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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酒不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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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在茫茫苍白中,在纵横交错无数宏伟宫殿之间,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渐近,突兀的像踏在了宫中每个人心尖上,惹无数人停步跪地不敢直视。

    一匹暗黑色的骏马之上,两抹白色的身影交叠,锦衣和两人扬起的墨发相互缠绕难舍难分。

    沈沾墨一只手揽在身前慕止的细腰上,一只手扬起手中大红色马鞭,他眉目间冷若冰霜,狼眸中深不见不低,轻轻的俯下身对慕止低声道:“坐稳。”

    话落,马鞭划破冷冽的空气,狠狠的打在马上。

    “嘶~”骏马嘶吼一声,加快了速度。

    两人所经之处,被马蹄深深的留下了暗黑的足印,两抹纯净白衫随风飘荡像鬼魅一般,在硕大的宫中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快,快开宫门,太子殿下要出宫。”不知谁低吼一声。

    下一刻,那两抹身影便随着奔驰的骏马,像一副让人留恋不舍的画卷一般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慕止的身子被箍在沈沾墨怀里,他胸膛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那只强壮有力的胳膊稳住自己的腰身,手掌炙热。

    寒风刮得慕止有些睁不开眼睛,避开喧嚣的市集,从一条鲜为人知的道路上一路疾驰,终于在一处府邸停了下来。

    听到马蹄声的侍从急急忙忙的打开门,慕止还未来得及抬头将府邸的牌匾看清,沈沾墨便骑着马一跃而进。

    因为是冬季,庭院里的佳木已经并不茏葱,但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奇花依旧烂漫,一带清流冰霜可见,若是夏日,必定会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形成珊珊流水。

    丝毫不做停顿,逐渐深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已经萧条的树林依旧被修剪成了傲人的姿态,让整个阁楼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从上俯而视之,便形成了一副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的绝美水墨画。

    这只是府邸的一角,却已经显现出来这里不可一世,处处透露着主人傲世雄风。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良娣。”眼疾手快的一个小奴才,在沈沾墨进来的时刻,就从厢房里拿来了两条上好的绒肩,双手递上。

    沈沾墨将那两条绒肩全部给慕止披上,大手一揽将慕止懒腰抱起,撇过眼对奴才道:“将皇上御赐的桃花酿全部送到暮西楼。”

    “你。”慕止被沈沾墨抱起来的一瞬间微愣。

    她刚启唇沈沾墨便衣裙一扬,整个人腾空而起,他飘逸的身影宛若一道惊鸿,沿途而上落在暮西楼楼顶,修长的身子一斜,带着慕止跨进了横栏。

    “这是哪里?”慕止被沈沾墨轻轻的放下来,落在地面的一瞬间慕止才松了一口气,今天沈沾墨给自己意外太多,她缓了缓神色问道。

    沈沾墨轻轻的斜睨了慕止一眼,她小脸被冻得说不清是白还是红,薄唇轻启的时候有些颤抖。

    伸手推开眼前的木门,揪着慕止的衣袖一把将其拉了进来:“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散心的地方。”沈沾墨关紧门,白袖轻垂,手指骨节分明。

    慕止朝室内忘了一眼,虽没有太子殿那样奢侈,甚至看上去布局甚是简单,但慕止知道这里面的一草一木,甚至一个小小的饰品都价值连城。

    “那岂不是你的秘密府邸,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慕止起身将捂在自己脖颈间的绒肩解开,有些闷热。

    沈沾墨长袖一挥,打开了身侧的窗户,凉风灌入卷起他的墨发,可他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微微的侧过脸,深邃的狼眸里略带笑意:“过来看。”

    慕止有些狐疑,她眯着眼睛盯着沈沾墨看了半晌,才朝那床边走去。方才没有感觉出来,这暮西楼居然有这么高,从这里看过去,不仅整个皇城收入眼底,甚至连皇城后方不知名的俊山都隐约可以看见。

    皑皑白雪,万千建筑都被放小了再放小。那些明明张牙舞爪的一切,现在在慕止看来都不过是渺小的自己一根手指都足以湮灭之物。

    慕止看的愣了,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用这样眺望的方式能缓解,这话一点不假。若是这样一直看着,就当真将短暂的思绪全部湮灭,除了无尽的风景什么都不剩。

    “有钱人就是任性。”慕止看着看着,眼角就弯了起来,她回过头对沈沾墨扬唇一笑。

    沈沾墨被她的笑吸引,慕止这样屹立窗边,和苍穹美景融为一体的样子配上她的笑意,很好看。

    有人轻轻的叩门,得到沈沾墨的应允之后,一坛一坛上好的御赐桃花酿,被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

    沈沾墨身子一斜就靠在了木桌上,他的手臂轻轻抱起,一只腿直起一只腿弯曲,狼眸里玩味又潜藏笑意:“慕小姐请。”

    慕止挑了挑眉,她大摇大摆的走到桌前,打开一坛酒连碗都不用,袖口一扬端起就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

    与现代自己喝的酒完全不同,那香醇又醉人的酒精分子前赴后继的,扑在自己的舌尖上,这种刺激又微呛的感觉让慕止觉得,爽。

    “咳咳咳咳。”猛猛的灌了几口之后,慕止终于忍受不了,放下酒坛轻轻的咳了起来。

    沈沾墨脸色一黑:“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这可是酒不是茶,你莫不是,没喝过?”

    沈沾墨被慕止喝酒的架势一惊,她原来不止骑马不怕死,喝酒也不怕。哪有姑娘家像她这么喝酒的。

    “没喝过这种,这个似乎喝不醉,我喝过一次,又苦又辣,不过两杯就醉的一塌糊涂呢,那些都是粗劣的东西,哪比的上这粮食酝酿出来的。”慕止细细的将唇舌之间的酒意回味一遍,笑眯眯的对沈沾墨说。

    沈沾墨坐在桌边的木椅上,自顾自的打开了一坛倒了一杯:“必然可以,看你酒量如何。”

    慕止顺势坐在了沈沾墨对面,也倒了一杯,长袖一扬将手中酒端起,在沈沾墨的瓷碗上碰了碰:“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咕噜咕噜的又灌了下去。

    沈沾墨俊脸上薄唇轻扬,也将碗中清酒喝了个干净,他看着慕止替她倒了一杯:“为什么想喝酒。”

    慕止看着纯净的白色液体哗哗啦啦的倾尽瓷碗里,眼神罩上一层雾气,她笑道:“不是说了什么都不要问吗?”

    见沈沾墨当真闭了嘴,才抬起眼看着沈沾墨道:“你是不是早就和白七夜有联系,孟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吗?”

    沈沾墨用指尖将瓷碗朝慕止推了推,眉眼弯起:“是谁说的什么都不问。”

    慕止吃瘪,冷哼一声又饮了一碗:“斤斤计较。”

    原本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慕止,在这几碗酒下肚之后,感觉有点晕晕乎乎的错觉。这感觉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小风一吹就悠闲飘飘然,胳膊搭在木桌上,长袖在桌沿垂坠。

    慕止脑袋趴在胳膊上抬起眼看沈沾墨,语气说不清的轻柔:“我今天去见白七夜了。”

    沈沾墨低头看着她渐渐泛红的小脸,狼眸深邃,语气淡然:“我知道。”

    慕止又说:“你有什么不知道的。”

    沈沾墨想了想,说:“有很多都不知道。”

    慕止却突然笑了出来,她甚至整个人都笑的微微颤动,蓦然抬头指着沈沾墨道:“你骗谁啊,你当我是傻子么,这宫中事无巨细,你们哪件事不是了如指掌,你啊,和白七夜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有什么话都会说出来,但你不会。”

    沈沾墨的眼神随着慕止的话蓦然变得有些温柔,他伸手将慕止的指尖握在手里,身子微微前倾,慕止分明这是快要喝多了:“总有不能了如指掌的事。”

    慕止抽了抽手,却被沈沾墨紧紧的握在手里,她眉目一蹬:“你又来,给我放手。”

    沈沾墨又靠近了慕止半分,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比如你,我就不知道。”

    慕止蓦然一愣,沈沾墨这样低沉又认真的声音总能让她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心中一震。见慕止愣住,沈沾墨嘴角带笑的松开了慕止的手指,又说:“慕止,你今天喝不醉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以前呢,也喝过一次酒,但只有一次。因为以我的身份是不能够失去一点点理智的,可是当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死去的时候,我不想思考,也不想接受。就像现在一样,不知道是在绝望还是希望中挣扎,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慕止说完,又将桌上的酒灌进喉间,苦辣的触觉让她切肤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我原本只是想,能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一切,我想着,这么多的苦痛和教训足矣让我明白,情比纸薄,最凉不过人心。”慕止说着又喝了一碗,似是贪恋越来越沉醉的感觉,又像是真的想大醉一场。

    “可偏偏,似乎做不到。我不想逃避了,沈沾墨,更不想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我不是你们手中的棋子,你们也没有权利随意安排我要走的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慕止抬起眼睛,看着沈沾墨一字一句的道。

    “我也要开始做,我觉得对的事情。纵使,注定这样的一条路会万劫不复。”