刚才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此刻却已换了面面相觑。

    周阳清儿见长公主如此力挺她,忙打哈哈说,“臣妾谢谢姑姑错爱,但臣妾入宫时间短,资历尚浅,要说进位份的话,江姐姐、黛姐姐她们比臣妾入宫早,伺候皇上的时间长,她们比臣妾更合适进封。”说完之后,还不忘朝江、黛两人看一眼。

    明面上听着是夸赞江、黛二人,实际却是在暗示这二人该出来帮衬着说说她周阳清儿的好话了。

    江充依忙会意的说道,“周姐姐虽入宫时间不长,但打理后宫之事是井井有条,凡事都亲力亲为,请皇上念在周姐姐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进封姐姐为婕妤娘娘吧。”

    站在江充依旁边的黛八子却没有说话,她痴痴的望着刘弗陵,那着迷的眼神分明是在看心爱之人,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迷恋刘弗陵这件事,就连江充依对她使了好几次眼色她都没有看见。

    我侧目看向温良人,她出乎我意料的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显眼的表情。我有些不解,回过头时正对上刘弗陵看过来的眼睛,他的眼里是冰冷,是疑惑,是不屑,各种错中复杂,我猜不透。

    众人都在等着刘弗陵最后的决定,尤其是周美人巴巴的望着,现如今她似乎符合所有进封的条件,有后台有执代掌凤印,而且打理的还不错,加之皇上对其的宠爱。所有的种种都表明她确实是婕妤娘娘最佳的人选。

    刘弗陵也感觉到来自长公主的压力,以及周美人的“众望所归”,他不得不做出决定。

    刘弗陵又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在我脸上找点什么东西,但是令他失望了,我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现如今婕妤的位置一直空着,而周美人也确实是尽心尽力的在打理后宫事务,所以朕决定……”

    正在刘弗陵决定册封周美人为婕妤时,一个宫女的尖叫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啊!”

    众人皆望向那位宫女,却看见温良人昏倒在地。“良人,您怎么啦?”宫女焦急的唤道。

    众人也跟着凑热闹都涌了过去,根本没人关心晕倒的人是谁,关键时刻还是刘弗陵清醒的宣了太医,其他人对此都是报以漠不关心。尤其是周美人,此时她恨不得冲上去踹死温良人,没想到煮熟的鸭子都可以飞了。

    伯犴组织疏散宫人,并着人将温良人抬回长信殿,太医也迅速赶了过来。

    事情似乎暂时平息了,周美人还巴望着刘弗陵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有时候,人不得不信邪,事情它就可以这样没完没了,接二连三。“皇上,皇后娘娘,椒房殿走水了!”不由灰头土脸,慌慌张张的喊道。

    椒房殿走水?我在愣了三秒之后,赫然记起我房中的香晚玉,忙的拔腿就跑,疯一样冲回椒房殿,根本顾不得我身后的刘弗陵说了什么。“上官氏,你又在发什么疯?”刘弗陵的吼声在空气中传播。

    我抓紧每一个脚步奔跑,我不希望有什么东西在我手里溜走。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错过第二次吗?那盆香晚玉是刘胥亲手为我挑选的,我还记得他桃花一样的笑容,笑着对我说,“玉儿,这花与你的名字一样,香晚玉,可是你比这花更好看更香呢。”

    从以前到现在,从现代到古代,说我好看只有这两个人。

    烈火熊熊,整个椒房殿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几乎映红了半边天。上百的宫人在提水救火。

    我站在火海之外,看着整个椒房殿被大火烧毁。我恨不得冲进火里去救出我的香晚玉,但是我迟疑了,我没有勇气就这样奋不顾身。我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望着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椒房殿,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放声哭了出来。

    “你想死吗?也得看一下期吧。”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不用看都知道说话的人是刘弗陵。此时我已顾不得他是要责骂,还是要责怪我,我只知道我连自己喜欢的都保护不了,那种心痛与遗憾比打骂来得更疼更直接。

    “有什么要你这样奋不顾身?”刘弗陵在我身旁蹲下,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渗满了汗珠,眼里都是担忧。

    我就这样看着他,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此时我已经来不及思考他眼里的担心是虚情还是假意。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我此时的心痛,那是一种很无力也很无助的感觉。那一刻我忘记了他是帝王,忘记了他对我冷漠,忘记了他对我的不屑一顾,我抱住他,我多需要借他的肩膀靠一下,就这样轻轻的靠一靠,像曾经靠着言哥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