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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屿的话才刚刚说完,众人心里皆以心知肚明那最终被指正的人是谁,只见皇帝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人跑去宣碧秦进殿,而碧秦却好像早有预感一样,一被宣,就匆匆地进了太和殿,她好像已经料到了是什么事情似的,一上来就向皇帝问好。一被皇帝问,就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南里有些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最终的幕后黑手竟然会是碧秦,所以一下子呆愣在了那里。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碧秦已经被皇帝下命拖下去关进天牢,听候发落。南里忙向皇帝请命,无果以后,便提出在同碧秦叙叙旧的要求,皇帝应允了。
南里拉着碧秦的手来到了一个小角落,在那里,她小声地质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碧秦此刻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有些泣不成声,她哽咽着声音,说道:“郡主,都怪奴婢一时被迷了心窍,这才犯了如此大错。而今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奴婢定然会是死路一条,郡主,日后没有奴婢在你边上照顾您,适逢您,你得好好地照顾自己,有些事情多长点心眼,能忍就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南里听着碧秦这类似于诀别时的遗言,心里有一股子悲伤的情愫在涌动,她承认,她当初之所以选择让碧秦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陪伴她,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从某些角度看起来与南屿着实很像。她的脾气向来不好,她也曾责骂过许多人,但是却从来没有同碧秦大声说过一句话,在很多个她心里难受的晚上,都是碧秦在陪着她,所以碧秦与她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南里很是不能理解向来聪颖的碧秦为何最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她还是问道:“碧秦,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在勉强你?若是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碧秦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郡主,没有任何人强迫奴婢,这一切都是奴婢自愿的。”
“碧秦,你向来心善,又温柔,连踩死一只小蚂蚁这样的事情你都会难过许久,这一次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来做这样的事情?你如实告诉我,若你心里还有我的话,就不要想着骗我!”
眼看着南里一直咄咄逼人着,碧秦心里想好的措辞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她说道:“我的郡主啊,奴婢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南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迷惘地问道:“为了我?为何会是为了我?”
“奴婢知道,这么些年来,南屿公主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以至于即使您也很优秀,却还是时时刻刻被她挤压着。您心里在怨,在恨。每一次与南屿公主针锋相对的时候,您的心情都会低落上许久,这些,奴婢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灭掉她的机会,即使没有十足的把握,奴婢总归还是要试上一试的。奴婢这条命不值钱,就当作是还了郡主这么些年来对奴婢的照顾……”
碧秦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但是南里已经都听不到了,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碧秦所叙述的原因,南里有些哭笑不得,问道:“我何事跟你说过,我讨厌南屿了?”
“难道不是吗?郡主……”听了南里的这句话,碧秦下意识地反问道,可是话刚刚一说出口,她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难道说……难道说……”
让碧秦纠结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有人前来捉拿碧秦,这件事已经拖得太久了,再继续这样下去简直就是于理不合,所以碧秦还是要被绳之以法,为她犯的错埋单。不管她的出发点是什么,是好是坏,犯了错,总还是要付出报应的。碧秦没有难过,她竟然好像产生出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在临走之前,她又走进了南里,在她的耳边用一种细语呢喃的语气说道:“郡主,若您是在意南屿公主的话,记得提醒她,注意身边之人,不要对谁都是一副十足的信任的模样。”
碧秦的话才刚刚说完,就被那些御林军给抓走了,在要走的那一刻,她又转过了身,看了南里一眼,那眼神里。包涵了太多的感情,不论是哪一种,南里都能感受得到。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南屿最终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大哭着喊道:“碧秦……”
南里的这一声有些声嘶力竭,好像用尽了她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似的,喊完以后,她就全身瘫软的趴在了地上,肩膀不断地耸动,有些泣不成声。不多久,南里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里有一种请亲的香味扑鼻而来,南里感觉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以一种关怀的眼神看着她,南里再也控制不了,一下子就扑进了南屿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就好像要将自己的全部悲伤都哭出来似的,那么用力,那么悲伤,让听的人的心也为之一颤。
南屿不断地轻轻地拍打着南里的脊背,嘴里不断地呢喃着什么,似乎是在小声安慰,南里在她的抚慰之下也渐渐地恢复了过来,但是力气用了太多,有些筋疲力尽的瘫软在了南屿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南屿抱着南里,心里百感交集,事已至此,她已经不知道这件事最终真正的该去怨恨谁了。刚才因为担心南里会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做出什么傻事,她便悄悄地跟了过来,藏在柱子后面,时刻关注着她们的动静,却一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下子,南屿心里的那股子怨恨,也淡了许多。
谁是真正的错的人?恐怕没有人能选的出来。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言不由衷啊。
南里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偶尔她的身体还是会抽动一下,像是睡得极其不安稳。睡着了她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一点也没有平时的骄阳跋扈。“我以后就是一个人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人会听我说那么多废话,陪我一起玩了,我得多么孤独啊……”睡梦里的南里小声地说道,语气的那股子悲凉的感觉不像是装出来的。
南屿的心不经意地为之一颤,她从来没有想过,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不可一世且又桀骜不驯的南里,实际上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南屿的手轻轻地按压着南里的太阳穴,似乎是想要舒缓她的压力,然后她又小声说道:“南里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南里还有姐姐啊,姐姐会陪着南里的。”
这句话似乎是南里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一句话,即使此刻的她已经进入了假寐的状态,但是她的嘴角还是挂起了笑容,她有些激动,又有些迫不及待,然后又有些小紧张的问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姐姐可以带着南里一起玩吗?南里真的好想跟姐姐一起玩啊。”
南里的这句话让南屿的心再次忍不住地抽搐着疼,她似乎是想到了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她还是这个皇宫里最大的孩子,调皮的她毫无疑问地做着孩子王,那个时候的她总是能想到很多好玩的东西,所以带着大家一起玩。而那个时候,就有一个瘦瘦小小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女孩怯懦的站在一旁,看到南屿他们玩的很开心,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南屿还特地前去问过她要不要一起,但是胆小的南里却是忙不迭地摇头。再后来,每一次不论南屿在哪里玩,都能看见南里的身影。
又一次,南里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走到南屿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南屿还没说话,南里就被同行的小伙伴给推搡了一下,她毫无防备的坐在了地上,圆鼓鼓的大眼睛已经满是泪水,好像一眨眼就有泪水要掉下来似的,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无辜。南屿还是没有说话,却有人抢先说道:“就你这个胆小鬼,还是不要和我们一起了。”
南屿也对这个胆小怯懦的小女孩没有好感,因为在她看来,她的伙伴们都应该是同她一样敢于创新的,当然,南旗除外。
这么想来,南屿才发现自己当年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举动,如果她当初可以伸出手,拉着南里一起玩的话,那么现在的南里,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副外表坚强但是内心却很孤僻,又偏激的性格了?
南里睡得很不安稳,因为一直没有等到南屿的回答,她猛地挥舞着手,有些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姐姐,姐姐?姐姐……你是不是还是不愿意带着南里一起玩啊?南里现在已经变勇敢了,不会再那么胆小了,而且……而且南里现在很能吃,方嬷嬷做的饭南里一次能吃一大碗,南里有力气和体力追上姐姐了,姐姐,你就带着南里一起玩好不好?南里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
南屿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把抓住了南里不断挥舞着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感情的手,紧紧地攥住,哽咽着声音说道:“好,姐姐答应南里,以后不管姐姐到哪里去玩,姐姐都会带上南里,还有南旗姐姐,咱们三个人一起好好玩好不好?”
“好。”南里欣喜的说道,而后她又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似的,一下子给悲伤了起来,有些祈求的说道:“姐姐,你可以不可以把给南旗姐姐的爱分给南里一点点,南里不要很多,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南里急忙保证。
此事南屿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的什么感觉了,她原本只是以为南里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共同有着皇阿玛的血脉的妹妹而已,不会有太大的交集,可是此时听她说了这么多话,那些在她看来根本就不算事的事情,却是南里一直心心念念着念了这么久的,这该死的感情!
“南里放心,以后姐姐一定会好好地疼爱南里,嗯……就像宠南旗那样宠南里好不好?而且只要南里听话,南旗姐姐也会好好地宠南里,以后南里就有两个姐姐宠爱了,好不好?南里喜不喜欢?”
“南里喜欢。”南里欣喜的说道,此刻的她心情似乎已经明朗了许多。或许南屿的怀抱过于温暖,南里又往里面钻了一点,然后又小声地说道:“姐姐,南里有没有同你说过,南里很喜欢姐姐?”
南屿的嘴角挂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她柔声说道:“没有哎。”南里一听,眉头给皱了起来,然后有些不解地小声嘟囔着:“我怎么会没有说过呢?我那么喜欢姐姐,我应该常常说出来才对啊。”
南屿依旧笑着,对于此刻睡着了以后小孩子模样的南里,她的心里涌现出了无尽的温情,她用左手食指的指腹轻轻地按压着南里皱起的眉头,一边按压一边说道:“那姐姐有没有同南里说过,姐姐很喜欢南里?”
南里闻言,身体僵硬了一下,抱着她的南屿感觉的很明显,南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以后,又飞快地摇着头,有些期待地问道:“姐姐,那你喜欢南里吗?”
“当然喜欢。”
南里欣喜,用自己的双臂环住南屿的腰肢,轻轻地说道:“南里也最喜欢姐姐了。”
说完,南里就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南屿抬头,正好与已经来了有一阵的南旗的眼神不期而遇,她苦笑一声,冲南旗说道:“我怎么感觉,我伤害了一个小妹妹的心?”
南旗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连带着看着南里的眼神多了一些怜悯和疼惜,她柔声说道:“是啊,她也真是可怜,孤僻。说我的身世可怜,可我自打进宫以后,母后和皇阿玛都对我疼爱有加,而姐姐也是事事都照顾着我,相比较之下,南里虽然也是皇阿玛的女儿,可是那差距就实在太大了。也难为了她,这么多年来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南屿缓缓一笑,说道:“以前受的委屈都可以不用再提,以后我会好好待她的,就当作是补偿这么些年来对她的亏欠。”
说着,南屿就将南里的身子一抱,挣扎着站了起来,南旗在一旁帮衬着,看见南屿的眉头紧皱,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南屿皱眉,说道:“她怎么这般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