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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沥的雨声冲刷着京都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连续几日遭逢大雨,叫人寸步难行。然而在京都的街头,总能见到不少神色匆匆赶路的行人。
大雨下,一个身穿白色粗布纱衣的人披着蓑奔走在巷子里,眨眼就消失在了雨中,跟在白衣人身后的黑衣人发出疑惑声,继续向前奔驰而去。
躲藏起来的白衣人等黑影走远后,才悄悄的从一家农舍中走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清源庵’并不是一座尼姑庙,而是一间染坊,成立在京都已经有二十多个念头,全国各地都有‘清源庵’的分家,以品质色泽为创意颇受绸缎庄的青睐。白衣人四下张望后,进入门内,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几个转角后来到一间偏房前停了下来。
雨季并不适合着色,所以一年下来有那么几个月‘清源庵’内是无人的,这里空荡荡的散发着潮湿的美味,偶尔有几只野猫会爬过捕捉着老鼠戏耍,弄翻了器具也不会有人出来大声呵责。
白衣人站在门口踌躇着,这时一名身着粗布长衣的女子从门内走了出来,她抬头盯着面前的人,发出短促的笑声后,一瘸一拐的走向另一间柴房,挑起一担柴进入厨房。
“兰姨娘,进来可好?”白衣人挑起眉,脱下蓑衣露出傲人的身姿,似乎嫌弃厨房内升起的烟味,故意站在门口大声的对着里面的女子问道。
无声的沉默下只有乒乒乓乓的声音,白衣女不悦的冲到女人的面前,发狠的操起她手里的铲子扔在了湿地里。“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女人抬起头,冷漠的双眼中完全没有女人的身影,她冷哼一声索性灭了火坐到一边,依旧不搭理面前的女人。
“想不到唐跃给你找了个这么幽静的地方,兰姨娘,说白了,你离开白府后,还不是依旧逃不开木婉柔的手掌心。”白衣人咯咯的笑了起来,能看到她这般落魄的光景,也算是出了当年被打骂的恶气。
“沐晴,你有话就说,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当初我就是错信你这个小人,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你不用在我面前假心假意。”身穿粗布衣的人正是被唐跃带出府的兰儿,她调教出来的女人她心里最清楚是个什么货色。
沐晴不怒反笑起来,花枝乱颤的坐到兰儿面前。“这话我就当你是在嫉妒我,木婉柔有句话说的话,被自己调教出来狗欺压的滋味如何?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不跟你计较,今个来找你,我就问你一句话,还想不想进白府?”
兰儿对沐晴的提议完全没有反应,她呆呆的注视着屋外的细雨勾起嘴角,心里空空的。“回白府?罢了,我已厌倦了那样的生活,这里挺好,你回去吧!”
“你不爱少爷了吗?”沐晴不甘心的追问着兰儿。“你甘心就这样被挤出门外,大少奶奶的位置应该是你的。”
兰儿忽然大笑起来。“沐晴,你的心里装的的是什么我很清楚,肚子里既然有了白允琦的骨肉,就好好珍惜着把他生下来,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别到处挑事,你不是木婉柔的对手。”
沐晴眯起眼,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跟唐跃私下还有来往,该不会你爱上了这个男人吧!”
注视着兰儿的表情,沐晴觉得自己是猜对了。“哈哈,兰姨娘,你就省了这份心吧,唐跃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他心里只有木婉柔一个人。”沐晴眼里闪过精芒,瞅准了这点痛下杀手。
兰儿动容的皱了下眉,她心里浮起那个温柔的男子,嘴角勾起笑容。“在我这里使用挑拨离间的计策是没有用的,我心里很清楚谁对我好谁对我坏,你走吧!”
“你给老夫人喝的药是不是唐跃给的,我不防告诉你,我亲眼看到听到这是木婉柔的计策,让唐跃故意接近你,好让你甘心替他做事。”
“不,不可能的!”兰儿大叫一声,拿起扫把对着沐晴挥了过去。“滚,听到没,我让你滚去出。”
沐晴小心翼翼的跳开了两步,但并未离开。她冷眼注视着兰儿的眼泪滴出眼眶,这中间是怎么回事没人比她更清楚。在白家自己若是没有个帮手,很难敌得过木婉柔那个贱女人。
“主子!”沐晴等兰儿发泄后,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更不愿意看到你落得如此下场,只要你愿意,我就办法把你弄回白家,到时你是想跟少爷,还是跟唐跃,都随你,我都会在旁帮你。”
兰儿看了沐晴一眼,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屋中,砰的一下关上大门,再也没有出来过。
对着门,沐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相信兰儿一定会回来找自己。
大自然的情绪是人无法理解和揣测的,前一秒钟还是滂沱大雨,转眼间阳光普照,最后陷入乌云密布的阴沉。
沐晴刚跨入白家大门,就与准备外出的木婉柔相遇。
“大……”
木婉柔冷哼一声,急冲冲的走了出去。
沐晴狐疑的望着木婉柔远去的背影,拉过守门的家丁问道:“她这是要去哪里?”
“回二夫人,大少奶奶接到书信就出去了,听说是有人在络绎楼摆了酒席,具体什么事,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滚!”沐晴阴沉下脸,她忽然感到肚子一阵刺痛,扶着门深吸了口气,回到沐阁,立刻叫来了枫溪。“找个机灵点的人去络绎楼盯着木婉柔,有情况立即回来跟我禀报。”
络绎楼是京都脚下最大的酒楼,同时也是最有知名度的青楼之一。与这名号相匹配的还有就是它富丽堂皇的装饰,进入的人都仿若置身在皇宫中,享受到的绝对是一流的礼遇。
木婉柔不是第一次来络绎楼,之前为了冯妈妈,她与碧儿勇闯这里的姐妹楼,在这里第一次遇上唐跃,现在想来也颇具意思。而今日,却是以另一种身份前来,不知还有没有人会阻拦。
“白家大少奶奶到!”
木婉柔刚跨进络绎楼,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声的高喝道,顿时她感到自己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无数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不得不太高自己的下巴,以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随着伙计蹬上二楼。
今日的木婉柔只能用美艳绝伦四个字来形容,加上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强势,给人一种霸气的震慑,没人敢上前搭讪,只能远远的观望。
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四起!
来络绎楼的人都清楚今日是京都四大家族聚首的日子,整个络绎楼都被包了下来,有女人参与还是头一遭,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木婉柔的,都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京都四大家族并非与皇权有关,他们分别是唐家、木家、秦家、言家!直到木婉柔落座下后,才得知白家在这里根本连个屁都算不上,而她能成为今日邀约的对象,一来她是木家的人,二来,木禄天回去之后就把木婉柔掌管南方的消息给散步了出去,这才有了今天。
即使坐在四人当中,依旧摆脱不了被观赏悲哀探究的命运。木婉柔神情自然的喝着,吃着,沉默着!她的冷静倒是激起了另外三位共同的赏识,几杯黄酒下肚,话题也多了几分,神情也放松了下来,这时木婉柔才开始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
以为前来参加聚首的三家管事都会像是父亲那个年纪,但木婉柔错了,这些人看起来都在三十上下,各个是风流倜傥,出尘不凡,谈吐间是风趣幽默,丝毫看不出是掌管着大家族命脉的人。
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这样吧!
酒足饭饱后,伙计撤走了残羹,换上了上好的碧茶。
闻着茶香,话题顿时清淡起来,句句关乎时政关乎未来,听得木婉柔是受益匪浅,也胆颤自己的眼光短浅。如果之前在白府总号看到的是一个掠夺的世界,那么今天她看到的是另一个境界,说的夸张点叫杀人于无形。
“木掌事,听闻你有意出让木家在白家的百分之三十的产业,有没有这回事?”率先开口的是秦家的掌事,在这里,名字就成为了符号,无需太过透彻!
木婉柔笑了笑,这一笑可倾城,顿时看得秦掌事心神一荡,发现自己失态后,立即凝聚心神,端起茶喝了一口。
“却有这事!希望能找到一个与我有着共同方向的人,来接手这百分之三十的产业。”不知道是不是唐跃的关系,木婉柔中觉得今日这顿饭吃的蹊跷与隐晦。
“白允琦不是木家的女婿吗?木掌事为何突然要放弃这百分十之三十的产业,该不会如外面传说的那样,白家要分家了?”
问出这句话的人是言掌事,这人看起来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毫无修饰的问题坦白而直接,令人有些难堪。
木婉柔依旧是笑颜以对。“木家有祖训不与官府为伍,我是木家的人,定然不能坏了祖训,白允琦是我的夫君,左右为难之下,才不得已把这百分之三十的产业让出。”
“木掌事,没有想过即使你让出这百分之三十,只不过是名义上你做到没有与官府为伍,但本质并没有改变,你能保证接纳这百分之三十的人,不会与白家联手?”
唐掌事的问题更加尖锐,他直视着木婉柔的视线似曾相识。
顿时,木婉柔被问的哑口无言,她的这番解释全部是来自唐跃,此刻被人挑出漏洞,她无法反驳,气愤一下子尴尬了下来。
“唐掌事,你吓到了我们的木掌事,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白家在京都虽然有点势力,但只要找到比他更强大的买家不就可以压制,况且据我了解这次白家与官府合作的买卖,仅限于丝绸与药材,这才是百分之三十中比较棘手的问题。”秦掌事哈哈一笑,替木婉柔化解了尴尬。
木婉柔感激的看向他,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