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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做了很可怕的梦,梦里有很多很多的血,很多很多的人,一身冷汗醒过来的时候,赵宸寰正闪着他黑黢黢的眼睛盯着自己,赵宸寰伸手抚了抚她额上的汗,笑出声来,“我的傻丫头做噩梦了?又喊又叫的,不怕,我一直都在呢,嗯?不怕啊,老公陪着你呢。”
温暖笑着,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着,眨了眨眼问他,“老公,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赵宸寰貌似想了想,伸手将她抱紧一点,轻声问她,“老婆都梦到什么了?傻瓜,梦里都是假的,跟老公说说。”
温暖摇摇头,“不想说了,想睡觉了,老公,我就是有点儿怕了。”说着向他怀里拱了拱,赵宸寰揽紧她,轻轻叹口气,“心心啊,不要怕,不管过去是怎样的,你现在啊,什么都不用怕了,一切,都有老公呢,明白吗?”
温暖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抱着他的胳膊进入了梦乡。
赵宸寰眨了眨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爸爸,妈妈,温语倩,教授,艾瑞克,她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温暖醒得很早,看着依旧熟睡的人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起身穿好衣服下床,她有件事,急需要确定一下。
翻出电话打了出去,对方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看看表,不可能的,算算时差,不可能这个时候还关机的,绝对不可能的,继续打,听到的依旧是之前的提示声,赶紧跑进卧室里翻出了电脑开机,赵宸寰眯瞪着眼睛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皱皱眉,“怎么穿那么少就到处跑,过来把衣服穿好再乱窜。”赵宸寰说着伸手拿了一边的衣服起身给她披上,温暖摇摇头,一脸的着急,“宸寰,艾瑞克好像出事了。”
“艾瑞克?”赵宸寰皱皱眉,依旧是睡不醒的样子,“艾瑞克是谁啊?”
温暖顾不上回答他,依旧着急地在电脑上翻着什么,可是看着自己电脑刚刚打开的屏幕变成一片黑,直接傻了眼,“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宸寰探着脑袋看了看她面前的电脑屏幕,眉头轻皱,低声道,“很显然,老婆,你的电脑,被攻击了,把衣服穿好,我给你看看。”赵宸寰说着已经光着膀子噼哩啦啦地在电脑上打了起来,温暖接过衣服穿好,看着他娴熟地操作着电脑,拿军衬给他披上,愣了一下,“我家赵先生,你居然还会这个?”
赵宸寰点头,“会啊,你老公就是万能的奥特曼,你不知道吗?”说着已经重新启动了电脑,温暖被他逗笑了,“你的意思,我是被奥特曼消灭掉的小怪兽了?”
赵宸寰邪邪一笑,“媳妇儿这可就是多虑了,老公哪舍得消灭掉我家宝贝的小怪兽啊,看看,你的奥特曼就是万能的啊。”说着就已经看到了电脑桌面,温暖笑了一下,“老公居然还会这个,真不错,老公啊,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生孩子。”赵营长简洁有力的回答着,温暖诡异一笑,伸手勾上他的脖颈,照着他的唇亲了一下,声音故意魅惑着,“赵营长这是想和你老婆我浴、血、奋、战?”最后四个字咬得重重的,一脸得意。
赵宸寰也不恼,伸手托着她,照着她屁股拍了两下,鼻尖抵着她的,轻笑出声来,“我的坏丫头又在考验你老公的毅力了?嗯?在你眼里,你老公我就那么没定力?”
温暖摇摇头,“不是呀,真得不是的,这不就是想逗逗赵营长嘛,更何况了,老公的定力,那可不是随便考验的啊,是吧。”说着还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赵宸寰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亲,“傻丫头,快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吧,老公不逗你了,我一会儿去连队里看看,自己玩儿会儿吧,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就起身穿起了军装。
温暖动了动身子,抱着电脑坐在床上,看着里面的一封封未读邮件,脸上挂了淡淡的笑,还好,一切都还好。
赵营长以温暖小同志主动献上的‘goodbaykiss’结束了早上的不清醒,心满意足地迈着步子出了门,温暖看着关上的门,伸手打出了电话,“叔,我的电脑一大早被人攻击了,不过宸寰他已经给我弄好了,就是想告诉你,我马上就回去。”听到对面的回答,一脸沉思地挂上了电话。
李耀江皱皱眉,看向了对面一直不说话的人,慢慢开口,“老师,耀江觉得老师刚刚的提议,似乎有些冒险。”
老人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他,“难道你不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吗?何况,这件事情,并不如我们想象的简单,有些问题,我们需要慢慢来,毕竟年长了些,调查起来可能会费些时间的。”
李耀江点头,“是,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是需要从长计议,不过,丫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可她又不能确定,宸寰在身边陪着,总应该是好的吧。”
“耀江,去把赵宸寰的资料给我拿来,我看看。”老人半天回应他,李耀江虽是不理解,却也不敢违抗,只能匆匆离开去取资料。
老人看了看紧紧关上的大门,心里似更重了一分,臭小子,难道当我真得老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娶心心要干什么?这个臭小子。
赵宸寰看着面前的资料,扫了眼站在那里的薛睿,“都是真的?”
薛睿点头,“是,保证千真万确,这次,要调走的就是您,政委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打电话说是上头直接点的名,这个是刚刚传真来的资料。”
特战旅,对于自己来说,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营长,您要不问问上头啊?您不就是从特种大队调来的吗?这才三年多,怎么这次又想着把您掉走了?不过营长,您这可是升官儿了啊,按说这可是大喜事儿啊。”薛睿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在那儿乱说着,按说这是好事儿,怎么看营长这样子好像一脸的不高兴,他不敢问,他可没那个胆子。
“我回来了,妈的,渴死了快。”林楷气呼呼地推开门,赵宸寰抬眉看他,“都确定了?”说着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林楷点头,对薛睿使了个眼色,薛睿会意,立即关上门小跑着离开。
“我劝你还是回去找找你家老爷子,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特战旅,可千万甭以为是什么好地方,命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林楷愤愤地坐在沙发上骂着。
赵宸寰抿紧了嘴角,“我不打算找老爷子,老爷子巴不得把我调的远远的,可这样连升两级,我可真得不理解了,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去问问上头了。”说着点了支烟夹在手上抽了起来。
林楷瞥了他一眼,“你这一走,你媳妇儿怎么办?这才新婚,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说着低头抿了口水,赵宸寰低笑,“我得罪了谁,我清楚地很,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否则,别怪我心狠。”赵宸寰若有所思地说着,林楷听得明白,只是苦笑着,不说话,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温暖朝办公区走过来的时候,看着薛睿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顿时不解了,轻声问他,“我脸上有东西?”
薛睿连连摇头,“啥都没有啊,嫂子啊,我先走了啊。”说着就撒丫子跑远了。
赵宸寰听到了温暖的声音,伸手将桌上的资料扔进了抽屉里,理了理身上的军装,坐在了林楷的旁边,林楷低笑着摇摇头,看着推门进来的温暖,笑着招呼她,“温暖啊,会写毛笔字吗?”
温暖弯弯眼笑出声,“政委是要考我吗?”说着看向一边的赵宸寰,“宸寰会吗?”
“快别提他了,他哪会这个。”赵宸寰刚要说什么,林楷就打断了他,冲他使个眼色,朝着门口走去,看着温暖笑了笑,“和我比比怎么样啊?”
温暖点头,“好啊,马上就比。”说着就跟着林楷到了一边的办公室里,赵宸寰看着离开的人,一脸苦涩。
傻丫头,看来,我们没几天能待在一起了,真是我的傻丫头。
“温暖啊,当大哥的冒昧地问一句,你怎么好端端就答应跟老赵结婚了,我一直挺奇怪这个的,毕竟,你们年纪上,是差了些的。”林楷取了毛笔和宣纸递给她,温暖抿嘴一笑,“我不知道林政委是怎么理解爱情的,我答应他,仅仅是因为一颗子弹头,您现在明白了吗?”
林楷点头一笑,一脸的了然,“温暖,你们俩会很幸福,很幸福。”
温暖点头,没说话,因为她知道,他会幸福,她也会。
爸爸说过,一枚子弹头,在别人看来,或许并不意味什么,可他是军人,子弹对于军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将命运交予一个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温暖浅笑一声,勾着唇角看向了对面的人,“您是不是对我的回答有些失望?”
林楷摇摇头,笑笑,“我在你这儿,收到了比预期的结果要好很多,我得到了很多,相信我,你们会很幸福。”
温暖听了他的话,想了想,定定地看向他,“我在书上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和你比力气,我必输无疑,和你比智慧,我没有勇气去赢,如果我一定要去赢一场,那么,也只有一件事,仅此一件而已,那就是,我会比你爱我更加爱你,这一点,你是无论如何怎样都赢不了我的,你必输无疑。”
林楷点头,“温暖啊,你已经赢了。”
温暖接过宣纸,笑着出了门,或许,她是赢了,可或许,她会输得连自己都输进去,爱情这个东西,又有谁能预料到未来呢?
“老婆,你可千万别和那个大才子学,成天文邹邹的。”赵宸寰瞥了眼研墨的温暖,满脸不高兴,温暖笑了一声,“傻老公,你这是嫉妒人家政委博学,小心眼儿的。”说着拿起毛笔蘸了蘸墨,下笔写起来。
赵宸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
“赵营长,麻烦给我倒杯水,我要喝水。”温暖虽然低着头,依旧冲着对面的人下着命令。
赵营长苦笑,媳妇儿啊,我马上就变成赵旅长了,再也不是你的赵营长了,赵宸寰突然发现,他的傻媳妇儿喊他赵营长的时候,真好听。
赵宸寰拿着杯子给她倒好水放在桌边,看着她在宣纸上写的字,满脸疑惑地皱了皱眉,“媳妇儿这是在写甲骨文还是在写哪个国家的文字,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温暖看了看桌上已经快要写好的字,笑了笑,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等下,马上就写好了。”
赵宸寰点点头,将帽子放在桌上,坐到沙发上拿着水杯到里面去倒水,刚刚从里面端水出来,就见那丫头已经在洗笔了,挑挑眉问道,“老婆你都写好了?”
温暖点点头,“你过来我念给你听。”
温暖让他在椅子上坐好,拿手指着桌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起来,赵宸寰盯着她的眼睛看,很认真的眼神,里面很干净,很干净。
“九垠化为魅,亿丑俘为虏。既不能变姓名卒于吴,又不能髠钳奴于鲁。远引不如四皓翁,高蹈不如仲连父。冥鸿堕矰缴,长鲸陷网罟。鷃燕上下争谁何,蝼蚁等闲相尔汝。狼藉山河岁云杪,飘零海角春重暮。百年落落生涯尽,万里遥遥行役苦。我生不辰逢百罹,求仁得仁尚何语。一死鸿毛或泰山,之轻之重安所处。妇女低头守巾帼,男儿嚼齿吞刀锯。杀身慷慨犹易免,取义从容未轻许。仁人志士所植立,横绝地维屹天柱。以身徇道不苟生,道在光明照千古。素王不作春秋废,兽蹄鸟迹交中土。闰位适在三七间,礼乐终当属真主。李陵卫律罪通天,遗臭至今使人吐。种瓜东门不可得,暴骨匈奴固其所。平生读书为谁事,临难何忧复何惧。已矣夫,易箦不必如曾参,结缨犹当效子路。”温暖念完,笑着看向了赵宸寰,“完了。”
赵宸寰笑着看向她,“可否请教我家赵太太,这是谁的诗句啊?”
温暖听了他话,勾起了唇角,轻轻地开口,“文天祥,《言志》。”
赵宸寰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写得真好宝贝儿。”
杀身慷慨犹易免,取义从容未轻许。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认识,我的傻丫头,好端端地,怎么写这个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