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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看看是谁醒了?好像是某个装死偷懒的小婊子啊?”
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安吉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她无法看到哈德弗的表情,却也能通过语气揣测出:现在的他,应该很生气。
虽然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安吉迟疑了一下,还是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脸,以讨好的声音说道:“前辈,您还在呀?”
“是啊,那可不。”
这种好像是在笑着说话、却又带着怒气的声音,让安吉仿佛能看到对方那张笑着生气的脸。
但同时,他却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就连骂人的声音也不如平时那么响亮。
这显然不符合哈德弗的性格——一定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她吃痛地捂住左侧肋骨,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一些,犹豫了会,才小声开口道:“前辈,您身体不舒服吗?”
“哈?”
哈德弗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隐隐带着焦躁不安的情绪:“我好的很,别烦我。”
看样子,他现在应该挺难受的。
安吉忍不住扶额,揉了揉有些涨痛的脑袋。不只是哈德弗,她自己的身体也不太舒服。
只是这种“不舒服”的症状已经减轻了许多,应该是有斯莱德的一份功劳。
当然,这也不过是对方迟来的回礼罢了。
想到这里,安吉轻轻叹了口气,耳边传来哈德弗有些虚弱的声音:
“你没带蜡烛吗?”
“蜡烛?”
安吉侧了侧脑袋,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有点小迷惑,紧接着就想到那个关键性道具——
“哦,永恒蜡烛是吧!我没带!”
“你!”
这种轻巧而理所当然的语气,差点没把哈德弗气得吐出血来。他喘了几口气,稍微平复情绪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tm出门怎么不带蜡烛啊?”
“因……因为,那个,这次是来村里,又不是探洞什么的……而且我只是来找人的,本来早该回去了……”
安吉有些心虚地解释着,又想起先前被她一不小心落在哈沃克洞穴里的那根蜡烛——那笔罚金都还没交呢!
“你……唉,”哈德弗原本还想再骂两句,又想到自己这次从科摩拉领带出来的蜡烛也一不小心弄丢了,瞬间哑火。
不只是格洛斯克领有这种玩意儿,实际上,来自各路势力的人都会隔三岔五的去“永暗之域”顺点蜡烛。
这些蜡烛似乎不仅是“容易弄丢”这么简单——它就仿佛是带着某种诅咒般,令人很容易遗忘它们的存在,只会在要用到时才会记起来。
虽然“永暗之域”是危险的六级异境,但要只是拿点蜡烛回来,还是很轻松的。
前提是没遇上敌对势力的话。
就在这时,哈德弗感觉到身旁的那人动了两下,似乎是想站起来,却又在下一秒踉跄倒地。
他冷笑了两下,语气怪异地嘲讽道:“你这个比牛还重的女人,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当然是吃牛长大的呀,我最喜欢吃牛肉了。”
安吉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试图再次站起来,却又不小心跪倒在地上,磕得她膝盖发出一阵钻心的痛。
太重了……就像是身上被挂了无数个装满水的麻袋,而不是“身体原本就这么重”。
并且,在这么尝试了一下后,她才注意到另一件事情: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之前虚了不少。
头晕、恶心、虚弱、无力……这要是放在游戏里,她下方的debuff图标应该都能排满一整行了……
是因为在异境里待得太久了吗?
这么想着,安吉又随口问了句:
“前辈,你还走得动吗?”
一片漆黑中,哈德弗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嗯。”
那人嘴上这么应着,实际上却没有一丝想要站起来的迹象。
很明显,虽然哈德弗先前疯狂讽刺她“重”,可对方也受到了这种莫名重力的影响,自然知道是这个洞穴有问题。
只是想借机骂她而已。
但他的情况似乎在急转直下,一开始还能骂上她两句,现在只会“嗯”了。
安吉在心里暗暗叹气,索性放弃想站起来的念头,静静坐回原地,背靠岩壁,轻声问他:
“在我晕过去之后,过了多久?”
黑暗的洞穴里寂静无比,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安吉才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
“……三个小时吧。”
这有些意外的答案,让安吉不禁回忆起当时在安德科菲村的情形。
那是她第一次来到“灵魂空间”,整整昏迷了四天才再次醒来,而这次却只是花了三小时就恢复意识,也不知道是斯莱德真的有在“好好干活”,还是因为她的实力有所精进。
沉思片刻后,安吉对哈德弗再次提问:
“这里是原先我们掉下来时,发现的那个小方洞吗?”
“……嗯。”
一问一答中,安吉刻意的把自己的问题说的很详细,尽可能令哈德弗少开口,以减轻他的负担。
但在短暂的沉默后,安吉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她最想问的问题:“灵魂灼烧,很疼吗?”
这次,哈德弗隔了很久,才以一种很轻的声音“嗯”了一下。
难得这家伙坦诚一次,安吉心里却有些难受起来。他在背叛斯莱德之后,肯定没少“挨烧”,估计这会也在承受着这种超乎寻常的痛苦。
虽然哈德弗连动一下都困难,但安吉还是有办法能出去的——只要趴在地上,一点点挪出去就好。
可她并不想这么做。
当一个人很痛的时候,身边有人陪着,应该会稍微好受一些吧?
只不过……这个“很痛的人”,大概率只会嫌她烦。
在双方沉默后,这条狭小的洞穴又再次归于沉寂。
漫长到仿佛没有边际的黑暗中,安吉想了很多事情。哈德弗是怎么把她带进来的?她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格兰村真的是因为他才沦陷的吗?
至于他为什么要投奔科摩拉领,她倒不是很关心。就哈德弗这性格脾气,多半是因为一些个人恩怨,才让他宁愿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也要背叛斯莱德。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哈德弗会救自己?
这些事情,都让她非常在意。
但在这些在意的事情之上,还有着优先级更高的事项:让哈德弗好好休息。
别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挪挪。
空气中没有任何血腥味,应该是离之前那些“肉墙”有一段距离了,也不知道哈德弗是怎么扛着重压,把她带过来的。
这段难熬的沉默持续了不知多久,安吉突然听到身边那人轻笑了一下,接着就听到对方有些沙哑的声音:
“你可以走了,碍事的小婊子,别让我下次再碰到你。”
这句很轻很轻的话,让安吉一愣。
紧接着,她听到远处传来朦朦胧胧的叫喊声,似乎是有谁在大声叫她的名字。
安吉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大声回应道:
“我在这里!!!”
随后,她又连连叫喊了好几次,这才在一阵匆忙靠近的脚步声后,听到了拉宾的呼唤声:
“安吉!是你吗!!”
“是我!”
在得到女孩肯定的答复后,拉宾再次确认了对方的位置,走到那附近的石阶上。
他焦急地四处张望,这才在黯淡的烛光下,看到不远处的那个小小洞口。
它仅有半人多高,又很狭窄,在视线不好的地下空间里很容易被忽略。
拉宾急忙走到洞口正下方的台阶处,将蜡烛塞在腰间,接着猛地跳起来,双手扒在洞口边缘,用力撑起身体,随后慢慢地爬了进去。
烛光照亮洞穴的瞬间,安吉开心地侧过身子,对拉宾打了声招呼,接着便发现他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
“怎么回事,哈德弗也在吗?”
见对方发问,安吉这才反应过来,随口应了一声,同时看向身边的哈德弗。
他的脸色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苍白,眼睛也已经闭上,只有左半边脸上的那些黑色团块仍在微微涨动着,隐约可见其缝隙中流动着的鲜红色细线。
她心里瞬间咯噔一下,紧张地把手放到他的胸口,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后,才深深地舒了口气。
只是,在他左侧胸膛处,安吉明显摸到了一些“与人体不太符合的结构”,就像是某种鼓动着的块状物体,又坚硬异常。
与此同时,拉宾已经弓着腰,慢慢地走了进来。他看着安吉这番过于紧张的表现,又看了眼状态明显很差的哈德弗,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家伙,我们先走吧。虽然这片地下空间里有种不同寻常的重力,但我还是能把你带出去的。”
安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像是睡着了的哈德弗,慢慢将放在他胸口处的手收了回来。
她没法在这种时候要求别人一起救下“格洛斯克的背叛者”,却也不想让他一个人留下。
拉宾也没有催促,只是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安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但以我的力气,只能带你一个出去。哈德弗这家伙,就算放着他不管,等他身体状态好点了,应该也出得去。待在这洞穴里,会比待在外面更加安全。”
“还有……”拉宾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睛,“你大概不知道,现在你的脸色也很差吧?五级异境的诅咒正在消耗你的生命力。如果在一天内不走出去,你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与此同时,拉宾又看了一眼哈德弗,脸上也带了几分犹豫之色。他本想说哈德弗是格洛斯克领的敌人,可这话在当前的情况下,显得不太合适。
也说不出口。
即使拉宾并不知道哈德弗到底是为什么而背叛了他们,但就在一个月前,他还是他们的战友。
在这之前,他们这帮格洛斯克的老骑士们与哈德弗整整相处了十年。漫长的岁月,让拉宾从昔日年轻气盛的模样,变成了如今众人眼中的稳重中年男性,也让这个当初倒在斯莱德城堡门口的瘦弱少年,变成了比他这个团长还强的无畏者。
虽然在此期间,哈德弗几乎一直是那种臭脾气,也没少给他们添乱,可那些朝夕相处下的感情,却是真实存在着的。
就算是一颗种了好几年的树,也是会让人产生感情的,更何况是人呢?
即使在哈德弗掉下去的瞬间,拉宾觉得对方的死活根本无所谓,但当他真的看到失去意识的哈德弗时,那些复杂的感情又再次涌至心头,这才令他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洒脱。
在拉宾心中感慨万千时,安吉贴近哈德弗耳畔,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匆匆说了一句话:
“前辈,你可千万别死,等我哪天当上领主了,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待遇!”
顺便也要找到解除“灵魂灼烧”的办法。
哈德弗没有回答。他看起来仍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紧闭双眼,眉头却已经微微皱起,神情间带着一丝嫌弃。
这让安吉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后,她拿走对方腰间插着的厄里亚,做了个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的心情,接着又对拉宾笑了笑,这才毕恭毕敬地开口:
“团长,麻烦您带我出去吧。”
就这样,在拉宾的搀扶下,安吉艰难地来到出口处。她发现,这里的墙壁只是普通的石墙,并不是那种诡异的“肉墙”。
拉宾率先跳至下方石阶处,随后让她勇敢的跳下来,由他在下面接应。
即便如此,当安吉跳出洞穴时,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动静,让双手接住她的拉宾差点脱臼。
“唉哟,小姑娘,你这沉得实在是不像话啊!”
“啊哈哈……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见拉宾痛得五官紧紧皱到一起,安吉只能尴尬地笑了两下,随后又有些担忧地看向上方的小小洞穴。
不知道那位脾气暴躁的前辈,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与此同时,拉宾则是拉伸了一下双臂,又活动了一下筋骨。在疼痛感稍微有所缓和后,他看向安吉,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哈哈,小姑娘,我刚刚那话你别放在心上哈。这个洞穴有些古怪,我的身体也变沉了不少,只是没有像你这样重得吓人……”
安吉摇了摇头,露出友好而灿烂的笑容:“没事的,我可没那么小心眼。”
她这么说着,看向这些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石阶,想了想,开口问道:
“拉宾团长,我们这是要向上走还是向下走呀?”
“欸小姑娘,你这个问题问的真不错。依我看来,我们得先向下走才行。这些台阶,似乎是通往什么地方的。”
笑着夸奖完对方后,拉宾让安吉把手架到他的脖子上,随后搀着她,一边与其闲聊,一边慢慢向下走去。
在此期间,哈德弗仍瘫坐在漆黑一片的洞穴里,一动不动。
直到那两人的交谈声和脚步声都渐不可闻,他才不屑地笑了下,小声喃喃了几句:
“小婊子,野心还挺大……要是连你也能成为领主,只怕我都能打得过斯莱德了……”
随着意识逐渐模糊,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轻。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了不知多久,哈德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过,要真有那一天,也挺好的……就让我看看,你说的好待遇,到底能有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