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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上了堂,神色恹恹的,先是惊慌的左顾右盼,半晌沉下心来,思量着对策。
“啪——!”没等张伯行提问,张鹏翮劈头就问:“李奇,你代吴泌等人行贿考官,赃银交给谁了?”
顾倾城一挑眉,唇边一乐,在胤禛掌上写着:“这个张鹏翮是个人才,立场转得真是快,这一刻己是倒革到你这一边了,恭喜四爷,又得了一员猛将。”
“哼,”胤禛冷哼一声,清冷的眼在张鹏翮脸上转了几圈,“他是大阿哥和明珠的人。”
“那又如何,我还是花倾楼的名妓,现在不也是四爷专属着,”顾倾城呵呵的笑着,挑了一挑眉,皮笑肉不笑,快速写着:“这个老爷子信得过的能臣,经过这个案子后,他就必定是爷你的人,放心,他跑不了。”
顾倾城的目光在张鹏翮身上转了转,淡淡一笑。
张鹏翮是科举出身,他会投靠明珠也不奇怪,明珠以科举入仕,又是大阿哥的舅舅,在朝廷上,与索额图明面对抗的人,依附于索额图一派的多是八旗中的显贵,而站在明珠则是八旗中的清流一脉,大多是以文人才能博得出仕,看不上索额图私营揽权那一套。
顾倾城娇笑着,她看上的人,还没有从她手上跑掉的先例,张鹏翮她是要定了!
张鹏翮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一来是见事快,二来,也是因为他身后人的交待,能拉倒一索额图的人马,再把太子也拉下马,自然是最好的,不行的话,也要压一压******的气势。
张鹏翮心思转了几转,拿定了主意,倒是气定神闲了,他还不知道,此时,自己己是经被人踮记上了呢。
李奇跪在堂上,整了整衣冠,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官员,他是江苏上一任叶巡抚的门人,平日仗着叶巡抚的势力,到处胡作非为,见识眼力也是有的。
这一会把堂上的几个人都看过了,心里也惊吓了,这堂上的两江总督,江苏巡抚,还有京中的官员,居然还有大清亲王亲审,这,这是,这是要捅破天呀。
本来,他被淮安营硬是捉拿来时,脸上还是不可一世,想要找回去面子的气势,这一下全给吓摊了,李奇跪到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张伯行脸色一变,怒声说:“还不快如实交待!再不说,大刑侍侯!扒裤子!打板子!”
公堂上气氛一滞,众差役小吏,有的抬头看天花板,有的低头看地板砖,脸上神色一片严肃,只有那一耸一耸的肩膀,才暴露出此刻他们内心真实的表情。
张鹏翮是直接一口茶全呛在喉咙里,赫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噶礼看了张伯行一眼,不屑的转开。
这也太——一根筋了吧?
顾倾城失笑,横着一双媚眼看着张伯行,老爷子说张伯行是天下第一清官,以她之见,这人是天下第一呆讷直板,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呀,真是太有趣了,呵呵。
认准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坐到底,别管别人怎么看,他认准了就行,不怕别人笑,不怕别人恼。
唉,老爷子怎么这么有水准呢?不愧是千古一帝,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这么一根筋的清官呀,顾倾城第一次对那千古一帝一用人之道,产生了敬佩之心。
这种吉祥物要保护,一定要保护呀……
堂下跪着的李奇早吓成一摊泥,战战颤颤,听到张伯行的问话,扒裤子,打板子,六字真言一出,直接就把他吓得魂不附体。
这是哪一朝的刑律?满清十大酷刑中还有这一条吗?果真够阴毒,历害!
李奇再也不敢硬撑,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回大人,奴才所收的贿银全数交给了赵普赵大人……”
赫寿眼色一变,打断他的话,厉声驳斥:“胡说!赵普只收了十五锭,余下十五锭一定是被你私吞了?来人,给我重重的打他二百大板!”
胤禛冷了冷眼,横了赫寿一瞥,这些官员都是这么傻吗?永远是这一招,杀人灭口。
这一天审下来,才过了几次审,几乎每一次,都在有人跳出来,蹦哒着说一句,重打二百大板。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杀人灭口一样。
顾倾城拉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上写着,“我的爷,这大清的官员是集过吗?全都这一句呀,你听不烦,我都听腻了呢……”
胤禛眉头一皱,横了她一眼,心里也是憋屈着,回头就让李卫把大清十大酷刑重印一稿,让老十三下发下去,所有刑堂七品以上都要认真抄写上二百遍,真他娘的不给爷作脸!
堂下李奇连连跪拜,心慌意乱,大声分辩说:
“奴才不敢,奴才真的是冤枉呀,大人,请您明鉴,奴才万不敢欺瞒大人。”
张伯行重重一啪惊堂木,冷哼一声:“说!到底你把三十锭金交给的谁?若是交待明白了,本官就从轻处置,要不然,你来时,也看到了吧,这行辕门口几百名读书仕人可还在围着,本官就把你扒了裤子,丢出去打板子,让他们处置!”
李奇脸都白了,进门来时,看到那门前的那一堆的考生们,哪里还是读书人?那还是那文温而雅的江南考生吗?一个个凶神恶煞,左手拿着着臭鸡蛋,左手拿王羲之的砚台,如狼似虎的盯着衙门口,只等再丢出来一个人犯,恨不得立时就丢过去,先揍个半死,再一块板砖拍飞,真是太可怕了!
李奇连连作拱,再也不敢硬气,大哭着说:
“求大人做主,奴才不敢欺瞒大人,奴才实说,那钱是交给了——”
李奇的话没说完,噶礼啪桌而起,一脸的娇声娇气之色,大喝一声,说:“李奇,你还敢绞辨!分明就是李你私吞贿金,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来人呀!拉下去大刑伺候!”
李奇惊恐地目光,直看着噶礼,不敢置信的大声呼叫:“不!求大人饶奴才一命!奴才认罪!”噶礼慢悠悠的坐下来,紧紧盯着他的眼,冷哼一声,从鼻子里发出音来:“说!是不是你私吞下了那十五锭黄金?”
李奇跪拜在地上,软成了一摊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哆哆嗦嗦地说:“是,是奴才不争气,见财起意——”
胤禛的眼又沉了沉,目光在李奇身上打了一圈,感觉着手掌心上,顾倾城又是在写着:“瞧见了吧,这才是那一句俗话,逼着妓女念佛经,作贼的喊捉贼,真是没趣死了。”
胤禛心口又是一堵,横了她一眼,顾倾城却是飞快的抬头抛了个媚眼给胤禛,一点也不怕这公堂上的人看到。
胤禛抓紧她的手,沉着声音说:“李奇,你说你私吞了那十五锭黄金是吧?那你就说清楚,那黄金底下刻着的是哪二个字?”
什么?李奇傻了眼,眨了眨绿豆的小眼,那黄金底下有字吗?他当时收下来,立刻就送出去了,怎么会知道那底下是刻的字,还是画了个鸭蛋?
张伯行目光精光一闪,说:“李奇,你不必惊慌,这堂上的是当今四王爷,还有我们几位大人在,只要你讲明白案情的起始,说清楚,到底把钱送到哪里去了,本官只会按国法发落你,按着大清律例,你也不是罪首,只是代人受过,最多不过是几年的牢狱,可你要再敢不招,就别怪本官不留情了。”
李奇迟疑的抬起头来,犹犹豫豫的,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张伯行立时脸色一沉,说:“怎么?本官己是把话说到这一步,你还不肯明讲?来人呀!把他拖下去,扒裤子,打板子,丢出门外给那些学子们收拾!”
李奇吓得一哆嗦,连连摇手,惊惧地说:“不!大人饶命!奴才招供!奴才,奴才——”
“还不快说!”张伯行瞪了他一眼,吓得李奇又是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