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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衡?”顾知新听得一懵,满眼不屑,“就他?他如今都自身难保了,他还能做什么?”
这可不是他瞧不上萧衡,事实上,萧衡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他心里门儿清。
可眼下萧衡确实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祸害人?
萧衡再难缠,眼下也只是个皇子,能用的人手并不多。
“季珣已为他顶罪,萧衡即便会被牵连,也不过是小惩大诫,”容淮淡淡地说着,目光落在远处,柔和了几分,“上回我让你查的那件事,可有查出什么眉目了?”
“上回?哪件事?”顾知新都听懵住了,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容淮凤目微暗,侧头扫了眼他。
“呃……咳咳,那件事啊?想起来了!”
顾知新立刻尴尬一笑,猛地一拍脑门子,“看我,那事我早就查出来了,就是上回清河县主当众将那几个人逐出家谱嘛!”
“后来我派人盯了,那几个人被逐出去后,倒是都没闹什么事,嗨,其实不是不闹事,是闹不起来啊!那个叶明波和叶明俊,听说去找了叶贵嫔,叶贵嫔这阵子得宠,又有身孕,人可神气了!”
顾知新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可容淮却听得眉头皱起,“就这些?没了?”
“……”顾知新笑容登时凝固住,这些还不够?
不就是个叶家被逐出族谱了的旁支么?
这能有什么可值得查的?
不过……
顾知新立刻脸色凝重起来,凑到他跟前,“阿淮,你忽然问这个,别是萧衡想通过那兄弟俩来闹事吧?”
“方才容一来报,说,叶明柔腹中胎儿,乃是与宫中侍卫私通而来,今上眼下还没发现,”容淮面色略显凝重,瞥了眼他,“萧衡的人出现在叶明柔寝宫附近过。”
叶明柔便是叶贵嫔。
“什么?”
顾知新立刻就没了半点轻视,就差没跳起来,“萧衡他,他这是想做什么?叶明柔一家子都被逐出了叶家了,就算叶明柔犯了杀头大罪,那也牵扯不到叶家身上去啊!”
可说完,顾知新又觉得不太对,摇摇头,嘀咕着,“不对,不对不对,这件事对叶家是没多大影响的,那日清河县主可是当众将那家人逐出族谱的。”
“可萧衡这个人又不会吃亏,他的人既然到过叶明柔寝宫,那就说明,他一定是要从这件事下手了!”
容淮并不接话,只静静地听着他说,等他说完了,才道,“多派几个人盯着。”
想起萧衡有多狡猾,顾知新深以为然,正要点头应下呢,忽然就想起来一事,回头困惑地看着他,“不对啊阿淮,这事和咱们又没关系,真有什么事,那也是冲着清河县主去的,咱们凑这个干什么?”
可顾知新话才说完,脑袋上就被敲了一下,听容淮说道,“河中王一事,萧衡已记恨上了你我,纵然此事与你我无关,但如今你我和清河县主也算是盟友,帮助清河县主,便是在帮自己。”
“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胜算,岂不是更大?”
容淮神色淡淡的,一副“我并没有丝毫私心”的模样。
顾知新成功地被他忽悠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确实!那行,那我现在就去办,一准把他的人盯得死死的!”
话说完,顾知新便走了。
容淮的目光却仍旧落在远处那琉璃瓦上,那琉璃瓦所在,是相府。
……
如容淮所设想的一般,几乎在季珣被震怒的元嘉帝斩杀之际,叶明柔与侍卫私通的事,便被传了开来。
大到宫中各处,小到街头巷尾,几乎传得人尽皆知。
文德殿上。
季珣被当场斩杀,尸身迸溅出冒着热气的血,鲜红一片,看着便叫人触目惊心。
平日里最是话多的文官们,这会儿没一个敢开口,个个都把头压得低低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迁怒。
“不过是个内侍,竟敢杀了郡王!这分明是在挑衅于朕、挑衅整个萧国!”元嘉帝手里还拎着滴血的长剑,怒目盯着季珣的尸身。
萧衡就跪在季珣的尸身旁,宽袖下的双手已攥得紧紧的,手背青筋已然暴起,一双眼睛猩红如狼。
从小到大,父皇更喜爱的不是他,而是萧征,而陪着他的,只有季珣!
就连母妃,母妃对他也只有利用来邀宠的心,并未对他有多么上心过,唯一对他知冷知热的人,只有季珣!
可如今却因为叶明沁,季珣便要代他而死!
“传朕旨意,追责季珣祖上三代,皆贬为庶民!”元嘉帝心中仍不足够解气,但到底碍于身为君王,没对着季珣的尸身乱砍。
可光这么杀了一个季珣,元嘉帝心中自然不能泄愤,怒目剜向萧衡,“小四,这季珣是你的人!”
即便季珣死之前已招供,说明了一切缘由,可区区一个内侍,真敢杀了一个郡王?
更遑论这个郡王,还是他这个天子一母同胞的弟弟!
小四,简直是胆大妄为,简直是放肆至极!
“父皇明鉴!”
听到元嘉帝的质问,萧衡这才收回了思绪,低着头开口,“儿臣实在是不知情,也正因如此,儿臣先前还怀疑过是否是清河县主所为,却没想到,竟会是季珣为了儿臣,犯下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可即便如此,季珣身为儿臣的贴身内侍,季珣犯了如此大罪,儿臣也有管教不严的责任,儿臣恳请父皇责罚儿臣!”
一番话说完,萧衡便朝元嘉帝伏地跪拜,姿态放得极低,仿若真的诚惶诚恐般。
“清河县主?”
元嘉帝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听了,阴沉着脸询问,“你为何会怀疑清河县主?”
萧衡心里确实想过祸水东引,但也清楚有河中王妃在这儿,他便不可能栽赃了叶明沁。
思绪翻飞过,萧衡当即回道,“回父皇,清河县主先前……”
萧衡如实说了出来,并无一丝添油加醋。
可也正因如此,元嘉帝才更愤怒了,季珣不过是个内侍,杀了也没什么用,不够泄愤的。
好不容易逮到了个叶明沁,偏偏对方根本就是清白的!
叶明沁,叶明沁!
正当元嘉帝愤怒之际,外头忽然响起一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