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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顾倾城听了,当场就笑翻了,捂着肚子,直喊疼。
她还真想跑去也跟着唱一句:问一声户部张尚书,十五锭金你卖不卖?
张鹏翮现在是给逼到梁山上了,他这裤子到底是扒不扒呢?顾倾城眯眼一笑,转念间,想起了老爷子,江南民心鼎沸,人声怨言,不但没有收势,更是闹得不开可交。
听着顾言察发回的消息说,老爷子现在也接到曹寅那二只狗仔儿的暗报了,从宫中传出消息说,老爷子听了那一道童谣,气得砸了个元代青花元窑瓶,哈哈,老爷子这一会,气得己是内伤了吧,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刚送到了张鹏翮处,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问一声户部张尚书,十五锭金你卖不卖?’直把张鹏翮羞愧的恨不得撞死在夫子庙前。
顾倾城抿唇一乐,抛开手中的鱼食,向着水阁下的鱼群处一撒,该收网了,张鹏翮这条大鱼,这一回还不是她案板上的肉,呵呵,今中午的午宴就来一道水煮鱼片吧,真正是麻辣鲜香呀——
顾倾城正笑着,背后传来了胤禛的声音,“怎么?鱼儿上勾了?”
“是啊,我的爷——”顾倾城扭着纤腰,亭亭袅袅,回过身来,抛了个媚眼过去,“今中午的午宴就是水煮鱼片——”
胤禛抿了抿唇,喉咙里火辣辣的烧着,坐下来,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自从来了这扬州城,他这嗓子都快给辣成麻辣酱汁了。
“爷,还是吃毛血旺罢,那菜不错。”胤禛干巴巴的说了这一句,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直喝到底,连着茶叶沫也吞进口中嚼着。
“爷,你这天天都吃毛血旺,胃里受得了?”
“哼,爷连你都消受得了,何况是一道菜。”胤禛顿了顿横了她一眼说。与其吃她那古怪的菜名,火辣的川菜,这素的毛血旺,还勉强能入口。
“成!”顾倾城一乐,本想着老东西这几日不容易,辣得嗓子都冒烟了,再加上因为案子着急上火,嘴角都吃了泡,她还想今中午给他来点清淡的,看来是她想错了嘛,这老东西挺看吃辣的,瞧瞧,每日的大菜,都少不了毛血旺呀,这口味可不就是练出来的嘛。
顾倾城手拿着帕子捂着唇,笑吟吟走到他身侧坐下,凑过去眨眨眼,说:“今天又出什么事儿了,爷,你这么早就从前院回来了?”
“张鹏翮有动静了。”胤禛说了这一句,瞟了顾倾城一眼,招了招手,让随侍的丫环,干脆就把那一壶茶全放在他眼前,省得他一杯一杯的等着,口干的很。
“他有什么动静?”顾倾城眼一亮,笑着问。
“张鹏翮,素来是以精干着称,他这一次,也是终于下了定心了,出手自是不凡。”胤禛押着茶碗,又是牛饮一般,一饮而尽,横了她一眼,却是不说下去。
“爷,先让我猜一猜,”顾倾城笑着,跷起了腿,似笑非笑:“他必定上折子,弹劾了噶礼和张伯行。”
“不错,一道折子,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不止是张鹏翮,连这两江官员,还有朝中,对张伯行也是一片驳斥之声。老爷子也是给逼急了,干脆就把张鹏翮的折子发回到我这里,让我看着办。”胤禛点了点头,把折子丢到顾倾城面前。
顾倾城拿起折子,看了一遍,笑开了,这折子写的真是有趣呀,上面写着:
噶礼参劾张伯行指使证人,诬陷大臣及私刻书籍诽谤朝政都查无实据,张伯行参劾噶礼受贿出卖举人功名之事也属虚妄。但张伯行心性多疑,无端参劾总督,造成督抚互劾,江南大哗,照律应予革职。
张鹏翮这不是个小心眼,看着是不偏不依,各打了五十大板,可实质上,这还是回护着噶礼,同时记恨着张伯行呢。
“这事,你怎么看?”胤禛连饮了几杯茶,那一壶茶都喝空了,这才止住喉咙里的火烧,转过头,问顾倾城。
顾倾城一笑,把折子一丢,站起身来,靠在凭杆上,“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呀——”
说完了这一句,顾倾城笑着转回头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的爷,你现在该去问问李卫,此刻这江南士子怎么看?这牛皮糖都送出去了,江南考生人口一颗,现在可该是他们口诛笔伐,把这牛劲使出来的时侯了。”
胤禛站起身,几步走到她身侧,眼一沉,“不急。还不到时侯,爷己是回复了皇阿玛,依着张鹏翮所言,革职张伯行。”
“呵呵,”顾倾城横了胤禛一眼,水阁外春光盛景,远不及他那双清冷两眼中的桃花绽开呀,“爷,你这可是在火上放了一把四川正宗干红小辣椒,这是要辣薰了江南这一方水土呢。”
“重症用重药,乱世用重典。”胤禛手一勾,把顾倾城勾回了怀中,眉眼间一道绝决。
顾倾城一笑,靠在他肩头上,胤禛的这一手,可以说是置之死地再后生了。
先把张伯行抬到圣人的位置,再放任让朝廷免了他的官,正值这****之年,身负着清官之名,这不是激起江南士子的义愤嘛。
李卫走进来,脸带忧色,说:“四爷,张伯行被革职的消息,己是传开了,巡抚衙门前,这几天人流络绎,许多考生、市民都拥到衙门前,声言要见张清官一面。”
“张清官?”顾倾城重复一遍,纵声大笑,“这个名号,张伯行可是不背都不成了。”
“张伯行见他们了吗?”胤禛沉着声问。
“没有。”李卫摇摇头,又说:“张伯行在衙门前,贴了二个字:免客。自从革职消息传出后,他只在后衙闭门绝客,一直不肯出来。”
“那江南仕子是什么反应?”顾倾城笑着问。
李卫有脸色很古怪,“这些考生就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了,有的考生爬墙,有的考生在衙门外撞柱,还有的竟然搬来一张席子铺在衙门前,不分昼夜跪求一见。还有的更是激愤,直接头绑了白布身着孝衣,在张伯行的衙前,举了活丧,说是为大清清官祭,痛哭科举不选贤,而是选钱,把白银都换成康熙通宝,拿着铜板当成纸钱洒——”
说到这里,李卫都眉角黑线了,这还是举子们吗?太疯狂了!一个个的都疯了吧。
顾倾城一笑,靠在胤禛的肩膀,斜目而笑:“爷,该您出手了吧。张伯行正是最失落的时刻,估计这一会,正在后宅里,跳着脚,准备着血荐夫子庙呢。您这一出手,张伯行还不是感激戴德,手到擒来。”
这人嘛,总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真是落到最低谷时,有人伸手拉他一把,那绝对就是此生最大的贵人,每日三柱香的拜了。
“你就没让顾二去安慰他?”胤禛凝神看向顾倾城。他可不信,顾倾城会放过这个结善缘的好机会。
张伯行是一方封疆大吏,顾言察又是上一次先救了他一命,这一次再去宽慰他的话,那自是极得张伯行的信任,结成生死知交,张伯行又是这一幅耿直性子,日后不必顾言察开口,他都会是顾言察的纯对死党了。
“哟,我的爷,我可一向是信奉着,多个朋友多条路。”顾倾城咯咯一笑,也没否认,横了他一眼,笑着说:“所以我才说,让四爷去嘛,自古忠臣多血谏,呵呵,四爷,你这一会还不快去夫子庙,那倔老头脾气上来了,我二哥可是拉不住他,也只有你去,才能救那倔老头一命了。”
“急什么?有你二哥在,他这一时半会也撞不出血来,先让他去闹上一闹更好。”胤禛敛眉,眼中一道精光。
不错,顾言察己经去过了,是她安排的,张伯行是感恩戴德,老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