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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热闹,整只的炸鸡吃掉了两只半,欢声笑语,杯盘狼藉。
楚一涵他们三个离开时,已经快要夜里11点了。
送走他们三个,靳睿关上门,靠在玄关问黎簌,怎么突然想起给他转正了。黎簌没把曹杰说的那些告诉他,只说“就突然想说了”。
靳睿揉揉她的头发:“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天要上班了。”
“你明天要起早么?”
“是得早点起,5点半左右吧。开车过去太远,不早出发不行。”
“那么早呀,我帮你收拾收拾桌子再回去吧?”
“不用,都是快餐盒,扔掉再擦擦桌子,两分钟的事儿,去休息吧。”
17岁时看靳睿,觉得他身上有种不同于身边其他男生的成熟和深沉。
可现在再看靳睿,几年光景里他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分明还是翩翩少年,连穿衣风格都还是老样子,潮牌被他穿得张扬又大方。
只有偶尔出门办正事儿,才会换上正装。
这个少年现在是她的了。
她会保护好他的,不让他再难过。
黎簌扭过头,看着陈羽的照片,在心里说,小羽阿姨,你要相信我呀。
靳睿伸手过来,轻抚她的脸:“想什么呢,一脸笑?”
“不告诉你,我回去啦?”
“去吧,晚安。”
这几天她并不总在靳睿家里留宿,有时候太困了就会直接回家睡觉。
但今天黎簌一点都不困,洗过澡站在镜子前吹头发时,仍然想起曹杰说的那些话。
很难想象,靳睿从江城回来时,发现找不到她和姥爷踪影时的样子。
总觉得很心疼。
心疼靳睿,也很想念姥爷。
想念姥爷站在电视机前晃动着身体做“中老年养生操”的样子。
黎簌把头发吹干,看了眼时间,11点11分。
上学那会儿班上有女同学说,如果看时间时恰巧是相同的数字,7点7分、8点8分、9点9分这样的,就说明有人在想你。
那也许靳睿想她了呢?
黎簌想了想,只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出门。
燕子们已经搬走了,剩下空空的鸟巢还悬在过廊灯旁,穿堂风凉飕飕的,家家户户又开始囤积白菜,那些白菜堆在黑暗里变成暗灰色。
她走到靳睿卧室窗前,向里面看去——
卧室里没开台灯,一片昏暗。
靳睿靠着床头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
电脑上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安静时看着不太好接近,有点冷冷淡淡的感觉。可其实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黎簌站了几秒,里面的人都在忙着翻动平板电脑,没注意到窗外有人。
什么看到相同数字就是有人在想她,看来不准。
这人忙得根本没空想她!
黎簌拍了拍窗,赤着上身的人顺着声音看过来。
看到是她,靳睿笑了笑。
刚才脸上那些淡漠都消散掉了。
“靳睿,快给我开门呀!”
黎簌跑到门边,靳睿已经把房门打开,她钻进去直奔卧室,把床上的平板电脑挪开,给自己腾了个地方:“你还在工作么?我一个人睡不着,今天在你这儿睡吧?”
身后的人没出声,黎簌纳闷地转头,看见靳睿沉默地看着她,然后走过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和她接吻。
“不是说过,来找我时多穿点。”
黎簌嘴硬:“我是故意这样穿的,就勾引你!”
这天晚上黎簌得偿所愿,终于摸到了靳睿。
对人体的探究让她既兴奋又紧张,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同时,心里也被一种莫名温暖的情愫填满。
但靳睿感觉似乎不太好,神情隐忍地和她亲了一会儿,然后拍拍她的头:“下次再这么撩,我就不忍了。”
他额头上有薄薄汗意,黎簌问:“只是碰一碰,反应这么大的么?”
“想知道?”
“想。”
这个回答让她失去了她的睡衣。
后来她知道了,原来换一个地方被吻,感觉是如此不同。
一直到靳睿起身去浴室洗澡,黎簌仍觉得脑子里都是烟花炸开和嗡鸣。她缩在被子里,听着浴室的水声,慢慢回神。
感官上的新认识让她觉得愉快。
可能和靳睿在一起,做什么都会愉快吧。
靳睿带着一身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回来,把她揽进怀里:“还折腾么?”
黎簌终于收好了自己的好奇心,缩着脖子飞快地说:“不折腾了睡觉吧晚安男朋友!”
靳睿笑了几声才开口:“晚安。”
“靳睿,我今天很想姥爷,也想小羽阿姨。”
“滑雪场在山上有个基地,那里有一片很大的空地,能看到漫天星空,等有时间带你去,也许那里离他们更近。”
“我们去那儿放孔明灯好不好?”
“好。”
天未亮时,靳睿起床去洗漱。他尽量放轻了一切动作,但当他从浴室出来,黎簌还是醒了,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他的床上揉眼睛。
他走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上了闹钟,刚才震动了我就醒了。”
外面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来,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暗蓝色。
“怎么起这么早?不是8点30才上班?”
黎簌懒洋洋地挪到床边,闭着眼睛用脚找到拖鞋,穿好,然后站起来,张开双臂去拥抱靳睿:“你不是说5点半起床么,我按照你的时间定了闹钟,怕你不吃早饭。姥爷以前说过的,不能空腹出门,尤其是天冷的时候,那些寒气发现你虚弱地饿着肚子,会趁虚而入的。那样不健康。”
小姑娘把头埋在他胸前,喋喋不休。
她明明最大大咧咧最娇气,却也最可爱最温暖。
靳睿垂头托起她的下颌,动作轻柔,细吻她的唇。
他们在厨房里,一起准备了简单的早餐。
黎簌动作利落地把鸡蛋磕碎,打进煎锅里时,忽然想起之前靳睿损失的那个项目,惋惜地问,是不是真的没有可以补救的余地了。
靳睿在她身边拔掉热水壶的电源,端了热水准备冲燕麦片。
他有些怕黎簌忽然过来,确认她在安全距离不会被烫到,他才继续动作。
热水注入白瓷碗里,他说:“没有吧,合作的两边都签好合同了,和我们没关系了。”
“那好可惜啊。”
黎簌不怎么会安慰人。以前和楚一涵整天混一起时,听到楚一涵和她妈妈闹别扭,她都是用自己的悲惨事迹当成安慰剂的,把自己过去遇到的惨事儿说一说,然后两人抱团笑几声,就不那么郁闷了。
所以黎簌想了想,开始搜刮自己的惨经历,准备用来安慰靳睿。
好像回泠城之后,或者说,和靳睿在一起之后,那些在帝都时的灰暗难捱,都已经变成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想起来不再觉得难过压抑,反而真的可以当成笑谈,拿出来哄人。
煎蛋被靳睿用锅铲盛出来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特别惨的,于是跟在靳睿身后,说起来。
那时候她不会做饭,又希望自己对黎丽稍微有些照顾。
虽然黎丽才是妈妈,虽然黎丽对她一直很嫌弃,虽然她们并没有那么深的母女情,但姥爷说过,她妈妈是姥爷和姥姥的宝贝,姥姥到去世时都非常非常爱她的妈妈。
姥爷说,他曾希望妈妈在他身边,这样他就能好好照顾她。
所以黎簌想,她也要像姥爷那样照顾黎丽的生活。
她开始学习做饭,但这件事她学得并不十分顺利。
在学着下厨的第一天,切土豆就切到了自己的手指,指甲切掉一块,流了好多血。
黎簌越讲越兴奋,她太惨了,靳睿听完肯定会笑的。
她举起食指:“你看,我当时给自己手指做了个造型儿,切得指甲都变成三角形了,可丑了,还留了个小小的疤呢,你看,哈哈哈......”
靳睿没跟着她一起笑,沉静片刻,反而问她:“安慰我呢?”
“对呀,你不觉得好笑么?我指甲被我自己切成了那样......”
话没说完,被靳睿拉进怀里,拥住。
他说,安慰我别用这种办法,听着心疼。
早餐时间过后,已经快要7点钟了,靳睿不得不动身。
他换了一套休闲西装,拿了大衣,扭头看见黎簌举着手机正在拍他。
小姑娘被抓包,就站在客厅里“嘿嘿”地笑,自吹自擂,说她眼光真好,找得男朋友太帅了,穿什么都好看。
“你穿这样,公司里会不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呀?”
靳睿逗她:“也许吧。”
“哼,那你可不许多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逗你呢,公司里我接触不到太年轻的,很多都是孩子的妈妈了。”
“那万一你就喜欢那种的呢,已婚少妇。”
“我喜欢你。”
黎簌被突如其来的表白给说懵了,愣了几秒,才眉开眼笑地说:“我也喜欢你呀!一丁丁丁点。”
“不是一丁丁丁丁点么?好像比原来少了个‘丁’?是比以前喜欢我多一点了?”
“勉勉强强算是吧。”黎簌扬着下颌说。
7点钟,不知道谁家放起了早间新闻。
临出门前,靳睿叮嘱黎簌说他要明天晚上才回来,如果觉得无聊,可以找楚一涵他们玩。
“知道啦,放心,家属楼这边我比你熟悉呀。”
小姑娘笑眯眯站在门边,和他挥手,“路上慢点哦。”
真可爱。
靳睿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亲了亲才出发。
但走到楼下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今天冷,玄关有我的厚围巾,出门戴着吧。”
黎簌说:“好的。”
靳睿走后,黎簌回到自己家,换好了衣服,又磨磨蹭蹭玩了会儿手机,才准备走着去上班。
她是在离开过之后才发现的,她其实很爱泠城。
很爱泠城的各种小吃,很爱泠城早来的冬天,也很爱泠城到处都是她所熟悉的痕迹,还有姥爷生活过的影子。
也很爱现在,和泠城密不可分的靳睿。
工作的地方离城东有一段距离,但离她三中并不远。
她路过三中,买了一杯奶茶,漫步在校门外,看着那些学生懒散地背着书包晃进校园。
想起那时候靳睿惹她生气,她大步走在前面,他就走在她身后,隔几秒叫她一声“黎簌”。
叫了一路,她都没理他。
好想他呀。
黎簌没忍住,拿出手机给靳睿发信息:
【我路过三中啦!】
【校服居然还是我们上学时的那一款,好丑哦哈哈。】
【学校不让外人进,那个光荣榜离校门口有点远,我看不见。你考得那么好,是不是毕业时候你也上去过?贴着照片的那种。】
靳睿应该还在开车,过了有一段时间,她都站在新公司的单位门口了,才收到他回复的一条语音。
告诉她光荣榜上是有他的,让她走路注意看路别总玩手机。
以前黎簌从来没和靳睿发过信息,有什么事情都是走去隔壁直接敲门敲窗的。
这是她第一次和靳睿用信息联系,听他的声音从手机里放出来,总觉得格外好听。
她反复听了几遍,越听越喜欢。
离上班时间还早,黎簌站在公司楼下,雀跃着给靳睿回了信息:
【我已经到新公司楼下啦,这栋楼以前都没有的,看着还挺气派。】
【我要进去了,嘿嘿嘿!】
离上班时间还有20多分钟,已经有同事坐在工位上吃着早餐了。
人事部门的姐姐带着她和同事们打招呼,给她安排好工作位置,然后又给了她一包饼干,说是怕她没吃饭。
“公司规矩没那么多的,不会说什么吃东西扣钱、看手机扣钱、上厕所扣钱的,只要把工作做好,其他的还是蛮自由的。”坐在黎簌旁边的同事这样和她说。
黎簌把这些都打成文字发给靳睿,然后又拍了那包饼干和工位的照片。
全部都发过去给他。
一上午都在跟着同事们学习怎么融入工作,等再看到静音放在包里的手机时,已经是中午了。
黎簌点开未读信息,10点多时,靳睿说他到滑雪场了。
估计是顾忌着她还上班,没再给她发语音了,回的都是文字,也拍了几张滑雪场的照片给她,还有他的办公桌。
末了,他问一句:
【你旁边工位上的同事,男的女的?】
这句话让黎簌笑了一中午,想起来就想要笑。
像个傻子。
看同事们的状态,黎簌能感觉到,这个公司挺忙的,但所幸工作环境很轻松,同事们人也都很友好,还遇到了同是三中的校友前辈。
晚上下班,黎簌把靳睿的围巾戴好。
早晨靳睿特地叮嘱她戴上,还真的没错,今天是怪冷的。
和同事们一起走出办公楼时,有同事问黎簌:“你的围巾很好看啊,是男女同款么?”
黎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男朋友的。”
同事竖着大拇指:“你男朋友眼光真不错。”
告别同事,她已经按奈不住给靳睿发信息了:
【我下班啦!】
【今天过得很开心,你呢?】
【同事们人都好好呀,还夸你的围巾好看,说你有眼光。】
【我觉得你也好有眼光,不然怎么会喜欢我呢!】
【楚一涵和赵兴旺给我发了信息,说是曹杰他们三个在加班呀,晚点才过去找我玩。】
一路上有很多新开的店,甚至有一家便利店。
她想起曹杰第一次来泠城时,她和曹杰争论“便利店”和“小卖店”的事情,忍不住笑起来。
路过便利店之后大约过了5、6分钟,黎簌的手机震动起来,靳睿打来了电话,问她:“下班了?”
“对呀,下班啦!”
他们在电话里聊了几句,黎簌想起他中午时问的那句话,旧话重提,“我旁边工位上是个男的,不过已经结婚啦。”
靳睿学着她早晨的语气:“那万一你就喜欢那种的呢,已婚少男。”
黎簌也学着他早晨的语气:“我喜欢你。”
电话里的人“啧”了一声,问她和谁学得这么油嘴滑舌。黎簌走在泠城秋季寒冷的街道上,忍不住地笑着:“跟你呀跟你呀!”
后来她问,如果她身边真的是一个没结婚的,人又帅又好的男人,他会不会就不让她在那里工作了。
靳睿在电话里笑:“想什么呢,你要做的事情,我什么时候阻止过?”
黎簌忽然停住脚步。
靳睿对她确实是让着的,不止平时,每天晚上抱在一起睡时他的隐忍里,都是对她的尊重和爱护。
她蓦地想起昨天她触碰过去时,他发出的那声闷哼。
黎簌举着手机站在步行街上,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滚烫的触感似乎卷土重来。
她忽然想,也许该是她主动迈出这一步,告诉他其实她准备好了的。
如果对方是靳睿,她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
见她迟迟不说话,靳睿在电话里问:“怎么不说话了?”
“靳睿!我先挂了,我要去买个东西!”黎簌挂断电话,转身,飞快地往回跑。
她穿着一件大衣,奔跑在泠城的街头上,脚下生风,衣摆扬起。
冷空气剐蹭在脸颊上,耳边风把各家商户放的音乐都消音成不成曲调的嘈杂,黎簌却觉得她好像拥有翅膀,马上就能飞起来。
这种激动在跑到便利店门口时,忽然停住,变成了紧张。
黎簌推开便利店的门,做贼般心虚地往计生用品的摆台上瞄了一眼。
幸好她有靳睿的围巾,把自己的脸包裹得只剩下眼睛和额头,然后装模作样地在便利店每个货架前磨蹭着走过。
黎簌手里拿着手机飞快搜索,那个套要怎么挑选。
搜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店里暖气十足,再加上她的心虚,很快热得出了一身薄汗。
黎簌随便拿了几样零食,走到收银台边,排在结账的队伍里。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她只记住一个“薄”字。
前面结账的人走掉2、3个,很快就要到她了,这个站位,离收银台旁边的计生用品摆台很近。
黎簌脸颊发烫,迅速向那边看了一眼。
她很快锁定一个金色的盒子,上面写着“超薄”两个字。
因为紧张,总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但其实每个人都只是在专注自己的事情。
黎簌深深吸气,从台上拿了一个金色的盒子,死死捏在手里。
那些各种颜色的小盒子下面,还有一些瓶状管状的东西,写着什么啫喱。
黎簌很想查一查他们需不需要这个东西,但前面的人也结过账走了,她没时间,只能快速拿了一个啫喱,和零食一起放在收银台上。
围巾下面的脸紧绷着,她装得像个老手,强稳住声音说:“就这些,结账吧。”
收银台里的人应该是面对过无数这样顾客,无论对方买了什么,收银员十分一视同仁,并没有其他什么表情,让黎簌缓解了不少尴尬。
成功付款后,她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从里面逃出来。
从来没觉得泠城的秋天这么热过,她都有点想把外套脱掉透透气了。
走过泠水河上的石桥,到了城东地区。
现在的城东地区看起来已经不像早年那样衰败,商圈的建立给了城东新的活力,像是终于从机械厂倒闭的阴影里走出来似的,开始焕发生机。
商场路口甚至有些堵车。
到机械厂家属楼楼下,黎簌碰见一个外卖小哥,小哥正停下送外卖的电动车,几乎和黎簌同一时间迈进楼道里。
之后黎簌一直和外卖小哥一前一后同行,一直走到6楼,黎簌纳闷地回头看了外卖小哥一眼,然后往左手边转去。
整个6楼住了好几户人家,但楼梯左边只有黎簌家和靳睿家,她往左边转,没想到外卖小哥也往左边转。
黎簌吓了一跳,脑海里蹦出不少遇险的坏念头。
还是外卖小哥先开了口:“或许,您是黎簌小姐么?”
“啊?”
“您的外卖!”
黎簌懵懵的拿着外卖,还以为是送错了。
但她看了一眼塑料袋上的字样,居然是聚宝居。
那应该是她的没错。
这栋楼里,会大手大脚支付超距离配送费、订聚宝居的外卖来吃的,可能只有靳睿了。
滑雪场建立时不止曹杰家出了钱,也有其他股东的参与,但都算是合作过的熟人,主要生意都在江城,对泠城这种太北方的城市不是十分了解。当年会来这边投资,也都是跟着曹杰的爸爸过来的。
其中有一位叔叔,姓陈,是曹杰爸爸年轻时的战友,在泠城投资了不止滑雪场一个项目,和靳睿、曹杰十分熟,常来滑雪场喝茶。
靳睿收到黎簌发来的信息时,这位陈叔叔就在靳睿办公室里,正和靳睿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手机扣在实木办公桌上,不停嗡鸣,靳睿歉意地说:“抱歉陈叔叔,我看一下手机。”
“看吧看吧,这都几点了,本来就是你的休息时间,和我抱歉什么。”
手机屏幕里满满的都是黎簌发来的信息:
小姑娘一会儿说已经吃过了他买的外卖;一会儿说用他的游戏机打了几把游戏;又说起楚一涵他们过去,和她打了扑克。
打扑克时她还没闲着,先把靳睿一件脏了的毛衣开衫丢进洗衣机里洗了,很是快乐地和他汇报:还有1分钟,马上就要洗好了,准备去晾干。
但没隔两分钟,信息又过来了。
黎簌发了一大串省略号,问靳睿,为什么他的毛衣开衫洗过会变得那么小,像童装。
靳睿忍不住笑起来。
因为那是羊绒的,需要干洗。
坐在靳睿对面的陈叔叔端起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喝了几口,再抬眼,看见靳睿虚虚拢拳掩在唇前。挡得住上扬的嘴角,挡不住眼里的笑意。
陈叔叔笑起来:“阿睿,我上午就想问你,你最近有什么好事吧?”
面对长辈,靳睿微微敛起笑意,正色道:“女朋友回来了。”
“哦,女朋友啊,我知道了,好像叫什么‘小揪揪’,是她吧?”
陈叔叔知道黎簌也不奇怪,他儿子陈晓东和靳睿、曹杰他们基本同岁,最开始在江城投资那些游戏厅和商场游戏设施时,就是靳睿、曹杰兄弟两个和陈晓东一起的。
兄弟几个感情不错,一直把靳睿称为“智多星”,说他一脑袋发财的点子。
当初靳睿回江城,晓东听说靳睿有了喜欢的人,把家里陈叔叔的一盒上万块的人参都给靳睿拿出来了。
陈晓东当时拍着靳睿的肩膀说,兄弟,听说你和人家姑娘住隔壁啊,家长得先打点好。这马上过年了,年货赶紧给人家家长准备上,这人参给你,大恩不用言谢,请叫我雷锋。
陈叔叔问起,靳睿也就笑着点头:“是她。”
陈叔叔叹着,说希望陈晓东也能快点谈个女朋友稳定下来。
私事聊完,两人把之前没聊完的工作继续下去,一起在员工食堂吃过晚饭后,陈叔叔才离开。
靳睿回办公室处理工作,偶尔从工作里分心出来看手机,手机里总有黎簌发来的信息,实时给他分享她在做什么。
3分钟前的信息里,小姑娘才刚和他说过,在他冰箱里找到了一块芝士小蛋糕,看了保质期,还可以吃,她已经在解冻了,打算吃个夜宵。
还发了个快乐到转圈圈的表情包给他。
滑雪场这边远离市区,窗外一片深沉夜色,缀着明亮的星子。
靳睿转了转手机,突然非常想回家。
这一整天,他都特想她。
以前都没料到自己是这么腻歪的人。
路上没忍住,给黎簌打了视频。
小姑娘的模样从屏幕里显现,披散着头发,脸上贴着一张面膜,说是楚一涵给她买的。
“你那边怎么那么暗呢,我都看不清你。”
“在高速上。”
“高速上?你要去哪呀?”
“回家。”
视频里的人顿了顿,然后惊喜得面膜都掉了,一连串地问:“回哪个家?机械厂家属楼么?你不是说明天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明晚才回来么?怎么今天就回来啦?”
本来是那么打算的,这不是想她了么。
靳睿笑了笑:“明早起早再过来吧,楚一涵他们回去了?”
“早就回去啦。”
路上没什么车,但到家属楼时也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
靳睿跑着上楼,到6楼时迈出楼道,意外地看见黎簌站在过廊里。
她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他的外套,冲他挥手:“我就说我听到有车子停在楼下的声音了,果然是你!”
靳睿大步走过去,把人往怀里一带,抱着她进门,直奔沙发,在沙发里和黎簌接吻。
小姑娘仰着头,十分顺从。
屋子里有冰糖橘皮水的酸甜清香,是黎簌为靳睿新煮好的。
她那双弯弯的眼睛,足以慰风尘。
“靳睿你说说看,你为什么在三更半夜,大老远地赶回来?”
靳睿故意逗她:“有文件落在家里了。”
黎簌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靳睿你这只狗!你就说你想我怎么了,又不丢人!”
“嗯,我想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黎簌满意了,安静了一会儿,才趴到靳睿耳边,小声说:“我有东西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