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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巧云被苏香玉凄厉的声音吓得赶紧走到主子床边,红袖用力地摇着冷汗缠身的苏香玉,“主子,你醒醒,醒醒呀,主子?”
苏香玉猛然睁开双眼,像是见到鬼似的,突然推开红袖,嘴里咕哝着,“别杀我,别杀我,”
红袖一时不察,被推了个趔趄,倒在地上,巧云倒是也不敢上前去劝了。
急促的呼吸吓坏了红袖巧云,苏香玉缓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只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梦境竟然如此真实。
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水,苏香玉对着红袖说道“去帮我拿件内衫换了吧,对了,赶紧将小世子抱了来。”
秋月把小世子抱了来,递给换好衣衫的苏香玉,孔泽月还在睡梦中,并不知道被换了地方。
苏香玉摆摆手,让秋月下去,秋月忐忑不已,又不敢离开。
苏香玉兀自白了秋月一眼,果然,没有多久,孔明哲就来了,带着冲天的怒气,闯进了苏香玉的内室,苏香玉正在床上假寐,实际上心里害怕得很,希望这回王爷看在她善待小世子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
“起来,你这个贱妇,”孔明哲猛的掀开帘子,愤怒的目光像是要烧死苏香玉一般,苏香玉假意睁开朦胧的双目,不解地看着孔明哲。
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穿着白色的内衫若隐若现地透着成熟诱人的身材,只是,当下,孔明哲可没有心思欣赏这个,苏香玉一脸纯真,问道“王爷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姐姐回来了没有?”
苏香玉眼下透着淡淡的黑影,显然没有睡好的样子,孔明哲刚想大吼,却看到睡在床里边的儿子孔泽月,孔泽月像是被噪音乱到似的,不悦地摇了摇小小的脑袋,苏香玉赶紧伸手拍拍孔泽月的背,安抚着那孩子。
此时,孔明哲倒是有些不确定了,看苏香玉的一举一动,明明散发着浓浓的母爱。
苏香玉安抚好了孔泽月,这才悄悄地从床上起身,随手拿了件单薄的披风遮住曲线毕露的身子,走到外室,才无辜地问道,“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世子爷怎么的那么着急的样子?”
孔明哲冷笑一声,道“哼,你别装了,你这个贱人,你把泽月抱过来同心苑是什么意思?”
苏香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心目中伟岸的男子,贱人这个词,深深地打击到了她,她眼中带着点点泪意,先发制人地说道“王爷,您说句公道话,也请您凭着良心说话,我抱来小世子能干什么?您跟王妃两人都不在,姐姐又在牢里生死未卜,我是担心小世子,才将他从秀明苑抱来养着的,”
孔明哲才不相信苏香玉的假仁假义,说道“你会那么好心?以往怎么不见你那么心地善良过?”
苏香玉提高了音量不赞同地说道“王爷您是说哪里话,小世子在秀明苑,整个院子上下都是下人,没有一个主子,世子年纪小,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她们负得起责任吗?承担的了后果吗?现在,秀明苑的下人们都该感激我,是我,亲自喂了世子吃每一顿饭食,生怕姐姐不在,他吃不下东西,也是我,亲自抱了世子一同睡,怕他夜里没有亲人在一旁害怕,惊恐,我做这些都有错吗?”
苏香玉一边控诉着孔明哲,一边滴落点点泪花,楚楚可怜的神色,看在谁的眼中都有些不忍。
一席话说得孔明哲哑口无言,刚才,他确实看到了苏香玉温柔地拍着儿子的背哄着月儿的。
孔明哲还没有说完,苏香玉接着说道“王爷不知道吧,其实,我也许,再也不能为王爷诞下孩子了,你知道吗?”朦胧的泪眼里孔明哲模糊的身影却将苏香玉心底的伤,看得更加透彻,感觉得更加清晰,孔明哲的身子明显一阵,这件事他却是不知道的。
于是,赶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香玉呆呆地看着孔明哲,像是陷入痛苦的回忆一般说道“还记得你的那个妾室静女吗?曾经,在我刚嫁进王府的时候,她送了我一副吉祥如意的观音送子图,我以为她是好意,却不知道她竟然蛇蝎心肠,在画中掺了毒粉,让我这辈子再也不能生育了,王爷,这你都知道吗?”
孔明哲上前,猛的抓住苏香玉的胳膊,苏香玉早已哭成了泪人,他怎么能不相信?
盈盈哭倒在孔明哲怀里,苏香玉颤巍巍地说道“王爷,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太医院的付院判,他曾经替我诊过脉,如果我说的有一丝掺了假,那么,我受的这些罪,便是活该我应该承受的呀。你说,这样的我,不能生育的我,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别人的孩子,去伤害姐姐的孩子,我疼他都来不及了呀。”
孔明哲惊闻这个消息,也深深地被震撼到了,他没想到苏香玉,他眼中一向快活的苏侧妃,竟然遭到如此对待,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未来,甚至意味着生命,可他的侧妃,却告诉他,她被夫君的妾室害的再也不能生育了。
“别哭了,别哭了。”孔明哲拍着苏香玉单薄瘦弱的肩膀,心里一阵叹息。
苏香玉忐忑地说道“王爷,我虽然被人下了毒,可我不敢跟您说,也不敢跟王妃说,我怕,您知道了我不能生育的事实,就再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我害怕呀,一个女人没有了孩子,再没有夫君的怜惜,她还有什么希望活在这个世上?您说是不是,王爷?您告诉我,我活着,到底还有什么盼头?什么意思?”
痛苦的脸上全都是一片迷茫,此刻的苏香玉,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那般,无措,慌张,害怕失去。孔明哲轻轻地将苏香玉搂在怀里,他只能叹气,低声呢喃地安慰着他的这个侧妃。
不过,转眼,他随即想到,静雅与他说过的,甚至别人告诉他的,苏香玉想要下毒害死牢里的静雅的一切,孔明哲冷冷地说,“纵然你可怜,却不该生出害静雅的心思,你为什么要将她置于死地?”
苏香玉的身子明显一僵,孔明哲冷笑地推开苏香玉,果然,这一僵,显然是承认了。
苏香玉泪眼迷茫地说道“王爷,您真的觉得玉儿是个如此狠毒不顾一切的女子吗?你可知道,玉儿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最终没有这么做?”
孔明哲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
“自王爷走后,爹爹就找上我,跟我说,他要帮我除掉姐姐,只有除掉了姐姐,我才能被名正言顺地扶正,成为府里的正妃,可我知道,我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正妃之位不属于我,我也不敢奢望,更何况,我连孩子都生不了,就算成为正妃又有什么用?可是,爹爹却不知道我不能生育的事儿,他告诉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办,以后便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便再也没有娘家了呀。王爷,一个女人没有娘家依靠会是什么后果您知道吗?他日,万一她不受夫君的待见,会有什么下场您知道吗?”苏香玉一句一句地质问孔明哲,确实,如果夫君不爱,女子还能依靠娘家而生存,倘若与娘家断了关系,则如浮萍一般,再无定所。
只是,这并不能成为苏香玉害静雅的理由,苏香玉心里也明镜似的,接着说道,“也是我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总觉得娘家始终是我的依靠,便听了爹爹的话,做了点心给姐姐吃,只是,我最终真的没有给姐姐吃呀,我拿回来了,那一刻,我想到,王爷您是我爱的人,我这辈子唯一深爱的男人,如果我害死了姐姐,那你便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你会伤心,你的儿子也会难过,我对你的爱告诉我,不能这么做,不能让您伤心不能让您对玉儿失望,所以我后悔了,我选择背叛了娘家,跟王府站在一起,这难道,还不够吗?我舍弃的可是我永远的退路呀,现在,孩子我不能生了,娘家的依靠也没有了,王爷却还在这里责怪我,那么,命苦的我,又该怪谁将我害成这样呢?”想起这些,苏香玉的双眼再一次决堤,泪水止也止不住哀伤,此刻,俏丽的脸蛋上,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目已经肿得通红通红。
孔明哲像是被打动了,又像是被说服了一般,再一次上前握住苏香玉冰凉的双手,叹了一口气,这女子心中的苦,心中的闷,他告诉自己,必须去理解,只因为,苏香玉是他的侧妃。
“只是,那府里的中馈事宜,又是怎么回事?”孔明哲悠悠地问道,两人的心结是一定要解开的,包括苏香玉与静雅的,既然三人注定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他不希望她们两个女子之间有隔阂,有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