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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林飞儒率先溜进书房,电话直接打给巫照凡,“我问你,我身上的那些印子能持续多久?”
他拿指头轻戳自己被“叮出来的蚊疱”,一边压低声音掩人耳目似地悄声问道。www.Pinwenba.com
“儒少洗个澡,那些‘蚊疱’就消失了。毕竟是假的,不是么?”
巫照凡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呵欠,大清早地就被林飞儒拉去制造什么“蚊疱”,为林氏服务真是不容易呀,虽然本职是医生,可是还得兼职做画家,尽量把蚊疱弄得像真得一样。
“不行!我要让这些蚊疱持续一个星期!而且不准消退!”
林飞儒一拍桌子,严厉命令!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男人没等巫照凡再答话,接着命令道,“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他啪地挂了电话,一边拿手戳着那些“蚊疱”,一回闭眼回想着,任雪莹看到自己这些“蚊疱”时,那双清灵的眸中,一刹那涌现出来的动容。
看来他这招苦肉计,算是成功一半了。
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在外面睡,虽然身体叫嚣着他要去找个女人,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男人连这点事儿都控制不住,与动物何异?
不过为了试探任雪莹,他故意弄了这些个坟疱,就是没想,今天收获如此丰厚!
任雪莹,原来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林飞儒胜利般地一笑,转而把傅阳叫来,“你知不知道怎么监听一个人的手机,控制她所有的动向?”
傅阳听了挑眉,“少爷是想知道任小姐的通讯记录?”
“不是!”林飞儒皱起眉头,“不是‘想知道’,而是随时随地地掌控!”
“那少爷只需要把任小姐的手机给我,只要五分钟时间,我有把握,可以让少爷随时随地掌握任小姐的一切动向,另外还得保证任小姐不会换手机,这才可以。”
林飞儒听后点头,“过会儿,把手机给你。五分钟,再拿回来。”
傅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任雪莹收拾了自己一通,准备今天去上班,她得知道高天凡是怎么处理的那份资料的,如果不是用的那份资料,他又怎么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的?
门被打开,任雪莹意外地看到林飞儒堵在门口,她讶异地问,“你,没去上班?”
“还不到时间。”
男人欣长的身躯罩上来,两只手突然伸出来,摆弄着任雪莹身上的职业套装,突然陷入回忆般地低醇着嗓音喃着。
“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是一件很保守的礼服,乍看与整个宴会格格不入,可是一出口,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很快就融入到整个人际圈之中,你仿佛一朵交际花……”
当初他也确实把她当成是夜夜宿在他处的“交际花”,可是自从试了滋味后,便知道,她不是。
任雪莹听到这话,心里面怔了一下,本能地追问,“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谈合约么?”
那个时候,他提出无礼的要求,她断然拒绝,然后他就——
“我就说贵人多忘事么!”
男人邪魅一笑,“当初你挖了我林氏那么多高层去帕瓦罗蒂上班,你还敢胆儿肥地来找我签合约,你以为我是第一次注意到你么?”
“早在你挖走我第二位高层后,我已经开始注意上你了。”
任雪莹听到这儿,心头五味杂陈,她垂下头,修白的后颈露出来,在清晨和煦的一缕阳光下,显得青涩而稚嫩。
“林飞儒,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
“为什么?”
男人的磁性的声音带着玩味,魅眸上下打量她,在看到她腰间鼓鼓的东西后,突然自制地止住目光,恢复到淡无表情。
“为了对付杜家,我得罪了太多人。当初费尽心思带走林氏的高层,为了帕瓦罗蒂兴盛。我只想过要坐到帕瓦罗蒂的第一,并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也没有想过,挖走那么多人,会对林氏有怎样的影响。”
任雪莹声音越来越低,她只顾着朝前跑,却忽略了在跑的过程中,她踢坏了多少别人辛苦种下的庄稼,甚至是毁坏了别人多少心血。
她只顾自己的目标,却忽略了太多他人的感受,掠夺了他人的成果。
这样想来,当初林飞儒那样待她,换位思考下,她也同样不会放过这样凶狠摘夺自己劳动成果的小偷的!
“傻瓜,别想了,都已经过去了。”
林飞儒安慰道,接着就去脱她的外衣,“你、你干什么?”任雪莹大惊。
男人邪魅一笑,指指她身后的浴室,微笑道,“不是说昨晚没有沐浴,浑身难受么。乖,去洗个澡再去上班。看看你的头发,都没光泽了,去再洗洗。”
看到任雪莹拒绝的目光,林飞儒接着说道,“快进去,我亲自给你去拿换洗的衣服。放心,不会偷看的!”
男人说着率先出去,任雪莹只感觉有些古怪,但还是对着镜子看看自己果然有些干枯的头发,身体不好的原因,头发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怎么说也是要去公司,在那么多目光的盯视下,一定要做到最好的自己。
而且连林飞儒都觉得她的头发没光泽,任雪莹几乎没疑有他,天真地换下衣服就跑进浴室。
她才刚刚进浴室,林飞儒就适时进了来,将她口袋里面的手机掏出来,递出去给傅阳,随即将一套新的衣服放到原地。
五分钟的时间并不多,不过林飞儒觉得任雪莹也许会洗个战斗澡,三两分钟就完事。
于是男人大剌剌地守着浴室,毫不知羞地大声威胁着不让她出来,“雪雪,时间还早,你好好洗洗,如果被我闻到你身上还有中药味什么的,我会帮你洗。”
确定浴室里面的任雪莹一定听见了,林飞儒这才退步走出去,依任雪莹对他如畏虎狼一般的防备,肯定不会让他亲自押着她沐浴的。
五分钟后,手机被放回原位,林飞儒又等了五分钟,任雪莹才沐浴完毕,换上衣服后,他在外面看到崭然一新的她,扬着自信走出来。
男人目光掠到她腰间的鼓囊,知道手机被她收放回原地,心里面暗自点点头,冲她招招手,送她去上班。
“林飞儒,我想拿回那件衣服。”
车子平稳前进,任雪莹扭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林飞儒,心思在别处。
“什么衣服?”
一时没弄清楚她在说什么,林飞儒目光顺势扫了一眼她,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我是说杜天奇的那件带血的运动衣,我想要拿回来。”
任雪莹止住他的目光,坚定续道,“既然我是无辜的,杜天奇的死如今就要结案,那么那件运动衣应该不足于判定他死亡的证据了吧?”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林飞儒不耐烦地说道,眼中是一片深恶的厌弃之色。
“留作纪念。”
任雪莹清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前方,杜天奇一定不是自杀的,虽然她暂时无法证明,可是早晚有一天,那个害了他的人,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一个死人的衣服……”
“儒少不能帮我的话,我会亲自去要。”
任雪莹打断他的话,正色道。
林飞儒脸色很差,车子瞬间煞住,他扭头冲任雪莹吼,“下车!”
“多谢儒少,晚时我会来拿那衣服的。”
再次被半路甩下,任雪莹则是不动声色地淡然道谢,顺势下车,眼望着林飞儒气怒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林飞儒生气了,任雪莹暗暗想着。人已经死了,连件衣服都不让留,他也未免太霸道了。
任雪莹刚到班上,就收到高天凡亲自送过来的一份文件,“小莹,把这个收回去,我还用不到这个。”
看到自己收集的能够证明他清白的资料,就这样子,被原封不动地再次被退回来,任雪莹有些诧异,“你……阿道夫让你复职?”为什么?
关键是以怎样的借口,让他复职的?同时又保全了自己?
任雪莹不解了,目光带着几分疑惑看向高天凡,两个人由于上次不太愉快的经历,此刻都表现得有些不自然,任雪莹没办法直接问他,只好拐弯抹脚地问道。
“嗯,阿道夫本来没有让我离职的打算。是他要求我来跟你沟通的,所以我才回国来。”
避开任雪莹探寻的目光,高天凡淡淡地说,担心任雪莹会再问下去,他转而说道,“你刚回国时保护你的达尔西,他现在暗中守护阎敏,阎敏的安全就交给我吧。”
任雪莹点头,明知他转移话题,她聪明地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提醒道,“让达尔西注意下杜家,一定不能让杜家的人碰阎敏。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阎敏现在就回英国去啊!”
她感慨着,两只手紧紧地绞成一团,阎敏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她真的很担心杜家会发现阎敏的存在,进而发现黑金卡……
“小莹,”高天凡俯身,大掌轻轻地包裹住她微凉的小手,望进她清澈的眼眸中,真诚地说道,“不要住在黎园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会照顾好你!”
看着那双润泽温柔的眸子,任雪莹没有推开他,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语声恳切道,“学长,我跟林飞儒不会发生什么的,虽然我住在黎园。现在呆在那里,除了要养病之外,最重要的是,我想要……稳住他。”
“什么?”
听着她的话,高天凡不由地怔住了,“为什么要稳住他?”
他迷惑了,难道她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望着高天凡严肃的脸,任雪莹将自己的部分打算说出来,“林飞儒现在与杜家解除了联姻,我要保证杜家不会有林氏这个大靠山,这样单独对付起来,要容易得多。”
“小莹,你到现在还想要算计杜家?”高天凡讶异地望着她,她竟然还在打杜家的主意。
“你知不知道林飞儒之所以解除与杜家的联姻的根源?你以为他与杜冉雅解除婚约是因为你吗?你以为那个男人是真心爱你,想给你婚姻,所以才与杜冉雅分开的吗?”
任雪莹听了他的话,聪明地未发一言,而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她当然知道,林飞儒与杜家的联姻失败,绝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她还没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虽然林飞儒说过,他要的女人只是她一个。
可是,她也同样没弄清楚,林飞儒为什么不与杜家联姻。
她在听高天凡继续说下去,“上次我电话中告诉你,杜家不好惹,其中根基复杂,而且又是百年旺族,盘根错节的。林飞儒也不是傻子,虽然林氏很厉害,可到底论根基哪能跟杜家相比?”
“可有的时候根基也是会毁坏一个家族的,杜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杜天奇,他死后注定也要经历一番风波。林氏要与杜家分离,是因为林飞儒发现杜家整个在走下坡路,杜博诚的商业理念与林氏矛盾频出,具体的我并不知道。”
高天凡忧郁地提点着,转而看向任雪莹,“从如今林氏的发展方向,到杜家的企业开发目标,都有着南辕北辙的巨大差异。他们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
任雪莹听了暗暗记下了,不知道斯蒂森做得怎样了,她可不是个肯养吃闲饭的好上司呢!
听罢高天凡的话,任雪莹敷衍地说了几句后,保证暂时不惹杜家,便将高天凡打发走,转而将斯蒂森找了来,将近来他们对杜家的研究都看了一遍,“杜老爷病了?”
任雪莹看到一条令她有些意外的消息,那个大家族中象征着精神领袖的人。这个老头儿很久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肯露面,一直在暗中指控着整个家族的运行。
他在与国外运作良好的曹家接触中,一直占有良好的信誉,并且自从杜博诚与曹伟芸结婚并且生下杜冉雅之后,杜家与曹家的关系越发密切,那个时候杜博诚只不过是一个毛小子罢了,一切都在杜老爷的运作下进行。
只在这几年间,她失去了杜老爷的行踪,而是杜博诚将一切给接手过来。
比起杜博诚的行事风范,任雪莹觉得杜老爷更深沉更犀利,也更令她畏惧。
在这个老头儿的眼中,任雪莹觉得他根本就没什么不可利用的,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任雪莹惟一一次知道的是,杜家跨国的一次冒险业务中,杜老爷把这次可以飙升业绩的业务交给了杜博诚。
从好不容易找到的资料里面,她看到了那次惨胜中,杜博诚几乎猝昏在办公室之中,就为了最后的一笔材料到位,杜博诚来回奔波于国内外,终于将承办的游乐项目做成。
那是任雪莹凭生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看到赢得胜利后的杜博诚,瘦如脱骨地刊登在报纸上,他笑着,可也是惨笑。因为太累了……
任雪莹有注意到,那个时候,杜天奇早已经出生了,如果按传宗接代来讲,相信杜老爷早已经心里面有底,就算杜博诚累死,杜家不是还有继承人杜天奇么?
当然,那个时候杜天奇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曝光。
那个老头儿,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就为了兴旺整个家族,那样冷血的算计,让她都觉得浑身发冷。
“是啊。”
斯蒂森摇摇头回道。
任雪莹翻着一页页的资料,却看到不远处手头边上的一份文件,是杜博诚带着那个缪安去个秘密大楼的情景,“这是什么?”
她怪异地看了看那张照片,杜博诚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而且表情更有些古怪。
任雪莹别扭地看着这种样子的杜博诚,感觉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斯蒂森听了她的问话,毫不在意地扬扬眉头,“你们中国人很时兴传宗接代这种思想,所以杜博诚要为自己传宗接代了!”
“他还想再生儿子?”
这件事情,任雪莹已经不是第一遍听到了,可是她没有想到,杜博诚竟然这么无耻!
已五六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想着要儿子?!
他可真是遗传了那老头儿的基因,半点都没差!
脑子里面就想着儿子!
“是试管婴儿。”
斯蒂森无奈地摇摇头,看看任雪莹,微带着笑意道,“如果我能有个带着东方神秘黑发,和黑漆漆眼睛的女儿,那该是多幸福的啊!可是你们中国人,为什么偏要儿子呢?难道女儿不好么?”
听了她的话,任雪莹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对了一句,“中国有句古话,你一定听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话是孔老夫子说的,你说重不重要?”
“原来孔老夫子也觉得女人没用啊?”斯蒂森不由地笑了,玩味后悄悄地问任雪莹,“那你们的孔老夫子有没有母亲呢?他是不是觉得他母亲也没用呢?”
“我哪知道?!”任雪莹头疼地白他一眼,看这家伙还有想问下去的冲动,不由地拿文件敲他的脑袋,“快干正事!”
她将手中的照片指指,对斯蒂森道,“既然杜博诚不觉得无耻,那么我们让他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他这么一心想要儿子,就让媒体也知道知道。现在杜天奇已死,杜家后继无人,如果杜博诚真能弄个试管婴儿出来,那些媒体就不愁没新闻报道了。”
放在一边的手机闪了闪,任雪莹怔了下,这个时候谁给她信息?
任雪莹打开手机后,看到一张留有极为明显的PS痕迹过的图片,只是照片中的东西却太过古老了。
她有些动容地轻轻抚着那图片里面的旧陶罐,脑中再次回想起,惟一的属于妈妈的记忆,被杜冉雅“不小心”推在地上,摔成碎片的情景。
这张照片是小姚在之前,拍摄下来的。
其中还照了杜冉雅的一只手,她说不要那只手,结果照片被PS之后,照片里面那只手没有了,却还是带着些被处理过的痕迹。
“总经理,您要的文件。”
不多时,小姚笑眯眯地把文件送进来,看到任雪莹正望着手机,出神地看着什么,她顿时笑意浓浓,顺便将自己刚泡好的咖啡送过去,“总经理,您的咖啡,请慢用!”
任雪莹当即将手机收起来,微笑着说声谢谢,让小姚出去。看到她将门关上后,她转而把手机里面的图片删除,有些回忆,如果留不住,那便让它随风消逝吧。
虽然知道小姚的用心是好的,只是,连一只陶罐她都保不住,再留着这张照片,只会成为别人威胁的弱点。
她现在除了阎敏,已经没什么弱点了呢。妈妈的遗骸都已经被她保护起来了,如果把阎敏送走,那么她就可以真正安心了。
任雪莹将刚才高天凡对自己说的事情,都对斯蒂森说了一遍,“密切关注杜家的动向,杜老头儿有病,根本不会影响到杜博诚。现在掌管杜家的人是杜博诚,而不是他。不必费人力再去关注杜老头儿了。”
斯蒂森听后点头,慎重地对任雪莹道,“杜博诚求子的消息,一旦被曝光,率先被怀疑的肯定是我们。小莹,你要小心了。”
任雪莹点头,她不担心。
林飞儒跟个粘皮糖似地,天天腻在她身边,杜博诚想找机会对付她,根本没门。
她现在担心的是阎敏,有达尔西保护阎敏只能让她放了一半的心,看来高天凡那边还得做工作。
任雪莹想让高天凡过去与阎敏同住,另外也能阻止阎敏想要回他老家的意愿。
现在阎敏身上有伤,暂时还动不了,等过几天,他活蹦乱跳的时候,自己就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的。
晚上与高天凡匆匆一谈,直到高天凡答应去看阎敏,并且约定与他同住,任雪莹这才放下心来。
往黎园而去的途中,任雪莹看到高天凡发来的短信,里面的照片是阎敏正在熟睡的样子,他脸颊上的於青消了不少,任雪莹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回了一句,“照顾好他。”便关了手机。
林飞儒是在意料之中地没能回来,任雪莹直到休息了,也没看到林飞儒的影子,可能又有应酬吧。她暗自想着,闭上眼睛。
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车子进出的声音,任雪莹闭目养神,没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要入梦乡时,就听到房间的门被咔地打开的声音,她猛地惊醒过来,倏地放大的瞳孔一片惊惧,失神的眼眸带着无助的苍薄感。
当意识到卧室的大灯被打开后,她瞬间清醒,定定地看着面前如从天而降的欣拔男人,心里面嗵嗵直跳,感觉脸颊都跟着烧红,支吾了下,“你,你回来了?”
之前这男人进房间的时候,从来无声无息的,他今天怎么——
这么张扬?
林飞儒进来之后,非但他进来,连身后的人都好像抱着什么东西一样,任雪莹心立即吊了起来,心中里面一方面暗暗戒备着,同时又想到之前那个吻以及他满身的蚊疱来。
直到将那东西轻放回桌上,被一张薄薄的绵缎给盖着,任雪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飞儒。
只见那东西有成年人的手臂那样长,而且被个米色的缎子给盖着,仿佛是被盖住面纱娇柔的新娘一般。
林飞儒看了一眼任雪莹,然后让人都出去。
他走上前,突然将任雪莹的手拉住,带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她,朝桌前而来,“雪雪,你自己揭开来看看?”
看着这男人隐匿着的笑容,任雪莹紧张着的心放下来,看来似乎是没什么事情吧?
她大着胆子,将那层面纱给揭下来,只看到一个旧色的陶罐呈现在眼前,仔细一看,竟然是与当初被摔碎的那个陶罐差不多高,只是显得有些新颖,罐身上没有磕磕碰碰的那些年代感。
“你,怎么会弄这个来?”
她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刚才的动容,只不过隐藏在一闪之后,便尽乎收敛起来。
“当时冉雅把陶罐给摔碎了,我知道这是你妈妈留下来的东西,是我没有保护好它,现在,就当是它重生,再次送给你。雪雪,相信我,会给你幸福,好吗?”
林飞儒轻声喃着,将那陶罐提起来,送到任雪莹的怀中,“雪雪,收下它。”
“你……”
任雪莹只来得及支吾一声,那陶罐便被男人硬生生地塞进了怀中。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魅惑的眼眸之中,全是真诚的流动着的盈光。
他怎么会想到弄这东西给自己,他怎么会想到陶罐呢?
记得当初在会议室里面,陶罐被摔碎的时候,这男人似乎并没有说什么话地冷眼旁观,现在他却是很珍惜的样子。
任雪莹又想到他曾经说过,会尊重她的妈妈,会尊重她。
难道这个男人已经渐渐地变好了?
“这东西一定很花时间吧?”
任雪莹看着陶身,上面的花纹淡淡地,没什么特别的质感,但是花纹仿佛是从原来的陶罐上复制下来的一样,几乎一模一样。
“也没花很多时间……哦,其实早就想给你个惊喜,所以就做了。”
似乎是发现自己说出的话犹为不妥,林飞儒中途变了话,急急地补充道。
任雪莹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多想,脑中浮现的只是今天上午时,小姚发给自己的那张陶罐的图片,上面的花纹与自己如今怀中抱着的这个陶罐的花纹一模一样。
她心里面感觉古怪,可一时间又说不上什么来。
只觉得这虽然花纹虽然不算繁复,可林飞儒却只是见了这陶罐一面的样子,他能记住这花纹?而且还好像是全部从原身上复制过来的一样。当初的林飞儒对这个陶罐根本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可他却能完好地复制出一个来。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怀中的东西被男人给拿出去,放到任雪莹的柜头前面,确保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是你的,不会有人再摔碎了,放心吧。”
林飞儒拍拍她,看到她留恋的目光,男人深觉当初自己做法有些欠妥当。
任雪莹幽幽的眼看向陶罐,最后把目光放到林飞儒身上,“儒少!”
“嗯?”
“这东西是真心送给我的吗?”
“呵呵,”林飞儒听了不由地苦笑,看吧,连送个东西都要怀疑上了,他轻轻地握住她小巧而圆润的肩头,郑重道,“当然是送给你的。你没看那这陶罐的底部么?”
任雪莹听了他的话后,怔了一下,当即上前,将那陶罐抱了个满怀,把罐身翻了过来,这就看到在陶罐的底部烧制了两个仿佛度了金子的姓氏“林”与“任”。
在两个字的中间,还有一个灿辉生亮的心形,是用红灼灼的碎钻浇制而成的,直将两个姓氏连在一起。
“虽然显得有些像暴发户,不过,这个陶罐实在是显得太老土了。”林飞儒走上前来说道,看到任雪莹不语不动,他摸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让她又觉得她母遭到了触犯。于是赶紧改口,“其实它有那么点艺术感的,不过,在下面弄点金灿灿的东西,也能增加美感么!”
“这是真的钻石末和金子磨成的泥面子?”
任雪莹手轻轻以地抚过那个心形和那两个姓氏。
姓氏是用金子磨成泥面烧制面成的,至于这个被钻石钻末填充后的金形,任雪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看错,确实是钻石,她自小认钻石,不会看错那东西。
颜色至纯,净度几臻完美。被大师切割成米粒大小,然后重又粘到了那个心形的表面,任雪莹看着心惊,“这一定不便宜吧?”
烧制一个陶罐不会太贵,可是这底瓶下面的一道道工艺,让任雪莹看得心惊,当这些手续,再加上将近有两克拉的钻石价值,任雪莹望着正深情注视着自己的男人,“以后不要这么破费。”
这东西不仅烧钱,更浪费人力物力。
她不想收这样贵物的东西。
林飞儒轻轻地揽住她的柳腰,大掌轻抚着她的小腹处,轻轻婆娑,“雪雪,你这里不是印着我的姓了么,虽然好像被我搞得很不好看,但你的身上已经有了我的印记了,现在有这个代表着故去的任伯母最爱的陶罐伴随在你的身左右,这样,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如果哪一天你生我的气,要将这个陶罐毁掉,那你是连任伯母都摔碎了。”
林飞儒叹息一声,这一天,真累啊!
自从截获了任雪莹手机里面的那张陶罐的照片之后,他就命人连夜赶工,临时加入了自己的底部设计,忙到了这么晚,终于完工了。
林飞儒低眸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女人,心里面溢出满满的幸福,原来这个女人也有糊涂的时候,难道没有摸到陶罐本身还热乎乎的么。
这只陶罐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可是经过了无数人的手啊,就为了能讨她欢心。
可她现在,连笑容都不给自己。
“雪雪,对我笑一个。”
“啊?”
任雪莹对着陶罐沉思,想着林飞儒那话的意思,由对妈妈的不敬,到开口直呼她妈妈的名字,再到如今的“故去的任伯母”,这男人的变化真快!
他让自己留着这陶罐,还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他,是真的对自己用了心?
“让你对我笑一个!”
不耐烦她又魂游天外的林飞儒,突然把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两只大掌改掐住她的肩膀,重声重气地道,“我累死累活,忙了一天,回来后,你连个笑脸都没有!”
他的抱怨真是好没道理,他累死累活?那么自己就不累?
还有,他赚了钱,又没自己的份。
任雪莹可是清楚地知道,自从认识林飞儒之后,她连一座别墅都没有收到,更别提染指林氏的股份了。
他累,关她什么事?他赚的钱,又不是给她花的?
心里面虽然这样想,表面上却不能这做。
任雪莹还知道,自己家的阎敏还住在林飞儒的艺术区,如今杜家没有与林氏合作,正是自己下手的好时机,她还得继续拖着林飞儒。
想罢,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却得到男人一记炸雷,“难看死了!”
“难看?”任雪莹嘴角一抽,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俩字。
虽然不是绝对的美人,可是自己的长相怎么着也过得去吧?他却说难看?
“再笑一个!要用心笑!不仅如此,还要想着我,只要一想到我,你就要笑!”
男人命令着的语气,带着几丝陈痛之意,句句珠玑。
任雪莹顺从地又做出个笑脸来,下一刻又被否定。
上上下下做了十遍之多,才勉强通过林飞儒的审核。
“这才对。你这个笑容,一定是想到我了,所以才会笑的吧!”
男人自信而笑,任雪莹心为之一顿,仿佛被说中一般瞪向男人。
“哈哈,我说吧!肯定是想到我了!”
林飞儒见此,更加得意起来,不由分说吻住眼前如花瓣的红唇,霸道而专横地朝里探锁而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任雪莹脸颊嫣红,身子都软得快要站不住,耳边听到男人满足的喟叹声,待她看清楚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后,不由地低骂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吻我!”
“你以为谁稀罕?”林飞儒对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痛斥,“你的嘴巴里面全是中药味,等你断药后一个月再说!”
“还有,明天把那个中医老头儿找来,让她再给你好好看看。”他说着,指尖轻捏任雪莹可爱的俏鼻,“赶快给我好起来,我只允许你再吃一周的中药,时间再长,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人说罢,大摇大摆地朝浴室走去。
任雪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面莫名地感觉得甜蜜蜜的。
高天凡敲敲任雪莹办公室的门,发觉她手拄着笔,文件上却半个字都没写,只见她低垂着眼眸,嘴角却溢着莫名的笑。
“小莹,今天的会议要持续进行到晚上,你要有心理准备,先把晚饭吃了。”
见此高天凡不由的挑挑眉,在她的桌面上重重地敲了两下,让她回魂,“我说,你是不是在想我呢?所以才笑成这副样子?听说你这种样子,是恋爱中的反应。小莹,你是不是在想我?”
高天凡凑近她,泛着温柔色泽的眼眸紧紧地锁住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逃脱。
“啊?我有笑吗?”任雪莹怔了下,她同刚才好像有想到昨天晚上林飞儒送来的那支陶罐上了。
那个陶罐仿佛已经不仅仅是代表着妈妈最爱的东西了,更是因为上面的那两个姓氏,而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想到昨天晚上,林飞儒说的话,任雪莹只觉得此刻即使喝不加糖的咖啡,都觉满肚子都是甜腻。
“你没有笑吗?你在想什么?”
高天凡温暖的眸渐渐地冷了下来,任雪莹那一刹那看自己的目光过于冷淡而陌生,这不是恋爱的征兆,这不是想着他时该有的反应。
她在想着谁?
“林飞儒?”
“他、他怎么了?”任雪莹仿佛被醍醐灌顶一样,煞时间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清凛的眸,带着几他掩饰地望着面前这张放大的俊脸,然后很不适应地朝后挪了挪身子,以保持两个人的距离。
她果然是在想他。
看到任雪莹的表情,高天凡心头涌起一阵失望,这样恋爱中的样子,是属于林飞儒的,却不是他。
她果真连心都给了林飞儒!
“没、没什么。”
避开她的目光,高天凡眼底深处带着一阵阵的痛色,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就想要与小莹在一起;他实现了她的愿望,让她带领着帕瓦罗蒂的团队回国内发展,回到X市。
他满以为,当她达到她想要的高度的时候,她会再回到他的身边的。
可是她的高度,永远达不到;
她想要回的,也将不再是自己的身边。
“小莹,今天的会议是什么内容?”
“啊?”任雪莹一听这话,目光空白了一下,紧接着便低头急急地翻找文件,想要查到高天凡想要的答案。
突然她的面前文件被他大掌镇住,抬头,看到高天凡严肃而诡异的脸,“小莹,会议的内容我还没有宣布,你怎么会知道呢?”
这样的戏弄如果放在平时,任雪莹会反唇相讥回去。
可是今天显然不同,因为平时的她根本不会被轻易戏弄,而且还是这种愚蠢低级的戏弄;如今,她却实实在在地上了当!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怎么会因为上司的一句话而手忙脚乱?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职场的菜鸟了啊,为什么她忽然又变回了那个初入职场的菜鸟?
“小莹你的目标是杜家吧?以你现在状态,你觉得你能打垮杜家吗?”
高天凡冷冷地看着她,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痛,续道,“现在的你,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女生一样,被老师半空掷来的一句话,露出懵懂无知的纯涩模样来。”
“小莹,这样的你,适合去幼稚园教书,而不是坐在帕瓦罗蒂总经理的位子上。好好想想吧!”
高天凡说罢,旋即转身而去。
任雪莹头脑乱七八糟,被高天凡这一阵冰凉的话浇了一遍,突然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林飞儒对自己说的话,之前久久不去,现如今却褪了个干净,渐渐地耳边消停了,连大脑都跟着清晰了很多。
她……怎么了?
脑子里面想到的全是林飞儒?刚才高天凡说她适合去幼稚园,难道她……恋爱了?
她对林飞儒,有了感情?
那男人的温柔,那男人即合专横霸道,也是为她好。
她现在回头想想,看到的竟无一不是林飞儒的优点,他以前即使逼迫她,如今再回头来看看,竟然也变了一种缺陷之美?!
竟然会这样?!
任雪莹猛地站了起来,习惯性地撸起袖子,撩起右臂曾经被周境得打过针的地方。
每当她觉得自己不正常,便会神经质地反复查这个地方,一遍又一遍,直到确定,自己没有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再被注射什么东西后,才能安静坐下来。
难道是林飞儒在她每天食用的药和食物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任雪莹深疑不已,她不相信自己会对林飞儒用了情,她当即把小姚找来,与她理了一遍往期一个季度之内的业务量,甚至是将现在正在进行的“朔道”的开发案都细细理了一遍。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吃饭的时候,小姚甜甜地问道,“总经理,今天中午还是老规矩吧,您还是培根乳肉酱,南瓜牛腩蒸?”
任雪莹沉着气,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一直说个不定的小姚,直到对方有些不自信地缩了缩。
任雪莹皱皱眉头,冷不丁地问道,“小姚,你觉得——我们之前说的那些业务,有没有什么漏洞?”
“没有啊!总经理的决策很正确,小姚没有异议。”
“你觉得,我说的那些计划、以及已经完成的规划里面,有没有漏洞,以及不正确的地方,或者是不合理的?没关系,你尽管说,说对了,有奖!”
任雪莹进一步提点道,心里面暗暗想着,如果林飞儒真的往她的饭里面下药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仅仅是在那方面犯浑,肯定在工作上也会出问题的。
就算自己看不出来,旁人也一定会知道。
她说罢,紧紧地盯着小姚的眼,却失望地发现,对方在听到自己的话,非但没有提意义,反而真诚地说了一大堆赞美自己很行的话。
任雪莹迷惑了,难道她真的恋爱了?
“真没问题?这些东西可是萨布丽娜总裁要的,如果因为小姚你,而使我犯了错,那么你该明白后果?”
任雪莹语出威胁,得到小姚举双手求饶,反复更加肯定没有出问题。
也许她真的恋爱了。喜欢上了林飞儒了……
得到这个结论,任雪莹怔了良久。
直到眼前的荧光屏闪动过来,她才回过神来,却是小姚把手机拿过来,讨好地放到她面前,“总经理,看您那么喜欢这只陶罐,不如,让我去让陶艺大师去再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话。只要有照片,没有陶艺大师做不出来的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
任雪莹紧紧地盯着小姚手中的照片,心里面一片惊讶!
做出个一模一样的。有照片在,就能做出来。
而这个陶罐早在之前,就被林飞儒复制出了实物来,而且是一模一样的!
任雪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
看着小姚急切寻问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慎重而试探地问道,“我上次把手机不小心落在卫生间里面了,好像有个同事说喜欢这个陶罐,可惜这是我妈妈的遗物,实在不想让任何人染指……”
“总经理放心吧!”
听到她的话,小姚拍胸脯保证,郑重地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总经理母亲的遗物的!这张照片只有我自己看到哦。至于总经理手机里面的那张,一定也要保管好。相信就算有人喜欢这只陶罐,不能看着实物图,也很难做出一模一样的!”
小姚的话令任雪莹震在当场!
没有实物图,根本就做不出一模一样的。
那林飞儒给自己的那只一模一样的实物陶罐说明了什么?
还是说,这男人早在陶罐被摔碎之前,甚至是早在那块陶罐的拍卖会上,就已经暗暗地将陶罐给收集下来?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将原版的陶罐收存,却任那个陶罐粉身碎骨呢?
一下子任雪莹又回想起昨天晚上,林飞儒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心里面突然能奔涌进了无限的甜蜜,残忍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考。
任雪莹脸沉冷下来。
下午就要召开紧急会议,由高天凡召开。任雪莹没来及细思,就被召去了开会。
会议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八点多。
黎园的人将晚上的饭餐都送到了公司,之后离去。
任雪莹下了会议之后,便收到了食盒,打一看,除了粥还温着,一切都凉了。
正在这时高天凡经过她的办公室,默契地对她施了个眼色,任雪莹会意,当即转身去桌子的抽屉里面拿自己的手机,果然看到高天凡发来了短信,“小莹,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好久没喝酒了,我们需要深入谈谈。”
看到这话,任雪莹想了想,果断地回复过去,“好。在哪里?”
“下班后在停车场等我。”
几个字后,便心了线。
任雪莹应声,当即收拾好去停车场。
两人去了城郊比较寂静的“稻草人”酒吧。
这里是酒吧与饭荘合二为一的。酒吧的相邻就是“稻草人”饭荘。
两人个在饭荘里面吃了一点东西,便离席去了充满着丝毫不逊于城市的繁华夜生活的酒吧。
任雪莹要了一瓶啤酒,高天凡则要了一杯调酒“黑夜妖姬”。
“别喝太烈,明天还得上班。”任雪莹抿了一口啤酒。
高天凡看她喝得这么斯文,想到今天上午,她想别的男人出了神,不由地有些恶心思地出言调侃她,“小莹,你什么时候喝酒这么秀气了?记得你以前喝酒可是很凶的啊。而且,在中国的宴会上,被猛灌酒,也没见你醉倒过。”
“你知道吗,这已经在帕瓦罗蒂的总部成为一则美谈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亚太区的那个任总,是个酒场不倒的战将!”
任雪莹有些郝然地摇摇头,心里面却道,她没什么不能喝酒的,可是今天晚上得回黎园,还得喝中药。
她不能多喝,而且喝这个淡啤,她都不敢保证,会不会被林飞儒那只尖鼻子大狗给闻出来。
况且自从醒来喝了中药之后,林飞儒就像个烦人的婆子一样,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念叨,喝酒之后不能喝中药。
任雪莹反问过他,为什么她非得喝药?如果她喝了酒,完全可以不去喝中药了啊。
得到的却是那男人凶狠地一记狠戾,你敢沾半滴酒,明天我就煎一大锅药给你的手下人送去,灌他们一个个喝下去!
任雪莹可疑地看他,却得到那男人这样的回答,他们不能为你挡酒,就让他们喝药,被药死!
他真狠啊。
任雪莹当时是这样想的,可是如今再想来,却不自觉地弯起唇角,心里面涌起满满的,莫名的充盈感,感觉真的好温暖呵。
“如果你再这副神游状态,那么我会亲自起草文件,详细向总部阐述你不能胜任亚太区的工作,将你调回总部。”
高天凡冷冷的声音截断她的思绪。
在她的心中果真住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却不是他!
高天凡躲在暗影中的脸,狠戾掠过!
如果她真的恋上林飞儒,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他联络杜家,重回帕瓦罗蒂,掌控亚太区,坐上董事长之位。宁不用任雪莹给的那份可以洗脱污迹的资料,只为保全了任雪莹一次职业危机。
现在,他保全的人,竟然开始飞向别的男人了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宁可不要!
宁可将她送回总部,宁可毁掉她的职业生涯!
这样小莹就会真正属于他了吧?
到时候他也会请求调回总部,在这里,有萨布丽娜坐镇,完全可以了。
“我……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任雪莹垂下头,盖住自己脸部的动作,牙齿张合,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小舌,疼痛立即泛上,她一下子清澈了许多。
果真,连高天凡都看出来了。她是真的恋上林飞儒了,可是这不行,还不是时候,现在不是脑子犯浑的时候,不能那么快。
将杯中的青啤仰脖灌下,咕嘟咕嘟地一口口吞下,直到将林飞儒的脸,在自己的脑海中淹没,她这才摔下杯子,冲吧台上的调酒师,重重地一摔杯子,大气凛然地咆哮一声,“再来一杯……”
“不!我要‘黑夜妖姬’!”
“好嘞!”
调酒的帅哥利落地应了一声的,接着便着手调“黑夜妖姬”。
当酒调好后,高天凡蓦地站起来,亲自上前把酒端了过来,手心接触到杯沿时,不为人知地将手心中粘着的那粒药抖进酒杯之中……
小莹,如果你注定要属于某个男人的话,那么就属于我吧。
今晚,我要你陪我!
任雪莹接过高天凡亲自递过来的酒,没有任何怀疑地就往唇边送去,还没有喝进嘴里,就听到酒吧深处的暗影里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她一愣看向高天凡,“好像打架了?”
正在愣神间,那声音越扩越大,之后蔓延到整个酒吧,任雪莹拎起杯酒,被带与高天凡一齐退出去,小手被他的大掌紧紧握住,她抬头就看到高天凡急切的眼,“小莹,我们走吧。去我那里聊。”
他淡淡地解释着,拉着她朝外走时,将自己手中的杯子示意地碰了下她的酒杯,自己率先吞了一口。
他喝了,任雪莹怎么能不喝,她也仰着雪白的颈子,放嘴里灌了一口……
“任小姐!”
正在这里,任雪莹耳尖,听到从混乱中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她回头,看到似乎是个男人朝自己走来,暗影之中,他的脸渐渐地露了出来。
任雪莹还没的看清楚,就被高天凡给拽出酒吧,随之那个男人也跟着跑了出来。
“任小姐,您不认识我了?”
“你是宁毅?”任雪莹讶异地看着他一身侍者装扮,“你怎么跑来这儿了?”
不是一直是在Queen国际做事情么,怎么又跑到酒吧里面来了,难道是上次自己连累了他?
“你认识他?”高天凡护在任雪莹面前,带着旺盛的占有欲盯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任雪莹把来拢去脉简短地对高天凡说一遍,宁毅这才回道,“我是来跟朋友帮工的,没想要麻烦任小姐的,所以才没有给您打电话。”
原来是这样。任雪莹心放下来,想到当时宁毅的妹妹宁菲儿说的那番话,这个时候,他们兄妹一定已经搬离了那个拥挤的小屋了吧。
她把心放下来,两个人闲聊了阵,宁毅告诉任雪莹,酒吧里面偶尔会有喝醉了的人闹事。
这时候高天凡转身去取车时,却听到了一阵轰地一声玻璃被砸的声音,他惊了下,下一刻意识到是自己的车子时,飞速追过去。
“学长!”
任雪莹听到声音后,与宁毅一起跟上。
停车场的霓虹灯都灭了,黑暗下隐隐绰绰地有人在对高天凡的宝贝车子施暴。
任雪莹与宁毅将愤怒着扑上前的高天凡拽住,直等到声音没有了,一行人才去车前照看,却见到高天凡的车子,四面的玻璃都被毁坏了。
“到底是谁!”
高天凡扭头横了一眼宁毅,愤慨道,“不是说你朋友开的酒吧?他得罪什么人,竟然连顾客的车子都不放过?!”
宁毅则是想了想,之后摇摇头,“我来到这儿,没发生过客人车子被毁的事件,不会是您、得罪人了吧?”
“得罪人?!”
高天凡竖起浓眉,声色凌寒地反问,“我得罪的人,在公司里面不毁我的车,偏偏跑到你的酒吧来弄坏我的车?!”
一番话把有些老实的宁毅给问得说不出话来了。
任雪莹赶忙打圆声,她拍拍高天凡的肩安慰道,“我们报警就好了。你先不要生气。我们回去吧。宁毅你呢?”
“我还得留下来收拾酒吧。”
宁毅有些无奈道,任雪莹不放心,“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吧。要不把你送你回家,我真觉得这个酒吧不太好,你还是找其他工作干吧?”
宁毅则是坚决地摇摇头,“谢谢任小姐,我有自己的想法。”
眼看着说不动这个木头,任雪莹不由地摇头,与高天凡一同招了计程车,往回赶去。
“小莹,回我家吧。时间这么晚了。”
“没关系,我还有一些东西要去黎园取。现在这个时间还不算晚。”
“你是不是必须要跟林飞儒见面才行?”眼看着自己的话根本打动不了她,高天凡突然尖锐追问。
喝了一杯酒的他,神色看起来没有平时那般温柔,反而有些尖利而偏执。
“你们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还是说你们每晚都会做夫妻之间的事情……”
“高天凡!”
任雪莹尖利地制止他的话,脸色很不好看,她清冷的眸瞪着他,冷冷地叫司机停车,“高天凡,我现在不跟你说话。等明天,你酒醒后,我们再说!”
她当即下车,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将车门摔上后,便让司机师傅载着高天凡快点离开她的视线。
直到车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任雪莹才靠着马路边,静静地蹲了下来。
同窗多年,以至于到最后同事多年,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任雪莹抱着头,看着被月色被街灯照耀下的柏油马路,她做错了什么了吗?
她答应过高天凡,只要完成X市的事务,就会再次回到原点,过他们想要的生活。
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是至纯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回到原点。她以为摆平杜家之后,她还能回到原来那个最初的自己。
可是,她错了,不但杜家难以想象地难搞;而她,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她的年纪不再年轻,她的身子也不再健康,她甚至体会到了男女之爱,还曾经一味沉迷其中。甚至就在今天晚上,她脑袋里面还飘浮着林飞儒的身影。
那男人就像罂粟一样,让她戒不掉。
这样子的她,怎么可能回到原点呢?
可当初的那一腔热血又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面对过去?
苍海桑田,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哪怕回头再瞥一眼,都能让她痛苦地想要死去。
高天凡,我不能再回到原点了。
任雪莹站起身来,身子有些眩晕,应该是脑缺血的缘故吧,她静静地看着那早已经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车影。
如今能不能搞定杜家都是个问题,她哪里还有经历去顾及从前?待搞定了杜家后,她还会活着吗?
任雪莹摇摇脑袋,吃吃地笑了起来。
拜林飞儒所赐,她添了个呕血的小毛病;不过也多亏了那个男人,她的身子至今还能好好使用。
“高天凡,我再不是从前那个任雪莹了,还是忘记从前吧。”是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晃动着身子,朝那个自认为是黎园的方面迈步而去。
“她在哪?”
林飞儒拨通手机,听到里面清楚地传来傅阳的声音,“刚与高天凡分开,在马路上走着。看起来,她并没有坐的士的意思,那么我们派人去接她?如果她这时候的步行的速度来算的话,恐怕她得跑大半夜,才能回到黎园。”
林飞儒听了不禁皱眉,还是咬咬牙,重重一哼,“就让她走着!”
下了班不回家,连下人送到帕瓦罗蒂的饭都没吃,药更没喝!竟然瞒着他,偷偷摸摸地跑去跟高天凡相会。要不是他那老情儿的车子被砸,这个可恶的死女人,是不是打算把酒言欢到天亮……
啪地掐了线,林飞儒气得呼呼直喘,站在黎园别墅的顶层,望着头顶上的夜空,今天晚上星星很少,月亮倒是出奇的大!
这轮月亮简直是又大又圆!
林飞儒气愤地瞪了眼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那不是象征着团圆么!今天晚上,任雪莹可不就是与高天凡一起团圆了么!
他吞了口杯,仿佛想到什么般,重重地将酒杯摔下楼,寒气森然地冷笑,“‘黑夜妖姬’?哼,那就让你吹吹冷风,好好清醒清醒!”
在别墅中来回踱了几步后,男人回到自己的卧室,倒下休息。翻来覆去半天,烦躁不已,终是忍受不住了,踹开门出去,驾车出了黎园。
“在哪个位置!”
他拨通电话,冲傅阳语气不善地质问。
傅阳报了个地名,林飞儒呼地一把将手机摔出车窗外面,踩下油门,飞驰一般冲了出去。
任雪莹走得腿都酸了,还没有到林飞儒的黎园,她扔下手中的包包,直接坐到了马路边的路牙子上,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望着夜空。
看到莹白的月亮,她模糊地笑了,叫了一声“妈妈”,心里面莫名地改变了主意,“去看看妈妈,想妈妈了。”
她伸出手,想摆个车,去放妈妈遗骸的地方。
“哧——”
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传来,任雪莹受惊地浑身冒出层冷汗,身子本能地朝马路边上更躲了下,刺眼的车大灯照着她,她捂着眼睛回头,五指间只露出一条缝,看到停在自己身后那辆精致豪奢的跑车,好像很面熟啊!
“上车。”
有低沉磁性的嗓音传过来,任雪莹一听那声音,几乎连大脑都没用就识了出来,“林飞儒?”
她呢喃着,挡着眼睛踉踉跄跄地朝车子走去,直到真正看清看车的男人后,她几乎本能地笑了,欢快地把软软的手臂伸向男人,充满酒气的叫嚷着,“林飞儒,你来了,太好了……”
“少废话,上车!”
男人把车门打开,把她让进来。
任雪莹真挚地笑了,发出傻兮兮地呵呵声,“去、去看妈妈。”她呢喃着命令道,手还不安份地去戳驾驶座上的男人。
男人没理她,待她坐定后,车子刹那间像弹雷一样,倏地就飘移了出去。
任雪莹惊了一下,酒醒了大半,转头看着林飞儒,“我刚刚下班回来!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是,刚下班。”
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冷淡得多,正在专心致志地奋斗着车速,话罢后,便抿紧了唇,并没有再想理她的意思。
“我、我还没喝药呢。我打算待会回去……额,喝药!”她讨好似地主动向他说话。
“你喝不喝药,不关我的事。”
男人似乎很不高兴,即使任雪莹觉得自己此刻被酒迷魂了一丝神志,但是理智尚存几分,“对不起,你说过不让我喝酒的。可是今天,因为有点应酬——”
她没意识到与高天凡的喝酒,被她当成了“应酬”。
“你放心。即使你喝死,我也不会伤害你手下的职工,我没那闲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