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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是你吗?”墨枫听得屋内隐约有抽泣之声,循声走去,却没有任何回应。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墨枫以为是这几日因为秦绡的事没有休息好而听错了,也没多疑,很快便离去。待得墨枫离去,叶子才敢喘气,没错,刚才的确是她在哭泣。她想到师父变了这许多,甚至还打了她,她就不由得委屈。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你变了,变得再不是记忆中的师父?
“叶子,你今年几岁了?”师父低头摸了摸叶子的头,笑着问道。
“一、二、三……七,七岁!叶子九岁啦!”扎着小髻的叶子数了数手指,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嗯,不错叶子七岁了。”师父点点头,“叶子七岁了,也该长大了,师父送叶子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诶,师父要送叶子,去哪里呢?”叶子抬着头,疑惑地看着师父。
“嗯……”师父低头思索了下,“一个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漂亮的大姐姐和大哥哥的地方,怎么样?”
一听到有好吃的,叶子耳朵里就再听不进任何东西,直拍手道:“好啊好啊,有好吃的地方,叶子要去,师父,叶子要去。”
师父却再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看着她忽而叹气,忽而笑。
……
八岁那年,师父带着叶子出了远门,叶子很开心,自小生长在山上,只有年老的嬷嬷照顾自己,虽然自己有师父,但是师父出现的次数很少,每次都是给她带几块糖,然后丢给她一堆画着好多草的书,让嬷嬷教她识字,年幼的叶子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死记硬背,六岁之后,嬷嬷才告诉叶子,那些其实是医书,她得好好记着那些书上的那些草的样子以及功效,叶子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山上的日子实在是无聊的紧,师父不在的时候,嬷嬷除了教她背医书,几乎不会与她说什么。只有师父来的日子,叶子是最快乐的,因为师父不仅会给她好吃的东西,还会跟她说好多话,讲好听的故事。所以出远门的日子,叶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仅可以看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接触各种各样的人,还能到处玩耍,吃好吃的东西,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跟师父在一起。但是,老天显然是要跟她开玩笑,在回去的途中,她们遇到了山贼,叶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聚集在一起,个个手中拿着大刀,凶神恶煞,还有人对着师父发出古怪的笑声。师父抱起她拼命地跑,但是还是逃不过那些人的魔爪,最后师父没有办法,抱着她跳下了悬崖……
醒来之后,叶子看到自己在一间很漂亮的房间里,里面的姐姐就跟她偷偷看的书中说的神仙那样漂亮,姐姐还很温柔,问她还疼不疼,想吃什么,后来还看到了很漂亮的大哥哥,但是叶子想到了师父,叶子抓着漂亮大姐姐的手问;“大姐姐,你看到我师父了吗?”
“你师父?我看到了你一身是血倒在山崖下,把你带了回来,没有看到还有其他人啊?”
……
叶子就这么在漂亮姐姐的地方住了下来,后来她知道,这个姐姐叫舞翩跹,那个漂亮大哥哥叫墨枫。她原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在这个地方过一辈子了,但是十岁生日那年,当她开开心心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师父正端坐在她床上。
“师父!”看到师父的那一刻,叶子激动地手中拿着那串自己最宝贝的链子掉到了地上都顾不得了。
“看来,你过的还不错。”师父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师父,师父你真的还活着,叶子一直不相信你已经离开叶子了,师父,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叶子喜极而泣。
师父没说话,只是盯着叶子,神色严肃,叶子被盯的浑身发毛,问道:“师父,你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叶子?”
“叶子,告诉师父,你对舞翩跹姐弟怎么看?”师父突然道。
“秦姐姐吗?她和枫哥哥都对我很好,这一年来,要不是他们,叶子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甚至,秦姐姐还告诉了叶子她的真名,让她私下里喊秦姐姐,叶子在心里补充着,一脸的幸福。
“是吗?呵……”师父突然笑了,笑声有点渗人。叶子暗自庆幸她住的地方是在秦姐姐的后院,平时都不让人轻易进来,更别说是在深夜了,况且今晚秦姐姐和枫哥哥出去了,所以这个院子里,就只有她。
“叶子,想知道师父的故事吗?”师父道。
师父的故事?叶子瞪大了双眼,从小到大,她见师父的次数屈指可数,见到师父容貌的样子更是少之又少,随着年岁增长,记忆力师父的容颜,更是有些模糊。
“想!”叶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从前,在一家乐坊里,有一个舞艺超群的舞姬……”不知道等了多久,师父才开始说道。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是当时世人对那个舞姬的印象,有许多王公贵族都想着抱得美人归,但是舞姬却一心扑在舞艺上,对世事毫不过问,因此得罪了许多人,但是因着她的名声,好多人想动她却又不敢轻易动手,生怕因此招来无数人的怨恨。但是,花无百日红,待打舞姬容颜老去,身姿犹在,捧场的客人便少去了许多,就连乐坊的老板,当初她还是摇钱树的时候对她言听计从,渐渐地也不愿意理她,舞姬心怀怨恨却又奈何不得,年轻时候得罪了太多人,她后来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于是便悄悄离开了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隐姓埋名,找了个老实人嫁了,生了个女儿,生活倒也和和美美,但是好景不长,有一日,舞姬的夫婿因为为了给舞姬补身子,偷偷拿了块舞姬一直贴身藏着的玉石出去当卖,因此泄露了行踪,好好的一个家庭被破坏,待到舞姬生下第二个女儿的时候,为了报复舞姬,那抓了舞姬的人当着舞姬的面将大女儿卖给了花楼的妈妈。大女儿走的那天,舞姬伤心欲绝,后来身子就垮了下去,没过多久便去了,小女儿也同时没了消息。舞姬的故事原本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但是世间往往有那么许多狗血的事,舞姬的大女儿苦练舞艺,有着传承自母亲的天分外加努力,虽然身处花楼,却也因得一身舞艺保得清白之身。大女儿是以官奴的身份被卖到的花楼,所以她一辈子都脱不去这个身份,但是她没有放弃找自己的母亲,在知道自己的母亲离开人世之后,她便开始找自己的妹妹,却是一直都没有消息,直到后来,大女儿到了大夏最繁华的商都,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花楼的少女,当她看到那个少女抬头的时候眉目间那十足的,传承自母亲的风韵,她很肯定那就是她寻找了多年的妹妹,为了确定那少女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大女儿辗转到了那少女在的花楼,接近少女,了解少女,终于也开始与那少女姐妹相称,少女告诉大女儿,她从有记忆起就在这座花楼长大,妈妈说有一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发现有一个裹着襁褓的女婴,因此就将她养在了楼里。大女儿花了许多钱,找妈妈问关于少女的事,妈妈开始还含含糊糊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最终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拿出了一直玉镯子,说那是那夜送来女婴的那个人一并留下的,说这是那女婴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纪念。
是的,没错,就是这个玉镯,大女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的眼泪不让它当场落下,花了许多钱将那玉镯买回来。是的,这是她母亲当年最爱的玉镯,一共两只,一只在她身上,一只母亲说要留给自己未出生的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但是大女儿没告诉少女那件事,她不希望妹妹跟自己一样心中满怀怨恨,为父母报仇的事,自有她这个姐姐去做,妹妹要做的,便是快快乐乐地生活,她这个姐姐会尽己所能,将妹妹送出这个魔窟。
大女儿尽己所能,将自己所熟知的技巧悉数细心传授于妹妹,妹妹在她的调教下,舞技提升飞速,很快便与她并驾齐驱,在莺莺燕燕云集的近水,闯出一片天地,那时,慕名专程来看她们舞蹈的王公贵族,达官贵人不计其数,为了让妹妹能嫁个好人家,大女儿经常故意不出席,甚至有意无意地在一同登台的时候让妹妹出尽风头,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原想让妹妹碰到个好人家,却招来了恶狼,居然有人要对妹妹下手,为了保护妹妹,她不惜牺牲自己任由人糟蹋,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她活在这世上的目的仅仅只是报仇以及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楼里的时候,听到的,竟是妹妹轻信他人,以为她想抢自己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