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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德走后,房间里仅剩安吉一人,而被斯莱德丢在地上的厄里亚,就在不远处。
她立刻从凳子上翻下来,踉跄着爬到厄里亚身边,给它喂血。
但厄里亚似乎并无异样——不仅是在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损伤,甚至还挺精神的,状态比安吉还好上不少。
“主人,您不用担心我,诅咒对我造不成伤害。”
可即使它反复解释着,安吉还是一副“不听不听”的固执模样,甚至还自顾自地在手臂上划开了一大条口子,又把厄里亚整个摁在自己的伤口上,试图让它喝得多点。
她的这些行为,毫无逻辑,又好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
这让厄里亚既为难,又揪心。
斯莱德和安吉“拼酒”的全过程都被它看在眼里,所以它很清楚——自己的主人,看似清醒,实际上已经没有一丝理智可言了。
而在她们喝酒的期间,斯莱德也有很刻意地瞥了它几眼。
即使它每次都有努力“装死”,但很明显没能骗过斯莱德。
“明天下午来找我——你会转告她的吧?”
对方这话,前半句是对主人说的,而后半句则显然是对它说的。
主人身边怎么尽是这种麻烦人和麻烦事……要是它能有一副方便活动的身体,就算不能阻止那位实力深不见底的女士,好歹也能稍微照看下主人,让她少发点酒疯……
这么想着,厄里亚不禁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它并没有心。
就在这时,安吉的身体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先前整整干完了三桶酒,随后大肆发泄情绪,又与斯莱德对峙了这么久,这个女孩的体力终于见底了。
下一秒,跪坐在地上的安吉,直接整个人向前倒去。
然而她并没有重重磕在地上。
在安吉即将倒地的瞬间,大量绿色藤蔓温柔地扶住这个突然睡着的女孩,又轻轻缠绕在她的身体各处,以尽可能柔和的姿势,把她放到一旁松软舒适的大床上。
“晚安,我的主人——这次确实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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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过量饮酒,安吉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而当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时,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酸痛无比,就像是被人套上麻袋、狂揍了一顿那样——尤其是身体各个关节处,痛得如同针扎一般。
在这种强烈酸痛感的折磨下,安吉的意识逐渐清晰,又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似乎正紧紧抱着一个奇怪形状的、硬硬的东西。
“早安,主人。您睡得还好吗?”
随着怀里的东西发出有些闷闷的声音,安吉终于恢复神智。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抱着的那团绿色藤蔓。
那显然是厄里亚。只是为了避免伤到她,它把自己紧紧地包在藤蔓里,所以声音才显得有些闷闷的。
过于强烈的全身酸痛感再加上胀痛的脑子,让安吉心里有些烦躁。
她暂时没有说话,而是捏了捏鼻梁,又敲了敲脑壳,过了一会,才带着初醒的鼻音,小声嘟哝道:
“我这是怎么了……喝多了?”
自窗户洒进卧室里的灿烂阳光,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也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似乎“缺了一块”,只记得斯莱德让她继续喝不准停。
但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见主人一副“宿醉醒来,神情恍惚”的模样,厄里亚很自觉地为她讲解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刚开始,安吉还能时不时点两下头,应上几声,给厄里亚一点反馈。
但后来,她的神情就变得迷茫不知所措,沉默许久后,才在听到自己竟然问斯莱德“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到底在想啥啊?这些鬼问题也值得我喝那些破酒吗?”
那可是度数很高、又辛辣至极的酒啊!一个问题顶三杯呢!
这还是斯莱德的折后价。
厄里亚无奈地补充道:“虽然您确实醉得厉害,但那位叫斯莱德的女士也确实回答了这个问题——说是喜欢可爱的小姑娘,并且还说您不够可爱,需要再接再厉。”
“这最后一句话不需要吧?!”安吉又惊又气地瞪大了眼睛。
“您还问了她许多问题——比如喜欢吃什么,平时喜欢做什么,还有……”
“唉停停停!什么玩意儿,”安吉不由得抱住涨痛无比的脑袋,悲痛欲绝地嚎道,“我的形象,我维持了这么久的良好形象,全没了!!啊啊啊嗷嗷——”
“主人您冷静点,后面还发生了更麻烦的事情。”厄里亚只能以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安抚心灵遭受惨痛打击的主人。
在它的描述下,安吉终于了解到“斯莱德是如何聊着聊着,突然间与她翻脸,接着她又是如何在斯莱德面前嚎啕大哭,痛诉斯莱德欺负她,甚至最后差点被斯莱德当场杀掉”的全过程。
与此同时,安吉的神情从迷茫变成震惊,又从震惊变成迷茫,随后终于定格在一种凝重而阴郁的表情上。
就这么沉默了不知多久,她才终于理清思绪,嗓音颤抖地对厄里亚总结道:
“我就这么在她面前哭着痛斥她对我不好?把那些最矫情的心里话都抖了出来??”
厄里亚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声“是”。
但有一件事情厄里亚没说——那就是它为了救安吉,偷袭斯莱德失败,结果被对方单手抓住,并且体验了一把“诅咒泡澡”的事情。
然而厄里亚转述的这部分画面,对安吉而言,已经相当残忍了。
它们就如同晴天霹雳般,猛地打在安吉的头顶。
哦,她的头顶也确实有点疼,摸上去好像是有一道极细的小伤口,就像是被某种尖锐物体一不小心划到了一样……这是咋回事儿呢?
但奇怪的是,她自己在手臂上划开的那道大口子,竟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看起来有点瘆人而已。
然而安吉暂时不想去理会这些。她现在几乎心痛到不能呼吸,因为一种名为“社死”的浓郁绝望感正笼罩在她心头。
它就仿佛是某种密不透风的巨网,将她紧紧缠绕,死活不肯放过这个昨天喝得烂醉、在顶头上司面前哭闹的女孩——即使她并没有这些相关记忆。
悲痛欲绝中,安吉看了眼昨天被斯莱德拍碎的桌子,以及被她们俩喝了个精光的五个大酒桶,心里一沉。
罪证确凿,这事儿她想不认都难。
可她心里还是缺乏实感。
短暂的愣神后,她不禁神情呆滞地看向天花板,以近乎自言自语的语气喃喃道:
“厄里亚,要是我死了,会影响到你吗?你能不能找个新主人?”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尤其是那个与她关系一直很微妙的女人,斯莱德。
“主人您还是再睡会吧别说胡话。”厄里亚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语速却异常之快,心里也确实有点慌张。
“呵呵呵……厄里亚,”安吉呆滞地笑着,呆滞地嘀咕着,“我觉得我还挺坚强的,我也觉得我挺机灵的……你说昨晚的那个酒鬼,能算是我吗?应该不能是我吧?”
“主人,您一直都很坚强,也很聪明——只是您还需要再休息一会,慢慢消化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接着,它又连连哄了安吉几句,看她还是不愿面对现实,这才提醒道:“昨天那位难缠的女士还让您今天下午去找她呢。不过在我看来,您可以选择无视这句话,假装我并没有向您转达昨晚的事情。”
毕竟要是安吉去了,就证明她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也就意味着她需要以“清醒的状态”,来和斯莱德那个当事人,共同面对她在酒桌上做的那些糗事——
这对安吉来说,大概会很痛苦(丢人)……
听到斯莱德竟然还约她今天见面,安吉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会是要叫她过去挨打吧?那倒算是轻的了……毕竟就以厄里亚的描述内容来看,她觉得自己昨天没被当场杀掉,已经是个天大的奇迹了……
先是问了人家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私事也就算了。
可接下来她的问题,不仅涉及了格洛斯克领的政事与屏障的事,甚至还问了“恩赐”的事情。
而这些“要命”的问题,斯莱德一个都没回答,同时也肯定会反向推测,安吉问这些问题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这些问题涉及到斯莱德统治格洛斯克领的根基,而昨晚喝嗨了的安吉,已经等于是在斯莱德面前大声宣布“我要造反”了!!
“救命啊!!”一想到这里,安吉就忍不住又嚎了起来,“我下了这么久的棋,怎么就被喝酒全毁了啊啊啊啊啊!我的老底全都露完了……那个百来岁的人精肯定知道我和哈德弗密谋的那档子事儿了!!”
“该死的喝酒,该死的酒席文化!!别让我知道那些酒是哪来的!!”
安吉痛心疾首,极高强度地骂骂咧咧着,渐渐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在厄里亚的柔声安抚中,她先是急促地呼吸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稍微恢复过来,正想接着骂下去,就听到一阵极轻的敲门声。
前不久还在骂斯莱德是个“高龄人精”的安吉,下意识地有些心虚。
她没有第一时间问来人是谁,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自报家门,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是谁呀?”
过了会,安吉才听到门外传来的轻声应答:“……是我,洁希尔。”
她的语气异常低落,与平时大不相同。
安吉立刻打开房门,随后便看到她低头站在门口,眼眶微微泛红,神情竟然有些恍惚。
“对不起,安吉……”洁希尔一开口就是道歉,接着抬头看向有些惊讶的安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昨天我听到斯莱德大人对你发脾气了,好像还砸碎了什么东西……可是我没敢进来,对不起……”
安吉宿醉的脑袋更疼了。
然而她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笑着安慰洁希尔,刚说了句“没事”,就听到对方继续说了下去:
“我刚刚去找斯莱德大人了……我问她为什么总是对你发脾气,可她只是让我不要管这件事。”
安吉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尴尬,心里嘀咕道:宝,你可别提这事儿了,可赶紧让它翻篇吧,我现在能健全的活着都已经算好的了……
还没等她想好要说些什么,洁希尔的表情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安吉,我听斯莱德大人说,她下午还要和你再聊聊——我们一起去吧!有我在,斯莱德大人肯定不会再和你吵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