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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红口白牙造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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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翠宫中,太后一身华服,就在不久前她还一脸的迷醉之色可如今,她却正襟危坐在鸾椅正中,一派威严的气象。鸾椅的两旁,一边是护国法师白马寺住持薛怀义,一边是太后的随身女侍若雪。

    “卑职来俊臣叩见太后,太后母仪天下,威震四方!”一个年过三旬,身材颀长身着青色小吏官服的男子跪在大殿的正中,五体投地,毕恭毕敬。

    “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太后开口,声音从来俊臣的头顶传来,在空荡的殿中漂浮着,似乎引起了共鸣,停在来俊臣的耳中,只觉得脑中一震,立刻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应了一声“臣遵旨!”整理了自己的一番心绪,来俊比抬起头来,让太后看个仔细一只见他剑眉星目,留有微须,却是一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模样,这很符合唐人的审美观,在阅人无数的太后眼中,来俊臣也算是一午长相周正的男子。

    “嗯”太后点点头,对来俊臣的反应还算满意,她嘴角微扬,开口问道“来俊臣,你身为小吏,不在其位谋其政,等待上级的提升,却到白马寺中找上了薛住持,让他将你引到哀家的面前来,你此举,是否有越级之嫌呢?”太后说罢,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和颜悦色,此刻的她睁着双眼,双唇紧闭,脸上没有明显的怒意,但却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若是普通人见了,定会顶不住太后所释放出来的威压,吓得冷汗连连,跪地不起太后此举,正是要看来俊臣的胆量。

    来俊臣在太后的注日下,虽然心中颇有些慌乱,但还是顶住压力,大声地回答“太后,卑职此次央求薛大师做介,得以见到天颜,是因为卑职心中有恨,此恨非太后不能解也!”“哦?”太后挑挑眉,她设想了许多种来俊臣的回答,无非就想在她的面前来讨个一官半职罢了,说自己心中有恨的,来俊臣倒是第一个!不得不说,她对来俊臣还是稍稍有了那么一丝兴趣了。“你倒是给哀家说说看,你心头到底是有多少恨,非哀家不能解啊?”来俊臣见自己已经成功吸引到了太后的注意,心头悬着的大石头这才放下,他深吸一口气对太后说道“太后可曾记得鱼保家其人?”

    此言一出,太后脸色微变,看来俊臣的眼色便带着一些不善了“那不是侍御史鱼承晔的儿子么,哀家记得,前一阵因为徐敬业造反的事情,他们鱼家被牵连全家腰斩,那个叫做鱼保家的人仿佛也在其中。”“太后圣明!”来俊臣赞扬了一句,随即说道“卑职心中的恨正和这鱼保家有关!”

    “这倒奇怪了”太后的眉梢微动“多少人对待罪犯是避之唯恐不及,你为何却恰恰相反,自己硬生生地送上门同鱼家扯上关系,你就不怕本宫一道懿旨,让你们来家同鱼家一个下场?”

    “太后乃大圣大娑之人,绝不会不问青红皂白,胡乱判案,卑职今日前来就是希望太后能够秉承公道,正本清源,将鱼保家从卑职这里夺取的东西还给卑职!”说完,来俊臣双膝跪下,一派恳求的模样。

    “鱼保家抢了你什么东西,难不成在抄家的时候,被收到了国库里?”“回殿下,那东西不在国库之中,而现在就摆放在宫门之外!”来俊臣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

    “你说的是”太后何其聪明,立刻想到了宫门旁边摆放着的与鱼保家有关系的东西“你说的是铜匦?”“正是!”

    “笑话!”太后摇头,明显地不信“铜匦乃是鱼保家发明,并由工部尚书亲自督造怎么会是你的东西?你若要在此胡言乱语,小心哀家不顾及薛大师的情面,将你就地杖毙!”“太后明鉴!那铜匦确实是臣最先想出来的,只是有一次卑职与交好的鱼保家喝酒,卑职酒后失言,告诉了鱼保家卑职有为太后进献铜匦之意,并趁着酒兴,给他看了卑职的设计图,后来,卑职醉酒不醒,客栈中睡去,第二天醒来,才发现鱼保家早已不见踪影,而卑职的铜匦设计图也不翼而飞。卑职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在当天的下午就听说侍御史鱼承晔的儿子鱼保家进献了太后一件宝物,太后于是赏赐了许多物什下来。卑职才陡然清醒,原来,那铜匦的设计图定是被鱼保家给偷走了,他在听闻卑职有将此物进献给太后的心思后,便生了心思,故意将卑职灌醉,盗走设计图,在太后的面前邀功!”

    “这倒是有一番曲折,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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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话头一转“……你要哀家怎么相信你?…,

    “回太后,这铜匦的构造天下没有人比卑职更加清楚,想必就连鱼保家当初进献之时,也没有将铜匦为何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且何以命名给太后说清楚,若是太后愿意,卑职愿为太后解惑!”来俊臣抬起头,一脸正色地看着太后,眼中写着认真。那模样,倒真像是铜匦真正的发明者!

    “那好,哀家就听称说说!”

    来俊臣清清嗓子,说道“铜匦之所以分为四格,不但预示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且还暗含天地人神四相,铜匦呈方形密封,由铜锻造而成,蕴含着天圆地方的理念,与东南西北四面正好合成天地六合:而在这个方向又分设投书口,一旦信函投入后,就无法再收回:东面的箱子上写着“延恩”二字,这是赞扬皇太后您的治国方略以及百姓对您的政绩谢恩而设:西面写着“伸冤”这是专门留给遭受冤屈者诉说苦衷、要求执法公正的百姓而设:南面写着“招谏”这是对朝政的得失做讥谏而设:北面写着“通玄”为各种自然灾害以及军事机密而设。

    所以,这铜匦的四面关乎天下,关乎政治!这才是这四面命名的真正含义!”来俊臣说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多年的怨气终于一朝吐尽了似的。

    太后闻之,面色有些动容,那来俊臣所言,确实比当年鱼保家进献铜匦时要具体的多,难道,他真是铜匦的发明者?

    这样的意识一旦出现,太后看来俊臣的眼色也就不一样了,她轻启朱唇“这么说来,你才是铜匦的发明者,本宫应该好好赏你才对?”

    “卑职绝没有邀功的意思,太后请明鉴!卑职只希望太后能够正本清源,给卑职一个公道!”来俊臣以退为进,将太后的给的慰藉给推了出去,因为他明白,他越是这样,太后对他的兴趣才会越大。

    “这倒简单”太后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哀家知晓铜匦是你发明的了,日后若是用得着你的地方,哀家定不会忘记你的。”说罢,太后用手挡在面上,打了一个呵欠,一副疲惫的样子,说道“哀家倦了,先退下吧!”“卑职遵命!”来俊臣也不多说,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太后……”薛怀义见宫人都退下了,便要开口。

    “你也先回去吧,哀家倦了,需要休息!”太后却一改常态,直接挥挥手,扔下这句话后,便在若雪的搀扶下回了内殿,留下薛怀义一人在大殿中。

    “怎么说变就变呢?”薛怀义烦躁地挠挠头,便丧气地跺跺脚,慢慢地朝宫门走去。

    宫门一角,就在薛怀义准备爬上自己马车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他,居然是方才才进了宫的来俊臣!

    “国师这是要出城么,可否捎卑职一程?”来俊臣开口询问。

    鼻怀义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点点头,于是,二人上了马车。

    马车内,来俊臣还未开口,倒是薛怀义忍不住先问起话来“我说来老弟啊,你要到太后面前告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事先不跟我说清楚啊,我还以为你是要到太后面前讨官做的,真是,方才那一席话真是卟死我了。”

    二人表面上一个是国师,一个是小吏,但实际上二人都是鸡鸣狗盗之徒,混迹在洛阳城的赌坊hua街,所以,在私下,两人倒是熟悉的很。

    “大师不用担心,太后的胸怀宽广的很,绝不会为了这件小事而和大师置气的!”来俊臣笑笑,一点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铜匦该不会真是你发明的吧,说的真是头头是道,我完全听不出一丝破绽来!”

    “当然不是”来俊臣干脆地摇头“那是鱼保家自己发明的,我不过是在同他喝酒的时候听他吹嘘了几句,便留心记下了,然后回到家中,查阅了几本典籍,照搬着典籍上的几句话,给那铜匦安上罢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含义,不过是一个用来告密的铜箱子罢了!”“什么?”薛怀义咂舌“你连太后都敢骗,这可是欺君之罪!”

    “那又如何?”来俊臣无所谓地耸耸肩“鱼家的人都死光了,死无对证,只要太后信我,那铜匦就是我发明的,谁也改变不了!”来俊臣说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伸手拍拍薛怀义的肩膀,安慰道“大师,这糊弄人的事,糊弄谁不是糊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