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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怎堪与你共华发?
第八十六章何谓良人
人影渐渐远去,林谷再度回归于一片静谧之中,寂静的如一方空塚,方方正正埋葬了所有生命的痕迹。
“你做的很好。”粗大的树身之后恰好遮掩住了两个人的身影,苏慕白一双灰亮的眸子闪着光,弯着唇角,满意地抚摸着怀中小人的头,出声柔和地赞扬道。
好么?苦涩的一句扪心自问,慕容燕的心里隐隐作痛,她很清楚,一个谎言的开始,就势必有无数的更多谎言堆积而上,而后就是没休没止,这条路走下去,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落下一个什么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单单觉得委屈了,慕容燕忽然懦弱的像个小孩子,冰凉的银质面具抵靠在苏慕白的心口,想要在那里汲取些许的温度,可是当自己感受到温度的时候,心里的痛意却又被无限般地放大,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下两道长痕。
“燕丫头——”柔而无奈地唤了一声,察觉到慕容燕哭了,苏慕白会觉得心疼,纤长的手指****她柔韧的短发间,轻抚着安慰。
可是此时他的心情又十分复杂,除了那份对慕容燕的怜惜,又生出窃喜似的欣慰,他们俩个人都是孤独的存在,而如今终于可以彼此依偎,日后不论再面对任何的风风雨雨,都不会再孤单无助。
“你要回去吗?我送你。”很温柔地发问,苏慕白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触碰慕容燕的敏感神经,他知道每一个转变都会让人觉得忐忑慌张,最初的转变可能会有些痛意。但是燕丫头,你要相信,这才是你的路,当我们拿回一切,携手山河的时候,你会知道,这些都是对的。
为什么想哭呢,为什么自己会怀念那张脸,他曾经也对自己笑过,有过温柔,可是如今两个人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
慕容燕也觉得自己无比可笑,可笑地留恋着一个自己根本高攀不上的人,最可耻的是她还要与其纠缠不清地活下去,就像是自己在玩弄自己一样的窝心。
“书,珍珑奇书是什么?”泪水流过了一会就没有了势头,沾湿了脸上的伤口,只觉得发痛,慕容燕解下面上束缚着的银亮面具,胡乱地揉着自己已经哭红的眼眸,娇艳的软唇微微嘟起,含糊地啜喏出声。
闻言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苏慕白的眼中显示出迟疑,唇角生涩地勾了勾,却不大有底气地敷衍道:“没有什么,只是一本书而已,据说是沈云理封王的时候老皇帝封赏给他的。”
只有这么简单?苏慕白描述的如此轻描淡写,可是慕容燕却觉得这样的解释根本就是不清不楚。虽然说是先皇赏赐的圣物,可是以沈云理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还不至于着急成这副样子,只要如实上报也没人敢拿他如何。
而且如果只是一本普通的书,邱天皓偷去又有什么用处?单纯地嫁祸给沈云理一个看护圣物不利的罪名?还有自己脸上的这道伤口,她并不觉得沈云理并是一个怎生残暴的人,能够使用这种狠毒的手段来逼迫自己,那说明这个本书的价值绝非一般。
抬起头,眼眸仍旧有些发红,原来慕容燕的笑容也可以很冷艳,莹莹的一双眼眸,似乎是能够看穿世间万物一般,凝望上苏慕白银灰色的晶亮美眸,也不显露出败势,淡淡地开口道:“如果你不准备告诉我,又把我拖进这个局,干什么呢?”
“呵——”无奈的弯起唇角,苏慕白不知道自己是该还忧是该喜,这个丫头很聪明,也很有主见,想要当做傀儡一样的操纵是不可能的,她来继任门主之位有利亦是有弊,一时令他有些为难,无法直接给出答案。
呵——慕容燕心里的苦笑比苏慕白来的的更冷,眼眸垂下像是失望,也像是一种嘲讽,从再见面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两个人早就已经是分道扬镳,如今苏苏逼着自己登上同一条船,也不可能把两个人真正地拴回到一起。
被利用的感觉困扰于心,慕容燕即便再怎么努力地说服自己,也做不到无视这种可悲的感觉,她不知道苏慕白真正的想法,也许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也许少年时的感情已经随风而逝,和那是的稚嫩一起在成长中磨平,现在剩下的只有虚伪和假装。
但是她明白,江山和仇恨现在已经占满了苏慕白的心,别说他给没给自己留位置,只怕是自己挤破了头,也还是在他的心里赢不得丝毫。那还说什么携手天下的大话?简直可笑,说白了,自己仍旧是个工具。
想到自己的处境慕容燕就觉得凄凉,而现在也等不到苏慕白爽快地回答,更加的心灰意冷,抬手解开领口的衣扣,就想把这套沉重得足够是自己窒息的斗篷脱下来,也是这个时候,苏慕白看到了慕容燕的冷漠举动方才忍不住开口,平声说道:“是一本书,传闻中,得到这本书的人可以得到天下,而这本书其实一直由沈云理保管,懂了?”
“一本书可坐拥天下?”慕容燕不信,也不懂这些男人们的疯狂,手上的动作停止住,却不解地拧起了绣眉,好奇地反问出口,如此天方夜谭,竟然也可以信以为真,还闹得这样人心慌慌?还有赔上自己的脸!
轻轻笑了一下,苏慕白是在笑慕容燕那副吃惊又不解的表情,无所谓地挑了挑眉首,理所当然地回应道:“一句话都足以定天下,一本书又有什么不能?”
“荒谬!”看着苏慕白轻佻的表情,想必他也是相信这可笑的说法的,男人,有的时候比个孩子还要幼稚,总之慕容燕是不相信的,轻藐地笑了笑,出言感慨道。
“信就信,不信也就罢了,回去吧,你不是还要留在邱天皓身边一阵子?”男人的想法和女人不同,苏慕白并不急于在此事上和慕容燕多做计较,眼见着已入深,早些回去为妙。
慕容燕亦是理解不通这样无稽的想法,左右与自己没什么关系,抬手摸上自己的红如火莲一般的斗篷,即便是走上了如今这一步,她也是被逼无奈,丝毫感受不到这个江山与自己有什么关联,低着头不言,追随着苏慕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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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空也只露出微弱的光,茫茫的灰白,视线里的景物尚且不清楚的时候,邱天皓已经穿戴完毕,可是等过了约定的时间,也不见慕容燕的身影。
昨天夜里慕容燕的屋子里不安静,邱天皓早就预料得到,如果沈云理不去找她,他才是大吃一惊,不过两个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就不得而知,毕竟沈云理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与其冒险找人盯梢,倒不如自己好好睡个大觉。
只不过这个女人竟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邱天皓心下有些不快,踱来踱去原本是想令人去催,可是手抬到一半就失去了耐心,索性自己亲自过去,看看这女人到底搞什么鬼。
“美人?哈——”邱天皓也是带着倦意,打着哈欠就大步冲进了慕容燕暂住的院子,院子里安静的有点耸人,虽然下人不多,也不至于一个没有啊,心底不禁生出疑惑。
越发不耐地皱起浓眉,眼见着天越来越亮,邱天皓从来没有迟到的习惯,这次来的时候最后一个到已经是个例外,今天他可不想看那群人的脸色。
不过邱天皓也小心机警的很,或者只是他多心,不过这小院子里着实安静的有些诡异,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也就觉得不安全,故而只是走到院子正中,并没有靠的太近,便出声问道:“有没有人?”
“有,有。”邱天皓的话音甫一落地就得到了相应,不过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随进倒是配房的房门被打开,一个约莫三十四岁的妇人匆匆出来,连声应道,快步赶到邱天皓的面前回话,恭敬地回道:“邱公子。”
皱了皱眉,邱天皓看了眼妇人,又扫了眼仍旧闭合的房门,心下生出担忧,急声问道:“王子妃不在?”
“在,在,在呢。”妇人低垂着头,看起来就十分老实,而且对着邱天皓还有些畏惧似的,再加上没有依照安排办好事就更加的心虚,紧张地绞着衣摆。
在呢?心下吊起来的大石头放下,邱天皓也不认为沈云理会把堂而皇之地把慕容燕带走,至少不会是昨夜动手,既然这妇人说她在,那想必也是醒了,如此他就更加不解,疑问道:“那你还不伺候她洗漱更衣?在屋子躲懒?”
“没有没有,草民不敢。”这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只不过是因为慕容燕来了,这处邱天皓的小宅院里几乎都是男人,不大方便,才临时在附近找的。
管事人也主要是看重她的老实,不过这人老实起来胆子也有些小,更听说是王子,地位显赫,一被说偷懒,立刻吓得腿软,“噗通”跪了下去,像是要哭出来的似的:“草民不敢,不敢,这一早上草民就都备好了洗漱的东西,可是,可是王子妃她不肯开门啊。”
“不肯开门?”邱天皓倒是没想把她吓成这样,不过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重点,浓眉再度纠结起来,赶忙质问道:“没开门你怎么知道她在?”
妇人也是委屈,一时紧张得有些糊涂,她起了大早也敲不开门,才把东西收回配房,这一转身去拿东西的功夫就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心下真是叫苦不迭,被邱天皓这么一提醒方才想起来还有东西,胡乱在身上翻找着,最后拿出了一张纸条递在邱天皓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醒,醒了,人在呢,还,还从屋子里,递出来这个。”
妇人过来的是一张纸条,稍微有些发皱,邱天皓随手接过,上面的的字迹清秀,多半是出于女子之手,内容写的是:“转交邱天皓,今日不便出门。”
不便出门?还有这一说?邱天皓厌恶地扫了眼那妇人,显然是她不识字,所以不知道纸上写的什么,所以没来交给自己,不过看着天色一时比一时明亮起来,他也懒得追究什么,只不过这有个“哑巴王妃”,还真不能找不识字奴才,故而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这该的死女人玩什么把戏?一夜之间转了性子,跟自己玩扭捏?如果有时间邱天皓绝对要得想个办法哄她自己出来,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虚耗,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吃闭门羹。
“美人,开门,是我。”邱天皓没有表现出内心的焦急,抬手扣着门扉唤道,不过和他想的一样,没人应声。
“美人——”语气里流露出不耐,邱天皓不能表露出太多的耐心,女人就是这种扭扭捏捏磨磨唧唧没完没了的性子,你宠着她惯着她,就只会更加的张扬跋扈,可是她们往往又很脆弱,胆子小得像是猫,所以还是吓唬吓唬她,来的干脆。
不过慕容燕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或者根本不在乎邱天皓的语气,过了良久屋子里连点大的响动都没有,不过邱天皓听得心细,屋子里确实是有人,自己不睡对着空强说话。
耐心被一点点消磨下去,邱天皓抱着手臂立在门外,好在现在院子里没什么人看到他的窘迫状态,不然也是够丢人的,然而正当邱天皓的耐心值跌倒了末值,抬手再要敲门的额时候,门缝却塞出来一张纸条。
这女人!无奈地叹了一声,毕竟两人隔着门,她又被认为是哑巴,两个人不好直接对好,邱天皓也是认命地弯身捡起地上的纸条,展开来看,却还是刚刚那句话,没什么新意:“今日不便见人。”
“美人,你怎么了?别这么羞涩,今日的百花盛宴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我们不是说了要听话的,你这是闹的哪出?什么叫做不便见人,难道破了相不成?”邱天皓不知道沈云理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刺激了慕容燕,竟然到了不能见人的地步?不过他对着女人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把话音放的轻佻些,去揶揄她。
慕容燕躲在屋子里,门窗都是紧闭的,里面光线必然不足,仍旧是昏昏暗暗的,还有这夏日暑气的闷热,而邱天皓这随便的一张嘴,说的还真是准确,她可不是真的破了相么?可是慕容燕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索性想着先躲过今天。
“美人?你是又睡了?”再度开口催促道,邱天皓不住地昂起头去看天色,心底里也就越来越着急,那个花庄主是个颇为严格的人,要不然也养不了这么些花花草草,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迟到,怕是这些年来积累的好感全都要被这女人败光了,想想就够生气的。
然而慕容燕躲在屋子里,宁愿自己做一只乌龟,就这样缩在壳子里,也不愿意出去,可是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只盼着邱天皓耐心用尽,自己去赴约就好。
邱天皓的心思则和慕容燕不同,既然是带着她来了,不出席又算是怎么回事?这些个不怀好意的东西,不会放过他,所以慕容燕只要是走得动,那她今天是去定了。
“美人?你确定不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邱天皓的耐心终于跌倒了零值,看着那闭合大门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过话音变得阴森冷厉起来,随即唇角扯出一丝冷笑,无所谓道:“那也罢,我就去找那什么武王来,让他也隔着门跟你聊聊,不知道他听没听过你说话的好听声音,呵呵。”
混蛋!慕容燕的手紧捏着着衣袖,而邱天皓只是随便试上一试,赌一赌沈云理知不知道自己这个了不得的武王妃是会说话的,毕竟谣言满天飞,如果不是那天死了人,连他都相信这女人就是个哑巴。
而事实证明,他这随口的一赌,赌得是对的,过不了片刻的时间,屋子里就传出“卡登”一声,随即房门打开一道缝隙,一眼只能看见看见屋子里昏昏暗暗的。
“小美人?”邱天皓还是比较谨慎,抬脚将那房门开的大一些,开口玩世不恭似的叫了一声,随即才小心翼翼地迈进房门,也没往里去,而是先向里张望了一眼,好在屋子不大,这一伸脖子就看到慕容燕已经自己回到了床边坐着,见他迟疑这没有过来,扭过侧脸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是这丫头没错,邱天皓转开头向着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感受不到还有别人方才转身带上房门,大步走向床榻那边,边走也不忘记调侃一股子畏缩之意,孤自没落地坐在那里的慕容燕:“怎么?真的不敢见人了?”
邱天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一派轻松的样子,可是当他真的走到慕容燕身旁,等到她慢慢转身抬起头望向自己的时候,却当真被吓了一跳,瞪大了一双眼眸,不禁脱口问道:“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