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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理在群臣中的威望毋庸置疑,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个个都是恭敬的态度,而沈云理也并不似慕容燕所想的那样倨傲,该有的礼数不厌其烦地尽到。
对有些人沈云理的态度显得严谨,有些人则只是笑笑或是点头,少有几位年少的,沈云理更只是随意地唤他们的名字,可以说几乎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尽相同。
慕容燕就像一道乖巧而美丽的影子,安静地尾随其后,只是偷偷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神情。与沈云理的繁忙不同,她只需要对每个人都一样地笑笑就好,反正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哑巴。
很累吧,面对不同的人不停地做出判断,慕容燕心里默默地想,突然觉得沈云理根本不如自己想的那样自在。他也一样,活的好累,原来一个人即便真的是高高在上,还是要这么辛苦。
沈云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好一顿寒暄过后便与慕容燕乘坐专门安排的马车上山,直接送往驻地。
驻扎地被安排在半山腰一广阔平坦处,以皇帝主帐为中心,左为太后主帐,右为武王主帐,以亲疏远近,依次向外排开。
虽然是沈云理和慕容燕先入的猎场,却因为寒暄招呼消耗了不少时间,抵达驻地时梦蝶等人已先在营地等候。
上山的路并不十分好走,沈云理进入主帐不禁松了口气,这种无聊又虚伪的应酬着实令他厌烦,可又偏偏是他身为皇子的必修课。
而慕容燕还是第一次住宿野外,连这么大的帐子都未曾见过,还有些生涩的好奇,环视起帐内的陈设,竟然与一间屋子没什么区别,几乎什么都是齐全的,最后目光则落在身前方桌上的两套衣服。
“换上吧。”沈云理先是饮进一杯茶水,却没有忙于先坐下休息,而是伸手拿走了桌上的一套衣服,直接往床榻去,并令慕容燕也一并换上。
这是什么衣服?慕容燕一时没有猜想到,伸手摸上桌上剩下的一套,这衣服应该是沈云理先让人准备好的,同样的黑红色系绣以金丝云纹正配一对,提起来一看,原来是骑射所用的款式,慕容燕倒是明白了衣服的用途,可是心底却是一点也不轻松。
“王爷,奴婢来。”娇柔酥媚的话音忽然打破慕容燕的忧思,梦蝶十分有眼力,见沈云理宽衣立即冲上去帮忙,满脸的笑容迎上去,却只换来沈云理压抑怒气的冷喝:“本王的寝帐除了王妃谁也不得随意进来!”
“额……奴,奴婢知错了。”梦蝶瞬间转作娇柔地应道,伸到半空的手只能再度收回去,交叠在身前,装出一副很受伤的可怜模样。然而沈云理却根本不去理会她的做作,这样心思复杂的女人他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皱起剑眉不耐地催喝道:“还不出去!”
“是——”热脸撞上冷墙,梦蝶低着头很是不情愿,心中不知道暗骂了沈云理多少难听的话,转身出去也不忘狠狠地瞪了慕容燕一眼。
见梦蝶被撵出去,慕容燕才意识到是自己照顾不周,放下手中衣服想过去帮忙却被沈云理阻止了动作:“你也换上,本王习惯自己来。”
他嫌梦蝶,又怎么会不嫌弃她,只不过身份不同,逼不得已罢了,慕容燕识趣转回身子,也不避讳沈云理,宽衣解带换上骑射的武服,可是第一次穿乱手乱脚的根本忙不明白。
沈云理自己穿戴整齐,对着落地的巨大铜镜将每一个细节都整理到位,转首却见慕容燕将好好的衣服穿的简直不伦不类,忍不住摇头过去帮她扯拽了几下,才稍微像样些,又让她放下发髻束成马尾总算有了几分出来涉猎的架子。
慕容燕羞涩地低着头,她不仅照顾不到沈云理,还让堂堂一位王爷为自己整装,如果让母亲或者太后知道,自己怕是会被活活骂死也未可知。
好在沈云理向来不拘于此,抱臂立在慕容燕对面,上下打量着她找不到瑕疵方才松懈下来,毕竟这样的聚会着装也会成为致命伤。终于满意之后,沈云理近前递出一柄外形质朴的匕首,慕容燕垂首看着却不敢接。
“怎么?斧头都扛得动不敢用刀?”沈云理半挑衅的语气问她,慕容燕却还是迟疑,沈云理干脆将她下摆一撩,直接将短匕顺进她的靴筒中,淡淡地嘱咐道:“山间猛兽多。”
言罢就不再多说,转身自己躺倒榻上去休息,其实他还有一句留在肚子里,原本想说如果遇险大声呼救,可是话到唇边却又想起她是个哑巴,心里竟然有几分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