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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女这边由于怕被牵扯进去,自小舞被送走后,是万万不敢派人打听小舞的近况的,大有一副跟小舞一刀两断的趋势,小舞原先还内心有些盼望着静女能够将自己救出去,谁知,渐渐的,也便灰了心丧了气,对待外界的虐待,只能麻木,苟延残喘地活着。
苏香玉自从发现自己被静女的观音送子图害了之后,一直忙着请太医诊治调理自己的身子,效果却并不怎么明显,这事,她又不敢跟相府说,毕竟如果她以后真的不能生育了,保不准相府会丢弃自己,不再是自己的后盾,一个失去娘家依靠的无所出的女子,生活在这样的豪门贵族中的艰难,苏香玉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日,太医院的付院判亲自来给苏香玉把脉,付院判年逾五十,在太医中算是相当的年轻的,此人又极其擅长妇科,在一众太医中也相对更能博得宫里后妃的宠爱,宫里言贵人多年不孕,就是这位付院判给调理好的,因此,付院判平日里大都是在忙碌宫里妃嫔的事,今日能够得到付院判的亲自诊治,机会自是十分难得。
“院判大人,您看我这身子?”苏香玉看着付院判紧皱着的眉头,心里顿时有些拔凉拔凉的。
“苏侧妃娘娘摄入体内的息子香不是一时半刻造成的,恐怕想要子嗣的话是极艰难的,”苏香玉浑身如坠入冰窖般,颤抖地问“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美丽的大眼蓄着满满的绝望,不能生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不知道是多大的打击。
半晌,付院判凝神不语,这样苏香玉似乎是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般,“大人,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我应该可以接受。”
“微臣可以试着开方子调理苏侧妃娘娘的身子,只是,这方子需要服用至少三年,这是一般人所不能坚持的,娘娘知道,药物服用多了也会伤身,就怕,娘娘的身子受不住,况且,三到五年之后微臣也不知道娘娘的身子能不能完全复原,这些都是未知数。”付院判犹豫了半晌,终究是将最后一丝希望告诉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
都说宫里是吃人的地方,谁能想到,这比皇宫不知道小多少倍的荣王府,竟然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苏香玉的身子顿时瘫软在椅子上,气势全无,要吃那么长时间的药,还不一定能好,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只这一个月的药物,已经让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苏侧妃娘娘不必担心,微臣为您开好了方子,娘娘决定了的话就开始服用,如果决定不用,也没什么,只是,一旦这药开始服用,万万不可中断,否则,娘娘以后便与子嗣再也无缘了,”付院判谨慎地说,作为医者,心里仍旧是不希望看到病人的痛苦绝望,但凡有办法医治,自己都会尽力。
缓了半天,苏香玉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付院判的结论,几乎彻底打垮了苏香玉,可是现在却不是难过痛苦的时候,本来这一个月她还是抱有些希望的,只是现在……
“不知道大人可不可以帮我一件事,一个女人没有孩子是极其痛苦的,我知道我这身子也许已经好不了,只是,我还有一个妹妹,婚后也是无所出,不知道院判大人可否替我妹妹看看,我一时不察被人所害,只是不知道我这妹妹是否也跟我一样。”苏香玉自己想的明白,自己婚后那么久都无所察,彩衣伺候王爷也有很久一段时间了,同样无所出,也该是请个高明的大夫给看看的时候了。
付院判也不推辞,苏香玉便让人叫彩衣来,付院判仔细地把了脉,眉头不似刚才皱得厉害。
却也说“娘娘猜的不错,这位夫人体内有服食过红花的痕迹,不过无妨,日子尚浅,用量也不大,只是暂时不能生育,调理一段时间,停了含有红花的食物即可,”付院判的一席话直接将彩衣和苏香玉震得有些找不着北,没想到,彩衣那么久未有身孕竟然也是糟了人嫉妒了。
“付大人何以说是含有红花的食物呢?”对这一点彩衣与苏香玉都有疑问,只是,彩衣明白自己的身份,当下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虽然彩衣并不十分在乎自己怀孕的事,毕竟她的心思不在这上边,但是,能够逃过层层眼线,给自己下了红花的人,也绝非一般就是了。
“这位夫人体内的红花迹象明显,显然服用过不久,不会超过两日,而这么少的剂量想要达到不孕的效果的话,只能日日或者隔日服食,否则,是不会达到不孕的效果的。想要日日服食而不被这位夫人发现,只能是出现在膳食中。”付院判的眼中清明不见波澜,这小手段也都是比较寻常的。
“我给这位夫人开个药方,只需服用十天即可。”付院判快速地走到摆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子旁边,很快地将彩衣用的方子开出来,又思索了片刻,写了另一张给苏侧妃的,该说的他也都已经说了,今天的差事算是完成了。
苏香玉赶紧亲自接在手中,感谢不已。
末了,苏香玉对付院判说“付大人是王爷请来的,对于付大人能够出手相助,我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您才是,我知道付大人并不缺银子,只是为了表示我的心意与感激,我手里尚有一株千年人参,就赠与付大人吧,望付大人万莫推辞。”说着,红袖于是将一个盖着红色绸缎的木盒捧到付院判跟前。
付院判自是极其高兴的,只略微客气了一番便将人参收下,于是苏香玉接着对付院判说道,“还请院判大人不要将我中了息子香的事儿告诉我们家王爷,只说我子嗣艰难即可,我不想让我们家王爷伤心。”说着,拿着帕子拭去腮边的泪水,付院判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不多久,就告辞出了荣王府。
送走了付院判,苏香玉一直阴沉着脸,不带一丝感情地对彩衣说“没想到,不止是我不能生育,连你也被牵扯进来了。”
彩衣不做声,对于这个情况,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她觉得子嗣对于自己根本不是那么重要,毕竟她的坚持与追求一直都是围绕着自己的母亲存在的,孩子对她而言只是一种牵绊,况且,自己只是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在王府里就算是生下了孩子,孩子有个地位卑微的母亲,将来也不见得好过。
如今得知自己的母亲仍旧在这个世界上,彩衣更是有了有一天要离开王府的想法,只是,也只是想想而已,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除非出了家去做姑子,不然怎么能挣脱的了这个牢笼呢?
可,话又说回来,每个女人都想要做母亲,都有做母亲的权利,真的害的自己不能生育了,彩衣也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思来想去,不知道是谁要这样对自己,这样的后果,至少目前对她来说,是有些好处的。
这才是彩衣纠结的原因。
看着彩衣半天没说话,苏香玉以为彩衣是害怕了。于是略有些安慰地说“你别害怕,这件事我会为你做主的。”
于是,将红袖叫到跟前,将这件事安排给红袖去处理。
果不其然,由于这件事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红袖偷偷在做晚膳的时候去了趟大厨房,下人们喝的汤都是一个锅里熬出来的,只是,彩衣是个通房丫头,地位又略有些不同,其他下人都是自己盛自己的汤,唯独彩衣与几个大丫鬟的汤都是大厨房按照各自的碗碟给盛好放在那的,那个盛饭的丫头片子,小珍,便是这件事明面上的罪魁祸首了。
当小珍被红袖抓住的时候,小珍已然明白事情败露了,自是百般哀求,红袖当然不去理会,将小珍带至苏香玉跟前,小珍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说吧,是谁让你在碗里下的药?你老实说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要是敢有半点隐瞒,你今天就绝对走不出这个院子。”苏香玉的俏颜与冷酷的声音极不相符,说出来的话的气势顿时让小珍如坠入地狱般得面无人色。
“奴婢老实说,奴婢也不知道下的东西是什么,这东西是春丽苑的大丫头小舞给奴婢的,当时,她还给奴婢三十两银子,所以,奴婢为了银子就做了,三十两银子对于奴婢来说是个天大的数目,奴婢该死,请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也是被人所惑,一时被蒙蔽了。”小珍筛糠般地说着。
却传来上座的苏香玉的阵阵冷笑,“哼,你倒是会推卸责任,这小舞,早就被府里送到徐府了,你却说给你东西的人是小舞,岂不可笑。”
“奴婢说得句句属实,奴婢放这药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小珍眼中有些急切,但是苏香玉却并不认为,这件事真的是小舞做的。
“我让管家翻过你的资料,你入府不过四个月,依你所说,你在刚进王府一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接到这东西,可小舞,是春丽苑的大丫头,即使是吃饭也是不与一般奴才同桌而食的,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奴才,是如何认得小舞是春丽苑的大丫头的呢?”苏香玉说得井井有条,显然,这半日,她也没闲着。
“奴婢说得千真万确,求苏侧妃娘娘千万相信奴婢,一开始,奴婢确实不认识小舞姑娘,在她跟奴婢谈话的时候奴婢曾经问过她是谁,只是,她对奴婢说,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就有银子,但是奴婢仍然是好奇,在她走后,奴婢曾经问过当时大厨房干活的人,她们都是老人了,自是认识小舞姑娘的,才跟奴婢说,那个姐姐是小舞。”小珍抬头,眼神激动地看着苏香玉,生怕她不相信自己。
这么说倒是也说得过去,仔细地看着跪着的丫头的神色,显然小珍在这种威胁下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为了力证自己的清白也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苏香玉略微思索片刻,倒是开始相信了。
于是,点点头,有些疲惫地看着窗外,“虽然,你谋害的不是主子,但是保不齐这次饶了你,你下次胆子大了就会谋害主子,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去李总管那领二十大板,出府去吧,这荣王府是不能容你了。”苏香玉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听到苏香玉说的这话,小珍僵硬的背才略微放松下来,轻轻自口中吐出一口气,这一幕并没有被苏香玉发现,倒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彩衣看得比较真切。
“听说,徐府要娶亲了,这徐公子求娶的乃是户部侍郎的嫡长女程翠莲,这程翠莲听说可是个不饶人的千金大小姐,只是不知道谁这么有心竟然将她跟徐立彬凑在了一起,这以后,怕是徐府会热闹得很啊,”苏香玉有些阴沉地笑笑,一旁的红袖并不明白苏香玉的意思,迷惑地说“小姐,您不是一向与她不是很对付吗?怎么忽然想起她来了?”
“是的,我是跟她不对付,所以,我才要多求她以后关照关照咱们府里出去的小舞呀,哈哈哈,哈哈哈,那不是很有意思吗?”想着悲催的小舞遇上善妒不讲理的程翠莲,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境遇,苏香玉笑得一脸开心,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红袖和彩衣却看得心里一惊,红袖只听说小舞在徐府过得并不好,如今,苏香玉再加把火,敲敲边鼓,小舞不知道会不会有活命的机会,真是可怜见的。红袖也只是想想,自己却不敢劝说自己的主子,只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情无处宣泄。
一日,苏香玉率领着几个丫鬟去秀明苑给静雅请安,苏香玉这个人就是喜好场面,每次去秀明苑总是叫着自己身边露脸的丫鬟一大堆,恨不得王府里每个人都知道她又去秀明苑立规矩了,一方面为自己博个好名声,另一方面,那么多丫鬟伺候着,她自己也觉得相当的有气势。
请个安不过就是顺便聊个几句家长的事,八卦一下哪家小姐配了哪家公子,哪家公子心仪哪家小姐的事,静雅向来不爱听这些个小道消息,只不过苏香玉兴致很高,静雅也不忍心泼冷水。
“姐姐,这年后,听说华妃的娘家徐府要娶亲了,”苏香玉有些兴味盎然地给静雅说,“啊,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小姐?”静雅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心求教。
苏香玉脸上笑得灿烂,“那姑娘是户部侍郎的嫡女程翠莲,听说,这程翠莲可是个不饶人的,这下,不知道风流倜傥的满身桃花债的徐立彬徐公子受不受得住了。”说罢,呵呵笑出声来。
“我也倒是听说过这个程翠莲是个厉害的,据说,有一次,她爹爹得了上好的布料,没有给她母亲送去反而只给了他宠爱的一个小妾,让女儿知道了可不得了,硬是去那小妾的院子里将布料夺了来,这事弄得满城皆知,好像,那个送布料给户部侍郎的属下都深感愧疚,本来人家那属下的妻子是想着送些好东西给自己的男人的上峰,也有助于自己男人的发展,谁知道,弄巧成拙,自程府传出那么件妻妾斗的丑闻来,险些害了自己。”并不是静雅八卦,只是这京城就那么大的地方,谁家有个妻妾争宠的新闻都能一夜之间传遍,更何况这彪悍的女儿去父亲的妾室房里抢东西呢。几乎是人尽皆知。
“也难得那程翠莲是个孝顺的,只可惜,这泼辣的名声算是也传出来了,听说,最后那小妾无法,只得给大夫人赔罪,程翠莲让那妾室整整给母亲跪了一天一夜,连程夫人劝着程翠莲都没答应,”苏香玉接着说,这事可算是在小姐圈子里传出来的典范了。
“只是我不知道,为何那程大人竟然如此纵容自己的女儿呢?毕竟女儿的手再长,也不能管到父亲房里去不是?”静雅看苏香玉说得高兴,干脆接着陪她说。
“这程大人也不容易,混了这么些年的官场从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开始,据说,原来未考取功名前是有些不顺当的,谁知道,那年妻子怀孕,有道士上门讨饭,遇到不如意的程书生,道士却言,他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命里主贵,他日得以顺利出生的话,首先受益的就是父母双亲,当时程书生将这话牢牢放在心上,许是天意吧,这程翠莲出生没多久,程书生便考取了功名,渐渐入朝堂,顺风顺水,平步青云,姐姐,您说,他们程家有这样的福星,能不宝贝这女儿吗?况且,自此女出生之后,程夫人便再也没有怀过身孕,后来为了子嗣,纳了不少妾室,却也是无所出,因此,这么个宝贝疙瘩,能不宠着吗?”苏香玉一口气说完,话中无不带着有些酸酸的羡慕嫉妒。她是府里的庶女,只能通过努力分到父亲的爱,却不如这程翠莲还没生下来就得到父母全身心的呵护与关注了。
“呵呵,那这个程大小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静雅总结性地说,不过这话,瞬间就引起了苏香玉攀比的心,苏香玉话锋一转,说“只可惜,却应了那么们亲事,按道理说这程大小姐不可能没有听过徐立彬的事迹吧,怎么竟然会答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