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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病危通知书,整个病房死气沉沉,薛敏已经坐不住了,整个病房走来走去,如烟看着她来回转圈圈,跟着头晕:“哎呀,姐大,别走了,看得我头晕!丫头不是还没有咽气呢?”
“柳如烟,你不是说让她下午醒,上午都不敢醒吗?都是你这张臭嘴!”想都不用想,这是欧阳兰。www.pinwenba.com品★文★吧
如烟正欲还口心乱到极点的薛敏一个怒目,她只好闭上嘴巴,冷月走到薛敏身边:“别着急,可乐不会这样走的。”
如烟赶快:“呸……呸……呸呸冷哥,胡说什么呢?有我柳如烟,她敢这么去阎王殿,老娘一枪毙了阎王爷去!”
母亲和妈妈全都看着病床上的一动不动的我,难道真的就这样睡下去吗?薛敏看着心力交瘁的母亲满脸的抱歉:“伯母,对不起,是我那天没有发觉可乐的异样,才导致她现在……”
母亲摇摇头:“不是的,瑾儿走后可乐就一直心情不好,身体底子不好,害喜又严重,高烧不退后,瑾儿回家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哭了一场,才动了胎气,正好又接到你的电话过于激动才会大出血,是瑾儿糊涂啊……”
如烟一肚子气的推了一把床边坐着的莫谨:“你有病啊?惹她干什么?”
莫谨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用悔恨两个字能形容的了,他满脸担忧的一直看着我,他没有想到我会长途跋涉的去找薛敏,他不应该回避薛敏的事情,无论最终的选择是什么,曾经同生共死是不能磨灭的。
他竟然没有我的豁达,没有我那份超越世俗的情义。
欧阳兰一听莫瑾也和我大吵了一架说,两个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同时伤害,对感情那么敏感的我想不开太正常了,冷月也说,我有的时候就是太敏感了,一钻进牛角尖,拉都拉不出来!
如烟调解沉闷的走到冷月身边:“呦,冷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啦,哪天也关心关心我呀!”
冷月毫不留面子的说:“你绝对不会钻牛角尖!”
“为什么?”欧阳兰接上她的话:“因为你是柳狐狸呀!”
玲玲紧接着:“兰兰姐说的对!”如烟转身打了一下玲玲:“我说童不灵,你这么快就叛变啦?”
玲玲傻傻的笑笑:“我本来就是墙边草!”屋里的人都被玲玲的一句话逗的轻松了很多……
薛敏看着病房里的所有人,她身边总是有能够宽心的好姐妹。
床上的我,是最傻的一个,却是她觉得最可心的一个,我总是能洞察出她的闷闷不乐为什么,总是会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哄她开心。
人生在世,多灾多难,每个人都为自己而活,我的人生为她而活,她此时幡然领悟了那一句话:“做了可乐就是薛敏的人,你有意见保留,这是命令,执行!”原来这不是一句哄人开心的空话,我的生命真的和她绑的牢牢的。
她认为我成亲了就有人照顾了,不缺她一个,如今看来,在我的世界里,可以没有任何人,却不能没有她,我说过可乐就是为薛敏而来,那么薛敏呢?是不是也要为可乐做什么?
母亲和妈妈坐在床边耳边是几个人闲聊的话题,如烟又推一把莫瑾:“哎!木头,你就这样不肯不哈的,别说七天,七十天丫头都醒不了!”
欧阳兰揪着头发说:“你说,也是怪了,这莫谨,人高马大的,整个一李逵,可乐娇小玲珑,小鸟依人的,一个那么爱说,一个和闷葫芦一样,你说你们两个怎么就走到一块了,闪电一样的还就结婚了,孩子还怀上了!
玲玲接着话题说:“他们这样才能过一块呢,不过这可乐的伶牙俐齿,我是真佩服,柳生美子都恨的牙痒痒……”说起柳生美子,薛敏不禁摇摇头,柳生美子每一次都被我激的自乱阵脚……我这张不饶人的嘴巴,没有几个人能招架住。
如烟继续说:“能把刘老大气的捏成骨折,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看这丫头的功夫是登峰造极了!”
玲玲说,我从参军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个惹事精了,枪走火那次,整个军部都震惊了,程子那个少校,跟新兵营根本扯不上关系的人,竟然能被我拉下水,平白受个处分!
母亲听着我的光荣史不由的笑了出来,妈妈也跟着笑了出来。这个鬼精灵,陈叔都赞赏我的胆量……说我可惜了一副大家闺秀的皮囊……
病房的聊天声在夜幕降临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凝重,所有人都掩盖不住心中的担忧,干爹和陈叔来到医院后,医生又检查了一次,依旧是摇头:“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坚持到足月”……阿东远远的站在门外,看着我的病床,他没有资格进病房,只能远远的看着我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那个不顾男女授受不亲,被他抱在怀里的人,那个在他怀里流泪的人,那个问他:“为什么”的人,他冰冷,黑暗的一生,第一次看到一个软弱的女人满怀“爱”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爱……
薛敏无法接受我就那样在床上躺着,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不哭不笑,难解心里的痛苦,抓着我肩膀一阵猛摇:“可乐,睁开眼睛啊!我是薛敏啊!”她的摇晃,铁床咯吱咯吱作响,输液的瓶子左右碰撞,氧气罩也掉了下来,冷月赶快抓住她:“队长,冷静点,别这样!队长!”
床上的我依旧没有反应,如烟,欧阳兰不知道该怎么办?薛敏悲痛的哭了出来:“可乐,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要这样惩罚我……”“姐大!”
薛敏扭头质问:“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说啊!”
欧阳兰劝着说:“薛敏,你冷静点……”
“现在怎么办?你们告诉我!怎么办?”冷月紧紧抓着失控的薛敏,这是所有人没有见过的薛敏,责任心重的她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如果我永不再醒来,她今生都难以释怀,一生活在愧疚之中。母亲赶快将氧气罩帮我放好,眼泪流了下来:“可乐,你真的忍心这样吗?”
妈妈趴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心儿,心儿……不是说,给我养老吗?心儿你要失言吗?”
莫瑾看着我依旧毫无反应,站起来,拿掉我脸上的氧气罩,拔掉胳膊上的针头,抱着我我走出了医院,他拉长的背影苍凉的倒影在安静的楼道,身后都是泪流满面的人,薛敏无力的坐在床上:“对不起!”
走出医院他抱着我来到了医院的小花园,没有坐在长椅上,而是抱着我坐在花丛中的泥土上,静静的夜色下,花朵都睡觉了,花香四溢,伸手捏来。
他紧紧抱着我,此时瘦弱的我连他的怀抱都填不满,他脸上挂着两行男儿的热泪,哽咽的声音:“可乐,求你了,最后一次,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退伍了,以后永远不会再走了,我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了,我不用再受相思苦了,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军部有多想你吗?只要你不离开,你想干什么都行。你想见薛敏,我带你去,你想见高捷,我也带你去,只要不离开我。可乐,一路风雨,我莫瑾对你的亏欠太多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不要这样走,我们的孩子还在坚强的活着,不为我,为了它睁开眼睛好不好?”
夜色中苍白的脸色依旧毫无反应,莫瑾颤抖的贴上我冰冷的唇,将我的舌头吸进自己口腔,他将满腔的心痛,不舍都发泄在这个吻中,我的舌头一大片的黑青,离开我的唇,他把我紧紧嵌进自己怀里。
像在闺房中和我窃窃私语一般:“可乐,你看,那朵玫瑰花美吗?只要你睁开眼睛,我帮你戴在头上,可乐,奶奶今天说,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了,她说可口不好听,要换,可乐,我现在是少校了,你是少校夫人,你也为我郑重的戴上那枚勋章,就像我给你戴上下士勋章一样,这次,我一定认真演练,可乐,我看到你做的床帏很漂亮,我很喜欢,可乐,医生说,我们的孩子是个小少爷,他一定长的像我,可乐,你害喜太严重,平平安安生下可口,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
他抱着我一直说话,一直说话,夜晚的风吹着我单薄的身子,他将平生最多的话都倒了出来,他害怕,害怕明天他连抱着我的资格都没有了!
夜很深后,大家整个医院找了一圈才找到坐在花丛中的莫瑾,薛敏跳进花丛从他怀里接我,他紧紧抱着不放,薛敏一声大喊:“放开她,莫瑾,露水太重,让她回去!”
“不要动她,她是我的!”薛敏使劲的搬开他的胳膊,担忧的看着我的脸色:“可乐,可乐?”
她看到莫瑾的胸膛一片潮湿,捧着我的脸:“可乐?可乐?醒了吗?说话啊?我是薛敏啊?可乐!”
母亲走进花丛蹲在我脸庞,月光下,一行泛着光的泪痕在我的脸上挂着,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欣喜若狂的薛敏把我抱紧怀里:“可乐,快点睁开眼睛,这是命令,听到没有?快点!”
妈妈在一旁心急的挥着手:“先把孩子抱出来,小心晚上发烧了!快点,薛敏,先把心儿抱出来!”
莫瑾在一阵错乱中,将我抱回病房,所有人凑在我脸上,如烟问:“木头,你还真有两下,死人都流泪了!”
话刚说出口,她马上自己打嘴问:“姐大,现在怎么办?丫头好容易有点反应了!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